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然就難以很快消散,一直到第二年的二月初,寒氣才鬆。
白素素因借寒氣修煉太陰玄武之氣,自從與柳丹青茶樓相別,便於龍井山上畫陣,借靈氣在華夏仙境中暫成結界。
白素素此舉,有意迴避柳丹青。但才過六天,就察覺到柳丹青也上了龍井山。原本心裡下了決心,不再與柳丹青模糊,但沒想到,這次與柳丹青相逢,得了真情實意,真靈便有了縫隙,道氣之光照了進來,此時獨處,便得了了悟。
這次來凡間,乃是奉命而來,有使命在身,如今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需得斷了與嶽武穆氣運之糾纏而做準備,一心三用,如何全神悟道?
“凡有所悟,如曇花一現,若抓不住,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白素素一來捨不得這次頓悟,二來了斷與凡人的氣運刻不容緩,但又不能操之過急,以免露出破綻。更要運轉大陣以成結界,防止有人干擾,就更加力不從心了。
“一心三用,難免精力不足。”白素素正有些爲難,有些拿不定主意,比給不給柳丹青機會,更加難以抉擇。
而在凡間的柳丹青,已經獨自在龍井山經守了六天了。他晚上眠於小嬴洲,天還沒亮就來龍井山守護,晚上要到三更纔回去,每天都是如此,幾乎有些冷淡了木婉瑩。狐仙便越發的孤寂清冷了,只好與西湖洞天裡的玉湘妃說些話兒。
柳丹青每天都是如此,白素素自然就放鬆了許多,無意間打開了門戶。柳丹青也是知機,便入明夷福居,幫助白素素運轉大陣。
如此,柳丹青每日在明夷福居,更是留下狐仙獨自一人了,一廂情願的以爲又得了機會。
忽一日,柳丹青想到了木婉瑩,便把她喊到明夷福居,兩人才有機會說些往事兒。
木婉瑩就對柳丹青道:“哥哥,看你這些日子氣色甚好,只是李蘇蘇那丫頭,哥哥卻是作何打算?如今她困在了與你的回憶中,處境更加讓我心疼呢。”
木婉瑩自從見了李甲,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因爲孤寂無聊,便胡亂雲遊,也就去了李家一趟,自然就發現了情況,但那符籙,連她也無法化解。
“如今的我,心裡只有你和她。”柳丹青話纔開口,就把手一指,龍井山廣袤的雪景映入眼簾,彷彿佳人的美色。
柳丹青沒有注意到木婉瑩神色當中的孤獨,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連兄弟都顧不得了,哪裡還顧得上那丫頭?”
聽得柳丹青如此說,木婉瑩默不作聲。柳丹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把手搭在木婉瑩腰間,神色甚是明朗。
木婉瑩就笑了,掩蓋住了愁雲的心傷和孤獨,如同盛開的牡丹,輕啓朱脣道:“哥哥,天色將晚,我得走了,明日我去找吳大哥說說話兒,順便把你的事告訴他,想來,他也會爲你高興的。”
因柳丹青的大獻殷勤,白素素出關後,自然就有了不同。柳丹青大喜,便也把手相牽。
白素素沒有躲閃,任由柳丹青牽着,兩人竟然出了明夷福居,聯袂往水雲軒而來。木婉瑩和吳卜羲在小嬴洲渡口接着。連狐仙口稱嫂子,白素素也沒說話。
白素素自然看得出,這稱呼並非柳丹青的安排,乃是木婉瑩給她哥哥的一份大禮,十分的情真意切。只是不知爲什麼,心中就升起了擔心。
就回頭一看,見到柳丹青興奮的模樣如同當年,雖有依賴和稚氣,卻也不失精明和執着,那擔心也就散去了。
白素素才入水雲軒,就被木婉瑩拉着進入了西湖洞天。
兩人立於水雲軒主樓的虛空,那虛空上面更有八卦流轉,其中陰爻成墨黑,陽爻做乳白,陰陽旋轉成漩渦,木婉瑩從自己太一符中,分出白素素的氣息印記,右手中指一彈,將印記彈入了漩渦,回頭對白素素做出妖嬈道:“素素姐,我爲我哥做主,這誠意如何?”
