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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您可追悔

081 您可追悔

“多謝好意,我可受不起”步涼沒好氣的嗆了回去。

但未等蕭臨迴應,面前的翹楚卻捉急的反手摸着自個兒的背,“必須得受啊,在下可是活活當了五日的人肉靶子,身體力行的教會了睿王施針”要是步涼真拒絕。那他這些日子受得苦不就白費了麼。

那哪兒成啊。

步涼冷冷的笑了笑。“睿王既不是大夫,替我施針不更是男女有別了嗎。”

呃。

這步涼也真是太會雞蛋骨頭裡挑刺兒了吧,翹楚看了看面色冷峻的蕭臨,又往邊上的西荷使了使眼色。

西荷見狀,自當是將頭高高揚起只當沒看見,同時轉了轉擰着某人耳朵的手。

翹楚“哎喲”一聲大叫,暗罵這兇婆娘怎麼還沒鬆手啊

步涼的心結在於蕭臨本人,這是誰勸都沒用的。西荷知道,蕭臨豈又不知。

他上前,撥了撥桌上的銀針。“我收回曾說過的話。”當務之急是要解她身上的毒,蕭臨不介意在言語上服軟。說着,自顧撩着袖子挽在手彎處,這露出一截皓白手臂,而上面竟密佈了無數針眼。

步涼眸光微動,不禁咬了咬脣瓣。

蕭臨取着銀針往屏風後去,回首仍見步涼在掙扎,黯然一嘆。“你既想離開睿王府,總歸也得活着走出去吧。否則,死也只能入蕭氏王族的冢。”

再說,她既不怕在翹楚面前袒露身體,又何懼他蕭臨。

相持之下終究受苦的還是她自己,算完這筆賬,步涼唯有黑着臉昂首繞到了屏風後。

雖說是蕭臨施針,但翹楚也未打算離開,徑自走上前如之前安排的那樣,替屏風後的兩人放下了一層紗幔,然後又坐到了屋內的桌子旁,點上香。

“西荷。奈何苑中小廚房的竈頭上燒着熱水,你看着點,適時的進去添些,別讓藥水涼了。”說完,又轉頭對着裡頭的人道,“睿王,可以開始了。”

裡面雖沒有迴應,但步涼仍在翹楚有序的安排下解了腰帶,褪下冗重繁複的宮裝隻身跨入裝滿了藥水的木桶中。

水及腰身,纖長的手指擱在腰間的扣帶上忽然一滯。

步涼不可置信的蹙起了眉頭,她方纔心頭竟劃過羞恥的感覺,而這種情緒源於背上猶如蔓藤般的傷痕。她,居然這麼不願意被蕭臨所窺見如此醜陋的自己。

深沉的目光同樣也落在了那雙微顫的手上。

蕭臨仿若看穿一切。緩慢的擡起雙手將她輕輕的環入懷中,“阿涼,你我之間除了契約以外,尚有一命的賭約。別輸”土上估才。

說完,他的手移至她的腰間,捏住其中的一條扣帶,輕輕拉扯;另一隻手抓住襟口向後沿着手臂慢慢褪去。

那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時間久遠得新舊交疊,猙獰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與之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形成絕對鮮明的對比。

即便早已瞥見一二,即便早已做好心理的建設,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蕭臨仍是止不住的狠抽了一口冷氣。

到底是有多狠心的人才會在一個女子身上留下如此殘忍的痕跡。

他難以想象

裡面半晌沒有動彈,翹楚正欲開口詢問,宋西荷卻一個手掌按在他的肩頭。

西荷垂首朝他搖了搖頭,可也就是搖頭的一瞬間,堆積在眼眶裡的淚水竟忍不住偷落了下來。

翹楚一驚,茫然的看向了紗幔後的兩道身影。

萬籟俱靜的瞬間,緊拽雙拳的步涼重新擡起頭顱,深深的一吐一納,“開始吧。”縱然堅強,縱然語調再如何的平靜,也無法完全隱藏來自心底的憂傷。

就在步涼屈膝坐下的一瞬間,蕭臨毫不猶豫的拽過她,緊緊的將其摁進了懷裡。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你。”他許下承諾。

