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彌足珍貴,同樣需要呵護和培養。
——————————————————不是題引的題引
高橋離開以後,除了忍足大大鬆了口氣以外,對整個合訓隊伍並沒什麼影響。最後兩天的練習賽進展得也很順利,除了一件事——切原和妃竹鬧翻了。準確的說是切原在幸村和柳的屋裡因某些原因從幸村口中得知妃竹要跳級的事情後,當着妃竹的面兒直接摔門而出,並單方面發起冷戰。
最初妃竹以爲切原就是一時沒能接受,發下小脾氣而已,沒想到小海帶不但沒有化解的意思,反而有戰爭升級的想法。
幸村自知話是自己說出去的,也曾經找過切原想要調解,萬沒想到小海帶雖然在他面前表現得還算乖巧,但是回過頭來全當沒聽見,依舊持續冷戰中。
倒是丸井不知用什麼方法套出了小海帶的話兒。切原生氣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大家公認的,妃竹升學將導致這一屆的正選團隊集體搬遷至高一,而獨獨剩下他自己留在國中部。大家覺得,本來切原一直都以爲同班加同桌的妃竹會陪着他一起走過下一屆全國大賽,沒想到她突然來這麼一手兒,切原可能是一時措手不及接受不了才發火兒的。
另一個原因妃竹最初聽來多少有些意外,不過回過頭來細想,確實是個問題——她並沒有自己告訴切原這個決定。用丸井的話說,這事兒是妃竹做得不對。切原是真心把她當好朋友的,這麼大的事情,切原無論是作爲她的朋友,她的同桌還是她未來的部長,竟然完全不知情,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妃竹就算瞞誰都不應該瞞切原,她自己也後悔了。
本來認識到問題關鍵的妃竹想找個時間好好跟切原說說的,可是最近幾天小海帶一看到她不是拿起球拍去練習就是找藉口走掉,完全不給她機會,弄得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算了,等他平靜兩天,找個機會再說吧。’妃竹覺得眼下也只能等機會了。
作爲事件最初挑起者的幸村,最近一段時間也遇到了感情問題,只不過是愛情而不是友情問題,當然,和切原這件事沒啥關係。
幸村這人,是個決策派加行動派。他擁有豐富的知識、清醒的頭腦、準確的判斷力和果斷的執行力,所以生活中很難有什麼是他決定不下來或者猶豫不動手的。不過很難有並不等於沒有,這一點是他在合訓時海邊旅店的那個清晨認識到的。
但,幸村之所以爲幸村,就是因爲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如果他真的喜歡上誰,自然不存在畏縮不前猶疑不定的情況,不過他確定感情的速度和他理智的評判感情的速度一樣快,所以在那個清晨,確定了自己感情走向的同時他也想通了另一件事——有些人,是他不能喜歡的,比方說,自己部裡的那個小經理。
幸村雖然在明白的那一刻心裡很不舒服,不過他的調試太快,以至於早上起牀以後,再沒人能從他眼裡看出什麼來。
最開始幸村爲了保險起見,確實考慮過合訓結束後找個理由推掉來真田家複習的事兒。不過一方面忽然再也不來未免有些突兀,畢竟還有一週就要開學補考了;另一方面他也想試探下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想象中的那樣放下了。所以,合訓結束後第二天開始,他依舊每天準時出現在真田家的書房。
夏日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斑駁的灑在古老的庭院中,滿地的光點隨着雲的飄動不斷變換,明暗交替,讓木質的建築羣更顯寧靜,也讓本已放輕放緩的腳步聲依舊清晰。
端着滿滿一托盤的東西,妃竹用蹭的往書房緩慢進發。她也想走快點兒,不過茶碗裡的茶和身上的和服一起和她唱反調兒。‘以後靜修結束一定要先把這身衣服換下來,然後再做別的。’妃竹邊走邊總結經驗。
好不容易蹭到書房門口,看到屋子的門窗全都大開着通風。‘還好門開着,要不就現在這姿勢,想用腳踹門都不一定能夠得着。’
幸村聽到動靜擡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某同學端着一堆東西慢慢邁步進屋的畫面。平時妃竹都穿校服或者運動裝,現在這種精緻‘端莊’的姿態倒是少見得很。
真田看到幸村擡頭,也回頭看了眼——現在書房裡是妃竹和幸村坐對面,真田在幸村那邊兒的桌子旁背對着門加了把椅子。真田沒說什麼,轉回頭伸手將桌子上鋪開的書書本本推到一邊。
妃竹放下手上的東西,轉身拎着托盤就往外走。
“你去哪?”真田挺奇怪的,她不吃東西不喝水的,怎麼這就出去了?
