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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無心勝有心

117 無心勝有心

看着那傷口,翹楚搖搖頭。

蕭臨當真對自己下得了狠手,再往裡一寸,估計就算是錦軒宮裡的御醫來都只能伸着脖子等着陪葬了。

他用指頭戳了戳傷口,疼的蕭臨清醒了些,“睿王爺。您是不是知道因爲有我在。所以纔敢往自己胸口捅刀子啊”

翹楚眼裡充滿了玩味兒,對自己這種非常不人道的做法完全沒有任何歉意。不過,恢復神智的蕭臨只是平靜無瀾的定定看着他。不惱不鬧也不作任何反應。這讓人覺得很是挫敗,就好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點都不爽

無奈之下,翹楚只得收起眼裡的戲謔,換成慢條斯理的從醫袋裡取藥跟工具。那悠閒動作足以讓烈風幾人看得殺他的心都有。

可,蕭臨依舊不在乎。

他長嘆一聲,不得不說這點上蕭臨跟步涼還真是出奇的相似,在別人都跺腳急的時候他們反而是最冷靜的。

翹楚取出一個瓷瓶來,往蕭臨傷口灑了灑,然後頓住又跟拉家常似的與他道。“我這輩子,只心疼過一個人。他從不對任何東西感興趣,也從不喜歡任何東西,我以前老嫌他冷血沒人性,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睿王爺,您試過嗎,親手殺掉自己朝夕相處予以依賴的人,如果您試過就會知道,無心還是比有心的要好得多。”

翹楚的話在蕭臨的腦子裡轉了一圈,他很自然的把這個人跟步涼連繫起來,但是仍然很難想象步涼爲什麼要這麼做。役引巨血。

“放棄這個詞是對已經擁有的東西,您爲她放棄過什麼皇位,您還未得到談何放棄;傅曲意,您還是娶了她給了她您正妻的地位;承諾是做的,不是說的。睿王爺,您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她爲您放棄的是什麼”

她放棄的是作爲上官遙君的驕傲,她放棄的是上官家的榮耀。她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遲疑,用無數的藉口和理由在推延回姜國的時間,追其緣由不過是爲了你這個根本連她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翹楚多想這麼酣暢淋漓的說他一通啊,可是爲了遙君,他不能

那麼聰明的遙君啊,居然這麼傻翹楚也是沒有想到的。

想想,也是他的錯,是他誤以爲她是雲初,這才親手將她徹底推入這個人的懷裡。如今,這倆人再也撇不乾淨了。

落子湯

呵。他心裡苦笑,其實兩貼藥都是一樣的,他所認識的那個人從不會向自己視爲至親的人下手,更何況是自己的骨血。

重新包紮完傷口後,蕭臨蒼白的臉明顯有了些血色,這讓旁觀的人不得不佩服翹楚的醫術,果真是名不虛傳。

他拿出藥來,毫無感情的吩咐道,“剛纔你們看到我上藥的順序了吧,以後就自己給你們家睿王爺換藥吧,暫時我實在不願意瞧見睿王與各位。”

翹楚說話當真是不客氣,但是其他人拿他也是沒辦法的,好歹人家從不爲大周貴族治病,如今倒成了這睿王府裡的專職大夫,已實屬不易了。

步涼回到奈何苑就躺上了牀,看樣子很不好。

西荷忍不住埋怨,“您是去勸人的,怎麼又吵起來了。”

揹着身子的步涼不悅的翻了翻眼皮,反駁道,“誰說我是勸他的。”

至少本打算是勸的,估計是瞧着睿王對傅曲意那歉意,所以心裡才這麼不舒服的宋西荷想這麼回步涼,可是瞧她難受的樣子,也就算了。

此時正好聽見門外有響動,她便出去轉了一趟,這才發現蕭臨真還是說話算話的人,撤了些日子的護衛這下又全都回來了,層層守在苑門外,當真是不讓步涼隨意走動了。

西荷把門重新關上,走到榻邊上給步涼牽了牽錦被,悠悠說道,“神棍給碎玉服了茴夢香,本是打算我們走時給她施最後一次針的。他說既然您有吩咐,便不治了,也不用給她配額外的藥了。”

