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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好久不見

112 好久不見

這巴掌打得很帶勁兒,把西荷的胳膊都掄疼了。

看着嘴角帶血仍然發矇的翹楚,西荷笑了笑,“原來打你們這些臭男人這麼爽不過,還沒夠呢”

這一說完,另一隻胳膊又招呼了過去。

“神棍。我來。可不是隨便讓你罵的,別小心眼的捉摸着自己有多受傷就瞎嚷嚷,你咋不想想主子爲撒要這麼做真就只是要你那破玉佩哪樣不是要啊,卻偏以這種方式告訴了你她是誰,你知道她冒了多大的風險嗎爲了啥你用你那豬腦子想想”這真是越說越氣,西荷舉着手往前湊了湊。

結果,翹楚似害怕,本能的往後躲了躲。

逗樂了西荷。

她憋着笑,臭罵道,“出息”

可翹楚不覺着可笑。他抹着嘴角的血腥,瞥着地面擡腳就往屋裡走。

這人啊,不怕他吵,就怕他不說話。宋西荷一看,翹楚是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了,她一嘆氣也跟了進去。

翹楚整理着擱在一邊一直沒能整理的草藥,細細分類,變着花樣兒的讓自己看起來忙得不得了。西荷挽着臂斜倚在門邊上。皺着眉頭看他裝

然而身後無論如何都跟着一道目光,任誰都不舒服,此時在耐性上翹楚顯然輸給了西荷。

他將手裡的簸箕一摔,“宋西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在做完答應她的事兒以前我不會走。”

西荷白了他一眼,剛一張嘴,翹楚又到,“我知道你想說,我應該站在她的立場來想這事兒,我也知道這不是她的錯。”

“我”

“宋西荷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跟我講大道理,道理我懂但我就是氣就是覺着難過。這都不可以嗎有你這麼霸道的奴才嗎”

當真是不給人說一句話的機會。所以,宋西荷踢着一路的草藥走到翹楚面前,一手摁住他的腦袋,一手捂着他的嘴,“我還不是怕你想不開自尋短見,所以看着嗎”

話說完了,手鬆開了。

翹楚也擡起手來抹了抹滿臉的唾沫星子,不屑道,“喜歡男人我都沒死,你以爲我會像你這麼蠢”

西荷嘿嘿的笑了笑,出奇的沒嗆聲,然後轉身又回到門口,抱着粗壯的手臂。眼珠子隨着屋裡的那道身影不停的轉動着。

三日後,傅曲意在蕭臨的陪伴下滿面春風的回來了,引得整個睿王府的人競相猜測是不是這風向又得變了。可是,蕭臨依然每日都宿在奈何苑裡,府中的丫鬟奴才們也都時常能看到,睿王和曾經的睿王妃平和的坐在一處,郎才女貌歲月靜好的畫面。

而半月後嫺妃壽誕便至,其實按照嫺妃的位份和受寵程度,原本在宮裡辦宴是全然沒有問題的。奈何,自從皇后失了太子,對嫺妃的嫉恨與日俱增,甚至當着蕭正孝的面都不管不顧的撕拉拽扯,恨不得將其一口活吞的架勢。這次爲打壓嫺妃的氣焰,更是拿出了祖訓,讓蕭正孝不得不委屈了嫺妃。將其壽宴遷至鳩尾山,只能宗親和朝臣的家眷參宴,自己都得避嫌,只能單獨爲嫺妃慶祝。

蕭臨的母妃嫺妃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不僅在宮裡好好算計了皇后一番,還在蕭正孝面前說了好些挑撥離間的話。當然了,那都是宮斗的正常手段。

但奈何嫺妃自己終究只是個妃,所以即便再怎麼反擊也只能把壽宴挪到鳩尾山。

既然失了場面,總不能把氣勢也一併失了。

於是,嫺妃下令讓睿王府的主子都須得成行道賀,其他宗親重臣的家眷但凡在平都的都得去。土醫節才。

安排壽宴的地點是在鳩尾山半腰的一處庭園裡,一側臨着氣勢磅礴的瀑布,一面是登高遠望的懸崖峭壁,兩邊植滿了晚開的梨花,白色的花瓣在不停息的冷風中紛飛飄零,美不勝收。

以步階上的涼亭作爲主席,兩側在綠草上布有涼蓆矮几,按身份貴重依次入列。步涼已降爲侍妾,位置只能置於席末不過尚有霍笙作伴。

趁着嫺妃未到其他人又在寒暄,霍笙一屁股坐到了身邊來,彆彆扭扭的在她耳邊快速說了句,“對不起啊。”