從木婉瑩化出金丹本相,驅使八卦運轉出陰陽,白素素就明白了,這是整個洞天的樞紐,節制所有靈怪的符印,聽得木婉瑩問話,就笑道:“好啊。”手一指,將自己的太一符氣息落入了其中。
木婉瑩也將印記收回,臉上更是笑出了花,白素素也覺舒暢。兩人便回到了水雲軒頂樓的房間,那裡,正擺上了美酒佳餚。
人逢喜事,自然免不了幾杯水酒,雖說修行之人,這隆冬的太陰之氣,絲毫影響不了身體,但這酒後的微微發熱,如同冬去春來,太陽照在身上,一種十分舒爽的慵懶。
門窗四閉,暖屋添壽碳,撥弄一下,煙塵火氣飄起,吳卜羲便有些嫌棄,起身躲避,柳丹青便笑道:“吳老師,這凡體肉身又不是你自己的,這麼愛惜幹嘛呢。”
紅顏,知己,兄弟,酒杯一舉。
木婉瑩更把風情扇向白素素,拿出了那牡丹亭唱曲兒的功底,把柳丹青當做是那深閨中的杜麗娘。
“沒亂裡春情難遣,驀地裡懷人幽怨。則爲俺生小哥哥,撿名門一例神仙眷。甚良緣,竟把年華拋的遠?”
木婉瑩這一曲,雖然不倫不類,但意思卻也表達了出來,吳卜羲心領神會,強行忍住好笑,裝作不懂的樣子,大聲拍手叫好。
木婉瑩便調笑道:“吳大哥,你和我哥以太一符傳話時,我哥總是問你在家有沒有耍棍子,今天剛好耍出來,給小妹我看看。”
木婉瑩的意思很明顯,吳卜羲心領神會,便裝模作樣招手道:“就讓妹子看看你吳大哥的本事!”就和木婉瑩出去,還把門給帶上了。
白素素雖修行甚高,但既然入了凡塵,得了凡體肉身,自然就免不了七情六慾。柳丹青幾杯水酒下肚,就沒有阻止木婉瑩的故扇風情,看向白素素的眼神就有了變化。
剛好,白素素纔出關,元神金丹中的太一之氣還盛,只覺得腹中有熱氣衝了上來,就起身到了外面的欄杆邊上,輕輕的抄了一把潔白的雪,湊到鼻尖上,那優雅天成的模樣,如雪山上的神女。
柳丹青從後面趕來,見吳卜羲與木婉瑩只是在看雪景,玉湘妃也在邊上。玉湘妃是吳卜羲的情人,修爲甚低,才半仙之境。
所謂成人,就是度過出生這一關。從混沌虛無中誕生出根本,從父母精氣中得到凡體肉身,只要度過出生這個劫數,便是修煉成人。
而所謂的修仙,也是要度過出生這一關,只是承載仙胎的母體不同。這母體可以是修成仙體,並懷了孕的仙、妖。也可以是內丹借雷劫轉化,造化出來的母體,柳丹青就是借雷劫轉化,而修成仙體的。
只是所有的出生,都是劫數,凡人生孩子,一不留神,孩子就會有夭折,夭折便是死胎。
以內丹修成母體,若是仙胎沒有完全脫離母體,也是死胎,只是元神無礙,依舊是完整的自我,美其名曰:“半仙。”
如此,也算有所得,能長壽兩甲子,亦得了自主轉世之能。
人有三魂,居於身體,各有司掌,凡人對外界的所有反應,都是這三者運轉的結果,如同三人商議。
三者每運轉一次,就會於三魂中形成軌跡,次數越多,則軌跡的刻痕就越深,這就是命格,所有的命格聚集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人格,就是元神,根深蒂固的命格就是元神印記。所謂雷劫,就是將三魂歸一,重生爲新的個體。
人死後,三魂各有居所,一魂守靈,一魂附着於祠堂牌位,此兩魂受香火祭祀,只要香火足夠,就能存活。只有一魂輪迴。
三魂分開,則元神三分,各佔三分之一的命格,則非我也。而修成仙胎,或能借仙胎之太一氣者,就能以完整命格轉世輪迴,是謂得了自主轉世之能。
出生乃是劫數,是個大坎坷,若要跨過這個坎,需得有很深的執念,以及外力壓迫,更要有足夠的情感牽絆,三者缺一不可。木婉瑩在上次兵解之前,也只是個半仙境界的狐妖,只是自己貼金,自稱狐仙。
木婉瑩執念甚深,也想求長生,更有柳丹青的牽絆,但就算如此,也是壽算將到,纔不得已修成仙體,如今連金丹都未分化,若對應凡人身上,則只是個三歲小孩。
柳丹青追白素素來到欄杆,哪裡顧得上吳卜羲有沒有耍棍子。在他眼中,只有那絕美的清冷的容顏上,掛出的那暖意的笑容。
“這蘇堤的雪景,倒是不錯,柳樹旁邊也有梅樹開花,柳丹青,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暖意的笑容,化掉了手中的雪,雪水滴答滴答掉下,掉在木板上,竟然如珠落玉盤,柳丹青自然答應。
但白素素又對木婉瑩與吳卜羲道:“我們一起吧,婉瑩妹妹,你和吳道兄可不許拒絕!”