步涼沒應,可西荷知道她是聽見的,想想這幾日確實挺糟心的,便沒再煩她。

然而,霍笙這姑奶奶卻沒這麼想。

生了步涼好些天氣的她,最終還是沒能憋住,又怒氣衝衝的來到了奈何苑裡,嚷嚷着難受

“好雲初,把孩子留下來吧,就算你不是爲阿彧他哥,也是爲了上官家啊。你們家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兒,現在還扼殺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可不就是作孽嗎,積點福不成嗎”

宋西荷想這霍笙這輩子應當是沒怎麼安慰過人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怎麼聽都想一巴掌扇飛她。給步涼端藥過去的時候特地在霍笙跟前頓了頓,西荷問她,“霍姑娘知道這是什麼藥嗎”

霍笙先是蹙眉,然後豁然開朗,一把將藥碗搶了過來,什麼都沒說就給砸了

她叉着腰道,“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的奸計得逞的。”

西荷還是那副端碗的動作,她是用腳趾頭都沒想到霍笙會有這麼個舉動,以前就知這人腦袋簡單,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還這麼讓人捉急呢。

“霍祖宗,您咋不問清楚是什麼藥就砸了呢。這安胎藥可是奴婢熬了整整半個時辰呢”

什麼是安胎藥。

欣喜之餘,霍笙立馬氣惱的指着西荷的鼻子指責道,“誰讓你不早說的,看吧耽誤了用藥時辰嗎,趕緊去重煎啊,要我幫忙不不不不,我得好好陪陪雲初聊會兒天,宋西荷你趕緊去,去啊”

好吧,宋西荷自認是自己的錯,自己就不該抽風搭理這樣沒腦子的女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狠狠瞥了一眼此時已經對着冷麪的步涼笑得春花燦爛的霍笙,憤然轉身乖乖去熬藥。

步涼躺在貴妃榻上,搭着毯子用沒受傷的左手拿着書,平靜而坦然的面對霍笙有些花癡的笑顏。

可見步涼老不理她,霍笙也有些無聊,討好似的拉長着聲調喚道,“雲初”

步涼怔了怔,轉過頭正色道,“不要叫我雲初。”她不是雲初。

“好好好”只當她是怕被人聽了去,霍笙滿口答應,既然步涼出了聲,霍笙這心裡的石頭也算落了地,好心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告訴阿彧他哥你有身子的事兒啊。我這兒憋得可難受了,你不知道我每天見着阿彧都想跟他說呢。”

“那你記得你發的誓嗎。”

呃。

笑容凝固,似乎好像明白步涼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說她仍是沒打算告訴蕭臨。

“難不成”這次,霍笙的腦子算轉的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步涼在想什麼,她趕緊搖搖頭,“不行,你帶個孩子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和孩子都會沒命的。別說是你爹,就是上官遙君也不會饒過你的。”

但看步涼沒反應,霍笙繼續勸說道,“你信我,阿彧他哥是真心對你的,我看得出來。如今,那個姓傅的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在你們之間作梗了。你打小就是沒孃的孩子,我雖有個爹,但那也跟沒有一樣的,那種日子咱倆都過過,難不成還想讓這孩子也跟我們一樣嗎還有你們家的那些姨娘們,指不定在你背後說什麼難聽的話呢,別回去阿彧他哥一定會很疼你和孩子的,一定”

步涼緊了緊手裡的書,想了會兒算是答應的象徵性彎了彎嘴角,但同時囑咐霍笙,“未足三月尚不穩定,所以兩個月後我再親自告訴她。所以,你得保密,知道嗎”

這麼一說,霍笙響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個傳統,反正步涼已經鬆了口答應不走了,那她也不急了,趕緊在嘴上比了叉,保證不說,然後就說是要去看西荷把藥煎好沒,話還沒說完呢,人就已經哼着小調走遠了。

只是在她轉身的瞬間,步涼臉上本就不太多的笑意就徹底冷了下來。

再朝門外湛藍的天看了看,想着今夜應當會有漫天的星斗,適合放上五彩斑斕的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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