那聲音,比蚊子還小。

步涼低頭似沒聽見。

霍笙又往她邊上湊了湊,“對不起。”

比方纔的稍微大點聲了。

可轉頭一看,步涼仍舊是沒反應。

她嘿了一聲,挪着屁股轉了個向,這嘴剛一往步涼的耳朵湊去時,步涼卻轉了頭,稍稍傾着上身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又伸出食指輕輕的擱在她嘴脣上,不耐煩的迴應道,“聽見了。”

“那你”聲音一下子沒控制得住,就近的人紛紛轉頭朝霍笙投來怪異的目光。她趕緊壓低聲量別過頭,埋怨道,“那你剛纔爲什麼不回我話。”

步涼挑着眼角笑道,“對不起沒關係,有意思嗎”

霍笙認真的翻着眼珠子想了想,點了點頭,“確實沒意思。”徑自笑了笑了又道,“其實你挺夠意思的,爲了我這輩子的幸福,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得罪了。好姐妹兒,一輩子”

勾了勾嘴。

其實也只是湊巧加順道罷了,看霍笙那感動勁兒,步涼也就沒說什麼。

“誒,你給這嫺妃準備的什麼禮物啊阿彧前些天帶我去買了幅字畫說是就意思意思。你呢好歹可是你的婆婆,怎麼都得精挑細選的投其所好吧”

禮物

經霍笙這麼一提醒,步涼自然朝邊上伸長脖子窺探菜色的西荷瞧了去。

西荷雖說心在吃的上面,也沒聽落主子們說的話。

可是無論對於步涼,還是宋西荷來說,禮物這個詞並不陌生,但那都是別人送她們的,姜國的時候何曾見過上官府的人送別人禮物了。

是以,她搖了搖頭,又指了指步涼自己,好似再問,“您自己沒準備嗎”

呃。

霍笙乾乾的扯了扯嘴角,好心問道,“要不要我把我的給你應急啊。”

當下情況確實挺捉急的,但步涼沉吟片刻後,卻冷聲道,“不用了。不討喜更好。”

聞言,西荷自當是明白步涼的打算,這上官家終究是要回的,上官遙君也只能是上官遙君,可做不了大周蕭氏的兒媳婦。

“主子。”園子裡忽然就熱鬧了起來,西荷站得高一下就瞄見了笑顏溫和的賢王登場,招了不少待字閨中的姑娘們側目。

要知道,當今幾個皇子王爺中唯有四個沒有立正妃,尤爲有能力的就是賢王和睿王,但蕭臨與傅曲意郎情妾意的故事早就風靡了整個平都,如今還加上了步涼,可謂關係複雜,少摻和爲妙。所以相對這好脾氣的蕭玦自然就更得各位千金的青睞。

步涼沒看他,始終低着頭,所以蕭玦便將目光放在了西荷的身上,微微頷首大大方方的打着招呼,可旁人瞧着只當是好奇的眼神罷了。故而八面玲瓏的應酬完四面八方來的慰問後,他的腳步特地在步涼的矮几前面略微停留了一下,若不是刻意觀察,還真瞧不出他是故意的。

嫺妃最後進了園子,在蕭臨和傅曲意的相伴下與衆人舉杯同慶。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壽宴過半後便不乏有好事者爲討嫺妃歡喜,說是讓她當衆給大家瞧瞧孝順的兒媳們都送的是什麼。

步涼既知自己的窘境自然是等着被人奚落,亦或遭嫺妃白眼的。可是真有人把她送的禮物呈到嫺妃面前時,她着實是愣了一下的。

“步氏,你送的是什麼”看着那一方小盒,嫺妃居然連打開的興致都沒有,只是噙着不冷不熱的笑意朝她問來。

衆人將目光也落向她。

可步涼眨了眨眼,她壓根兒就沒這覺悟,連這東西怎麼冒出來的都不知道,要她怎麼回答嫺妃的問題。

一時冷言的尷尬後,倒是蕭玦忽然輕笑了起來,“嫺妃娘娘,禮物自然是親手拆開纔是驚喜啊,這直接問可是少了一點樂趣啊。”

嫺妃端着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也對,賢王爺說的不錯。步氏啊,看來賢王爺很懂你的心啊也是”嫺妃拈起蘭花指懶懶的指揮着宮女撕開了外面包裹的紅紙,閒着的嘴不忘打趣兒道,“美人嘛,賞的人就是多。”

