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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要挾

182 要挾

面對質問,遙君不甚在意的慢慢踱到雲初的墓碑前,單指撫在凹凸不平的石礫上。

瞧得出上官遙君對於雲初的懷念,亦明白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給雲初報仇,故而霍笙冷靜之後好言勸道,“上官遙君。雲初的死在上次的宮宴上你也聽見了,是傅曲意所爲。冤有頭在有主,你只要找傅曲意就可以了,而我與蕭彧從未做過對不起雲初的事情。暮昇是沅羲唯一的玩伴,就請你看在雲初的孩子沅羲的份上,放過暮昇好嗎,把解藥給我。”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雖然對上官遙君這樣的人沒什麼用。但是在昨夜她得到一封上官遙君的密信,說是已經給暮昇下了毒,請她今夜必須到雲初的墓前一敘,信中還說明了中毒的症狀;霍笙當即給暮昇檢查了一番,果然和信裡描述的一模一樣,她爲了兒子自然便什麼都顧不得了,躲過士兵的監視從祁王府的狗洞鑽了出來。只求能從上官遙君手裡拿到解藥,哪怕用她的命換也可以。

可是。遙君要的並不是她的命。

一個做母親的心上官遙君何嘗不明白,然而現下她必須得利用這一點,她回身衝霍笙道,“我要你拿到蕭彧調動手下兵馬的私印,或者保證蕭彧不參與此後大周國發生的任何異動中。”

“你想幹什麼?”霍笙本能的反問道。

遙君反笑,“你不也已經說了嗎,報仇。”

“可你報仇跟阿彧手底下、下的兵馬……不動兵馬。”若讓蕭彧動用兵馬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大周國危遭到侵犯二則蕭臨需要。霍笙幡然睜大雙眼走上前去拉動遙君的臂膀,“你到底想幹嘛。你是要對蕭臨動手嗎?不行,雖然我也認爲他該死對不起雲初,但他是沅羲的父親,沅羲可憐自小沒有母親你不能將他的父親也殺了啊。上官遙君。你也應當明白自小沒孃的感覺,怎麼還能忍心讓沅羲失去雙親呢。”

說起沅羲終究是上官遙君心口最軟的一塊肉,她不想再聽霍笙再在這上面廢話,一手撥開她後冷聲道,“你別管我要做什麼,只要記得你須做什麼就行了,你兒子的命就在你和蕭彧的選擇。”

遙君當真是軟硬不吃,氣得霍笙只能衝着她離去的背影一個勁兒的狂罵,可是聲音卻是越罵越小聲,越罵越傷心,最終只餘悲鳴。

從墓地離開,上官遙君就棄馬選擇步行,披着厚重的斗篷漫步在月光下斑駁的樹枝陰影中,若有所思的踩在枯葉鋪成的道路上。

對於主子的做法。司徒武不敢苟同,但作爲屬下也只能聽從,他牽着馬擡頭朝前面的背影看了看,忽然更遠的前方恍惚的閃了一道黑影,他下意識的拔劍準備上前。

可上官遙君卻擡起左手來,示意他原地等待。

她緩緩走上前去,從邊上的樹林中也慢慢迎上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他躬身拱手朝遙君做了一揖。

不用遙君發問他便壓低聲音回稟道,“七日之後,嫺妃將處以極刑爲蕭正孝之死做個了結,並且蕭玦將當衆宣佈蕭臨貶爲庶人,流放他國永不踏大周之地。”

乍一聽這消息上官遙君也並不覺得驚訝,畢竟蕭玦若想把皇位坐安穩就必須得將蕭臨逐出大周,無論死活讓其再無爭位的可能。

一陣冷風吹了來,凍得遙君縮了縮脖子雙手攏了起來,黑衣人不動聲色的移了下身子擋在了風來的方向。靜靜等候指示。

遙君道,“蕭臨即便不要這天下,也不至於不要娘,他定會在七日之後動手!”是以,她轉看向黑衣人,問道,“我讓你給蕭臨送的禮物送去了嗎。”

黑衣人點了點頭,同時回道,“送去了,蕭臨便立刻在查是誰送的。”

遙君挑了挑眉對此並不在意。

“花……步涼這個人如何了?”

