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
仁和縣的庫房外,冷冷清清,看不到半個人影。但誰也不知道,這黑夜當中,其實影藏了無數昏昏沉沉,卻又高度警覺的眼睛,這是李仁的天羅地網。突然,衆人耳邊聽到了兩聲尖叫。李仁輕輕地呼喚了一聲。
“咣噹!”
正當衆人勉強打起精神,視圖驅趕睡意時,又聽到了一聲響,好像箱子閉合時發出的聲響。
庫房外,李仁帶着十幾個當差的圍在四處,因夜以深沉,俱都昏昏欲睡,依牆而立。他們正在與瞌睡蟲戰鬥,突然就聽得一聲莫名的響聲。好傢伙,這聲響,好似初春逢炸雷,臘月淋雪水,瞬間就驚醒了所有人。
李仁一聲大吼:“兄弟們,一起上!”
衆人抓起傢伙,一臉憤憤,大聲吆喝着衝了進去。
衆官兵踢開庫房門衝了進去,就見一男子正坐在庫銀箱子上面,雙手摸着摺扇一隻腳搭在另一個箱子上面。
“看來正主兒出現了。”柳丹青想起了那大小王兄弟對自己說的話。
原來前幾天,縣衙裡的慶祝,所有人都喝得有些高。李仁和大小王兄弟也喝的昏昏欲醉,最後就在縣衙裡過夜。本來在那月黑風高,夜深人靜的夜裡,人人都已熟睡,根本不會出事。但沒想到偏偏卻出事了。
聽那大王兄弟說,因爲喝得太多,晚上尿急,迷迷糊糊的起來方便。
他被夜風一吹,酒性就去了三兩分,撒了尿後,渾身一個激靈,又酒醒了大半,人也有些清醒。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有東西在響動,悉悉索索的,好像蜈蚣,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那大王兄弟說,聽到那個時候,心裡莫名的煩躁,跌跌撞撞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來到門口擡頭一看,竟然是庫房!
那大王兄弟大吃一驚,剛想大叫,轉眼就看到庫房的門還是鎖着的,不禁噓了一口氣,嘴裡嘟嘟囔囔的,胡亂說了些醉話,轉身就走,剛走出了幾步,還是覺得不對:“聲音分明是庫房裡傳來的。”
那大王兄弟,便又走了回去。
透過門縫,往裡面看了一看,見得裡面有些微亮的火光,而且似乎有人影在晃動,大王兄弟吃了一驚,失聲大喊:“有賊!庫房有賊!快來抓賊!”
話剛落音,只見裡面火光突然大亮,刺得眼睛疼痛,大王兄弟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
只聽耳邊風聲,呼啦啦的,似乎正面吹了過來,還帶着使人恐懼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的,大王兄弟躲在一旁,驚魂未定。
待到回過頭來,奇怪的一幕映入了眼簾:門鎖無故自開,庫門打開後,一股模模糊糊的,小小龍捲風吹了出來,風中裹着數個人影,朝遠方而去。
此時李仁等人早就被驚醒,胡亂的抓了兵器衝了過來,剛好迎着那羣人影。連日的挫折,如此的打擊,顯得衆人一無是處,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趁着酒興,都恨不得好好表現,以此體現自己的能力和存在感。
雖然面上都是醉醺醺的,其實心裡都亢奮的緊。看到面前的怪風,李仁並沒有慌忙。氣聚丹田,凝聚起全身精氣神,使大勁吼了一聲,這聲吼,聲音宏大,恍如半天裡的霹靂,直接就喝散了眼前的怪風。
柳丹青當時就猜想,李仁所使用的,應該是狐仙婉瑩所教的法門,能破掉幻境。
怪風散去後,露出了幾個裹得嚴嚴實實,只有眼睛在外的黑衣人影,個個兜裡都揣着黃金。
李仁大怒,拿起手中刀就砍,衆人也是一樣,迅速圍成一圈,攔住了所有的退路。
“沒想到還有會這手段的人,看來是我們大意了!”被圍的賊人中,有個人邊招架邊說話,但話未落音,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物件,望空一拋。
“不好,石灰粉!”李仁暗叫了一聲,連忙舞動兵器,閉上眼,跳出圈子。
先前吃過石灰粉的虧,這回答反應十分迅速,邊上的大王兄弟,見賊人轉眼就撞破缺口,心中萬分的急躁,喊了一聲,帶着其他沒有中石灰粉的人,一起追了上去。
李仁也連忙叫住一個沒有遭殃的同伴,叫他照顧留下的人,自己也追了過去。
又是一番追殺。
一直追了一夜。
其實並沒有結果。烈酒的侵襲,其實每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等天明回到縣衙裡,一晚上一無所獲的勞累,使得李仁等衆人神思疲倦,沒有半點精神,越發迷迷糊糊了。
當李仁踏進衙門時,卻見縣太爺高作堂上,下面跪着一班衙役,李仁見了,有不好的預兆。他領着衆人,也自戰戰兢兢的。
“你們這一羣飯桶,都是幹什麼吃的!”
