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時間切面上,有人在經歷傷痛,有人在糾結掙扎,有人在思索猜測,有人在設計謀劃。
每個人,都面臨着不同的問題。
————————————不是題引的題引
剛到學校,本打算去部活室換衣服的幸村在走過最後一個轉彎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夏日午後的陽光中,白皙的手臂和鮮紅的血液給他的視覺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無法想象僅僅是一個半小時的分別,再見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震撼的畫面。
用最快的速度跑過來,發現受傷的人竟然站在部活室門口猶豫不決。‘她到底在幹什麼?’幸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生氣妃竹竟然這麼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生氣部裡那麼多人怎麼現在不見一個人影兒,更生氣她有困難的時候自己爲什麼就不在旁邊。
正所謂關心則亂,幸村不是沒見過別人受傷,不過對面的人顯然是跟‘別人’有區別的,他一時之間腦子有些空白。
“部長,有鑰匙沒?”妃竹本來被幸村剛剛的一句吼得一愣,不過疼痛讓她用最快的速度回神兒,傷口還在滲血,先解決實際問題是真的。雖然切原已經順利繼任部長一職,不過大家還是習慣上叫幸村部長,當然,在部裡的時候很多人會在前面加姓以示區別。
看着幸村直皺眉,妃竹以爲他是忘帶了。‘算了,周圍沒別人,只能拉他幫忙了。’“部長,我鑰匙在左邊口袋裡,能幫我拿出來嗎?”說着示意了下自己那雙變了顏色的手。
“拿鑰匙幹什麼?跟我去醫院。傷口太長了,自己處理不了。”幸村已經恢復鎮定並迅速判斷了一下眼前的情況。單論傷口的長度,確實需要去附近的診所處理。本來放在平時大概也不是很嚇人,不過妃竹的手腕兒太細,略斜的細長劃痕幾乎從左到右的橫跨過去,看得人心驚。
“部長,我錢包在部活室。”其實妃竹看到傷口的時候也覺得應該去診所,不過去診所是要帶銀子的,而她訓練的時候錢包自然不會放在身上,所以纔會執着於開門。
“不用了,我這有,先跟我走。”幸村覺得應該趕快處理。
“哦。”妃竹也沒再說什麼,當務之急是止血包紮。
就在幸村拉着妃竹要往校外走的時候,就聽身後有人大喊,“死丫頭你是不是受傷了?”
切原快速跑到兩人眼前,看到妃竹手上的傷口瞬間張大了眼睛,“你有毛病啊?傷這麼重不知道叫人嗎?”也不知道切原是跑得太快還是在生氣,反正臉色通紅,咬牙切齒。
“這就去。。。”妃竹看着這樣的切原,忽然就笑了,‘誒呀誒呀,其實小海帶還是很關心同學的嘛。’“放心好了,沒什麼大問題,再說有部長在呢。”
“別笑了,”切原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彆扭,“那麼疼還笑得出來。”
“赤也,部裡訓練交給你了,等下他們幾個來了你說下情況,還有真田來了你告訴他我們在校門口那家千川診所。”幸村快速安排工作。
