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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一勞永逸

135 一勞永逸

碎玉?

自從發覺蕭臨對她的身份起疑,步涼就慢慢開始疏遠碎玉,一度甚至是打算要她的性命的,但翹楚既說她已中了茴夢香命不久矣,又念及腹中孩子,這才聽之任之。而這些日子。顯然她是放鬆了警戒心,全心全意的撲在了孩子上面,居然就把她給疏忽了。

依照翹楚的回憶來說,降株草是他所購藥物的其中之一,那日門房送來他清點時當即便發現差了那麼一味藥,正想着找孫二貴說的時候碎玉就恰巧給他送了去,並且還謊稱是步涼發現,才讓她送去的。步涼是懂藥理的,對毒物也頗爲敏感,是以翹楚才認爲那袋降株草應是得到了步涼的查驗,就給疏忽了。

“我懂醫,但碎玉不懂。”步涼擰着眉頭看了看被曬成幹葉的藥,但她說得並不大徹底,是以翹楚也沒太明白。她收回目光看向他,解釋道。“能絲毫不差地把握住這藥草染上的毒性,你認爲會是個伺候人衣食住行的普通丫頭能幹得出的事兒嗎。”

“你是說……”

“許是從步家被抄的那時起,這丫頭就已經站到了我的對立面去了。”想起碎玉,總不會忘記大婚當日她欺軟怕硬的嘴臉。但就是這麼一個丫鬟,在自家小姐私奔遠走時,爲了保住主子和她身後的步家而願意獨自留了下來看住她這個假貨,這就足以說明步家對於碎玉而言的重要性,亦或是真步涼在她心中的重量。

可能也是衝着她這份忠心,這麼久以來步涼到底也沒有太爲難碎玉。只是如今真應了她爹上官賈士的那句話:婦人之仁,害人害己!

她的一生當真半步都錯不得。

“西荷,你去把碎玉找來,我要問問給她降珠草的人到底是誰。”

西荷自是不敢怠慢趕緊轉身出了門去。然而她找了整整一天把睿王府上上下下翻了遍都沒見着碎玉半根汗毛。

就在幾人揣測碎玉是不是知道事蹟敗露,便已經遁走的時候,她又忽然出現了。

那是三日之後又一個黎明,晨曦的微光叫醒了早起的丫鬟奴才們,拿着笤帚在奈何苑門前掃着地的小奴才偷懶跑到池邊的大石頭上一屁股坐下,雙手握着笤帚藉着力睡了場回籠覺,等着他的老師傅來監察的時候纔給一個栗子將其打醒。

老師傅罵罵咧咧的教訓時,瞥見池中漂着的一團。自覺老眼昏花的揉了揉眼睛,又拽着小奴才指了指那東西,“你瞧瞧那是什麼!”

於是兩人一道研究了許久,最後恍然大悟的驚呼了起來。

等着撈起來時,果不然就是失蹤了數日的碎玉。

西荷氣惱不已,明知道碎玉是被人滅口的,但線索就在這兒給斷了。揪出指使她的人就難了。

“不一定。”

這次敢這麼篤定的居然是翹楚,極讓宋西荷意外,她挑眉倒要問問看,“怎麼個不一定法!”可見他一張嘴,宋西荷又忍不住搶了話頭,諷刺道,“你可別說什麼只要一個個的去查,總能查得到。神醫大人啊,您可別忘了現在咱們手裡可沒人幫着查這兒查那兒的!”

“宋西荷,你做不到那就閉嘴!”對於西荷的揶揄他也是沒了好脾氣,更沒顧忌這話傷不傷人便轉而看向步涼,“降株草裡含有的毒藥並不好找,但是我是大夫自是能找到這毒藥的源頭和去處,給我些時日我必可以給你一個交代!”

“好!”既然翹楚敢許諾,步涼也就信他。

其實,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毒。就當下來說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但翹楚深知她的性子,尤其這次還差點傷到了孩子,那麼若不讓她知道又豈會就此安心。

故而,翹楚又是不眠不休的用盡了所有的人脈,幾乎是跑斷了兩條腿更打着自己神醫翹楚的名號欠了好些人情債這纔將得到的最終結果交給了步涼。

上面寫着四個字:鎮國侯府。

“傅景淵!”宋西荷將拳頭捏得咔咔作響,管不住自己的腳,腦子發熱的就要往外衝去找人算賬。

翹楚順手撿了一根銀針紮在了她的肩頭,令其全身痠軟發麻,還沒走到門口呢,就已經扶着門櫞跌坐了下來。他擺首掃了一眼就朝步涼問道,“你認爲是傅景淵嗎。”

步涼寒着一張臉,不置一詞的起身繞到西荷身邊從她肩頭取出那枚銀針來,簡單的說了句,“帶路,悠然居!”

