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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章 三杯酒

044章 三杯酒

“你是來徇私舞弊的嗎。”傅景淵也不打官腔,擡着條腿橫踩在地牢大門上把前路堵得死死的。

步涼笑答,“是,又如何。”瞥眼看了看跟前的那條腿,依舊是笑,“傅少尉是自己讓開呢,還是讓我親手斬斷呢。”

那雙看着自己的眸子裡仍舊是沒有任何的波瀾,昔日滿滿的情意剎那清空得乾淨,真的就再沒了關係。

不甘心,不甘心,怎可甘心

隨着傅景淵忽然湊頭迎上步涼,身後的護衛也都緊張地拔了劍。對着僅在咫尺的眼耳口鼻,他呵着氣混入她的鼻息之中,“女人果然都是毒蠍之物,我真想挖了你的心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步涼不以爲然地高高勾起嘴角,偏頭反而與其離得更近了些,靠近耳畔喃喃道,“可以,不過你得先在奈何橋邊上等着。”

說完,就在衆人還未反應之際,傅景淵啊的一聲縮回了牢門邊上,捂着收回的長腿,仔細一看,那大腿上還扎着一支明晃晃的簪子。

步涼攏攏披帛走上臺階,側頭對上他的狼狽模樣,警告道,“傅少尉,現在你還還有必要看看本王妃的心嗎你若再無禮,下次簪子插向的可就是你的喉嚨了。”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便邁開了步子。

“舞兒舞兒,舞兒”由輕輕的低喃到最後的怒叫,傅景淵看到那離去的背影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停頓。

此情此景,傅景淵的心是涼的,可步涼卻只道平常,畢竟她可從來都不是他的舞兒。

回去程宅的時候,荊花一直都候在門口的,見着步涼趕緊就迎了過來,張口就道,“王妃,可見着老奴的兒子了”期盼的眼神之後,卻又徑自跪了下來,“王妃,老奴自小驕縱這唯一的兒子,若是程旺有什麼冒犯您的地方,請王妃看在老奴曾伺候在王爺跟前的份上,寬恕他”

看來,程旺是個什麼德行,荊花是知道的,步涼臉上壓根就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先替自己的兒子請了罪。

縱是心裡憤懣之氣猶生,見着那瘦小的身子,還是伸手將荊花扶了起來。

“荊嬤嬤,程旺一案請恕我無能爲力。”

這剛拉起來的人,又重新跌了回去。

步涼一句話斷了荊花的期盼,次日一大早步涼招了縣令來回稟說是程旺的公文早在荊花離開婆羅縣的第三日就發了出去,算算日子應該早就已經到了刑部,如此就徹底掐滅了荊花所有的希望。

“那個縣令。”接觸都不下三次了,步涼仍是沒記住這鴨公嗓子的縣令姓啥,最後也就胡亂指了指他的鼻子,“程旺一案,公事公辦。”

既然是涉及到前御史的事兒,自然就有人催促着刑部回覆婆羅縣的公文。

斬立決,便是三日後送來的結果。

荊花當即暈了過去,醒來後也是滴水不進不言不語地坐在大門口,巴巴地往着街口,淚水流了一遍又一遍。

步涼未免心煩,索性就帶着碎玉在婆羅縣閒轉,怎奈小山小地兒夜幕來的早傍晚的人也少,長而衰敗的街道寂寥得分明。

跟在瞎逛的步涼身後,碎玉往後看了好幾遍後終於忍不住小聲道,“主子,傅少尉跟了咱們一路。”

“昂,知道。”

從她到這兒的那一天起,傅景淵哪一天不把她的行蹤盯得死死的。說真的,步涼還真想拿把刀跟他砍殺一番,最後大卸八塊。

可,想雖是這麼想,顧忌某人也就拼命忍了忍。

忽然,她負手轉身,迎風吹起裙角,鬢邊的髮絲輕揚,“傅少尉,餓了嗎,小酌一杯敢嗎”

倆人選了間縣城裡最好的酒館,寬敞的店門,四面灌風,掌櫃窩在錢櫃後面充當廚子的小二花了近兩柱香的時間才把點的幾樣小菜擺上。

步涼要了六個小酒杯,擺做兩排斟滿了酒放在中間。

傅景淵不解,眯着眼笑道,“你這是要與君共醉還是想把我灌醉。”他清楚的記得他的舞兒是不喝酒的,沾酒必倒,臉蛋紅撲撲的樣子甚招人憐愛。

看傅景淵沉溺往昔的眼神,步涼勾勾嘴角,反問,“傅少尉,怎知我會醉。”她拾起木筷來,“餓了,先用膳吧,酒還是一會兒喝的好。”

“難道不應該是助興嗎。”不顧步涼的安排,傅景淵夾起一杯酒來一仰而盡,兩杯、三杯半點都不含糊。

正欲拿第四杯的時候,步涼以筷按住傅景淵的手腕,“傅少尉,這是我的。”

步涼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傅景淵,他皺着眉頭高高揚起一邊的眉梢,試圖確定,“真要喝”

放下筷子拿過酒杯,“原想着喝了這酒,這頓飯傅少尉定然是吃不下的,既然少尉執意如此,步涼也不賣關子了。”

笑意退散,眉間的疑惑更深了。

“這第一杯酒,敬汴梁固陽解語山。”

眉頭鬆動,眼帶氤氳,步涼卻一杯飲盡端起第二杯酒。

“第二杯,敬那殘叵亭中山茶定情之緣。”

桃花眼裡再無玩味兒,隨意擱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

“第三杯,曲終人散事已非。”

語落的同時,拳頭砸碎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木桌。步涼淡着嘴角的笑意看了看那青筋畢露的拳頭,“看吧,我就說喝完了酒就無法果腹。我敬少尉的酒,少尉既然都喝了,意思也都該清楚明白了。明日,程旺伏法,我此行終了自會啓程回平都,還望少尉銘記你我身份之別,莫要再糾纏。”

“舞兒”傅景淵一把想要鉗住她的手。

哪知,步涼卻先一步避開了身子,再一次斬釘截鐵地回道,“我不是舞兒。”

“你是你就是,若不是你怎記得你我的相遇,你又如何記得”

“傅少尉,一個自始就不以真實身份與你相交的女人,唸了三年就已足夠了。”

“不夠”

傅景淵豈是三歲小孩兒,寥寥幾句就能讓他放棄三年的執念既不在平都,也不在睿王府,他還有什麼忌諱的,一腳踢開面前的腳凳就想用強的去拽步涼的手。結果,就在他向前撲去的瞬間,步涼隨身的護衛竟鬼使神差地擋在了中間,劍尖直指而來。

鎮定地站在人牆之後的步涼麪帶微笑緩緩朝他行禮,“傅少尉,夜涼風大,你可千萬別醉了。告辭”

睿王府的護衛在前,傅景淵自然知道他們的功夫,一對一勝算自然是大,可是一對六,他就拿不準了。

碎玉領着步涼回程宅,回想方纔的驚險,忍不住埋怨道,“主子,何必要激怒那傅少尉呢,傷着您了可怎麼辦。”

步涼眉梢一揚,挑着眼角看向碎玉,“怒了纔好呢,怒了那藥效才發揮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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