堂上,縣令對李仁等人大聲吼叫,聲音極大。這一句話,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生命,連五官都扭曲了。李仁等人不敢說話。
“李都頭,你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邊上的師爺發話了:“先前來的那夥賊人,可能是故意讓你們知道,其實他們並沒有偷多少,也就幾錠金子。”
原來李仁追出去時,邊上又竄出了一夥強人,明晃晃的刀槍,幾十號人直接闖了進來,縣裡人手本來就不夠,又被李仁帶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人擋不住,只好任由強人洗劫,毫無辦法。
“丟了多少銀子?”李仁滿臉緊張,帶着一絲僥倖,弱弱的問道。
“初步點視,該八千餘兩!”點視庫房的主簿小聲說道。
“那些賊人好強壯,每個人包裡起碼有幾十斤,但動起手來都跟沒事人一樣。”邊上的一個兄弟小聲嘀咕。
聽了這話,李仁兩眼一黑,幾乎暈厥過去,幸好邊上的兄弟扶了一把。李仁深知本朝律法,像這種情況,依然是重罪了。
“都頭,此時重大,必須齊心協力,在朝廷知道之前,把事情解決了,不然,我們都沒好果子吃!”聽了師爺的話,李仁面無表情,似乎生無可戀,也不說話。
“都頭不要絕望,弟兄們都是真漢子,賊人雖強,倒也抓到了一個,現在關在牢裡。”李仁還是一言不發,似乎已經癡傻。師爺只好說道:“都頭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縣令任由師爺發號施令,竟然完全不做干涉,似乎把自己的前途全部壓上了。
沒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整個縣衙上下的人都行動起來。
有的挖空心思在牢裡審訊,有的想盡辦法挖陷阱,有的窮盡手段做機關,不一而足。
第一天夜裡,唯一的動靜,就是抓到了一隻野貓,空歡喜一場。
第二天夜裡沒動靜。
第三天夜裡還是沒動靜。但關在牢裡的強人,已經奄奄一息了,還是沒得到什麼可用的信息。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我都明白了,謝謝兩位兄弟。”見得那大王兄弟滔滔不絕,還想繪聲繪色的說下去,柳丹青不得已出言打斷。
其實古往今來,像強盜一類的組織,只要進入其中,那就得有舍小爲大的覺悟,用你時,大家是兄弟,但當你身陷囹圄時,也會直接拋棄你,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救。這一點,柳丹青心裡燈籠似的明白。再說了,小嘍囉往往接觸不到重要信息,就算嚴刑拷打,也問不出什麼,小人物而已,總要爲了利益而被拋棄的。
“今天是第四天了吧,你們縣衙還是沒有拿定主意?”柳丹青問道。
“對啊。”小王兄弟接了口,答完之後又說道:“頭兒就是因這事兒窩火,發脾氣了。”
“而且我們仁和、錢塘二縣,爲杭州府管轄,這京師之地,這事情已經被朝廷知曉了。”
“對,對,不止我們仁和與錢塘二縣,在我們佈下天羅地網的三天內,又有兩個縣遭到了洗劫,損失比我們仁和縣還要多。”
想起大小王兄弟所說,在看着眼下的情況,柳丹青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柳丹青原本以爲,這是北方女真韃子故意掐斷大宋基層稅收的來源,好讓趙構無法支撐,但此時又覺得,眼前事不簡單。
他本來是想幫助李仁,但見不對勁,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又怕泄漏氣息,被神秘人感知,便使清靜天只留了一絲縫隙,影藏得更深了,就如同透過門縫偷·窺。
“終於讓我逮到了吧!”
