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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爲了我

130 爲了我

傅曲意好奇的打量着步涼的肚子,然後像是初識一般的打着招呼,”想必這位就是步姐姐吧。”

這彷彿又回到一年多以前的時候,彼時她待嫁閨中,步涼也只是暫代的睿王妃,兩個人的身份立場分明誰也不礙着誰。可也就是一個男人的距離。逼得倆人對峙而立。

不過,人生也就是奇妙。步涼也不曾想到過自己也有一日會跟個小丫頭玩起心眼來。看傅曲意似乎想要裝,步涼不戳破也不配合,就那麼靜靜地等着她走來。

”曲意給臨哥哥做了些早膳,不知姐姐用過沒有,不如一道吧”說着,她還真指了指不遠處亭子裡擺放着的豐盛早點。役歲央圾。

但依照她的說法,蕭臨應該還在府裡沒進宮,那人呢

”請王妃見諒,我家主子身體微恙得回屋躺着,王妃的好意就心領了。”西荷那是護主心切,步涼現在身子不方便她自然就充當起了保護神的角色。

霍笙也不甘示弱的站了出來附和道,”就是,飯什麼時候吃不是吃啊,別擋着道兒了。”所以說真正的盟友就該如此,私底下怎麼翻臉怎麼鬧都成,一旦有了外人就會自然而然的把腰板挺直了一致對外。

說着。霍笙上前拉着步涼就往奈何苑走,西荷在後微微的頷首行禮顛顛地跟着去。傅曲意在身後頓了頓,也擡步追了去。

傅曲意選的亭子也就在回奈何苑的路上,所以總歸是要路過的。適才步涼靠近亭子的時候,傅曲意就出聲又喚了幾聲姐姐,並且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上來擋在了幾人面前。

她略顯歉意的福了福禮,”不怕姐姐笑話,曲意已經不太記得過去的事兒了,看姐姐昨日和方纔的態度當是與曲意有些不快的,定是以前曲意年少不懂事惹惱了姐姐,如今姐姐也有了臨哥哥的子嗣,以後姐姐的孩子曲意也會當是自己的孩子好好疼惜。所以但請姐姐念在曲意有悔意。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再生曲意的氣了,曲意這就給姐姐賠不是了。”這方說完,亭子裡的下人就端着茶杯走了來,若不是一早就商量好的,就是這奴婢實在太會看眼色了。

傅曲意捂着絲絹將熱氣騰騰的茶杯接住,端在手裡剛剛一高舉一低頭,那杯子就跟有眼力的朝步涼傾斜。兩人離着的距離不算遠,但這滾燙的茶水一旦灑了,第一個燙到的便是步涼這碩大的肚子。

是以,步涼眼明手快的擡手把住傅曲意那不太牢靠的手腕,惡狠狠警告道,”你確定要跟我玩心眼嗎”

她似懵懂無知的擡起頭來。不解的問,”姐姐在說什麼,曲意聽不明白。”說的力度不夠,還表示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當真像是被人誤解了一樣。

步涼稍有一滯,這也是她多年來養成的壞毛病。把自己當男人把女人當弱者,在姜國時遇上女人無傷大雅的撒嬌,她往往就會跟一般男人一樣憐香惜玉的一笑了之,到了大周后雖被西荷耳提面命卻仍仍有犯傻的時候。

於是,傅曲意就瞅準了這間隙,手一轉一鬆,啊的一聲就叫了起來。

西荷反應靈敏一把將步涼與傅曲意拉開,”主子,您沒事兒吧”檢查一番確定步涼沒被傷着這才舒了一口氣,不過擡頭對上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步涼,這又一轉頭才發現傅曲意已經鑽進了不知何時出現的蕭臨懷中。

這種把戲步涼也遇上過,以前的葉冰兒就是這麼想栽贓嫁禍給她的,那時蕭臨可是看都沒看葉冰兒一眼,二話不說的就扎進了湖裡救她;可如今,對方換成了傅曲意這待遇就降了。

傅曲意擡起被燙得紅腫的手背,委屈道,”步姐姐不喜歡我。”

蕭臨望向步涼的目光有些複雜,說不清是責怪還是信任,總歸是步涼讀不出的情緒。他拉開靠在懷裡需要安慰的人,對邊上的人吩咐道,”帶你們主子下去包紮傷口。”

這顯然不如傅曲意的意,拽着蕭臨胸口的衣料不撒手,還哼着濃重的鼻音耍起了孩子脾氣,倒是半點都不害臊。

是以無奈的蕭臨只好一邊拍着她的肩頭一邊柔聲作出承諾,”我一會兒就過來,你讓大夫好好給看看,晚了就易留下疤痕。”

說這疤痕的時候,步涼的心無端的緊了一下,她背上的傷痕可是多的數不清,猙獰得全然看不出是個女人來,不過,想想她也沒有必要非得當這個女人。愣神的功夫,傅曲意就已經乖順的被安撫走了。蕭臨平靜的走上前來,打量了一番步涼這一身衣着還是昨日出門前他替她選的。

”你昨夜沒回府嗎”

都一宿了,現在會兒才發現嗎。步涼嘴角泛起慣常的冷笑,安然答道,”嗯,沒回。”