“是,部長。”切原有些擔心的看看妃竹的手,不過有幸村在,他知道如果真遇到問題,幸村更冷靜更有經驗。
幸村拉着妃竹快步走出校門,直奔學校右側馬路對面不到百米距離的診所。着急走路的兩人都沒注意到的是,不遠處路口信號燈下,一雙淺棕色的眼睛靜靜的看着他們,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診所大門後,才舉步往學校方向走。
妃竹坐在診室裡兩張小方桌中間的椅子上努力調整呼吸,不得不說,剛劃傷的時候感覺是麻麻的,並不是太疼。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疼痛的感覺一點兒一點兒蔓延上來,她只能一次次深呼吸免得呻、吟出聲。幸村站在旁邊皺着眉看醫生給她做處理。
“小姑娘,忍着點兒,現在打麻藥針。”老大夫大約有六十多歲了,花白的頭髮,不過說話聲音依舊中氣十足,處理傷口手法穩健,讓人很有安全感。
“好。”妃竹以前抽牙神經的時候打過麻藥,在她看來打麻藥有時候比劃傷更疼,只不過那種疼就是一下而已。
麻藥針紮下去的時候妃竹閉眼咬牙,‘果然,這世界上的麻藥針都一個樣兒,打哪哪疼。’(廢話~)突然她的左手被人拉住了,力道有點兒大,不過反而讓她從疼痛上分神。睜眼一看,是幸村。
“忍一忍就好了,等下麻藥效果出來以後就不疼了。”幸村現在無論是表情還是聲音都異常的溫柔,讓看慣了球場上冷靜霸道版部長的妃竹有點兒適應不良。
“恩,知道了。”麻藥推完以後,妃竹纔出聲接話。
“呵呵,小姑娘挺堅強。”老大夫覺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劃傷以後又折騰這麼一氣竟然沒掉一滴眼淚,還是挺厲害的。“十分鐘後麻藥勁兒上來就過來叫我,我先去看看隔壁的病人。”老大夫簡單收拾了下手邊的器具,轉頭對旁邊的護士說。
“好的。”護士輕快的回答。她看起來頂多二十歲,自打妃竹和幸村兩人進門就左看右看。幸村倒還沒什麼,不過弄得妃竹很是無語。平時她在班上接觸最多的女生就是前桌的平江智子,根據她以往對平江的觀察所總結出的經驗,現在護士臉上的表情十有八九是八卦表現形式的一種。
等老大夫出門以後,護士果然湊到妃竹耳邊笑着小聲說:“你男朋友很漂亮哦~”
‘果然來了。’妃竹在心裡翻白眼兒,‘親愛的智子,沒想到我竟然在診所遇到你的同類了。不過話說如果部長知道自己被人稱爲漂亮會是一種什麼表情呢?’
扭頭向幸村方向示意了下,“我們部長。”妃竹覺得這裡離立海大這麼近,被誤會了傳出去自己肯定被追殺,這種謠言還是扼殺在襁褓中比較好,有備無患。
“知道了,是部長。”小護士話是這麼說,不過無論語調還是表情擺明了不信。突然回身把一塊消毒溼巾塞到幸村手上,笑着說:“部長同學可要好好的照顧你的部!員!啊。”對方特意在部員兩個字上家了重音,聽得妃竹直在心裡嘆氣。
“恩,一定會的,謝謝。”幸村溫和有禮的微笑回答。
妃竹心說‘拜託部長你不要笑得那麼禍國殃民好不好?你難道忘了當初出院以後曾經護理過你的護士爲什麼都跟到學校來了?’
“我先去忙了,你們慢慢聊,等下時間到了我再回來。”小護士走前不忘朝兩人拋了個眼神兒,妃竹突然很不應景的想‘她這不算是把本職工作往外推吧?’
