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夢斷不成歸 > 夢斷不成歸 > 

113 二選一

113 二選一

“你這麼稱呼我,那我是該叫閣下斯南,還是尊一聲賢王爺呢”

蕭玦面色溫和不帶尷尬,堂而皇之的回道,“姑娘希望在下是誰,在下就是誰;在下願成爲姑娘隨時隨地都需要的那一個人。”

“哦”對於這樣的提議。步涼彷彿很感興趣。眉眼一挑不禁好奇問道,“不知,我需要什麼樣的人”

蕭玦雖說是個喜歡彎彎繞繞兜着圈子說話的人。但是他也看得出步涼是沒什麼耐性的人。所以也不賣關子從袖口裡取出一小管的竹筒來。

步涼看了看沒接,原是站在三步之外放風的西荷卻上前拿過先行打開。步涼這態度顯然是不把蕭玦放在眼裡。

蕭玦也沒惱,淺淺一笑雙手往身後一疊,“這是在下從九弟手底下姜國回來的探子處截來的。”微頓後,又道。“其實也只有一幅畫像而已,畫的是這名滿天下的第一美人上官雲初。”

西荷打開一看,果然是跟步涼一模一樣的美人圖,一顰一笑頗爲傳神,連眼裡隱隱的驕傲都躍然紙上,確實是上官雲初無疑。

見步涼神色不變。蕭玦擡起迷離的眼神望向漫天的花瓣,“原來本王心儀的女人叫雲初。雲初、雲初,雲雀深深恍然初見說的可是在下與姑娘。”

步涼哂笑着拿過西荷手裡的畫布,隨意的摺疊好又遞還給了蕭玦,“賢王爺怎麼就能確定我就是上官雲初呢”

蕭玦小心接過小心翼翼的貼身放進了胸口,他只笑不答,好似步涼這問題已然毫無意義了。

也是,畫像都給人弄出來了,還死鴨子嘴硬旁人看來確是可笑。

“那”步涼好似心煩的直接問道,“你想怎樣”

“怎樣”他搖搖頭,“姑娘言重了。在下說過,會成爲姑娘需要的人,所以九弟明日得到此物時,是已經被在下替換了的,所以姑娘不用憂心身份泄露一事。”

“然後呢”即是挑眉追問。

蕭玦好像因爲這裸的敵視極爲傷心,他笑着連連搖頭卻忽然定住,徐徐彎下腰來幾乎是貼着步涼的耳畔道,“我願傾盡所有,迎卿鳳臨天下”

笑意自兩人的嘴角緩緩展開,一個譏諷,一個得意。

蕭玦正身,將目光轉向遠處大步走來的身影,熱情的招呼道,“九弟。”

步涼一怔轉而又笑,還真是獵豹似的嗅覺,竟比西荷還能早早料到蕭臨的到來,那麼想必剛纔這麼引人遐想連篇的姿態定是被瞧見了的。她可不信這蕭玦會做這麼無意義的事情。

她挽着披帛大大方方的轉過身去,自是無愧於心的直視蕭臨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然而內心卻有兩個聲音在叫囂。

她希望他誤會,卻又期望被相信。

連步涼自己都越來越矛盾,懷疑自己到時是否真能下定決心離開。

蕭臨步步走近,對蕭玦假意的套近乎似乎並不感冒,他先是從西荷的手彎處取過步涼的斗篷,旁若無人的給她披上,墨色的眼眸裡只映着她一個人的身影。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愕,冷峻的臉上才慢慢有了暖意。

他什麼都沒說,順着步涼的臂膀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情意眷眷。然後才轉向被冷落多時的蕭玦,“三皇兄回到平都,可還習慣”

