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從西荷說葉冰兒在她落水的同時也滾下橋她就有所懷疑,因爲她是被人有意推下去的,而且還是兩個不同的人所爲,那麼葉冰兒之所以摔倒也多半是人爲。
想讓葉冰兒肚子落掉的人,在這睿王府裡可謂多如牛毛,蕭臨就是其中之一。想着曾在自己女人身邊安插尋歡的他來說。在葉冰兒的丫鬟裡動手腳簡直輕而易舉。
然而。連董子東都會留情不殺的睿王真的會那麼無情扼殺掉自己的孩子嗎步涼疑惑,所以來到了古南園,結果看到的就是方纔那一幕。
步涼知道,男人越心虛越愧疚反而就對那個女人越好,結果呢,倒不知是他蕭臨真的冷血還是無辜。
凌亂中的步涼,不知爲何,卻選擇相信了他。
“無論是不是王爺,妾身想這府裡終究是有一個禍害的,拿着旁人當靶子使。”
蕭臨點點頭。笑稱,“王妃可否爲本王效勞,在本王離府期間揪出這個禍害呢。”
離府
“去雲水城。”不待步涼發問,蕭臨便徑自答道,“雲水城發大水,父皇命本王前去賑災順道看看重修的堤壩。”
步涼努努嘴,“這個禍害還是王爺自己回來抓吧,王爺不是已經下令要讓妾身靜養嗎。”
喲嚯。居然拿他的話來堵他。蕭臨失笑,可轉過身看她蒼白的臉色,笑意又減淡,“那就好好待在院子裡,有事情就吩咐孫管家,平安侯那兒,本王會讓人多加照看的,你也就不要再去管了。”
那些流言蜚語終究是入了他的耳吧,連個十二歲的矛頭孩子都要計較,這睿王的大男子也忒大了點。
步涼頷首應付地笑了笑,“好,妾身就學西荷死命吃東西。撐死得了。”
說着,慢慢向前走脫離了蕭臨能夠一手攬住的範圍。
“那就送本王禮物如何。”
誒步涼回頭看來,不明白什麼意思。
“生辰。”蕭臨提醒道,“生辰那日,本王親下壽麪算是送王妃的禮物,可至今爲止王妃還未有任何回禮呢。”
“”此刻的步涼多想回他蕭臨一句:自己找步涼去,關我屁事兒
可是,步涼麪色一苦,“好,王爺回來妾身一定雙手奉上。”
大街上啥玩意兒沒有啊,要啥買啥。
“本王想要王妃親手縫製的繡品作爲禮物,可以嗎。”
步涼愣了,傻傻問道。“王爺跟妾身開玩笑吧。”
“像嗎。”
不像。
睿王自認爲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因此又鄭重其事地補充了兩句,“更何況,本王今日可是救了王妃一命,這麼小的要求應當不過分吧。”
“不過分。”她苦苦搖頭。
那是相當的過分好吧,他怎麼可以欺負從小拿劍刺握刀砍的人去使那麼一丁丁的繡花針呢,這不是難爲人嘛。
蕭臨走後的數十日裡,步涼就把自己的十個指頭紮了個遍,更是對繡花針這東西深惡痛絕。
“誰讓主子您腦袋被門板夾了呢。啊”搖着香梨的西荷慘痛一呼,然後從自己的臂膀除取出一支繡花針來。“得了,主子,您還是別練女紅了,直接練暗器吧。”
西荷沒好氣的擠兌,讓步涼也跟着哀聲長嘆,一個勁兒地搓着手裡這四不像的香囊。
碎玉趕緊搶了過來,加油打氣,“主子不是沒做過嗎,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重要的是主子的心意,王爺能感覺到就好。”
步涼一滯,趕緊否認,“什麼心意,不就是禮尚往來嗎。他睿王有命,我還敢違抗不成。”
所以,這個香囊只是完成任務而已。
又看到那一臉糾結的表情,西荷苦苦轉過臉去,忽然叫喚着,“主子,您爲了繡那破東西都好些天沒出門曬太陽了,要不您帶我出去溜達幾圈吧,這平都城奴婢我還沒怎麼轉悠過呢。”
“得了吧,你出去也只是逛酒館菜館,要麼就是糕點鋪”步涼想想都不屑,直接甩了好幾個大白眼過去。
這下可把碎玉樂得哈哈直笑。
“喲,王妃這兒熱鬧呢。”
呃。
屋裡的三人齊齊轉向這奈何苑裡向來的不速之客,一副笑臉黃鼠狼的孫二貴。
