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涼其實是不願意出來的,但是既然答應了蕭彧,總不好食言。所以碎玉扶着她到府門口的時候,水彎彎已經聯合丫鬟將霍笙的包袱給拖出了馬車。
那裡面是霍笙所有的盤纏,她當然是不會放手的,於是幾個女人在睿王府的門前你拉我拽的着實不雅。
孫二貴見她來了。趕緊迎了上來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怎麼說就是大家都沒明白這霍姑娘爲何執意要走。
步涼下了臺階往前湊了去,水彎彎身邊的丫鬟眼尖的瞄見了碎玉,便招呼了一聲,“碎玉,趕緊過來幫忙”
“嘿好傢伙,人多欺負人少是吧,還添幫手真他媽的不爺們兒”說着,霍笙呲牙咧嘴的擡起頭來,衝着多出的人嚷嚷道,“來啊姑奶奶還怕了、你們我的娘也”
步涼與霍笙待看清楚彼此的長相皆是一愣。
說時遲那時快。霍笙趕緊撒手轉身,還把馬伕給掀了下來,這包袱是不打算要了,揚起馬鞭就準備跑
步涼一瞧不對,趕緊左右看了看,抓着水彎彎的腳就伸進了車軲轆裡。
隨着一聲捂耳都擋不住的慘叫,霍笙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步涼一眼,然後擡腳就準備使上輕功逃之夭夭。
奈何。她的一舉一動像是被人稔熟於心,還沒使勁兒呢就被抓住了腳脖子。
步涼寒着張臉仰頭對上憤憤不平的她,掛着狐狸似的笑意道,“在下步涼,霍姑娘有禮了。”
誒步涼
基於打不過,逃不掉,還滿腹疑問需解惑,霍笙理所當然的留了下來,跟着步涼回了奈何苑。
霍笙一進門就看到,啃着一手好雞爪的西荷正翹腳坐在圓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着呢,她簡直驚喜壞了,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大叫,“宋西荷,你怎麼也在這兒啊,你爲何捨得離開那缺德鬼啊宋西荷,你還是這麼壯嘛,是不是又長胖了,那缺德的上官怎麼沒休了你啊,是他壓你還是你壓他啊估計是他壓你,否則他肯定早就不禍害蒼生了去見閻王了”土見央圾。
滿嘴是油的西荷,傻愣愣的看了看同樣一臉痛苦的步涼,確定這不是做夢後,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暗自呼喚了一聲蒼天,再想了想今兒的奈何苑好像沒驚雷。所以便認命的跪下雙膝,老老實實的向霍笙磕了個頭,“小人,見過七公主。”
嘿嘿。
霍笙傻傻的笑了笑,嘚瑟道,“好久沒聽人這麼跪我了,想想還是挺享受的。以後就咱幾個人在的時候,宋西荷你記得要常常跪我,至於賞賜嘛誒,上官雲初你可幫我先給了哦。”
瞧瞧,誰能想象得到就這副德行的女子居然是姜國的長公主,蘇默笙
話說她出生本是姜國皇帝女兒裡面的老大,但自小卻被上官遙君那張皮給蠱惑,所以楞死非得讓全國上下尊稱她爲七公主,說是爲了協調,爲了同步。
但死纏爛打許多年,還是沒能嫁得進上官府。她央着問爲什麼,所以上官遙君纔會指着宋西荷,說了那麼一句話,“要麼比我美,要麼比她醜。”
蘇默笙自是美不過遙君,醜不敵西荷。裸的拒婚,讓蘇默笙瞬間變成了笑話,上官遙君的的那句話也被無數人瘋狂效仿。
於是,蘇默笙和上官遙君的樑子就是這麼結下來的。以致於後來,姜國與汴梁聯姻,作爲和親公主的蘇默笙硬是在遙君的眼皮底下給逃跑了,害得上官遙君只能臨時抓蘇默笙的貼身宮女頂上當了姜國的假公主,又在半年之後讓人混入汴梁皇城把那假公主給結果了才安了心。
想起這事兒也是過了兩年有餘吧,要說蘇默笙沒道理的怨她,步涼纔是將她恨得牙癢癢
蘇默笙捏着蘭花指在西荷的大碗挑了個尚算完整的雞爪,然後坐到步涼對面,擡腳跨在另一根凳子上,匪氣十足。
“上官雲初,你怎麼到大周來了,還住在這睿王府,剛纔你說你叫個甚不良你發育挺良的啊,要是你朝宋西荷那身材長,那纔是不良呢誒,你說說咋回事兒呢”
怎就兩年的功夫,蘇默笙這口音就變成了這樣呢。
步涼看了看西荷,西荷無語彆着臉走出屋外放風,仍是不忘悽楚的呼喚,“蒼天啊”
“你這兩年都到哪兒去了”步涼努力壓着性子好生問着。
可蘇默笙卻一眼瞪來,“是我先問的你,你怎麼不分清楚主次反來問我呢。我跟你說,雖然我這兩年爲避免你們上官家的追殺四處遊蕩,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但好歹我曾經也是過嬌奢荼蘼的金枝玉葉,你可別學你那狐狸老爹跟變態弟弟目無法紀,妄自尊大,他們就差把姜國改成上官了”
說是先問先答,這不就已經給了答案了嗎,而且把這話題順拐得已經看不清東南西北了。
只是,步涼抽着額角複述道,“什麼變態”
“上官遙君不是變態,難不成是態變啊我”蘇默笙上下比劃了一番自己,“居然瞧不上,瞧上她宋西荷你說能不變態嗎”說完,剛啃了一口又瞪了過來補充道,“別因爲他是你弟你就護着他,還有不許告訴他我這麼罵過他”
不好意思,不用告訴就已經知道了。
步涼翻着眼皮嫌累的給自己倒了碗茶,然後就被蘇默笙不客氣的搶了過去。
無奈只得再倒了一碗,“你這麼念念不忘另一個男人,又爲什麼會心甘情願的跟着蕭彧。”這算是諷刺,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出來,步涼徑自含了一口茶水進嘴裡。
而嚥下茶水後頗爲舒坦的蘇默笙,轉過臉來一本正色的回答道,“因爲他把我給上了。”
噗
步涼捂着滿嘴的水,擡頭看她,哭笑不得問道,“蘇默笙,你這些年的教養去哪兒了”
蘇默笙嘴一撇,無不嫌棄道,“教養能讓我不外嫁教養能讓我活下來還是教養能讓自己不被你們上官家的人當棋子使”她眉一挑,總結道,“我纔沒這麼笨呢。”
好吧,說起來確實是上官家對不起他們姓蘇的。
見步涼不搭話,停不下嘴的蘇默笙挪着凳子朝她身邊湊了湊,“誒,是不是那死變態讓你來當細作你是這大周睿王什麼人吧,這死變態怎麼能夠這樣賣姐求榮呢。像這種人,你可不能再理他,宋西荷是不是也是他安排到你身邊監視你的,看看,瞧瞧這是人乾的事兒嗎”
“我是來看看蘇桓的。”步涼重新端起茶來,冷冷回道。
蘇默笙當即哦了一聲,改口,“那確實是人乾的事兒。”
她丟過一記白眼,又給蘇默笙捋了一遍如今兩人的關係,並且相互約定誰都不可揭老底兒。
蘇默笙爲防自己被上官家的人出賣,還非得跟步涼拉了拉勾,上了上吊,保證步涼死之前都不會變
步涼無力的看着自己的小拇指,再瞥了瞥這比以前更變本加厲的姜國七公主,問道,“你明知道蕭彧是大周國的十皇子,你還來這平都。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