三足鼎立變成兩虎之爭,大周朝廷格局倒牌重洗,大半政權握在蕭臨手上,原本計劃暗度陳倉,結果卻是丟了媳婦兒戴了綠帽,不得不現身重攬大局。

這麼寒磣的境況,蕭玦卻是雲淡風輕一笑,“習慣。”只因他可發現了了不得的寶貝,宜家宜室能助他力挽狂瀾的女人。

蕭玦相信,只要得到步涼就能給蕭臨重重一擊,甚至這輩子都爬不起來

“既然九弟與弟妹要賞美景,爲兄就不便在此大煞風景。告辭”蕭玦識相,拱了拱手禮貌轉身,當真是半點遲疑都沒有。

這個,剛剛還在耳邊說想要娶自己的男人,居然沒有佔有慾,比起傅景淵強烈的感情來,蕭玦還真是冷情啊。

這般態度倒讓步涼忍不住側目,轉身看向他離去的背影。

可一隻突然大掌擋住她的視線,帶着暖意的兩手捧起她的臉,隨即一個陰影籠罩了下來,冷不防的就迎上一個吻。

剛還是兩脣相交,下一刻蕭臨便慍惱的咬着她的下脣。步涼推着躲開,他便騰出一隻扶住她的腰身,還用力的往自己身前一按不讓逃開。役有莊號。

這麼強勢的蕭臨,步涼當是許久沒見了。她也氣惱的將頭一揚,瞪着銅鈴般的眼睛怒氣沖天的盯着他

蕭臨緩緩睜開眼來,垂眸迎視,忽然張口狠狠咬了一下,瞬間便嚐到了血腥的味道,步涼吃疼的啊了一聲,靈巧的舌頭瞬間竄入她的口中。

她始料不及,倉皇地直眨眼,步涼可沒見識過能這樣的。

瞅見她這表情,狹長的眼睛裡終於帶着笑意忘情的閉上雙眸。箍在柳腰上的手鬆了鬆,遊弋在僵硬的背脊似無聲的輕撫,動作放柔,舌尖挑逗着追逐着步涼害羞生硬的躲閃,直到氣息越來越急,只怕再繼續下去就快把持不住了,蕭臨才突然抽身離開又一把將其緊緊的抱在懷裡。

用仍未平穩的氣息,口氣霸道,“不要靠近他。”

這點步涼覺着冤,明明是他蕭玦來招惹她的,那老馬那山谷還有他刻意營造的一切,也不知是花了多少功夫,就是爲了引她上鉤。

想着反駁,一提氣竟是口乾舌燥,這羞得只能嚥下這委屈。

喲嚯步涼忽而一愣,這是怎麼了,照理她自是懶於向人解釋的,而且覺着他蕭臨誤解還有那麼一丁點想哭的衝動,另外她怎麼剛剛被撩撥得差點也想出大事兒呢

她這是怎麼了

蕭臨久不聞迴應,又當步涼是無視。護着她的肩頭拉開胸口一段的距離,低頭看着他,強調道,“他不比蕭胥,你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糾結於自己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蕭臨的話也沒太有空聽,便匆匆的點了點頭。

這乖順得連蕭臨都驚訝。

步涼擡眼看了看,尷尬的癟了癟嘴又急急轉頭結果,宋西荷正歪着脖子淌着口水,興致盎然的看着這對夫妻大戲。

蕭臨見狀也是好笑。

步涼卻臊得想要破口大罵,可剛一張嘴遠處便傳來陣陣驚呼聲

兩人對視一眼,蕭臨拽着步涼的手就朝宴會的涼亭飛奔而去。

皇親貴族、達官貴人被黑衣蒙面的殺手行刺是年年都有的,只是今年特別多

趕至現場的時候,那是一片混亂,都是女眷,雖有幾個皇子少爺但也是假把式的多,今兒帶出來的是禁軍,但未免煞氣都只是安置在沿途,這宴會上哪裡有什麼還擊之力。

“臨兒快救救母妃”嫺妃在生死關頭還能眼界這麼好的把自己的兒子準確找到,也是有本事的。

但細細一看也不是沒道理的,全場的黑衣人們可都是奔着嫺妃而去的,目標出奇的明確,不過一瞧蕭臨出現,似乎也有些刀鋒朝這邊襲來。

蕭臨眸色一暗,回身看了看。

步涼嘴一扯,彆扭得說道,“我可沒那麼容易死掉”

語調雖淡,但足以安某人的心。

他又重重的捏了捏掌心裡的柔胰,這才抽出軟劍朝涼亭而去。步涼匆匆掃了一眼,就瞧見霍笙,估計是好久沒遇過這場面了,所以比起旁人的害怕來她是異常的興奮,也是苦了蕭彧還擔驚受怕的把她擋在身後,全神貫注的對付着一撥又一撥的刺客。