這表情這語氣激得蕭臨不住的蹙眉,西荷心知步涼的意思側過身挽上她的手臂就繼續往奈何苑走,霍笙也置了蕭臨一眼湊上前問道,”你莫不以爲剛纔那茶水是步姐姐潑的吧”見其不語,又悻悻的笑道,”無論阿彧以後同不同意,我是一定不會讓他再納妾的,免得我被人欺負了他都不知道”說完,眉眼一橫也朝奈何苑走,反正霍笙是覺着這個時候自己一定要跟着一道給蕭臨添添堵才替步涼解氣的。

然而,當她前腳踏進屋子,後腳就有幾個人高馬大長得跟內侍監模樣沒鬍子的男人一把將霍笙和西荷給架出了門去。

步涼倒也冷靜,任兩人咋呼着吵鬧也沒理會,只是擡眸看了看隨後走進來的蕭臨後徑自給自己沏了碗茶。

”你昨夜去哪兒了”

步涼抿了一口水,不甚在意的揚了揚手裡的茶碗,反問道,”我要怎樣回答,王爺才能滿意呢”

其實這對於蕭臨來說是件極爲困難的事兒,步涼清楚。傅曲意對於蕭臨的重要就跟上官家於自己一樣的,他們誰都沒有辦法將其割捨掉。傅曲意存在於蕭臨的生命裡那是在步涼之前,步涼降生於姜國上官府那是宿命,但她不待見傅曲意,他也沒法正視她真正的身份。可步涼沒那立場讓蕭臨把都已經嫁給他的傅曲意給休了,蕭臨也沒權利讓步涼做一個只懂家長裡短相夫教子不問政局的平凡女子根深蒂固,這就是矛盾,就是倆人怎麼都說不清扯不明白的東西。

既然怎麼都是一筆糊塗賬,步涼也懶於在這上面跟蕭臨浪費脣舌,她擱下茶碗疲倦的起身朝牀榻走了去,一邊解着衣衫一邊下着逐客令。語有不善,蕭臨也理解也沒跟她計較,但他皺着眉頭站在原地老不走顯然就表示他還有話要說。

步涼停了手裡的動作,扭着半身朝他看了去,冷冷地問道,”你是還想質問我爲什麼潑她熱水嗎”

他似不以爲意的勾了勾嘴角,篤定道,”不是你。”

僅僅就這麼三個字,步涼這一天一夜的怒氣似乎就沒了,她也暗罵自己的不爭氣,但至少出了這種栽贓陷害的事情時,蕭臨依舊是無條件的選擇相信自己的。

臉上的寒意稍稍少了點,回了三分暖,但她仍賭氣似的追問道,”既然認爲我沒有嫌疑,那你還不走”

雖說仍然無法從步涼的那張臉上辨出喜怒,但蕭臨還是從她微微輕揚的語調裡聽出軟意來。他也是好笑步涼這偶然幼稚的言行,搖搖頭走上前按着她的肩頭坐下,又攬着她一同躺到了榻上。

步涼弓着身子側躺着,任由蕭臨就從後將她環在懷裡,大掌撫在隆起的肚子上一下又一下像跟未出世的孩子玩鬧一樣。

而後感覺步涼的心境也平和些了,蕭臨才帶着歉意的說道,”曲意的出現着實嚇了我一跳。回府後景淵便跟我說,當他帶回曲意靈柩釘棺時發現那具屍體有異,他直覺不是他的妹妹,但又怕空忙一場便匆匆葬了那個人以後私下去找真正的曲意,說是找了近一個多月纔在下游一處村子裡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曲意。照料許久之後,曲意醒來卻好像忘了近三年的事情,她不記得她父親已戰死,不記得自己封了郡主,不記得她已嫁了我,更不知道你。景淵原本是不打算讓曲意回來的,他說與其讓曲意痛苦,不如就這麼老死不相往來,但曲意記得我便一直央求他帶她來找我,這纔有了昨日的一幕”

這些話,步涼相信是實話,蕭臨怎麼聽見的就怎麼轉述的。可這種破綻百出的解釋聽得步涼連連瞌睡,眼皮更有一搭沒一搭的一睜一閉,但她還是耐着性子的冷冷一哼,問道,”你信”

擱在她頸窩的下巴重重的壓了壓,很明顯是告訴步涼,他不信。可是,這件事他會查,是誰故意設了這麼一個局把傅曲意身上的東西移到一具無名的女屍身上,讓所有的人都誤以爲傅曲意已經死了,可如今又把人給放出來,爲的又是什麼

但,總歸來說就如步涼預料的一樣,傅曲意活着,蕭臨是開心的,至少那份沉重的愧疚感少了許多。

”昨夜一直聽景淵說着這些事兒,因曲意腦子也不太清醒,我便着人跟你說了一聲。可是直到今早,我才從驚雷的嘴裡聽到你不見的消息。後來,景淵主動說是他故意攔着的,因爲曲意纔回來,他不願意看到什麼都不知道的曲意再次因爲我對你的關心而傷心難過”

依照這麼說,蕭臨是不大相信傅景淵說自己尋傅曲意的經過,但他卻是相信了傅曲意失憶這個梗。傅景淵這個哥哥也當的確實盡職盡責,最後爲了讓自己的妹妹逃脫被懷疑的可能,愣是主動承擔下所有的罵名,反而讓蕭臨沒有懷疑的理由。

只是聽着這麼多的算計步涼無聊的眼皮直打架,再聽蕭臨絮絮叨叨的說着,她的思緒也已經往着周公那兒跑了。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兒嗎”好像靜了半晌,蕭臨才忽然啞着語調問道。

”嗯。”步涼毫無意識的應着。

他動了動脖子,似乎將手又緊了緊,”你能放過曲意嗎爲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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