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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有一個姑娘

100 有一個姑娘

石頭的棱角劃傷了傅曲意的手臂,從碎玉打聽的消息稱,包紮的大夫說她腕上的傷最重,筋脈斷了,此生右手再也拿不起重物。

簡單一句話,她一身的花槍算是廢了。

於是。蕭臨就一直守在了悠然居里再沒出來。只是讓烈風來給步涼傳話,說是今日不過來用晚膳了。

步涼覺着可笑,她從未期待過,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可,真到了用膳的時候,盯着對面空空蕩蕩的位置,她的心裡又是說不出的堵。

於是,當翹楚從送飯菜的丫鬟口中得知白日裡的事兒時,步涼就恰巧出現在了他的草廬居門口。

想着她曾說過的話,翹楚主動詢問。“可是要讓在下去救治她。”

救傅曲意

步涼冷笑,揹着手徑自走進屋坐在了飯桌旁。她反問道,“我看起來是心善的人嗎。”

翹楚沒答,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扶着桌子也準備跟着坐下,結果屁股還沒捱上凳子呢,就聽見步涼滿不客氣的指使他。

“去拿酒來。”

“女子喝酒不”還徘徊在牙口的話在橫着的冷眸裡,又生生的憋了回去。“在下去拿。”當他端着酒重回飯桌的時候,步涼已經搶走了唯一的一副碗筷,大快朵頤起來。

他努了努嘴,“我還是去給姑娘拿個酒杯吧。”

步涼又白了他一眼,接過酒壺重重的擱在了桌上,“再去拿一壺,你也得喝。”

“”他哪能喝啊,又不是沒試過。但是對上步涼那駭人的目光,他還是乖乖轉身又從櫃子裡拿了一壺出來。

說實在話,雖然翹楚此人沾酒就倒,卻有一嗜好便是珍藏美酒。

可是,許是因爲對步涼突然的到來和連番的使喚有些蒙了圈。是以全然沒有注意到步涼爲何知道他有藏酒的習慣。

不過也正是因爲知道翹楚不是那般敏感的人,步涼才願此時找他對飲。

翹楚拿上酒回身坐上桌時,無不語重心長的勸道,“其實,傅側妃剛斷筋脈沒多久,若在下出手自當也是可以復原的,遠沒有那些庸醫說的那般可怕。”

嚥下一口的酒的步涼睨着眼朝他看來,好笑似的問道,“難不成你真以爲我來是想讓你去救她的”

難道不是麼翹楚努了努嘴,打開了壺蓋聞到了酒香很是陶醉的樣子,可是下一刻又皺起了眉頭不敢碰觸。

着實矛盾的一個人。

步涼笑了笑,“你不出手纔是真的救了她。”

“”

“你在青樓廝混這麼多年,白混的。”

翹楚正色。“在下乃君子。”又在冷冷的目光裡,駝起了背,在步涼跟前他自當是沒這資格說此話的。悶了半晌,他又擡起頭來衝步涼道,“就算此女子是想利用自己的傷勢博得同情與憐憫,您讓我去醫治不也表現了您的大度嗎,睿王定會認爲您識大體賢惠大方的。”

步涼把着被翹楚撥至一邊的酒壺又重重的放回了他的跟前,惡狠狠的警告道,“你還是少說話,多喝酒吧。要是不喝我親手灌你。”

人家都是用“喂”,也就她是用“灌”,可見是有多麼的不待見如此好管閒事的翹大神醫。

盯着甘醇的酒,翹楚乾嚥了半晌最後還是沒能頂住從旁的眼神威懾力,只得閉上眼一股腦的喝了大半進肚子,末了又嗆了小半吐了出來。

步涼嫌棄的別過頭看向門外的夜色,想着當年鬼醫谷西子活着的時候也號稱一代酒仙,爲讓翹楚練酒量,他老人家可沒少讓身爲二徒弟的上官遙君灌他,結果這自小養到大的徒弟偏在上面是個孬貨。

在上官賈士的計劃裡,爲了降低她曝光真實身份的可能,能夠自行醫救是很有必要的,所以纔要求她拜師學醫。而說起谷西子之所以會收她爲徒,也是因爲欠了她爹上官賈士的人情債,才答應了教女扮男裝的上官遙君醫術,繼而纔有了跟翹楚這層師兄“弟”的關係。只是,翹楚愛上她這個“師弟”躲之不及,卻在面對真正的她時毫無所知,可笑至極

