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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一聲呢喃

175 一聲呢喃

“遙君。”一聲呢喃在耳邊。

震驚惶恐應接不暇之際,突聞冷言一聲怒吼,“王爺,您要幹什麼!”

腦後的疼痛令上官遙君措手不及,她睜大雙眼無聲質問,撐了撐眼瞼最終陷入一片黑暗的沼澤之中。

恍惚又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夢裡。那時是在水裡,此刻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中,遙君試着伸出手指來探知前面的道路。

她胡亂的摸索着,忽然有一隻大掌將她的手包裹了起來,粗糲的摩挲着小心且珍重,她看不清他的樣子,可是感覺很熟悉。她大着膽子往前走了一步,他也往後退了一步,你來我往,遙君始終辨識不到,萬般無奈之下,她出聲輕喚,“蕭臨。”

突然,一束光衝破了厚重的雲層直射了下來,她下意識的擡起手肘擋住光撇過臉去。等着適應之後才慢慢的朝着光亮的地方轉了去。

一點點的睜開眼睛,一點點的看清跟前人的樣子。

嗯,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小眼睛大鼻子厚嘴脣猙獰的疤痕從左眉梢橫貫至右嘴角,而此時他正張着血盆大口滿口黃牙的樂呵的叫着,“七爺,你總算醒了。否則老子一定把那個神醫給剁了!”

是唐寅虎。

看清楚人後,上官遙君吞嚥着唾沫有些失望的重新閉上了眼睛,緩了良久才張了張嘴。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聽見這麼一問,唐寅虎彷彿很驚訝,鼓吹着鼻孔詫異道。“是七爺你叫老子回來的啊,你不記得了。”

遙君陡然睜開眼,“誰給你傳的話。”

“就……”一眼瞧她這麼嚴肅的樣子,唐寅虎不禁有些害怕,慣常是知道自己又犯了錯,所以他砸了咂嘴顫顫巍巍的伸出根粗短的指頭來,不知朝着哪個方向指了指,“就那個大周的睿王爺,蕭臨。”

蕭臨竟然會給唐寅虎假傳自己的命令!

上官遙君倏地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只是這後腦勺隱隱作疼讓她不禁蹙起了眉頭捂着脖子又歇了半晌才轉過頭去怒視這沒腦子的唐寅虎,低聲呵斥道,“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他說你就信了!”

“我……”

唐寅虎覺得自己冤屈,當時他是打死都不信的。明明上官遙君前腳剛走。他蕭臨就來告訴他這是密令,要唐寅虎安排好姜國的人馬分成兩撥,其中一撥要由一個忠心能幹的將領帶領趕回陽州去,說是以防陽州城中生變。

若是以往,唐寅虎只當蕭臨說的都是屁;但,此番不同,上官遙君之所以回去是因爲裴年息不見了,要是那窮酸書生真是被人給害了,那麼害他的人肯定會膽肥的把上官遙君也一併害了的。因此,他也是因爲憂心,這才冒着事後可能會被上官遙君責罵的危險親自帶了兵回來。

結果呢!

唐寅虎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平反道,“七爺,不是老子說,要不是老子回來了,那個姓蘇的孫子就敢騎到你頭上撒尿了。還有那蕭臨肯定也就被五花大綁送回大周平都去了。”

對了,說起這個就不得不問蕭臨在密道里把她打暈之後的事情了,她剛想問唐寅虎,但一下想着這人說起話來向來是不怎麼着邊際的,這又讓他趕緊把冷言找來。

是以這個期間遙君將自己所待的地方打量了許久才明白她現在仍是在雲樽宮裡。於是,她在殿裡走了幾圈,問了幾個宮人,但他們似乎都不知蕭臨的下落,也就只能等着冷言他們過來。

然而,等着冷言趕來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遙君還沒問他什麼呢,冷言倒自己告起了罪來,說是沒能守在她身邊是因爲去清理禁軍的人了,並且他稱是按照蕭臨的吩咐,將雲樽宮裡的所有禁軍全數替換,連同宮人宮女都要重新覈查一遍。

“七爺,在您昏倒之後,睿王就帶着屬下出了暗門,當時正殿之上大部分的朝臣因上官府被屠一事而被蘇桓和他的黨羽說動。但是,睿王卻在關鍵時刻出現,拿大周國與姜國的盟約作爲要挾,稱大周只認七爺您,若非七爺坐鎮姜國,汴梁之後便是大周與姜國開戰之日。”

“他真這麼說。”遙君喃喃問道。

“是。”冷言肯定,又道,“七爺當知朝臣們的性子,就在他們放棄之際花柔卻拿出了孟逸雲的手書,稱只要除去上官家,汴梁便願與姜國結盟共同對付大周。”

遙君聞言冷哼,“汴梁如今都難以自保了,姜國那羣蠢材還不至於蠢到看不清天下局勢,孟逸雲的手書如今是一文不值的。”

冷言點頭,當時的情形確實如上官遙君所料的那樣,姜國的那些人並沒有因爲花柔保證而向其靠攏。

故而,花柔只得破釜沉舟扔掉了孟逸雲的手書,走到正殿中央高談闊論將上官氏這幾十年來對姜國朝臣們的壓榨重複強調,並稱如今的上官家只剩了上官遙君這麼個假鳳虛凰的人在,正是姜國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斬草除根的好機會。並且她不斷的質問着殿上的每一個人,問他們真就願意臣服在上官遙君這個女人腳底下。