西荷也不知從哪兒轉了一圈回來,掂了掂手裡的東西問道,“主子,幫忙麼”

步涼低頭一瞧,“哪兒來的笤帚啊。”

這話音一落,就有個被蕭臨踢飛的黑衣人跌跌撞撞的滾了幾個圈摔在她倆跟前,宋西荷自當不客氣,揚起兇器就朝那人臉上猛刷,賊起勁兒

步涼冷眼看了看這勢頭,也不知有沒有人記得去叫援軍,“西荷,你去看看禁軍來沒。”

“那您呢”宋西荷剛這麼一問,就見步涼蹲下身去,撿起被她踩着的黑衣人手裡的長劍。

然後楞是一句話沒說就唰唰的衝了進去

西荷瞧她估計也是閒壞了;而遠處的霍笙見着步涼出手了也是奈不住,當前推了一把礙事兒的蕭彧,搶過他手裡的劍也湊起了熱鬧。

“笙兒”

這當真是越來越亂

可也就是這混亂中,偏就一個人異常的冷靜,也從地上拾起一把掉落的劍來,也是見銀光一閃,卻是步涼吃痛的收回手來,捂着手臂上碩長的傷口,殺意濃烈的瞪向朝她暗下黑手的傅曲意。

因是右手已不能握重物,剛纔那一劍傅曲意確實是想劈過去的,即便劈不死步涼也斬斷她一隻手臂。只可惜是她自己毀了那隻手,沒能達成心願,還把劍給弄地上去了。

傅曲意彎腰去撿,再重拾機會,可惜就她那一個動作便讓刺客們懷疑她這是在做反攻,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就衝了上去對傅曲意痛下殺手。

雖說這手舍了,但基本功夫還是有的,打不贏就躲嘛。所以,用不着步涼教訓她,她就已經被劍鋒逼得連連後退,就地翻滾驚叫連連。

步涼捂着傷口一路看着,偶爾飛踹幾個擋事兒的,就那麼安靜的欣賞這傅曲意的狼狽。

“臨哥哥”終是撐不住了,傅曲意急急呼喚蕭臨。

只是蕭臨那兒纔是重災區,十幾個黑衣人層層圍着呢。他看着傅曲意,當真是有心無力

目光陡然轉向噙着冷笑袖手旁觀的步涼,蕭臨只能盼她施以援手,不得已之際,他出聲,“阿涼,救曲意”

步涼聽見了,可視線都沒移半分,平靜的看見傅曲意退到了懸崖邊上,然後被刺客猛然一推,掉了下去

不過,掉落的瞬間仍是伸出手拼死抓住了崖邊上的一塊石頭。

“曲意阿涼、阿涼、步涼,救她”那是又急又氣的命令,一聲比一聲強烈,如果真在步涼麪前,他估計會伸出手來掐着她的喉嚨吧。

於是,步涼終於轉頭看向蕭臨,然而,眸中竟是一片安寧,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係。

嘴角輕輕的向後一勾,擡動腳步朝着遠離懸崖的地方轉身。

蕭臨愣了,慌慌轉回視線看着遠處一點一點消失的手和來襲的黑夜

西荷帶着趕來的禁軍瞬間控制了局面,得了喘息的蕭臨立馬衝到了懸崖邊上,嫺妃只當自己的兒子想不開,命令着一干人趕緊把他拉住。

可是他,片刻之後鼓瞪着腥紅的雙眼,衝那些閒着沒事兒站着的禁軍大吼,“找人救人,若找不回本王的王妃,你們全都陪葬”說着話時,蕭臨最後的眼神是落在步涼身上的。

人總是這樣,失去後纔會忽然驚覺對方的重要,那些過往的回憶纔會一涌而上讓他喘不過氣兒來。

霍笙扛着重壓跑到步涼身邊,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結果步涼卻皺着眉頭轉過身去,取了西荷手裡的斗篷罩在了身上,特地還藏起了那隻受傷的胳膊。

“喂,你幹嘛不救她”

