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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大雪紛飛的陽州

107 大雪紛飛的陽州

不用多說,西荷就知道步涼指的是什麼。

她癟了癟嘴,想了會兒纔回道,“如果主子您是指,您愛上睿王是錯,那老爺把您當男兒養就是對嗎”

勿須步涼作答。西荷就徑自搖了搖頭。“奴婢記得那年陽州居然下了大雪,三天三夜覆了滿城。有錢家的人大多歡天喜地的在外玩鬧,可奴婢的娘就凍死在那種鬼天氣裡了。沒多久,奴婢也快凍死、餓死的時候,主子您就出現在奴婢跟前,然後像很多人那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奴婢,但您是唯一一個給奴婢棉衣和饅頭的人。”

步涼的眼中也泛起了迷離之色,似乎也回到了多年前相遇的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

她彎了彎嘴角,“如果你在那之前或之後遇上我,可能就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了。”

其實對於這點。西荷也是一直不大明白的,一個孩子居然有那麼淡漠的眼神,可偏偏做的事兒並不冷漠。

步涼道,“那是柳姨娘死後的第一天。”

剎那間,好像就明白了。

那時候十二歲的步涼因爲柳姨娘的自盡而慢慢收起自己的感情,但善心與良心尚未泯滅。所以,如果在柳姨娘活着時,步涼一定會帶着當時的西荷回上官府悉心照料;若那以後的話。步涼也會眼不帶眨的從她身邊走過,那麼無論是之前亦或之後,西荷的結局一定是死。

但就恰恰是那一天,步涼只是扔了一個她繼續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她便緊抓着沒放手,西荷可能是爲報恩也可能是爲了生存,反正是倔強的在上官府前跪了三天三夜。而這份執着竟令上官賈士側目,且又看她筋骨奇特便將她留了下來,放在了步涼的身邊,成爲爲數不多知道步涼真正身份的人。

“其實,柳姨娘在世的時候,常常會在夜裡偷偷給我穿女孩兒的衣裳。她總是遺憾的說,很希望我能跟雲初一樣快快活活的當個姑娘。”

“所以。”西荷側首道,“一開始大家都知道這是錯的,但,因爲久了卻反而認爲原本對的纔是錯”她大着膽子捂上步涼的手,“那日,奴婢聽見您對霍姑娘說,是因爲她怕孤單才遊說您留下的。奴婢自己也想了想,其實奴婢那麼希望您能回去,不過也是不想與您分開,這些年來您雖是奴婢的主子,可奴婢早就將您當做唯一的親人。哪個女子能一生不愛人的,您能遇見您喜歡的人。奴婢應該高興纔是,卻因爲一己私慾老給您添堵,主子有時候奴婢覺着,這世上哪有什麼對錯,只要您覺得值得,那奴婢也會覺着是對的。”

這一說起來,宋西荷就沒止得住,還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本來就不大好看的臉楞是被她自己折騰得醜得沒法看。

步涼撇過頭吸了吸鼻子,埋怨道,“你怎麼也跟霍笙一樣,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西荷反駁,“奴婢纔不像她呢。”

步涼擺首,從袖口抽出絲絹遞了過去,“擦擦吧,難看死了。”

“哭起來是難看嘛,誰像您啊,就沒瞧您哭過。”

狹長的鳳眼一睨,質問道,“你還想看我哭啊。”

嘿嘿。

宋西荷賣起乖來,“奴婢希望您這一輩子都笑,還都是奸笑”

真當是笑了,步涼長舒了一口氣,“就看明日,我們能不能也笑得出來。”

所以,次日一大早步涼與霍笙就下了奉鬆寺往平都城趕路。

因爲四周都是蕭臨安插的人,步涼沒辦法跟崑崙直接聯絡,就讓西荷騎馬先行回平都打探消息。

霍笙打着哈欠有絲擔憂的問道,“我們的法子能行嗎”

“就看造化了。”

這話答得真敷衍,霍笙一臉不爽,不解的問道,“其實不去孤寡村不是更容易讓梅如煙上套你何苦去打草驚蛇,這點你就比你的變態弟弟差多了”

步涼忍着破口大罵的心翻了翻眼皮,“不上套我也不虧,但看着蕭玦與梅如煙的樣子我就解氣。”

“變態”

脫口而出的評價,得了步涼側首一副要咬碎她的樣子,霍笙自動閉上了嘴。

但,她閉上了並不代表她就不是烏鴉嘴。

快到平都城時,西荷已經摺返與她們匯合。

霍笙顯然對城裡的情況更加有興趣,馬車還未挺穩呢就跳了下去,抓着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西荷直問,“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上套了嗎衣服有沒有扒,是不是城裡都鬧炸了,蕭玦的臉綠不”

步涼緩緩踏下馬車,瞥見西荷眉宇間的神色,暗自感到不妙。

西荷果然朝步涼搖了搖頭,可等着她喘過氣之後,卻一臉糾結的說道,“咱們的計劃沒成,但是梅如煙也栽了”

步涼一愣。

“什麼什麼什麼意思,你仔細說說,我們計劃爲撒沒成,她又怎麼栽的,誰讓她栽的啊”霍笙拽着西荷肚臍眼的衣料一陣搖。

原本步涼的計劃,是利用女扮男裝的霍笙在平都城裡炒起流言,然後藉由此次出行的機會,將梅如煙放倒,扒光扯盡與個男人放進一處客棧裡,弄出個顛鸞倒鳳的景象來,最後借用百姓們雪亮的眼睛將梅如煙紅杏出牆的罪名給坐實了。要知道她身爲皇室子弟側妃,卻做出這般傷風敗俗的事兒來,宮裡宮外定是不會輕饒。

如果梅如煙自稱冤枉,說自己是跟步涼一道的,那麼對外宣稱去奉鬆寺的步涼與霍笙自然不會爲她作證。但,梅如煙要爲證清白死扛到底的話就得說出孤寡村,那時堂堂賢王喜歡的角色扮演遊戲就得徹底結束,雖然說已經結束了,但總歸被他老子蕭正孝知道他久居平都而抗旨不歸,如此着實是不大好的吧。

所以,梅如煙要麼獻出自己,要麼供出蕭玦。不過結果嘛,都一樣。

可是。

“客棧裡的女人給人掉了包,梅如煙安穩的回到了賢王府”

“看吧,就是因爲你打草驚蛇給弄的。姑奶奶敢打賭,一定是他蕭玦乾的好事兒”

西荷不理霍笙的插話,繼續道,“但是,今日一大早賢王府的奴婢去請梅如煙起身,開門卻見梅如煙的牀上有個男人,兩人衣衫不整遍身都是痕跡。於是,賢王府的其他侍妾們就把此事鬧到了宮裡,可謂罪證確鑿。”

“然後呢”步涼沉聲問道。

“現在已經被錦軒宮內侍監的人拉去天牢,等候賢王回來處置。”西荷如實回道。

這麼說,步涼的計策並沒有失效,只是換個地方換了人證而已,卻達到了同樣的效果。

霍笙嘟着嘴輕點着下巴,不解的問道,“誰會盜用你的伎倆啊”土狂叨技。

步涼與西荷雙雙白去一眼,這問得簡直毫無水平,明明是顯而易見的答案好不好。

除了蕭臨,還當真想不到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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