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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死都不放手

118 死都不放手

那夜放了天燈上去,可是卻一直沒有崑崙的消息。

步涼出不去,連西荷的也被監視住了,步涼的處境頓時變成了深海里的一葉扁舟,孤立無援。

據說蕭臨雖是受了重傷卻也沒怎麼休息,因爲蕭玦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他便強打着精神日日上朝各方走動。孫二貴也就成了草廬居的常客。

步涼沒問蕭臨到底怎麼樣了,翹楚自然也不會主動說。

因爲那塊墨玉的關係,霍笙被蕭正孝封爲羽扇郡主。再住在睿王府就不合適了。所幸當年的霍府一直都留着,整理乾淨後她便暫時搬了過去,但是仍是天天往睿王府走動的,不爲別的就是吵吵的要看着步涼肚子裡的孩子。

這不,又一日她在街上買了好些東西着人擡進了奈何苑。指揮着這兒放一些那兒擱一堆。

“你這兒又是吃的什麼藥,這院子裡可不缺東西。”步涼挽着披帛斜站在屋門口有些好笑的看着忙碌的霍笙。

她卻乾乾的笑了笑,提着裙襬就衝了過來,拉着步涼往側廂房走,“我去買了好些小玩意兒,你來瞧瞧可好玩了”

步涼哪肯。霍笙卻不依,拽了她半晌還給了她一個眼色。

於是,步涼似乎明白了什麼,揚起笑來懶懶道,“真拿你沒辦法。”這纔跟着霍笙進了側廂房。

房裡還有霍笙帶來的奴才在壘東西,一見步涼入了屋,三個人竟安靜的單膝跪在了步涼的跟前,尚在疑惑之際的步涼卻撇見他們手背上的蘭花草,頓時明瞭。

“崑崙呢”步涼低聲問道。

“回稟主子,睿王派人圍剿我們在平都暫住的地方。昨日才找到了新的點,由於崑崙的臉是被人認出來了的,所以他不能隨便出現這才讓屬下們前來見主子。可是睿王府現在防得實在緊得很,屬下們沒法子,才求了霍姑娘幫忙。”

霍笙的身份崑崙是知道的,他們會利用這一點至少說明他們還不笨。

不過,蕭臨既已做到這個地步,就表示他想困住步涼的決心。

霍笙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疑心問道,“你之前說不走了,難道是騙我的你找他們來難不成就是爲了籌謀怎麼離開嗎”說到最後,她的音調陡然拔高,帶着被背叛的憤怒。

步涼沒理會她,至少是不想再用謊言解釋另一個謊言,索性就什麼也不說好了。她徑自看向恭敬的跪在地上聽候指令的人,忽而問道,“崑崙最近在做什麼”

這個問題似乎是把三人難住了,相互看了看欲言又止。

步涼不耐煩,“說”

“回稟主子,崑崙在追查傅景淵。”

“他查他幹什麼”步涼不解,雖然之前她有下令讓傅景淵死在戰場上,但既已平安歸來她也就沒在上面下工夫了,可崑崙爲何私下查他傅景淵呢。

對於此事,三人均是搖頭,表示崑崙沒有對他們多說,他們也是不太清楚的。

“算了。”這種事情還是親自問崑崙比較好,步涼繼而又道,“回去告訴崑崙殺蕭玦”

顯然誰都沒想到,此番來會是這麼一個任務,霍笙更是不可思議,“爲什麼”畢竟對於她來說,這大周即將也算是自個兒的家了,誰不希望呆的地方是無風無浪的平靜,可步涼這一手顯然是要平都不太平,“雲初,你這麼做,可是會把姜國也搭進去的。”

“我只是要他的命,誰又能確定就一定是姜國動的手呢。蕭玦拿了一張我的畫像來威脅我,我的身份暴露了,你以爲他就不會順藤摸瓜查到你的嗎。”步涼說的是嚴重了些,不過是想讓霍笙閉嘴。

果然,霍笙一想起自己的事兒來,身子就不禁抖了抖趕緊退到了一邊,啥話都不敢說了。

也許是對步涼的心思始終摸不準,霍笙將那三人帶出睿王府後,沒多久又折了回來,拉着步涼坐在圓桌上頗爲鄭重其事的問她,“你知道爲什麼會有這麼多護衛守着你嗎”

步涼沒答。役引妖才。

“這還是我聽阿彧說的,因爲你在鳩尾山上沒有救傅曲意,阿彧他爹又動了想殺你的心,所以阿彧他哥才這麼大張旗鼓的把你看着的。其實不是西荷說的監視,是爲了保護你。”

這一層,步涼倒是忘了,但是

“你莫不是來替蕭臨說好話的吧。”

“嗨”霍笙揮揮手,“只要你們相互愛着對方,原諒是遲早的事兒,而且過幾個月我保準兒這阿彧的哥哥就會跪着來求你原諒了。”說着,還意味深長的朝步涼的肚子瞧了瞧。

步涼卻不以爲意,想着這肚子顯的時候估計自己也不在這大周了。

只是,那一日蕭臨說的話到底還是一直像夢魘一樣纏繞着她。就如蕭臨所說的那樣,她一直以爲他對她的怨是因爲她沒有救傅曲意,可是比起這個來蕭臨氣的竟是她的不在乎。

不在乎嗎她撫着小腹冷冷的笑了笑。

轉頭看了看屋外沁進來的月光,想着醒了也睡是不着不若起身看看今夜的月色,哪知自己這剛一起身就聽見屋門有了響動。

於是,步涼便又悄然的躺了下來。

進來的是蕭臨,其實他早就在院子外站了許久,楞是等到肯定步涼已經熟睡了才進來的。他動作很輕,即便是有功夫的人都不一定能夠察覺。

進來後面對毫無燭火的屋子,他像是熟門熟路似的很快就找到牀榻,並且悄無聲息的坐下,然後就再沒有任何動靜,全然讓人感覺不出多了一個人。

可步涼知道,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想了想,她還是慢慢的睜開眼來,與蕭臨那百轉千回似的目光直直相對。