聞言,黯然的眼裡頓時閃過盈盈的光。

也許,蕭臨的這句話對於他自己來說,只是出於男人慣有的護弱心理作祟。可是對於從來都是人上人的步涼來說,只要她一眼神,就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的將世間所有珍玩捧至面前,只要她對誰不滿,就有人會將那人的人頭奉上。沒有人認爲這樣的一個她需要別人的保護,沒有人會知道就是這樣一個人也會遍佈傷痕。

只有蕭臨,會送她胭脂;只有蕭臨,會在人潮擁擠時,默默攬手將她護在懷裡;也只有蕭臨,會不知天高地厚的說,不會再讓人傷她。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平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一個人,讓她如何去忘只是蕭臨自己不知,他早在不經意之間動搖了她建築了二十年的信仰。

一步錯,步步錯。

西荷說得沒錯,她曾多次想過,如果她就是步涼那該有多好。這樣,夢裡夢外她便可以輕鬆的展顏相對,不用憂慮重重。

可惜他們之間終究沒有如果。

夢,只是夢。

蕭臨抱着已然沉沉睡去的步涼走出了屏風後,他將她小心置於榻之上,接過西荷遞來乾淨的錦帕,親自坐在榻邊上細心將步涼溼掉的髮絲一寸一寸的抹乾。

宋西荷看自己沒有插手的可能,翹楚似也沒立馬離開的打算。她回頭看了看已經露出魚肚的天色,便轉身去收拾須得處理的毒水。

門開門合,進了些許寒風,翹楚翹腿坐在圓桌邊上,一手輕叩桌面,一手搖着早已冷掉的杯子。

“王爺對姑娘是真心的嗎”

到底是被人糾正了無數次,但翹楚似乎自有考量,畢竟就他看來,蕭臨是步涼的夫君,但並不是上官雲初的,而且這本就是隨時可能分崩離析的夫婦,稱上官雲初爲姑娘實在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這叫,宏觀。

可能是這五日裡常常與廝相對,蕭臨自覺當這一問是廢話,沒打算理會手裡的動作自然一點沒落下。

被人忽視,翹楚居然也不甚在意。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王爺,是否最初並沒有想過會對她上心”

捏着青絲的手微微一頓,蕭臨蹙着眉頭偏頭朝一臉諷意的翹楚看了去。

翹楚搖頭笑笑,天下第一的上官雲初,這可不是世人瞎說的,如果蕭臨知道娶的居然是這個女人,想必當初就不會有那麼一番打算。

想及此,他將目光落在只剩餘水的空杯裡,“茴夢香之毒乃是我師傅西穀子所創,他老人家自覺太過陰損便將其銷燬。那時少不更事的我,卻悄悄偷了其配方並在此之上多加了幾味藥使其毒性無可比擬。”

憶往昔總有悔恨,翹楚微頓,努努嘴又繼續道,“當時,爲試其毒效,我便在沒有研製出解藥之前就將茴夢香刻意流了出去。後來,師傅離世我遍遊天下頓悟不少東西,才明白師傅當初毀毒的心境。我雖已研製出解救之法卻非世人都可做到,爲了彌補年少的罪過,我開始一一追尋當初茴夢香的去處。我原本就制了十粒,已有七人因此中毒而亡,還有三粒一粒在姜國上官府,一粒在我手中,還有一粒大周睿王府。”

翹楚擡頭朝蕭臨望了去,“當初是王爺您給她下的毒,此刻您可追悔”

蕭臨面色冷然,異常平靜,眼中卻悄然蒙上殺意。

“如果我要告訴她,何必等到今時今日。”翹楚輕笑着表明立場,絲毫不懼怕已然到來的危險,“王爺,這並非是翹某聰明,而是您最不該用的是這世間罕有的茴夢香,估計您也並不知道我對茴夢香的去處如此清楚。”

再側首看了一眼那熟睡的素顏,翹楚不禁也皺起眉頭來,“今日,在下說這一番話只是想讓王爺早做打算,紙終究包不住火。她是怎樣一個性子,相處多時的王爺自當比在下更爲清楚如果,她知道您曾想要她死,您當知會是怎樣的結果。”

睚眥必報,那就是步涼。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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