這次黑衣人沉了良久才道,“花柔對孟逸雲是利用,但似乎也是動了真情。”

“哦?”這點倒是意外,幾次三番被人所騙居然還會在男人身上動真心倒還真佩服這個步涼的膽量,不過也是,若沒這膽量又怎會當初敢綁她替嫁呢。土來匠扛。

“好好利用這份星火的真情,教教她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代價是什麼。”說時,上官遙君的眼神已變得異常的陰鷙。

這一次,黑衣人又頓了許久才又重重的應了一聲“是”,然後再一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那一夜,上官遙君帶着司徒武走走停停直至天明十分纔到了平都城外,正好遇到開城門便順利的回到了客棧。

不過,卻十分意外的見到等候在她門前的蕭臨,看他一臉滄桑疲憊的模樣,很像是在守了整整一個晚上。

遙君掃了他一眼後便徑自將手放在了門櫞上準備推門而入,哪知蕭臨再次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沒頭沒腦的問道,“可不可以和我一道離開,天大地大隻有你我還有沅羲三個人。”

聞言,她怔了怔緩緩的轉過頭去對上那雙無比希冀的眼睛,那裡一如往昔的映照這她的身影。沉默良久遙君不答反問,“如果當年的步涼也跟你這樣說,捨棄睿王身份,背棄與傅曲意的承諾,只和她一道天涯海角隨處是家,你也會答應嗎?”

她問的是從前,而蕭臨不願意再撒謊騙她,所以遲疑了。

上官遙君平平的勾了勾嘴角,質問,“既然當初的你做不到,又憑什麼來要求此時此刻的我。”倦怠的從那張分外失落的臉上瞟過後,她徑自推開了房門不理糾纏走了進去,然後頭也不回的背過身子關上了門,將蕭臨徹底擋在了房門之外。

遙君知道,這是蕭臨第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向她乞求,睿智如蕭臨,遙君在打算什麼想做什麼他又豈會猜不到?然而,她拒絕了。

是以,七日之後的平都祭壇上,往日寵冠後宮風光無限的嫺妃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祭壇下的平臺正中間架着起的柴堆之上,四周環繞着不少一直捻珠默唸超度的高僧和拿着火把的劊子手。

平臺周圍更圍着不少的大周百姓,蕭正孝的死因幾乎是人人皆知,因此他們瞧着曾經高高在上的宮中妃嬪自是嘲諷譏笑還有不恥,甚至還有不少的阿婆們不停的啐着口水,高聲咒罵着。

隨着祭壇上的高香一點點的燒成了灰,等候的臣民被冷風凍得跺起了腳卻依然不見蕭玦到來。

但凡紅白事都要講究個吉時,然而午時的太陽慢慢西斜未時的鐘聲又要敲響,就在執刑官猶豫着是否要押後行刑時,一身黑衣的蕭臨帶着喜姬從遠處駕馬緩行而至。

他從容的跳下良駒,信步走上白玉石修建的平臺,對着輕喚他的嫺妃婉婉一笑。

平都城裡的臣民大多都是向着睿王蕭臨的,之前臣子之所以臣服蕭臨不過是因爲聽到蕭臨的噩耗,如今人完好無損自是無比雀躍,更在蕭臨拿出王印和蕭正孝的遺詔時,萬衆歸心的大周子民齊齊跪地叩拜高呼萬歲,連在此之前跟隨蕭玦的傅景淵也率兵前來當衆歸還數月前蕭臨臨時交予他的兵符。

蕭臨接過時,低聲問道,“蕭玦呢?”

傅景淵眉頭一蹙,他亦是不知。他們原本是打算當衆拆穿蕭玦,並即刻押入大牢等候發落,結果等了這麼久眼看午時快過了,到底是蕭臨更不忍他母妃再受更多的苦這才現身出來。

他拉過喜姬,指認道,“此女子纔是殺害先皇的元兇。”

新皇說是那就是了,衆人聞後也算默認了,於是蕭臨轉身下令趕緊爲嫺妃鬆綁。

然而,當一個侍衛剛剛走上柴堆舉刀砍繩的時候,一隻白色的箭羽直直的從他胸膛穿過。

“啊!”臺下百姓開始慌張的叫喊了起來,皆認爲是這權力者的爭鬥又要殃及池魚,是以人流不斷的簇擁叫喊聲哭喊聲一片混亂。

可是,蕭臨卻很清楚那隻箭射來的方向。

他紅着眼轉過頭去,準確無誤的看到了高高的城樓上挽着長弓的上官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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