“好啊,佳人有約,如何能錯過?”柳丹青也似乎不敢與白素素獨自相處,巴不得木婉瑩和吳卜羲在邊上。木婉瑩雖然明白,但見得柳丹青和白素素都堅持,也就更不好拒絕了。
白素素身子轉了個圈兒,擺起白色衣裙,與那雪花相襯,手中的雪也化作水,如同荷葉上的露珠,輕輕一擺,一絲不剩,全部掉落。
肌膚如美玉,雖然是凡體肉身,卻美的似乎不在凡間,連聲音也如天籟:“朔風已停,我們到映波橋時,雪就停了。”
柳丹青其實只想與白素素繼續享受剛纔房中的溫馨,但既然左右不了佳人的腳步,也就只好跟了上去。又見的木婉瑩與吳卜羲不太願意跟上來,便上去硬拉。吳卜羲與木婉瑩就更沒辦法了。
三人到映波橋時,就只有三三兩兩的雪花飄落下來了。
“雪果然停了。”吳卜羲若有所思。
“葉盛受雪摧枝幹,山凍雲靜嚴霜結。”
白素素望着南屏山,聽着四個人走在雪地裡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忽然就做了首詩,彷彿含有深意。
木婉瑩卻心有所動,暗道:“似乎不妙。”
四人來到橋上,穿的鞋也不滲水,雖然有些單薄,卻冷他們不到,聽的白素素開口,柳丹青只以爲是有感而發,便以爲是個表現的機會,腦中飛速思量如何應對下一句,才能最好的表達情誼。
但這話聽在吳卜羲耳裡,卻似乎牽動了什麼情緒,他的目光從南屏山上,放到了西湖邊的雷峰塔上,如此,冬天的寒氣,看的更加清楚。
那片片樹葉的尖端處,有雪融化,化作雪水下墜,卻又被寒氣一逼,化作堅冰,加上那下墜的勢頭,那堅冰,就變得下面尖上面大,如同那懸在高空的錐子,也如同那頭頂的利劍。
這些冰錐有大有小,尤其是那雷峰塔的瓦片尖端處,那冰雪所化的冰錐,更是又大又長,大的有拇指粗細,長的有手臂長短,而那塔下的欄杆上,有一小和尚慈悲,將雪掃開,放上了些許穀物,便有兩隻麻雀結伴而來,似乎鴛鴦。
“危險!”吳卜羲心中,忽的涌起一股不安,但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出,那雷峰塔的瓦槽之下,一根手臂長,中指粗的冰錐,就掉了下來,不偏不倚。
如同身臨其境,吳卜羲心中一疼,臉色鉅變。
吳卜羲的動靜,三人自然看在眼裡,也把目光一送,剛好看到其中的一隻麻雀被冰錐砸中,一命嗚呼去了。
而另外的一隻麻雀,則被冰錐掉在欄杆上,化作的碎冰衝擊,跌下了欄杆,十分的慌張。
吳卜羲看的清楚,那跌落欄杆,又重新飛上來的麻雀,那不知所措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寒風颳過青枝上,庭欄寒棧怎肯消?”
吳卜羲感同身受,被激發了往日的傷感,實在忍耐不住,就做出了一句詩,也算是對白素素的呼應。
但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連忙笑道:“哈,這雪雖然停了,但寒氣未消,晚一點還會有雪,我們上南屏山在看看吧。”
聲音雖然洪亮,更帶有一種灑脫,但如何能瞞得過身邊的三個人?玉湘妃卻是沒有跟上來。
柳丹青的臉色有些不悅,卻又發作不得,只好說道:“也好,一起看看吧。”
卻見木婉瑩和白素素,臉色都是一般的凝重,就有些失望,嘴角有些下滑。
卻聽白素素道:“柳丹青,我忽然有事,不好耽擱,改日再來相伴。”柳丹青聽了,連忙拉住白素素,就忍不住說:“文姐……”
白素素的面色依舊如那冰山,只是多了一股冬去春來的意味,不急不徐的開口道:“柳丹青,婉瑩妹妹心事頗重,不要爲了我而心情不明,拿出你做哥哥的關懷吧。”
柳丹青一驚,回頭看了木婉瑩一眼。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被白素素提醒,心中就有了感覺,如何不知?連忙一腳踏上,從後面摟住了木婉瑩的細腰,更是把鬢角亂髮捋了捋,抱的緊緊的。
木婉瑩被柳丹青抱住,先是沒有反抗,只覺得十分的心暖,眼皮不自覺的往下掉,似乎有了一個可以安睡的懷抱,目光也變得十分的平靜,如同六七歲的小女孩在十多歲的哥哥懷中的神情。
眼光掃過吳卜羲,不自覺地就有種自信,同時更是生出了憐憫。
但下一刻,眼光又掃到了白素素臉上,卻是掙扎着站了起來。白素素臉上那稍微有些皺眉的模樣,她不由得就生出了焦急,但又怎麼掙脫得了柳丹青之手?又不好十分用力,只好強作笑臉,十分的不自然。
“丹青,我們也回去吧。”多年的兄弟,自然就融洽,長久以來,兩人都是彼此傾訴的對象,如今白素素要走,自然少不了暖爐水酒,醉裡乾坤大。
而白素素見木婉瑩有些尷尬,沒有了先前的那份享受,便把她拉到身邊,在耳邊輕輕的說了些話兒。
見白素素入明夷福居,柳丹青運轉道行,腦中就又呈現了白素素的身影,只見她依舊踏着雪地,確實踏雪無痕,飄然而去。
直到腦海中見不到佳人的身影,柳丹青才捧着妹妹的臉蛋問道:“她剛纔和你說什麼?”