“換衣服,這身兒版死人了,穿着它蹭回廚房我一定會瘋掉的。”妃竹還是覺得先換衣服再做事更有效率。
真田無奈的揉揉眉,他就不明白,妃竹難道跟和服有仇嗎?怎麼一穿上就恨不得馬上換下來?“幸村”,伸手向幸村方向推了推點心盤子。聽到妃竹用跑的往外去,頭都沒回的來了一句“說了多少遍了,穿和服的時候不要跑。”
“哦,”妃竹背對着屋裡兩人做鬼臉兒,很淑女的走到門口,剛一轉過去就繼續開跑。
聽着門外越來越遠的密集腳步聲,屋裡的真田很無奈,因爲這種情況他實在是見多了。
“呵呵,小竹還是那麼有活力。”幸村覺得現在真田的表情很有意思。
真田嘆口氣,沒接話。
沒過多久妃竹就換好衣服回來了,看起來遠沒有了剛剛的拘束感,神清氣爽。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以後,一手捧着茶碗,一手在點心盤子上面轉了一圈,拿了一個,還沒放到嘴裡就頓住了。妃竹把點心舉到眼前很仔細的‘觀賞’了下,然後轉手遞給真田,“老哥,這個送你了。”
“爲什麼?”笑眯眯的看完妃竹一連串兒的動作,幸村還是沒弄明白她怎麼突然就把東西給真田了。
真田熟門熟路的伸手接過來,“肉鬆餡兒的。”每次妃竹一拿到肉鬆的肯定會給他,所以他覺得吃點心的時候自己不用動手都行。
“這樣啊。”幸村笑笑,他發現妃竹和真田之間有很多行爲和語言鏈接得都很自然,那是長期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產生的默契和習慣。‘把有些東西扼殺在萌芽狀態,看來是非常正確的。’幸村多少有些酸酸的想。
一個半小時後,妃竹率先站起來。“哥,部長,我先去部裡,跟上野他們查對下後備物品。”
“恩,也好,就快開學了,少了什麼到時候好去學生會申請補齊。”幸村最近忙考試,這些事情基本不過問了,反正有柳和妃竹把關,出不了什麼問題。雖然原則上全國大賽一過三年級的就不用全程參加部裡的訓練了,不過這種事情總要有個過渡,很多工作也需要有個交接和適應,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三年級的還是要出席的。
“恩,好。”妃竹邊說邊收拾了下自己那堆書,然後出去了。
“單子給我吧,我拿去資料室歸檔。”柳接過妃竹手上剛剛整理出的清單。
“好,那我和上野先去球場了。”妃竹拿好記錄本,彎腰伸手要去搬旁邊的網球筐。
“學姐,這筐網球我拿吧,挺沉的。”一年級的上野個子不高,不過爲人溫和,工作積極。
“恩,謝啦~軍師,我們走嘍。”在部活室門口打了個招呼,鎖好門,三個人分別向兩個相反的方向進發。
妃竹和上野進了網球場以後,邊聊天邊往最裡面的場地走。立海大的網球筐是用材質較輕的合金製成的,高度適中,長寬面積相對比較大。一般每筐裝球的數目是固定的,不會裝滿,因爲那樣太沉。大家平時搬的時候爲了方便起見都是抱着的,上野今天也不例外。這樣搬運雖然能夠使得上力氣,不過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抱着球筐的人看不到腳下的情況。
上野今天走路注意力本來就不在腳下,所以當他無意中踩到一個球而滑倒的時候,球筐自然而然的脫手,向下做自由落體運動。
妃竹就在他旁邊,看到有情況,直覺反應的伸出右手向後攔了他一下,以免掉下的球筐砸到他的腳。然後,當她明顯感覺到手腕上側有尖銳的東西劃過的時候,鬱悶了。‘老天,你今天這份兒大禮可真疼。’
“學姐,沒事吧?”上野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的看着迅速伸出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兒上方的妃竹。
“沒什麼,就是碰到了下,我回去上點兒藥。你的腳沒事吧?”
“恩,沒事兒。那我把球收拾起來,學姐快去吧。”
“好,找兩個人幫你吧,我先過去了。”妃竹覺得左手手掌上好像有種黏黏的感覺,知道可能是出血了,跟上野說完,轉身跑着出了球場。
“上野,怎麼回事?”遠處的切原邊走過來邊問,妃竹她們進來的時候他就看見了,不過他不想過來打招呼。剛剛看到球筐掉了,這才往這邊兒趕。
“沒什麼,一不小心踩到球了,部長,我馬上收拾。”上野多少有點兒怕切原,紅着臉低頭認錯。
“真是的,你走路就不能注意點兒?”切原撇撇嘴,“喂,吉野、大分,過來跟他一起撿球。”
“是。”“是。”
切原安排好了往回走。目前名義上他已經是部長了,也接手開始主持部裡各項事務。
還沒走回剛剛的場地,就聽身後的吉野挑高了聲音喊:“部長。”
“幹什麼?”切原多少有些惡狠狠的回頭,心說這羣人怎麼事兒這麼多。
“球筐上。。。有血。”吉野被切原的樣子嚇了一跳,說話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不少。
“什麼?”切原因爲距離遠,沒太聽清,沒辦法又往回走。“大聲點兒。”
“球筐上有血。”這回吉野的聲音切原聽得一清二楚。
切原小跑着回來,心裡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哪有血,我看看。”
“這裡,球筐角兒上。”吉野指了下。金屬製的球筐四周雖然做過處理,不過並不圓滑,此球筐的一個角上,剛好有很小的一段金屬突出來,上面還帶着一點兒血跡,很新鮮的血跡。
切原一下子就懵了,血跡是新的,上野並沒有受傷,那麼受傷的只能是。。。
“部長,難道是經理的?”大分的話音兒還沒落,切原已經一陣風一樣的衝出去了。
妃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部活室,不過到了門口她犯愁了。門已經上鎖了,雖然鑰匙就在左邊的口袋裡,可是。。。看着已經染滿血的雙手,她實在有些猶豫是不是要伸手去拿。
現在學校還在放假中,除了幾個晉級全國比賽的社團偶爾有訓練外,大多數時間學校裡是見不到人的。‘早知道拉個人一起出來好了。’她有些後悔自己就這麼跑出來了。就在她努力想解決方案的時候,突然雙臂被人用力拉住,一句帶着毫不掩飾焦急心情的話也直衝耳膜,“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