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我看這夢不簡單。”
“怎麼說?”見落凡太一符傳話,木婉瑩運神一觀,也回了一句。
“她道行高深,就算我將她入夢,也可能會驚動她,除非,她另有打算。”
“說不定這素素姐也入定神遊,或者也入了夢中,一般的夢到了我哥,這不就說明她對我哥十分的動心了嗎?”
木婉瑩這話,卻是一廂情願,落凡一時不好回答,臉色動了動,卻引起了柳丹青的注意。
柳丹青忽的想起落凡冒充佳人,莫名的就有些緊張,不知怎地,便站起身揪着落凡衣領說道:
“不管你對我文姐有什麼想法,但你要是敢有負於我妹妹,老子決不輕饒你!”
“柳兄放心,你我絕非情敵。”
見落凡信誓旦旦,又見了自己妹妹的神情,柳丹青放下心來。
但下一刻,又見自己妹妹眼裡映出落凡的影子,心裡又有些不爽,便單手搭住木婉瑩的肩膀,低聲道:“你要是有膽不來參加我婚禮,我絕不饒你……”
但話還沒說完,酒意也就上來了,人搖搖晃晃的就倒了。
“哥!”木婉瑩連忙扶住,喊了一聲。又對落凡說道:“我哥醉酒後最怕孤獨,我要陪陪他。”
落凡自然明白,便與吳卜羲走了。
不飲卯時酒,昏昏醉到酉,柳丹青醉倒在辰時,一天的時光也就浪費了,幸好有狐仙婉瑩的伏侍,不然,就只有孤悽伴隨。
柳丹青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寅時,情知睡得香是有木婉瑩照顧的緣故,心裡不自覺一股暖意流過。
擡頭一看,發現在清淨天,便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就要出去。卻發現清淨天被元氣籠罩。
情知自己妹妹是怕有人打擾,便笑了笑。“我的好妹妹,你倒是有心了。”
清淨天客房,木婉瑩趴在石桌上。柳丹青見她呼吸均勻,神色平靜,便蹲下細細的打量起來。
“等你醒來,我再出去。”
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百日空。想起昨天的功課落下,柳丹青回到了房間。
只是心不空明,每每氣氣歸元,總差了些火候,試了好幾次,都是無用功,卻有些煩躁。心中思念佳人,越發的坐立難安。
“哥,既然想她了,就去找她吧。”
“怎麼這麼早?”柳丹青話雖如此,身體卻是着急,早到了清淨天門口,卻還是說道:“你再睡會兒。”
“不睡了。”木婉瑩溫柔道:“你好歹也梳洗一番。”
柳丹青一番洗漱,卻也俊俏,木婉瑩笑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柳丹青哈哈笑了。
想起佳人先前所住的酒樓,柳丹青直奔而去,在店小二的引導下,來到了佳人房外。
伸手敲了幾下,卻無有迴應,店小二便說:“客人還沒起牀。”但他卻發現凡間被幻境籠罩,隔絕了外在的一切噪音。
他不想打擾佳人,便就退了出去。找了個僻靜之地,使玉晨福地到了客房外。
這回卻是清楚了,幻境如泡泡,卻是防止他人打擾。
柳丹青有些失落,獨自走在大街上。
此時日頭高掛,不是很熱,街上行人也不少。但柳丹青心思都在佳人身上,自身無可着落,卻想起了前日分別時的場景。
那時水雲軒上,落凡的離開,佳人沮喪的神情,歷歷在目,語氣也十分不善:
“這落凡是什麼來歷?”在柳丹青面前,白素素不怎的客氣,開口便問:“他和你妹妹什麼關係?”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佳人的話,柳丹青心中一動,笑道:“他是我妹妹的情郎啊。”
“只道夙世前緣早分定,未料着意半場卻成空。”
沒想到,佳人聽了這話,卻是神色冷如冰霜,周身就有幻象叢生,白雪皚皚如三九寒天,柳丹青心中一慌。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又聽佳人吟着不成調的詩,閃身入了外丹幻境。又見到了那明夷福居四個大字。
以白素素的修爲,入的明夷福居,就屏蔽了和外界的一切感知,任何人也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
她外丹幻境中的閨房,樸素整潔,一切裝飾都如凡間少女的閨房。
白素素趴在牀上哭了一會,元神就合仙體入玉京天去了。而身體卻趴着不動,彷彿石化。
白素素來杭州,乃是不得已,卻也藉機尋找故人,更請人指點了天機。果然,纔來西湖,就遇到了木婉瑩的玉符。
“妄想過許多場景,果然是妄念。”
“你如今也不弱與我,果然,狐狸精法術失靈後,你便去救風塵。”
“當年你視若生命的東西,如今卻是化作玉符送給你救風塵的女子。”
玉京天玉清峰上,參天古樹的密林中,白素素神色萎靡,似乎迷路的獵人,見不到太陽,辨不清方向。
“這樣的結局,從來沒想到過。”
茫然的閉上眼,身體的左邊就出現了一個小女孩,身體的右邊,出現了一個和藹的父親。
那父親一遍遍的對女孩說道:“我不會忘記你的,永遠不會!”
而那小女孩則一遍遍的抽泣:“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如此的畫面,不知持續了多久,元神也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凡體肉身。直到凡體肉身傳來的咕咕聲,她才驚醒。
修行之人,修習辟穀之術,本就不會輕易飢餓,白素素雖修爲甚高,卻也迷糊了。
“怎麼這麼餓?那就放縱一番吧。”
便出明夷福居,到住處點了數十樣清淡的葷食素食。卻是震驚了那店小二:“她一個人能吃這麼多?”
店小二上齊菜飯,送了幾壺酒,見白素素一個人吃喝,食量大的出奇,嘴裡說不出話。
“現在結賬嗎?”白素素眼放寒光。
“不不,您別誤會。”店小二有些慌。
“那你盯着我做什麼?”
“沒,沒,對不起客官……”店小二更加的慌張了,結結巴巴的,急忙收拾殘羹剩飯,匆匆下樓去了,步履急匆匆的。
白素素忽的醒悟道:“竟然吃了三五個正常人的分量,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卻也不在意,見邊上有酒,也就自飲自酌。
“原來我執念也深,竟然忘不了他。”
“當年第一次見他時,也不知餓了多少天,那時節也是這樣,吃了他不少東西。”
白素素以肉身靜坐,元神又入了玉京天。那玉清峰上,雲霧便生出了變化。只見一個小女孩狼吞虎嚥,一個長相如落凡的男子站在一旁,面容和藹。
“你還是你嗎,你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