想起這些來,步涼無奈的擺了擺頭,再一回首翹楚已經趴在了桌上。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抓過步涼的手,“遙君,爲何師兄就是放不下你呢,師兄真的好想你遙君,你真的愛宋西荷那個潑婦嗎遙君、師兄遙君,師兄想一直陪在你身邊遙君”

步涼苦着一張臉把手抽了回來,搖了搖不知何時被自己喝光了的酒壺,乾脆的起身回了奈何苑,換了西荷過來稍微照顧了一下不能自理的翹楚。

至於宋西荷到底是怎麼照顧的,是沒人不知道的,不過第二日翹楚腫着半張臉的來到奈何苑時,那觸目驚心的程度,楞是讓步涼沒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正拿着榔頭猛敲核桃的西荷望了又望。

仔細想想,還是別問個中緣由了。

步涼又瞟了一眼他腰間的醫袋,便徑自伸出手腕來。

結果,翹楚卻搖了搖頭,“方纔在下去了悠然居。”

一聽這地兒,步涼就蹙起了眉頭。

“被趕出來了。”翹楚乾乾的補充道。

翹大神醫居然也有這待遇,看看他那另外半張落魄的臉,就能猜到他是有多驚訝和失落。

只是,蕭臨是知道翹楚的,明知道他能治好傅曲意還會趕他出來嗎

面對步涼的狐疑,翹楚徑自答道,“睿王不在,照常上朝去了。”

呵那就難怪傅曲意這麼大的火氣了。

“那傅曲意知道你的身份嗎”

翹楚搖搖頭,“在下知睿王不在,所以就給悠然居說自己是睿王特地請來的大夫,僅此而已。”

那還好。

碎玉從外走來,“主子,孫管家過來了。”

笑眯眯的孫二貴來奈何苑自然是給蕭臨傳話的,說是請步涼去書房。

真是好久沒見過的場景了,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蕭臨自己到她院子裡來,怎麼今日偏特地讓她過去呢

蕭臨下朝回睿王府,跟着的還有蕭彧。

“九哥,父皇雖說加派人手尋三哥,但三哥若是執意不回老躲着父皇的聖旨,我們拿他也是沒法子的啊。”

自打步文儆行刑之後,工部尚書一職蕭臨就刻意讓它懸空着,加之之前太子的主理的事務如今全數落在了蕭臨的肩上。擔子雖重但權力轉移,他自然是喜聞樂見也不怕累着,反正他都能應付自如;可是,蕭玦卻始終沒有現身回平都主持他這一方的大局,且總在暗地裡搗鬼,這是蕭臨不可容忍的。故而,他便讓底下的人在些不大重要的事情上頻頻出錯,讓蕭正孝誤以爲朝中人手缺缺,這才親自下令趕緊把蕭玦給找回來。

蕭臨指敲案桌,若有所思的答道,“給他些時日自己出來吧,咱們總不能掃了兄長的面子。可若執意裝神弄鬼,那便只能是揪出來了。”

估計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蕭彧點了點頭,然後跟翻書似的換上張頗爲羞澀的笑容,撓着後腦勺向蕭臨道,“九哥,三哥回不回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那相好的姑娘過兩日就會到平都了,可是要麻煩您了。”

“嗯。”蕭臨淡淡的應了一聲,“我已經做了安排了。”

“是嗎”

蕭彧一聽就興奮,與此同時門外傳來烈風的聲音,稱是步涼來了。

所以,步涼一進屋才知道蕭臨打算將蕭彧心愛的姑娘交由她來照顧。那個姑娘的事兒,蕭臨在那晚時就跟步涼提過的,但看蕭彧喜不自禁的模樣自是明白了蕭臨的擔憂。

可是,由她來照顧不就又限制了她的行動嗎。

步涼欠了欠身,冷着臉道,“我身份低微,如果由我來照顧那姑娘,反倒會連累十殿下與那姑娘之間的婚事。”