她不是西荷,聽到鎮國侯府就認爲是傅景淵,傅景淵雖然多次與她作對,那也不過是因愛生恨,對她的冷淡與漠視惱羞成怒了而已,但說到底傅景淵也都會在最後關頭放她一馬,因此要她命的這種事就目前來說他還做不到;而且,他是沙場上的戰將爲人做事大多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就拿上次擡着槍就衝奈何苑來說,這種私下毒藥的事兒他不屑做。

是以,都道傅景淵是鎮國侯府的主子,但睿王府也有一個人是出自鎮國侯府的。

傅曲意住的悠然居,步涼也是第一次來,臨到門前了她頓了半晌又退了幾步將院門外的雕花裝飾以及門匾瞧了個仔細,與臨意齋是相生相應的,就是那悠然居三個字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若不注意,當還以爲來的是臨意齋呢。

“主子。”一隻腳都跨進門檻的宋西荷見到步涼臉上不易察覺的悲涼時,擔憂的也一併退了回來,把自己整個人都罩在了她的頭頂遮住了步涼所有的視線,頗爲無奈的說着,“主子,您放心好了,等會兒奴婢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步涼淡然一笑,“不用,我自己來!”說完,撥開西荷就徑自往裡走了去。

進到悠然居時,傅曲意正在三四個丫鬟的伺候下更衣,寬寬的外衫剛套了手臂處,露出白皙纖瘦的鎖骨和肩頭上烏青的一點。

她似羞赧的驚叫了一聲後卻依然露出那扎眼的痕跡大搖大擺的朝步涼走來,“姐姐這是有何要事呢?竟有空來我這悠然居……”她慢慢悠悠的環顧了一週後,轉回頭有些可惜的說道,“姐姐是想見王爺嗎,怎麼辦呢?王爺去宮裡了,真是不巧啊,姐姐既然來了,就請坐吧,說不準王爺一會兒就回來了。王爺也真是的,姐姐肚子裡可懷着孩子呢,他卻總忙着事兒沒能去見姐姐您,實在是說不過去!妹妹也是說了他好多次了,王爺啊,就是任性不願聽妹妹的話。”

傅曲意還當真想留步涼,親自給她斟了杯茶遞到跟前,挑着眼角打量了一番步涼眼裡的血絲,很是可憐的拈着絲絹撫上她的臉頰,“姐姐當真是忽如一夜春風老,瞧着小臉瘦的,哪裡還有天下第一的樣子啊,翠綠啊趕緊給姐姐拿面銅鏡來讓她自個兒瞧瞧,真是讓人討厭啊!”

“說什麼呢!”宋西荷一把將傅曲意撩開,並故意拽扯着她的手臂留下深深的印記。

悠然居的那幾個丫頭趕緊衝了上來將傅曲意給扶住。要說是被步涼給罵幾句還說得過去,可被她宋西荷給碰怎麼都是說不過去的。

傅曲意撫着被西荷掐得紅腫的痛處,大聲喊道,“來人啊!將西荷給本王妃拉去靜思園……”

話還未說完呢,她那寬大的外袍就被人拖拽着從丫鬟們的手裡拉了出來,一撩甩到了門板上!傅曲意的頭磕在了上面,頓時眼冒金星腦子犯懵,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想着大聲斥責西荷的時候,卻見着頂着肚子的步涼甩着不知從哪兒掏出的匕首,藉着門外的陽光泛着森冷的殺意來。

“來、來人啊!”面對那毫無波瀾的眸子,傅曲意的內心陡然害怕了起來。

可是,屋子裡的丫鬟們也似乎不敢靠近,只能一味地呼救大叫。宋西荷也由着她們扯破嗓子的喊,只要她們不上前傷着步涼就成,所以她就挽着臂膀直直的擋在她們跟前不許靠近。

步涼走上前騰出空餘的手撐在傅曲意的肩頭上,拿着匕首的鋒利的刀尖遊走在她如花似玉的臉頰上,勾起薄脣的冷意,“我不大喜歡對女人動刀子,傅曲意你是第一個,應當榮幸!”說着,刀子沿着那顫抖的肩頭,“你是不是覺着你這歡愛的痕跡很漂亮,你應當沒見過更漂亮的。”話音一落,刀尖一點點的扎進了那刺眼的淤青之中,頓時鮮血直往外冒,描出豔麗的一朵花兒來。