步涼好笑,“爲什麼要救。”

霍笙心善,此時此刻到底是可憐傅曲意的,她癟着嘴嘟囔道,“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確實不是,上官雲初雖也自負驕傲,但還是做不到上官遙君那般,可以冷眼看着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在眼前消失。

她覺着殘忍

可遙君覺着,這就是法則

“就算她不掉下去,我也會親手殺了她。”說完,步涼又悄然撫上仍血流不止的傷口,“西荷,我們走。”

西荷剛扶着步涼轉身,蕭臨像把眼珠子時時放在了她身上似的,在吵嚷中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王妃沒找着,誰都不許走”

這裡含了多少的怨憤和戾氣,步涼自是感覺得到,她回過頭閒情逸致似的朝他彎了彎嘴,然後拉着西荷在衆目睽睽之下,翹起腳來坐在了塊大石上,但凡一點愧疚之心都瞧不見。

蕭臨想救人可這裡是鳩尾山的半腰啊,從這兒摔下去自當是到山下去找,把人留在這山坡上做什麼用,說白了就是想折磨步涼,讓她認錯。

可,她從來不知錯爲何物,即便錯了也會讓它變成對的何苦,她真就覺着傅曲意是活該

夜幕降臨,偌大的宴會場裡就剩下了睿王府的女眷和霍笙,晚風吹得陡然又冷了些,霍笙凍得搓手跳腳,陪伴的蕭彧看着心疼趕緊把自己的外袍給扒了下拿給她披上。

西荷見狀,也低頭看了看靠在她肩頭小憩的步涼,“主子,您冷嗎要不奴婢給找件厚點的斗篷來。”

沒反應。

“主子”西荷覺着不對,橫過手搭在步涼的胳膊上,搖了搖,“主”手掌似乎碰到什麼粘稠的東西,她縮回手藉着火光看了看。

背脊倏地發涼。

是血

“主子,主子,您醒醒,主子”這才瞧見步涼早已蒼白的臉,已經昏迷不醒。

西荷不由分說的將人扛了起來。

霍笙和蕭彧見狀連連趕了過來,一看步涼斗篷上侵染的血漬。

“她、她怎麼了怎麼這麼多的血”霍笙捂着嘴,只怕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霍姑娘,奴婢必須得帶主子回去醫治。十殿下,勞煩您給睿王爺說一聲,他既在乎他王妃的命,那我家主子的命就只需奴婢在乎就行”話音一落,宋西荷楞是頭也不回的疾步走了,可是甩了臉子給這毫不相關的蕭彧看。

霍笙知道,宋西荷當真是氣了。霍笙轉身也對蕭彧道,“我也得回去瞧瞧才安心,她若有事兒,我可跟你九哥沒完”

“笙、我”蕭彧一怔,苦了半晌,只得頭大去找蕭臨。

然而,蕭臨聽後不言唯有眉頭緊皺,說不出的苦痛,但腦海中始終閃現的是傅曲意那嘶聲力竭的求救聲,還步涼冷眼轉身的笑意。

像是夢魘,抹不掉,攀纏着他一雙想要回府的腳。

步涼是劍傷失血過多所致的昏迷,好在有翹楚把人給保住了。

霍笙跺腳,“她怎麼就這麼拗呢,受了傷都不說話。原來當時她不救那個姓傅是因爲根本就沒法子救嘛,阿彧他哥是誤會雲初了。”

對於這樣的解釋,宋西荷和翹楚都不以爲然,他們深知上官遙君要救人,豈會在乎那點小傷只是單純的不想救,就不救而已

“既然主子沒事兒,神棍你就先回去吧。”

“不用。”翹楚似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西荷以爲他是知道步涼的真實身份,所以上了心,捨不得走,當着霍笙的面也不好說什麼。

結果,當後半夜步涼轉醒的時,依然守在她身邊的他,細心的遞上一直給溫着的藥。而後,他又轉身拿出另外兩貼藥來,“你選一副,我替你煎好服下。”

過來遞絲絹的宋西荷和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霍笙,皆是莫名其妙的看着翹楚。

明明是神醫,病人吃什麼藥難道還可以二選一

“一副安胎藥,一副落子湯。”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