這麼想想,蕭彧也覺得是,可在他心目中與蕭臨一樣,都認爲步涼是不二人選,也就是步文儆的事兒給連累的。

他無奈的嘆了嘆氣。

而蕭臨卻明白步涼拒絕的真正原因,但她說的確也無可厚非。他沉了沉,“由彎彎接霍姑娘入府,入府之後還是你來陪伴左右。”

“好”步涼這還沒答話呢,前一刻苦惱的蕭彧就已經拍手贊同了。

只是,步涼卻一雙鳳眼定定的將蕭臨盯着,“傅曲意纔是真正合適的人選,爲什麼非得咬着我不放。”是因爲你在懷疑我嗎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

啪啪作響的手慢慢的停了下來,蕭彧有些尷尬的左右看了看哥哥跟嫂嫂感受着兩道電光火石般的廝殺,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最終還是步涼先轉開了視線,狠狠的跺着腳氣惱如今這般不爭氣的自己。

幾步之外的蕭臨卻依舊靜靜的凝視着她,似千言萬語又欲言又止。

蕭彧更是沒見過這樣的九哥,全身上下暈染着抹不掉的憂傷。他咬了咬脣,大着膽子上前揚起一臉的天真笑顏,“嫂嫂,笙兒性子古怪得很,我怕她也不會喜歡其他人,倒給九哥添了麻煩。但我肯定,她一定會很喜歡嫂嫂您的,所以您就幫我照顧照顧她,好嗎”

步涼好笑,反問,“爲什麼她一定會喜歡我”

“因爲我喜歡嫂嫂您啊。愛屋及烏,笙兒自然也會喜歡您的。”

這個邏輯行的通嗎

這方說着,蕭彧就以小賣小起來。土見叉血。

可要說,步涼是最見不得這向女人撒嬌的男人的,可偏偏蕭彧楞是把這令她作嘔的舉動,激得她汗毛直立,最終只能掙扎着勉強應了下來。

蕭彧自是得意的回頭朝蕭臨使了個眼色。

故而,這越是成熟冷靜的人越是對這蕭彧這種人沒轍。

因此,便很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會喜歡蕭彧。

而那個姑娘叫霍笙,一直居住在大宛與大周邊陲的小鎮上,以捕魚爲生,然後長途跋涉後終於到達了平都

三日後,水彎彎在睿王府門前相迎。

霍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後,愣愣的將門前的牌匾看了又看,霎時站在原地就沒動彈了。連着水彎彎臉上的笑意都快僵掉了,也沒見她動過,果真是個古怪的性子。

無奈,水彎彎拾步下了臺階朝前走去,欠了欠身,“霍姑娘有禮,在下睿王府側妃水氏。王爺和十殿下要下朝之後才能趕回,姑娘就先行入府梳洗更衣去一去這一路的疲憊。”

又靜了半晌。

霍笙指着眼前的府宅,鼓瞪着眼睛頗爲小心的問道,“你說這裡是睿王府那阿彧是睿王爺嗎”

但聞,“阿彧”水彎彎想了想,“姑娘應說的是十殿下。”

“十殿下他叫什麼名字。”

水彎彎蹙了眉,皇子的名諱那哪兒是人隨便喚的啊。

霍笙好似也理解她的爲難之處,換了個方式問道,“那接我來平都的人是誰”

“十殿下。”

眼珠子鼓了鼓,霍笙直起腰身,咬上半邊的下脣。

水彎彎自是當她捋清楚事兒了,便轉過身子指着府門,“那,有請”

“蕭彧,你個王八蛋又騙老孃”倏地一聲怒罵響徹雲霄,當即是嚇愣了不少的人。

霍笙轉身甩着包袱就往馬車上爬,“走回去”

“誒霍姑娘,霍姑娘您別,霍姑娘咱們有話好好說,或者等王爺和十殿下回來了好好說”想蕭臨好不容易開口給她水彎彎佈置了任務,可不能就這麼給砸了,而且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爲什麼砸了

所以,水彎彎也連爬帶滾的扒上了馬車,楞是不讓馬車走。

門口的孫二貴一瞅這情形不對啊,轉身連忙吩咐邊上的下人,“你趕緊去宮裡通知王爺和十殿下;你,趕去奈何苑把王”他小心的拍了自己一嘴巴子,“去吧步主子請來,一定要請來,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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