‘所謂八卦的人,就是要隨時隨地觀察發現,並根據一切已知的條件創造並推動八卦事業的發展。’妃竹想起了平江曾經自豪的宣誓八卦精神的話語。
轉頭看到幸村真打算用剛剛那個溼巾幫她擦左手上的血跡,妃竹先一步開口:“部長,我自己來吧。”說着伸手想把溼巾拿過去,不過她這才發現,幸村一直拉着她根本就沒放開。
“別動,我來。”雖然溫和,卻是不容推辭的語氣和不容推辭的力度,妃竹心說‘溫柔?剛纔一定是我眼花看錯了。表裡不一,這話用來形容幸村絕對貼切得很。’
幸村倒是投入得快,很仔細的慢慢擦着。她縮了兩下,沒抽動。
妃竹的手形細長,不同於大多數女孩子的飽滿圓潤,看起來多少有些骨節分明,隱隱的透着一種力度。幸村就這樣一邊欣賞一邊想這心事,動作緩慢認真。兩個人都不說話,屋子裡靜悄悄的,妃竹覺得氣氛有點兒尷尬,索性轉開視線,觀察屋裡的瓶瓶罐罐。
感覺手被旁邊的人擡高,然後被握住,妃竹有些奇怪的收回視線,看到的是幸村含着淡淡自責的眼神。幸村沒說話,只是握着的手力道慢慢變大,眼睛一直看着她,弄得她比剛剛更尷尬。
就在妃竹努力想找個話題結束這種氣氛的時候,門外帶着焦急的腳步聲迅速逼近,緊接着真田的身影出現在診室門口。
“小竹,怎麼樣了?”真田還沒站穩就開口詢問。
幸村是背對着門的,聽到腳步聲回頭的時候剛好看到真田,本來想打招呼,突然想起妃竹的手還被他握着,心裡一抖,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其他什麼,手上的力道突然放鬆。
妃竹本來和他隔着中間一個小桌子坐着,剛剛手被幸村握着,一直不太敢動,等到真田露面的時候本來是想回答他的問題的,沒想到幸村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鬆手。於是,妃小朋友本來沒受傷的左手一下子劃了下去,‘嗵’的一聲,手肘砸在了下面的桌子上。。。
“嘶~~”,妃竹迅速收回左手肘,彎起腰把它壓在自己胃的位置——砸到麻筋兒了,右手又不能去揉,只能這樣放在身體上蹭蹭以減輕疼痛。‘部長,你倒是給個信兒啊,謀殺啊。’她覺得砸到麻筋兒時那種說不上是酸是麻是疼的感覺有時候比純粹的疼痛更讓人抓狂。
幸村有些進退維谷,他想過來幫妃竹揉揉,畢竟這次是他害的,可是真田就在旁邊,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立海大網球部‘偉大’的部長大人頭一次猶豫不決的站在原地。
對面的真田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應該上去幫忙還是應該說些什麼。看見剛纔的情況,他突然就想起了此前的仁王。
真田出門的時候臨時有事兒,離家比幸村多少晚點兒,在部活室換衣服遇到了仁王和柳生。三個人一起走到球場,剛進門就有部員跑過來七嘴八舌的告訴他妃竹受傷了。乍聽之下還沒等真田反應過來問清楚,走他前面的仁王瞬間白了一張臉,轉頭就往外跑,結果剛好撞到了身後的他。
本來仁王還想繞過他繼續,被柳生拉住了。切原趕過來大概說了下情況,真田安排大家繼續訓練,這才自己趕過來看看。
‘仁王和幸村。。。’真田不笨,有些東西只是不往心裡去而已,今天幾個人的表現都這麼明顯,他不可能看不見。
其實真田不知道的是,仁王的反應和幸村的原因是不一樣的。事實上聽說妃竹受傷的時候,仁王第一時間聯想到的是合訓結束前跡部轉述的高橋的那番話,所以他纔會嚇成那樣。
就在真田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幸村開口了,“麻醉藥時間到了,我去叫大夫”。點了下頭,幸村迅速離開,背影多少有些狼狽。
妃竹已經坐直了,雖然左手手肘還有些麻,不過不太明顯。
“怎麼樣?還疼不疼?”真田彎腰檢查妃竹右手腕上的傷口,受傷原因來之前已經聽切原和上野說過了。