“啓稟王妃,平安侯府那兒託人來問話呢。”
估摸着上次步涼的話說得太狠,又因着蕭臨暗中有吩咐,真有好些日子沒見蘇桓那小屁孩兒來打擾了。
這不,沒一會兒杜栓佝着身子進了屋,環視一圈看了看,笑問,“啓稟睿王妃,我家侯爺年紀小,不知從哪兒聽聞堯山鎮上七月十五有個花燈會,想着去瞧一瞧,特來請示王妃。”
七月十五,花燈會
步涼看了杜栓一眼,苦笑着彎了彎嘴角,“我也好久沒去看花燈了,就一道吧。”
“誒。”杜栓欣喜着退了出去。
這邊孫二貴卻犯了難,但那張笑臉卻瞧不出任何情緒來,可偏就賴在奈何苑裡不願走。
步涼苦嘆一聲,“不過點大的孩子,孫管家忌諱什麼呢。再說了,就算平安侯把這事兒上稟皇上也是會準的。”
孫二貴擠眉弄眼的沒太明白。
纏着白布的指頭隨意擺弄着手裡未完成的香囊,輕聲道,“七月十五盂蘭節,平安侯生母姜國已故瑾妃的生忌。孫管家可以把本王妃的生辰給忘了,總不能把人家一個死人的生忌給忘了吧,到底也是一個侯爺的母親。”
孫二貴一聽,得了哆嗦,趕緊點頭稱是後比那兔子還要快的逃離了奈何苑。
西荷空空地張了張嘴,沒咬下香梨,卻撇頭看去低低沉思的步涼。
聽見她悄聲道,“我居然給忘了。”
哎。
七月十五那日,也不知是不是孫二貴爲表自己愧疚之心,死命的彌補步涼,將準備出行的陣仗搞得特麼的大。
光是護衛就有二十個,外加極爲奢侈豪華的轎攆一座,更配了丫鬟奴才七八個。讓原本穿戴得極爲樸素平凡的步涼,楞是覺得自己連個丫鬟都不如。
西荷質問,“孫管家,您這是招呼着山賊來打劫吧。”
孫二貴笑哈哈地指着馬車上掛着的旗幡,“咱睿王府的車,誰敢劫”
步涼揮揮手,不耐煩地道,“換了”
孫二貴拱手悄悄移到步涼耳邊,“王妃不能換。越是這麼大張旗鼓的才能越說明您這是正大光明的出行,纔不會落人話柄。”
步涼,“”
好吧,步涼得承認自己真沒有孫二貴這個人精想得長遠,但看了看這派頭,她也悄聲在西荷耳邊囑咐了幾句,最後才咬牙忍了忍快速地鑽進了轎攆。
如此,這前往堯山鎮看花燈的隊伍才聲勢浩大的啓了程。
其實堯山鎮離平都不遠,也就是一個多時辰的功夫,但燈會延至戌時回途不便,步涼一行也就在臨近的驛站落了腳。
然而酉時日落,睿王府裡卻差人來傳府裡出了事兒得讓睿王妃趕緊回去一趟。於是,和着豪華的轎攆還有十來個護衛全都跟着折返回了平都。
面對沒了步涼的空空驛站,蘇桓對着不知如何安慰他的杜栓掉起了眼淚珠子,“燈會我不去了,明日回平都吧。”
“主子”杜栓詞窮,只能乾乾看着蘇桓縮着弱小的身子一步步往着樓上走,無奈自己也是全沒精神的跟了去。
杜栓雖明白步涼身在大周不由己的苦衷,但看看孤單可憐的蘇桓,到底還是有些埋怨的。土冬何才。
蘇桓埋頭推門進了屋,沒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發呆;杜栓跟着進了屋合上門,又看了看他,還是隻剩嘆氣聲。
“喲。”清朗的聲調忽然從窗口飄來,“不就走了一個碎玉嗎,你這小子有這麼傷心嗎。不看花燈會啦,不去給你母妃寫信了嗎”
倏地,蘇桓瞪着眼站起身來,反覆揉搓着眼睛,甚是驚喜,張口大叫,“”
“怎麼了”步涼皺着眉頭,問着如此欲言又止的蘇桓。
還能怎麼了蘇桓和杜栓上下打量着一身男裝的她。
月白色的外袍,同色的腰帶,身側掛着蘭花草的玉墜兒。劍眉入鬢,青絲束頂月牙玉冠,手持玉骨折扇翩然倚於黑夜月下的窗口,臨風痞笑媚相叢生。
這活脫脫的
杜栓率先反應了過來,算是大悲大喜之後失態,“是奴才失禮了,差點錯將六小姐認錯了。”
“認錯成誰”步涼笑着跳下窗桓,展開摺扇輕搖徐徐走來,“上官遙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