看着傅曲意臉上的痛苦和刺破耳膜的尖叫,步涼好似不耐煩的更狠地往下扎,似乎都能聽到匕首颳着骨頭的聲音。

屋子裡原本的呼救聲一瞬間就變成了哭聲。

傅曲意掙扎着想逃,可步涼箍着她肩頭的手顯然是用了力的。不過,到底是懷有身子的人,步涼也不敢太使勁兒怕反傷了孩子,所以讓傅曲意的動作越加的大了起來。

宋西荷見步涼吃力,便一步上前將傅曲意重新牢牢的撐在了門板上,好讓步涼的身體能夠得以喘息。

步涼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自嘲似的擺了擺頭,掃了一眼匕首上的血之後再次對上傅曲意那道赤裸裸的恨意。

“傅曲意,我這人很小氣,凡事都睚眥必報!你想害死我的孩子,只不過我以後總不能也對你的孩子下手吧。我可是很討厭跟你一個德行!”重新握着匕首滑向傅曲意因爲痛苦而抽搐的身體,蒼白的臉上雖有不甘但更多卻是害怕,這讓步涼非常滿意。

是以,她笑了笑將匕首對準傅曲意的小腹,接着道,“所以,我還是一勞永逸的好。”接着,步涼湊到她的耳畔,呵着氣輕聲說了些什麼。

傅曲意的臉色立馬突變。

“不、不、不,不!”她嘶吼似的尖叫着。

這纔是步涼最滿意的表情啊,從心到身的懼意……莫不叫人痛快極了!

可步涼只是輕輕的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來,將刀尖對準位置後稍微往前一推,沒了大概只有指甲蓋那麼多的長度,傅曲意便哭着叫道,“我求求您放過我,求求您不要啊,姐姐,妹妹錯了,妹妹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住手,求您饒了我吧,我發誓發誓再也不跟您爭了,不挑撥離間,不暗中下毒手,我會告訴臨哥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都會去承認,求姐姐您放過我這一次吧……”

“一次?”她冷哼,“早就用過了。”

“住手!曲意!”

正欲往前又一推時,悠然居里忽然就出現了很多的人。

錦軒宮裡的嫺妃、賢王府的蕭玦、鎮國侯府的傅景淵,還有這睿王府的主子蕭臨竟然齊刷刷的在同一時刻同一地點的出現了,然後各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一血腥的場面。

“步氏你放肆!趕緊放開睿王妃!”嫺妃高聲大喝着,憂心忡忡的看着性命堪憂的傅曲意。

傅景淵行動更快些撩着袍子就準備衝上來,倒是蕭臨一把將他拉住,皺着眉頭看向步涼命令道,“把刀子放下!”

步涼回過頭繼續看着傅曲意,嘴角一勾,“不放呢!”

“你答應過我的,你會放過曲意。”顯然蕭臨是不知道傅曲意到底做了什麼,只認爲步涼是違背了當初的約定。

不過,步涼倒也不介意他誤會,反正這世上的誤會多了去,何必忙着解釋呢。但是,她仍然還是要說那麼一句,“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可你答應我的卻沒能辦到。”蕭臨你曾說過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可如今呢,即便你知道傅曲意做了什麼,你又真的會懲治她嗎?

這個答案,其實不用問,她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她看了看手裡的匕首,對傅曲意堅定的說道,“我說到做到!”

話音一落,眼神凌厲,手中的匕首快狠準地往前一推,並左右一拉,再一刀拖出來時鮮血四濺,猶如泉水一般噴灑染上了步涼一身素雅的白衣。

傅景淵後知後覺的喊着自家妹妹的名字時,蕭臨已經衝進屋來,下意識的一把推開步涼,將暈厥的傅曲意接在懷裡。倒是宋西荷早就準備好了,從旁穩穩地扶住步涼的肩頭很好的將其護在了自己的範圍內。土尤役巴。

瞟了一眼蕭臨臉上的焦急之色,步涼彎了彎嘴角丟掉手裡的匕首,頗爲悠閒的寬慰道,“你放心,我的手法很快,流這點血要不了她的命。只是……這輩子睿王妃都無法爲您睿王爺生下一兒半女罷了!”

看着蕭臨攥起的拳頭、緊鎖的眉頭,眸色裡越燒越旺的怒意,她撐直了身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漬,不怕死的繼續道,“不會下蛋的雞,挺稀罕的,睿王爺可要抱緊了。”

“來人,把步氏給本王關到靜思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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