“好像藥效出來了,現在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誒?”門口一個聲音打斷了真田即將出口的其它詢問,是剛剛那個小護士。
妃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奇怪什麼,沒辦法,和平江簡直如出一轍。指指真田說,“我哥。”
“誒?”這回小護士的聲調再次拔高,妃竹無語,她和真田就那麼不像兄妹嗎?看着低頭使勁兒按了下帽子的真田,妃竹覺得其實他挺不容易的。
“站在門口誒什麼誒?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老大夫回來了,身後是幸村。
“啊,已經好了,我這就去拿。”小護士縮了下脖子,轉身去做事。
幸村的神態已經完全恢復了,拉着真田坐到遠處一張醫用牀上,把地方留給醫生。
多年行醫的老大夫手法乾淨利落,很快縫好針。因爲是夏天,潮溼悶熱,所以最後用紗布包紮的時候並沒有包得太厚。交代好了注意事項和換藥時間等相關事宜,妃竹這纔跟着正副部長出了診所。
“真田家裡有止疼藥吧?”幸村看似不經意的問。
“有,怎麼?”真田沒明白。
“等下麻醉藥的藥效過了,如果感覺太疼的話可以吃止疼藥止疼。”幸村這句是對旁邊兩個人說的。
“恩,謝謝部長,不過感覺應該不用把。”妃竹不太想吃止疼藥。
“小竹不怕疼嗎?”幸村笑着問。
“也不是不怕,主要是止疼藥裡含有微量的興奮劑成分,晚上吃的話感覺很可能睡不好。”事實上她對咖啡的反應就比較敏感。
“晚上看情況定吧,疼就跟我說。”真田覺得縫那麼多針恐怕不一定能挺過去。
“恩,好。”妃竹也沒把話說死。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說邊走,回到球場,妃竹不意外的成爲衆人圍觀的對象,上野更是一再的賠禮道歉,弄得妃竹強烈懷疑這傷是上野劃的而不是那個意外掉下來的網球筐。迴應了大家善意的慰問,又安慰了自責到險些撞牆的上野,妃竹依照安排坐在場邊看球——幸村覺得她現在作爲病人更需要休息而不是工作。
訓練間歇的時候切原跑了過來,站在妃竹對面看了她半天才一臉彆扭的開口,“喂,你沒事兒吧?”
“完好無損,就是多少有點兒瑕疵。”妃竹笑眯眯的說。伸手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切原坐下說。
切原眼睛盯着妃竹手上的紗布,撇撇嘴,“你怎麼看見危險都不知道躲的?”
“下意識的反應,我也不知道能變成這樣。”她確實不知道。
“下次你注意點兒,部裡就你一個女生結果還是你受傷了。”
“丟面子了?”妃竹看着切原的表情猜測。
“切,那是你自找的。”切原嘴硬,不過妃竹知道自己猜對了。這裡的男生大多有某種程度上的大男子主義傾向,對他們來說,看着女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傷是相當難受的,看來切原也不例外。
妃竹眼睛一轉,笑眯眯的開口,“誒呀,赤也,你看我都這麼可憐了,前幾天的事兒就算了吧。”她知道切原今天肯過來,就說明前幾天的事情基本算是化解了。
“你。。。我還有一個月過生日了。”切原突然轉換話題,妃竹一下兒沒反應過來,心說你怎麼突然跟我提這個?不過想想她就明白了,八成他是想借着生日禮物這事兒化解矛盾。
“那赤也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妃竹覺得就這樣解決了也挺不錯的。
“什麼禮物都行?”切原的眼睛轉了轉,妃竹一看就知道他早有預謀。
“不過,做不到的是會被合理拒絕的~”妃竹覺得還是先把後路留好,免得小海帶提出什麼太過特別的條件到時候自己後悔。