李仁一臉憤憤,面色陰沉無比,卻又帶着莫名的興奮,和難以掩飾的緊張,身後的衆人,也是一般的表情,叫罵不休,非常的難聽刺耳,衆人都在破口大罵,拼命的發泄心中的火氣。
“罵完了沒有?”那人罵不回口,只聽了一會兒,見說的話都一樣,人就厭煩了。
“你們再罵下去,我可就要走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
見對方不給自己叫罵的機會,李仁也就不廢話,直接抽出寶劍,吆喝一聲,示意衆人齊上。自然少不了一番打鬥。
“這廝不簡單,修煉有些年頭了。”清靜天中的柳丹青看得清楚,沒有被人發現。
下方的打鬥,其實不怎麼精彩。一方時修煉多年的老妖,一方是要抓盜賊的差役,倒也沒有什麼好留手的,一衆小卒拿起刀,惡狠狠的劈了下去,氣勢倒是無比兇猛。
那神秘人騰挪躲過,不知道耍了個什麼手法,十幾把朴刀全部落空,砍在裝庫銀的箱子上。好大的力道!好大的憤怒!裝庫銀的箱子多麼結實,盡然直接被分了屍,木屑飛揚。
李仁一動手,立馬就抽身出來了,他雙眼圓睜,只是盯着那神秘人,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李仁眼中放出的光芒,似乎那神秘人知道了他的想法:“還想試探我的手段,也罷,那我就顯個手段罷!”
撲上來的衙役,他們也惱火這面前人,害他們受了多少苦!
其中兩三個揚刀往腦門就砍,神秘人用手中扇架住。
另外三五個人各舉刀猛戳,專攻下三路。
那些近不了身的,也紛紛圍在賊人邊上吆喝。
神秘人把望腦門砍來的刀擋開,其餘的三五把刀的刀尖已經刺了過來。那人腳上用力,微微的輕旋一跳,轉了幾個圈子,一腳一個,踢翻了三五個拿刀戳的,又踢掉了兩三個人的手中刀。
刀掉地上,發出了咣噹的輕響。一個衙役的兵器,被神秘人手中的扇子刮到,竟然嚴重變形。
就好像扇子是什麼玄鐵寶物似的,衙役連忙後退幾步,將手中刀舍了,猛力望神秘人砸去,其他的人,手中刀壞了的,也是一樣的,將手中刀砸了出去。
那神秘人這回卻不躲了,手中摺扇輕輕舞動,擋開了所有的刀子。
衙役們驚得呆了,見得賊人厲害,都不敢動。刀尖添血的衙役,也就僅此而已。
畢竟是肉體凡胎,縱使有些武藝本事,又哪裡是妖精的對手?
一個個都被放倒,柳丹青知道,要不是那老妖留情,鐵定死的連渣都沒有。
“該你了,他們不夠看!”
看着神秘人的目光,李仁眼裡透着濃濃的不甘。
見了這般身手,李仁思緒紛亂,雖然知道今日之事不可爲,但他怎甘心?機不可失,說不得也得拼上一拼。咬咬牙壯膽,大叫一聲,提劍就刺,外面又涌來許多聞訊而來的衙役,將整個庫房圍了個水泄不通。
李仁武藝是狐仙所授,手中劍也是專門打造的,舞動起來出神入化。而且劍刃也始終避開了神秘人的扇子,再加上邊上的一衆衙役,時不時的戳上一兩刀,李仁倒也能支撐。
“不錯不錯,不枉費你師父一番教導。”
神秘人笑了一笑,似乎有些盡興,拿出了兩三分本事。
“但還是不夠看,我今天就替你師父指點你幾招,看好了!”