“你猜!”木婉瑩把腦袋一偏,裝出那天真的模樣。吳卜羲見了,也飄出了笑容相和,似乎得逞了什麼,柳丹青卻是沒明白。
宋室南遷杭州,以臨時安定之意,以杭州爲都城,改杭州爲臨安,白素素卻是來的了街上,乃是以氣運感應,知道了岳飛的住所。
白素素以仙體在仙界,反透過仙界看凡間,如同萬事萬物照見在鏡子裡,而鏡子裡面,卻有個人在看鏡子外面的世界,鏡子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鏡子裡面有什麼人。
白素素仙體飄在大街上,擡頭看了看,見離那官邸不遠,忽然眼角餘光,有人闖入了視線:“是她?”白素素認得是李蘇蘇。
便微微的停了一下,手一抖,人就轉到了角落,使手段現出了身形,就如同鏡子裡面的人,刻意使手段,讓鏡子外面的人能夠看到鏡子裡面的人。
其實看到的,也只是幻相,這仙界之象,李蘇蘇本是看不到的,但白素素有心又讓她看到,李蘇蘇就能看到。
白素素轉出角落,刻意使雙腳踩在雪地上,更踩出了腳印幻相。剛好這時,李蘇蘇看到了白素素。
天寒地凍,一場春雪來得格外的大,凍死了地下許多的蟲兒,那是大雪兆豐年,寓意今年大豐收。如此寒冷,大街上空無一人,天地寂靜,如畫出的雪景。
白素素見李蘇蘇眼中之神,那神情分明是驚訝。
李蘇蘇一路走來,身後還跟着李甲,白素素沒有在意,迎面向李蘇蘇走去。
兩人相距丈許的時候,面上更是露出了笑意,也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算是打個招呼。但李蘇蘇卻視而不見。
“姐你拉我幹嘛?”李甲跟李蘇蘇一路走來,與白素素相距只有三四尺的距離時,李蘇蘇就拉了一把李甲。
原本兩人一直直行,風塵僕僕,行色匆匆,但是這一拉,兩人就拐了個大彎,如同前面有什麼東西擋道,李甲十分的不解。白素素卻是沒有讓李甲看到她。
“分明是視我如無物。”白素素一聲冷笑,早就明白了緣由,也有些愧疚,目光就落到了李甲身上。
這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不但見得李甲沒了天機掩蓋,更是得了感應,如同陰雨連綿,忽然天光雲開的豁然開朗。
“莫非他纔是天機牽引的人?”白素素又看了李甲一眼,心中甚疑。又得前面李蘇蘇回覆李甲說道:“剛纔那裡有些不乾淨。”就憋着嘴脣一緊。
李蘇蘇事情見多了,也就看出了破綻,白素素腳下雖有腳印,但身後卻沒有,就算雪下的再大,也不可能瞬間將後面的腳印給掩蓋掉。
白素素聽的分明,那李甲依舊不依不饒,問是有什麼不乾淨,似乎是趕路很久,勞累,困頓和無聊中升起的一種興奮。
白素素無奈,就掐指一算,忽然覺得氣運陡升,就連忙收了法術。這時,李蘇蘇被李甲問的煩了,也就無奈,便回頭說道:“就在那裡……”但這回,連她自己也看不到白素素的影子了。
白素素既驚且喜,又有許多疑惑,索性就回了明夷福居。頭頂放出金丹,飄在百會穴三寸之處,金丹放出純白色的光芒,輕靈如寶石,如夜空中天上星星的光華。
這種光華籠罩了全身,如同霧氣太重,做瀑布落了下來,朦朦朧朧的。霧氣也如絲線,延伸到明夷福居的各個角落。不到半刻鐘的功夫,整個明夷福居,就有些朦朧起來,似乎那雨中竹林,水霧泛起的美感,讓人有種心靜的感覺。
這種感覺,身處凡間的李蘇蘇也感覺到了,但卻是整個西湖帶來的心曠神怡,斷橋殘雪,銀裝素裹,更看到了湖中的小嬴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