“柳生學長”,小海帶一把撈住從旁邊路過的柳生,“你幫我做個證。”
‘作證?他要幹嘛?’妃竹算是明白小海帶果然是預謀已久了,如果這話是從幸村或者柳的嘴裡說出來的,她大概立馬就跑。不過難得小海帶動心思,她覺得挺有意思的。
“什麼證?”柳生推了下眼鏡,顯然也沒明白切原要幹嘛。
“小竹,你說看書算不算做不到的事?”切原一臉興奮的問。
“啊。。。不算。”她本來不想現在答的,不過切原的表情顯然不同意。
“那我的生日禮物就是你陪我看書。”切原很確定的說。
‘這算什麼?你是我同桌,上課看書就坐你旁邊,和陪有什麼區別嗎?等等。。’
“時間、地點、種類上不能太過出奇。”妃竹覺得還是限定一下比較好。
“時間肯定是學習時間,地點也是好地點,至於種類,就是教科書唄。”切原快樂的說。
‘他什麼時候這麼愛學習了?’“那好,不過說具體點兒吧。”妃竹覺得大範圍都已經定下來了,應該沒什麼特殊的東西了。其實她心裡一直都對小海帶有些愧疚,切原可以說是她到這裡以後的第一個朋友,而且同桌了那麼久,天天一起上課一起做作業,突然就這麼把他自己扔下確實有些不厚道。因此她覺得只要切原的要求在合理的範圍內就答應他,全當補償了。
“那你就是答應了?柳生學長證明。”切原轉頭看柳生,擺明了尋求外援。
柳生大概聽明白了,看着切原一隻拉着他衣服的手,腦中忽然閃出一個假設,‘赤也他不會是想。。。’柳生朝兩人點頭,覺得切原這把要是成功了大家都有利。
“只要赤也的條件不超出小竹可做的範圍,我作證這個生日禮物成立。”
“具體就是,你陪我去柳生學長家補習,並且一直持續到我上高中爲止。”切原一句話,妃竹徹底被砸懵了。‘不會吧~~~’她可真沒想到切原的要求是這個。自從上次期末英語成績涉險過關後,切原每週去柳生家補習的次數由兩次‘順利’上升爲三次。也就是說,她以後每週要陪這小惡魔去三次柳生家?
“赤也,我。。。好像不用補習。”妃竹心說就算把你自己扔在國中一年你也不用這樣吧?陪讀嗎?
“這跟用不用沒關係,這是生日禮物,而且你已經答應了,有柳生學長作證人。”切原現在的思路極其清晰,讓妃竹很是懷疑了一下如果他不是被誰附身了,就是這招是某些人教他的。
“恩,這個要求並沒有超出小竹的能力範圍,我作證成立。”柳生開口。
“紳士你不會和他串通好了吧?”反正都已經坐實了,不怕說出不滿。
“在這之前我確實不知道。”柳生無奈的推了推眼鏡。“不過我可以提供三年級的筆記。”紳士拋出誘餌。妃竹的跳級考必用三年級筆記,此前她用的是柳的,不過柳這人筆不離手,筆記上什麼東西都有,簡直就是由教材知識點擴充的百科全書,雖然全面精準,但在妃竹看來毫無重點可言,讓她無比鬱悶。她確實曾經在開玩笑的時候跟柳小小抱怨過,看來柳生是上心了。
“行”,妃竹這話說得下了大力氣,不就是換個地方看書嗎?全當補償小海帶好了。再說真田的筆記在幸村手上,一時半會兒到不了自己這,柳生能夠提供當然最好。
“今天就算了,你受傷了,從下次開始。”切原這話說得好像他很善良的先放妃竹一馬。
“這就開始了啊?不是從明年嗎?”
“當然不是,說好大後天就大後天,不許反悔。”切原說完拿起球拍跑回場地。
看着切原這種近乎耍賴的方式,妃竹徹底無語了,半天才說,“柳生學長,我這算不算是被他拐上賊船?”她發現防人之心果然不能沒有,否則栽在海帶手上的機率也是很大的。‘衝動是魔鬼,愧疚也是魔鬼啊~’
“如果你覺得我家是那艘賊船的話。”柳生露出一個讓妃竹瞬間僵直的笑容。
“柳生學長,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你是故意的?”妃竹有足夠把握柳生明白她指的是陪切原補習的事情,不過被他故意曲解了而已。
“那麼如你所見。”紳士同學笑着推了下眼鏡,也走了。
‘完蛋了,紳士也是很恐怖的。’妃竹鬱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