“她認得婉瑩兒?而且聽他這口氣,似乎還很熟悉,那我怎麼沒印象?”柳丹青聽得那神秘人言語,心中起了疑雲:“這人是誰?若是婉瑩兒的深交,我沒道理不認識啊?”
“莫非是他?”柳丹青腦海中,陡然想起了一個人。“龐幽精,我怎麼把他給忘了,當年他就找龐飛龍向我強訂婚約,想要和婉瑩兒相好,倒是沒想到,如今還戀戀不忘。”
“還真的是他,重修回來,本事見長,差點連我都瞞過去了,倒也是個情種。”既然找到了一絲頭緒,那也只需簡單推算,就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但柳丹青看到龐幽精的表現,只覺得皮笑肉不笑。
柳丹青的記憶,一下回到了當年,那時候柳丹青尚未兵解,也不知是什麼機緣,卻讓那龐幽精看上了木婉瑩,而他們兄妹親密,那龐幽精的父親龐飛龍,就親自找上門來。“如今回想起來,那什麼收作弟子,分明是幌子,根本就是爲了婉瑩兒來的!”
只是李仁的本事,那就差遠了,他那十數年的苦工,雖然也武藝精湛,但終究差了不少。這回龐幽精稍稍用心,也就數十招,就逼得李仁手忙腳亂。
李仁雖然聽得那神秘人說到了自己師父,但此時的他哪裡分得出精神?邊上衆人見了,只好一擁而上,不顧好歹,乒乒乓乓,一頓亂打。
打鬥中,龐幽精看了看堵在門口的幾人,冷笑一聲,手拿摺扇,突使數招,就迫退了李仁,打翻了官兵,衝了出去。那守門的幾人形同虛設,龐幽精直接無視了。
“老大,追不追?”
“追!”李仁咬牙切齒,面色潮紅。
龐幽精走走停停,過了大半夜,卻將衆人引到了一處破落舊宅處,柳丹青一直跟着,認出了這所在,是雲川荒廢的家宅。
宅內雜草叢生,泛着濃濃的萬物復甦的氣息,走進內室,看着那無數年無人打理的各種桌椅,傢俱,都泛起了厚厚的灰塵。
月光從屋頂瓦片的縫隙中,稀稀疏疏的灑落進來,與那邊角的黑暗,互相吞噬角鬥着,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帶動萬物發出輕輕的低嘯,仿似厲鬼低鳴。
往外一望,只見遠處的一切,都在朦朧的月光之下變了樣,好似鬼怪令人發毛。
“咳……”
“咳……”
有幾人故意乾咳出聲,證明有人的存在。
衆人打起精神四下搜尋。突然衆人眼前一晃,只見得前面牆壁上,泛這一團形狀詭異,不太明亮的光斑,像鬼魂的影子,不停的蠕動着。
顯得有點渾濁的銀白色光華上,又有一條條略顯黑色的紋路不停的波動,又有着豌豆般大小的斑點若隱若現,此起彼伏。
衆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覺得喉嚨乾乾的,說不出的難受,有幾個剛想要叫出聲響來發泄一般,突然有個人叫到:
“老大!!”
李仁嚇了一跳,高度警覺的氣息,突然就泄了,衆人也是一樣,雙腿一軟,都差點摔倒。
回頭一看,李仁見得是班頭裡最年輕的小張,一臉焦急的表情,要好像在忍住什麼難以隱忍的事情般,憋着個臉,在若有若無的光亮之下顯得十分恐怖。
“幹什麼?!”
“我想撒尿。”
“哦。”李仁無力的揮了揮手,叫了另外一個人:“你陪他一起去!”
經的這兩件事的驚嚇,李仁手心都冒出了汗水,不得已深深的吸了口氣,又揮了揮手,好叫衆人一起查找線索,卻不想話還沒說出口,邊上又有一個聲音:
“老大!”
李仁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雙手緊握,有種忍不住的殺氣冒出,這庫銀的事情連日來的困擾,使得他有一種想通過血腥來化解壓力的衝動,強憋着一口氣,回過頭,儘量用平和的口氣說道:
“什麼事!”