遙君的身份對於姜國的人來說只是一個疑問,並未證實,但醞釀在心頭已久想要推翻強權的慾望卻是真的。

“當時花柔將矛頭直指睿王,說大周國現在皇位懸空皆因兩王爭鬥,若然此時將睿王擒住交給大周的賢王,那麼等着將來賢王坐上王位後,姜國與大周便可以更加緊密的結盟在一起。此話一出,猶豫中的朝臣們就想着將睿王拿下,也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唐將軍帶人衝進了宮才解了圍。”

既然說到了自己,唐寅虎自然是不客氣的主,趕緊搶下話頭,誇張的把自己殺戮的過程描繪的跟一代梟雄一樣的英武。但是,最後他卻還是不悅的雙手叉腰,憤憤道,“老子本來想把蘇桓那孫子一刀了結的,偏那蕭臨不讓說是七爺你有打算,不讓老子擅自決定。”

遙君點點頭,顯然蕭臨是很瞭解她的。不過,聽他們倆這麼一說,就證明蕭臨還活着,於是這一下子她也就鬆了口氣。

然而,還未等她把氣兒喘完,冷言又道,“屬下請七爺恕罪,在密道時屬下因睿王向您動手,而擅自出手傷了睿王。”

“你傷了他!”遙君聞言立馬從榻上站了起來,反應是有點過激了,待她回過神時都自覺尷尬。

倒是揹着醫袋跨進殿門的翹楚搖頭道,“就是胳膊劃了一劍,血流的有點多,臉有點白,頭有點暈,死不了!”

從之前唐寅虎的嘴裡就聽到了“神醫”的字眼,便知翹楚是跟着一道回來的,只是真見着了,還是不免有那麼一絲驚喜從她的眼中閃過。

翹楚緩緩走來,瞅着幾個也沒說話了,不禁皺起眉頭來看了看真就一個豬腦子的唐寅虎,笑問道,“將軍難道就沒什麼要跟你的七爺說的?”

“說撒?”唐寅虎也是莫名。

翹楚擺首,伸出食指指向這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男人朝上官遙君問道,“你是看上他哪兒了,還如此的悉心栽培。他竟能把汴梁已降這麼重要的事兒給忘了,你說這唐寅虎還配當你的屬下嗎。”

汴梁降了?

翹楚挽着手臂別頭一哼。

唐寅虎這才恍然大悟趕緊重拍一下大腿道,“對對對,就之前邊關來的急報,汴梁降了!誒?神醫你咋知道的。”

“我說的。”清朗如玉的聲音從殿門那方傳了來,無端的讓上官遙君的一顆心噗通的急跳了好幾下。

暈倒之前那一聲飽含深情的“遙君”,她並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但如若是,蕭臨必然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如若不是他又何必爲了她冒死走上姜國的大殿呢,還差一點就被生擒。

怎麼想都好,面具已被撕開了口子,如今面對他,遙君已然也做不到坦然以對。

她稍稍動了動眼珠子往蕭臨來的方向掃了去,他顯然是換了一身衣裳,兩隻手也如常瞧不出受傷的樣子來,不過臉色確實如翹楚說的那樣,比往日更顯白皙。

蕭臨走近,冷言自然從地上起身站到了一邊。

他關切的目光在她身上左右看了看,確定無誤才放心。他總怕自己之前那一掌有些重會傷了她,在汴梁軍營時便聽到姜國士兵私下傳,翹楚之所以跟隨在她身邊就是爲了給她調養身子。

可就在方纔翹楚爲其包紮傷口的時候,蕭臨才從他的口中得知,他是在爲她續命,當年的毒未清生育時的傷未養,這些年的憂思操勞連翹楚都說不準她還能撐到幾時。即便如此,她還是依然選擇守着搖搖欲墜的上官家。

他吁了一口長氣,勉強掛上一抹溫和的笑意來,“汴梁降了,但是隻降大周。”

思緒尚未平靜的上官遙君陡然聽到這麼一個消息時,只是本能的擡首驚愕的凝視着蕭臨,等着回過味兒來時,才喃喃自語的問了句,“爲什麼。”

“還能爲撒,老子的人都快把他的窩給掀了,輸是遲早的,但是……”唐寅虎又忍不住插嘴道,“汴梁那孫子自己投的降,也算三個月內滅了他們吧。”現在他仍舊關心的是上官遙君給他下的那道死令,憂心自個兒的小命。

可是,遙君沒理會他而是轉向冷言問道,“花柔抓到了嗎?”

冷言搖頭,顯然花柔是有兩把刷子的人,竟能三番四次從他的手裡逃走,這也讓冷言無比的氣惱。

見狀,遙君與蕭臨頓時互望了一眼,不用說,他們倆都想到了一塊去了。

“司徒武救出來了嗎。”得到肯定答案後,遙君便即刻下令道,“唐寅虎你負責鎮守陽州,從汴梁折返姜國的兵馬我會帶走一半。”

“帶走一半?”沒了裴年息在旁邊做解釋,唐寅虎始終還是猜不透這些個聰明人只說一半話後,另一半話的意思。不過,他也不惱,因爲他還有一張嘴,“帶去哪兒?”土系池巴。

“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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