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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回頭陌路

29.回頭陌路

“這裡是我朋友的地方, 很安全,他也會好好照顧你的,你放心。”

陸小鳳扶着葉無憂進了糕餅鋪的院子, 西門吹雪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見到雙目無神靠陸小鳳攙扶的葉無憂, 他的心裡冒出了一股無名火, 生平第一次想殺一個人, 那個將無憂害成這樣的人!

“謝謝你還有你的朋友,這裡的味道真香,糕點肯定也賣得很好。”

進門的時候葉無憂就聞到了糕餅的香味, 她覺得這應該是一家店鋪的後面,不過陸小鳳的朋友那麼多, 有一個在京城開糕餅鋪的朋友, 應該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餓了吧, 我讓人去弄些東西給你吃,客房已經收拾好了, 你就先在這裡住下,有什麼事情我會通知你的。”

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退出了院子將空間留給西門吹雪。葉無憂終究是西門吹雪喜歡的人,他難得這麼喜歡一個人,陸小鳳知道自己不能搶只能成全, 即使葉無憂對他來說也是這麼特別。

葉無憂便這麼在合芳齋住下了, 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 而西門吹雪總是站在院子裡靜靜地看着她, 看她吃飯看她發呆, 看她在無人的時候悄悄落淚。她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這無疑是讓西門吹雪很是心痛的一個地方, 畢竟這代表着葉無憂的武功都受到了影響。

九月十五很快就到了,西門吹雪給葉無憂準備的湯裡放了安眠的成分,所以她吃過晚飯很快就睡着了,西門吹雪將她抱到了牀上,又在牀邊坐了良久,這才與陸小鳳一同離開,前往紫禁之巔。

九月十五,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這一戰無論誰勝誰敗,葉無憂都不會開心,所以西門吹雪不想她觀戰,也不想她在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爲他或者葉孤城擔心。

對於西門吹雪來說,這一戰很是重要,而對於葉孤城來說,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可以用刻骨銘心來形容,因爲他再沒有看到第二日的太陽,也永遠看不見葉無憂了。

刺殺皇帝的計劃最終失敗了,因爲王憐花並沒有按照計劃易容成葉孤城的樣子與西門吹雪一戰,而是出現在了皇帝的身邊,扮作了一個無名高手擋住了葉孤城的攻勢。

及至站在琉璃瓦上與西門吹雪面對面,葉孤城都不明白自己敗在了哪裡,他不知道王憐花爲何要背叛他,也擔心起葉無憂的處境來,畢竟當時他是將無憂交給王憐花照看的,卻未曾想她失去了蹤跡,恐怕她不是自己逃走了,而是被王憐花故意放走的,爲的就是讓他心神不寧。

葉孤城在心裡嘆了口氣,拿劍的手已然沒有過去那麼堅定。這一戰不論他勝了西門吹雪還是敗在了他的手中,他都是無法離開這紫禁城了,敗了就是敗了,自古成王敗寇勝者爲王,他不是不服輸,只是有些不甘心。

月亮很美,也很圓。可是他再也無法和無憂一同賞月了,當西門吹雪的劍刺入他心臟的時候,他才知道心中究竟什麼對他來說最爲重要,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無憂……”

西門吹雪接住了倒下的葉孤城,也聽到了他的話,白雲城主葉孤城最後留下的話。這一句無憂寄託着的,又何止是葉孤城一個人的感情?

西門吹雪抱着葉孤城的屍首離開了紫禁城,無人攔他,也無人攔得住他。只有陸小鳳知道他要去哪裡,但是他還要提西門吹雪處理剩下的事情,所以即使他知道西門吹雪此去也許討不到好,想幫他也是分.身乏術。

沒有人知道王憐花爲什麼要出賣葉孤城,而除了看破王憐花僞裝的葉孤城之外,也沒有人知道是王憐花做了這件事情,所以葉無憂被王憐花喚醒吃了一顆解藥之後,知道的也只是計劃沒有成功,葉孤城死在西門吹雪手中的事情而已。

“事敗,我已派人去接白雲城的人到中原來,以免他們被株連。我想建一個無憂山莊,照顧好城主麾下的這些人還有那些產業,畢竟那些都是城主畢生的心血。無憂,你要不要跟師父一起走?”

葉無憂再睜眼的時候已經看得清東西了,王憐花坐在她的牀邊手貼着她的臉,那一刻無憂突然明白了很多東西,她搖了搖頭,拒絕了王憐花的提議。

“我要等他回來,我要帶他回去,他沒有見到我最後一面,一定很難過很難過。師父,中原是你的家,南海是我的家,即使白雲城空無一人,那裡也纔是我最後的歸宿。”

王憐花最後還是離開了,他本來是想帶着無憂走的,但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他不喜歡強迫來的感情,從前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

葉無憂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看着這幾天她住的地方,也猜到了這裡是哪裡,所以她在這裡等,等西門吹雪回來,她知道他會帶着哥哥回來的。

月兒正圓,葉無憂擡頭看着月亮,忽然覺得十五的月亮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在這樣的日子裡她失去了很多東西,如今連葉孤城也要失去了。

“無憂……”

西門吹雪進到院子裡的時候,就發現葉無憂已經醒了,她只着單衣坐在鞦韆上,閉着眼睛擡頭對着月亮,也不知道是因爲看不見,還是因爲月光太刺眼。

“別這樣叫我。”

葉無憂睜開眼,眼中的冷意讓西門吹雪很是一怔,她的視力恢復了,爲何就在今日?爲何她未睜眼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結果?

葉無憂從西門吹雪的手中奪過葉孤城的屍首便想要離開,抱着葉孤城還有些溫熱的身體,她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和西門吹雪說,這一生也不想再與他多說一個字,因爲他殺了他。

“無憂,你要去哪裡?”

西門吹雪攔住了葉無憂,他知道她會傷心,但是她此刻的模樣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葉孤城爲求死不爲求生,要不然那一劍天外飛仙之後,倒下的人應該是他西門吹雪纔是。

“我要帶他回家,別攔着我,從你的劍刺入他心臟的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我們回不去了,更何況我們從未有過什麼真正的過去。”葉無憂的眼神很冷,聲音更冷,“我接近你,與你歡好,本就是因爲這是他的要求,我從未想過嫁於你爲妻,我不過是利用你而已。”

葉無憂的話說得很重,說完之後她再也沒有看西門吹雪一眼,抱着葉孤城便消失在了西門吹雪的視線之中。

有些話並不是出自她的真心,但是真心話卻沒有必要再說。玉羅剎殺了她娘,西門吹雪殺了她哥哥,葉無憂和西門吹雪之間的距離,早已是千山萬水,回頭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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