“那邊,王聾子有點不對勁,剛纔看到那光斑的時候,我就發現他一直站在那個角落裡,是不是中邪了,他怎麼抖個不停啊?”
衆人一看,果然那王聾子站在那邊角落裡,上手捂着腹部,身體時不時的顫抖着,在不太清明的暗光下,顯得恐怖異常。見到這個情形,衆人害怕起來,有幾個甚至全身都在發抖。
李仁其實也很害怕,只是他作爲主心骨,不得已要保持的鎮定。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招呼了一聲,自己走在前頭,叫衆人一起去看看。
還沒走幾步,只見那人又把屁股抖了抖,雙手動了動,一副不經意的神情,轉了身子過來,衆人嚇了一跳,好像是見到了千年的厲鬼,腳下一軟,全部摔倒在地,眼神當中滿滿的盡是恐懼。
“你們怎麼了?”一聲問話,顯得極其不和諧。
“你沒事吧?”有膽大的大聲的吼了一句,發泄了一番恐懼帶來的壓力。
“我沒事啊,撒尿而已,能有什麼事?”
原來王聾子在撒尿,尿在一根斜着的四方桌腳上,尿液沿着桌腳流下,聲音並不是很大,又在蟲鳴的聲音掩蓋下,基本上聽不出來。尿液流動,聚集在低窪處,形成了一塊小小又模糊的鏡子,這就是牆上光斑的來源,衆人心中明瞭,心情放鬆了下來。
“他媽的……”
“找死啊……”
衆人放鬆的同時,心中又難以抑制的冒出了怒氣,各種拳打腳踢,都往那王聾子身上招呼,王聾子大叫起來,慘烈無比。
王聾子噼裡啪啦的捱了一頓亂打。衆人又接着找。因爲一通大吼大叫的動作,已經去除了大部分人的恐懼。正在李仁放鬆心情,要繼續尋找的時候,突然烏雲遮月,四周忽地涼颼颼的,似乎有陰風涌起。
衆人心中發毛,所感覺到的恐懼已經遠遠的超過先前,就好像是腦門上趴着一隻厲鬼,隨時準備吃人一般,毛骨悚然。衆人戰戰兢兢的,哪裡敢停留?一溜煙跑了。
“這地方倒是真的鬧鬼。”柳丹青見李仁等人離開,便入了玉京天太清峰頂,運轉道行感應木婉瑩的記憶,似乎發現了什麼。
“我的好妹妹,水雲軒上那麼多錢,還不夠花嗎?你和那龐幽精合作,洗劫了這麼多錢,又兌換成黃金,都弄到無妄靈臺,到底用來幹嘛呢?”
且說李仁這一夥,他們在路上又碰到那兩位出來撒尿,又始終不見回去的人,原來他們聽得裡面王聾子的叫聲,以及亂七八糟的打鬥聲,都以爲時遇到了什麼鬼怪,因此事先就跑了。衆人又是一番氣憤填膺,自然少不了一番出氣。
空勞一夜無用功,身心疲憊還遭罵。
這樣毫無所獲的回到縣衙,自然少不了一頓臭罵。
其他人還好,只是遭一頓罵,倒也無甚事,但李仁可就慘了。
“守庫不利,抓賊又不用功,還有什麼可說的?”
“拉下去,再給我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五十大板,不是那麼好受的,況且喊打的要出氣,半分都輕不得。
直打得悽悽慘慘慼戚,回家的路上,李仁不知道把那龐幽精顛顛倒倒的罵了多少回。既是滿腹怨氣,又是腿部劇痛,李仁罵罵咧咧,把腿都氣腫了,虧得小舅子漢文早就預留了棒瘡藥,不然這傷筋動骨的,就算李仁身強體壯也扛不住。
“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霧散分……”
“春你個頭啊,你這小兔崽子,給老子滾一邊去!”
躺在牀上的李仁,發出了吼叫,也是有氣沒地方撒,只好發泄在兒子身上。原來他的兒子李甲,正在隔壁房間裡面讀書,語音清爽無比,不知道唸的是誰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