“你婆婆不喜歡你”這嫺妃的話音剛落,霍笙就快速的在步涼耳邊做了總結。

只是,當盒子打開的剎那,嫺妃臉上的驚喜的表情顯然與她方纔的嫌棄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扯過絲絹將盒子的玉鐲給取了出來,急急問道,“你是在哪兒找到這隻鐲子的”

就一個鐲子須得着這麼高興嗎

步涼皺起眉頭,正要開口時,蕭臨卻起身走入涼亭接過嫺妃手裡的鐲子,“很早以前我就跟她說過,您出嫁入宮的路上曾遇劫匪,雖是虛驚一場,但丟的東西里有一對世傳的鐲子,父皇好不容易給您尋回了一隻,可另外一隻始終不得見。後來她有心,特地觀察過你手裡的這隻,於是花了好些時間終於找着了,去年她去邊城許久也就是因爲此事。”

蕭臨將鐲子爲嫺妃戴上後,轉身看向步涼,嘴角輕揚。

好吧,顯然又是蕭臨替她送的禮物,還真是投其所好。

傅曲意見狀,悄悄的往水彎彎身邊瞟了去。

秦晴得了指使,雖是萬分的不樂意,但還是笑着誇讚起了步涼,“步姐姐好厲害,皇上王爺久尋多年不得果,竟是被您給找着了,還專挑了這個好日子,真是有心啊。”

原本得了高興的嫺妃,聽了這一席話,瞅步涼本就冷漠的眸子裡更添了厭惡。

秦晴這個人,步涼對她原沒什麼印象的,但如今就不得不好好的看上一眼了。

她緩緩擡起頭來轉過臉去,一雙厲眼定定的盯着她,嘴角一點點的牽扯出弧度來,猶如幽靜漆黑的黎明前夕,一朵曼陀羅靜靜的綻放,美的同時讓人生出寒意來。

“哎,嫺妃娘娘得了那麼喜歡的東西,那本王這個就珊瑚珠子就不敢拿出手了,真怕娘娘嫌棄。”

今日的蕭玦似乎打定主意要當個和事佬,哪兒都有他,但何時何地都好似在幫着步涼解圍。這讓有心之人拋出了曖昧不明的眼神,更讓蕭臨眸色一暗。

嫺妃既作爲今日的主人,也自是不會打他的臉,附和道,“賢王爺倒是讓本宮先看看再說。”

蕭玦着人呈上,任誰看都是成色極好的東西。

“這是我去南海時得來的,可還入得了娘娘的眼。”

嫺妃眉梢動了動,嘴上的笑意只增不減,似乎盡在不言中。她放下珠子,細細的看着蕭玦,很是清楚眼前這個人是蕭臨得到皇位的唯一絆腳石。

“賢王爺,還要往着外面跑嗎總得顧顧家裡纔是,至今連個正妃都沒有,唯一的側妃梅氏哎”嫺妃難過的搖了搖頭,彷彿不忍觸及對方傷口似的,但席間已有不少的笑聲傳了出來。

畢竟,戴了綠帽的男人到底臉上無光。

可蕭玦卻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本就是別人送來的,本王也不在乎。至於本王王妃的位置嘛本王想給心儀之人。”

“那,王爺可遇上了”

“遇上了可視爲知音。”說及此,蕭玦臉上不禁笑意盎然,“她如芙蓉出塵,誤入人間的仙子,青絲白衣惹人心醉,嫋嫋青煙伏案執琴譜這人世百轉千回。”

這樣的女子怎會有。但蕭玦臉上的神往回味的表情卻讓人不禁動搖。

嫺妃不動聲色的嘴角一撇,“若真有這樣的女子,確實配得上賢王您。”

蕭玦笑了笑,轉頭看向對面席末的位置,“確實有。”說完似羞赧的低下頭去。

只是蕭臨握着酒杯的手指愈加的骨節突出了些。

而後,歌舞照起,本不是宮宴席間衆人便隨意了許多,更有些家眷入到涼亭中陪着嫺妃說着玩笑話。霍笙招計劃當衆甩出了那枚墨色的玉佩,跟了蕭正孝三十多年的嫺妃自然認得,於是一場認親的戲碼上演。好奇者甚多,驚歎聲、歡喜聲充滿了這鳩尾山的半山腰。

只是在這紛飛的梨樹叢中,不知何時從席間退下的蕭玦,拱手彎腰恭恭敬敬的朝着步涼行禮,“好久不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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