蕭臨一剎那的愕然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像是彼此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淡淡道,“我以爲你睡着了。”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你睡吧,我走了。”

說着,他就真的起身朝屋外走去,可就在他手觸上門的一瞬間,步涼忽然開口道,“就算你現在困着我,但一年後我仍是會離開,那又何必兩兩生厭半點情分都不留呢。”

蕭臨沒答,就當步涼以爲他不屑於回答的時候,他忽然轉過頭來問她,“離開以後,你會做什麼”

說實在的,這個問題蕭臨想了很多遍,得出來的結果都是回到姜國後,上官賈士又會將她作爲棋子交易的籌碼,送給某個權貴爲妻生子,了以此生。

所以,蕭臨想不明白,明明知道自己會踏上怎樣一條路,可她爲何就要執意回去,故而他放不下手。

他說,“翹楚對我說,你不敢喜歡任何東西,不敢依賴任何人。”

聞言,步涼皺了皺眉頭,很是怕翹楚說了什麼其他要不得的話。

但,蕭臨卻苦笑,問道,“我想問你,如果有一日我死了,你會怎麼做”

蕭臨死了

這個問題步涼當真是沒想過的,可也就是這漠然的反應讓蕭臨看得心底發涼,他道,“記得你第一次在婆羅縣墜崖嗎,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覺得有些驚慌;你從橋上落進湖水裡,西荷說你不識水性,我第一次覺着害怕所以便什麼也沒想就也跟着跳下了湖;你第一次逃走,帶回翹楚,你在我面前吐血昏迷,那一刻我第一次希望中這茴夢香毒的人是我自己。所以,我沒有辦法想象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怎樣,因此我死都不會放開你,如果要死的話,那就一起”

蕭臨說完以後,步涼對着這番表白加威脅顯然沒能及時反應,恍惚沉浸在了他的每一個字句之中。蕭臨也不介意她慢慢想,慢慢回憶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也希望她能真正的敞開心扉來,試着去接受他。

即便他們之間橫着太多的東西,可是

“我說過,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任何人。”包括上官賈士。

門剛開了一個縫,灌了些許初夏的微風進來,月光徑直一條線映照在兩張姣好的面容上。

“蕭臨”步涼忽然叫住他,眼裡一片清明,“你應當知道,真正能傷害自己的人往往是最在乎的人,若不是,那都是可以得到解脫的傷害,有的人有事的並非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至於我,別費心思了,你我都有本該回到的位置。即便你的位置旁邊不是傅曲意,也絕對不會是我。”

步涼想自己的立場應該是表達得十分清楚了,他也應當聽得明白,是以那夜蕭臨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可是,他仍然每夜都會在奈何苑外站許久,雖沒有再進屋裡來,但步涼知道他與她一樣都是認定了就不會罷手的人,又豈會被自己的三言兩語給說服。

只是,就在蕭臨以爲可以用時間來打動人心的時候,姜國傳來消息姜國皇帝病重,而正好下月是蕭正孝大壽,因此將有姜國首輔丞相上官賈士代君到大周賀壽。

這一消息驚炸了不少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霍笙

猛地在奈何苑裡跳了許久,一個勁兒的問步涼該怎麼辦。

“你說你爹要來,那你弟來不來啊單別說是你爹了,當初我可是在你弟弟眼皮底下跑的,這筆賬他一定記得特別清楚,要是瞧見了我指不定往死里弄我呢。”

步涼彎嘴好笑,她可不就是想死里弄她嗎

“不行不行,那幾天我一定得裝病不去見他們,這樣他們就不會知道我了可是不對啊,阿彧他爹大壽若是我不到場的話,阿彧一定會傷心的這可怎麼辦呢”

這霍笙思來想去的滿屋子走,晃得人眼睛疼。

西荷可沒步涼那麼好的耐性,趕緊攔住她道,“霍姑娘、霍大郡主,我主子都還沒急呢,你急個什麼勁兒呢。”她想想又道,“老爺既然出使他國,七爺自然是會留守姜國坐鎮上官府的。偌大的宮宴,不單單隻有老爺還有其他國的國君以及使者,單單來注意不知道哪個角落的女眷,你真當我家老爺是千里眼啊。”

這麼說也對,不過這話說回來,“你爹知道你有身孕了吧”

步涼擡頭回望了她一眼,繼續靜下心看自己的書。

於是,霍笙將目光轉向西荷,西荷也是別過頭去不回答。很顯然,這就是不知道咯

步涼本就是擅自離家來的大周,又誤打誤撞嫁了睿王,就這前兩樣上官賈士估計都得氣炸了,更何況現在步涼懷了孩子

霍笙眼珠子一轉,心知是壞了是以,她立馬轉身彎着眉眼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來約了阿彧去騎馬,就先走了”

話音一落,就一溜煙的沒了人影。

西荷衝着門口咕噥了半晌,然後轉過頭望向步涼,“主子,如今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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