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膠着後一道銀色的光芒射向了魔族的首領,而爲首的那個赤紅色的妖獸揮手打散了這道光芒,再次發出淒厲的吼叫,而這一聲吼叫,宣告着這場魔族和天將們的戰爭全面開啓。赤紅中帶着黑色的魔血和金色的神血不斷的被揮灑在這片焦黑的土地上,渺小的人類只能躲在廖無人煙的角落裡,等待那不可抗拒的命運的到來。此刻他們只是如同那些驚慌失措的動物一樣都是這場戰爭的犧牲者。
光影閃動,天地變色,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足足打了一百年,最終於神族的勝利畫上了句號。但妖王卻不甘心這樣的失敗,他發誓即使歷時千年自己的復仇火焰也不會停息,他用自己的心頭血化成了一塊石頭,要給這片土地接下來的統治者一個永遠不會解除的詛咒,殺戮和慾望的詛咒。
戰爭結束了,數百年的時間過去了,人類成了神州大陸上的統治者,他們聰慧勤奮,但是也充斥着嫉妒和憤恨。當神仙們不在去理會凡人們的爭鬥的時候,人類自己就會犯下各種錯誤,戰爭四起,爲了那虛無的權利爭奪從沒有停休過,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樣的憤恨與猜忌就是妖王留給人類的禮物。妖王的心頭血化成的石頭被後人稱作血玲瓏,他有着蠱惑和魅惑的能力,所有接近他的人無疑不是被他強大的力量所控制,開始了權謀路上的爭奪,但他們最後的結局無疑都是很悲慘的。
終於這塊是石頭落到了一個精研佛法的老僧人手中,老僧人佛法高深,努力的用自己的佛法剋制這種殺孽,這讓血玲瓏中寄宿的妖王很是惱火。於是他決定爲自己選一個宿主。兵荒馬亂的戰亂年代,一場山洪爆發後一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嬰兒出現在老僧人面前。他也就是司馬家的創始人司馬昊,只是從他擁有這個名字開始,他就註定了成爲血玲瓏新的宿主。
橫空出世的司馬昊被老僧人撫養長大,當他學藝有成的時候決定去外邊闖蕩。於是天下第一的名號就毫無疑問的落在了他的頭上。五十歲之前他順風順水,他所創造的司馬家族也是當時的武林第一大家族,所有人都要仰望他的背影。而五十歲那年,他突然失蹤了,世人並不知道他去了那。只因爲那時候他已經完全被血玲瓏控制了,他要尋找把他養大的老僧人報仇。老僧人是血玲瓏唯一不能蠱惑的對象,他對此非常不甘心,他決定向老僧人復仇,但他最後失敗了。老僧人那個時候已經成佛,而留在人間的不過是一具殘軀而已。在司馬昊攻擊老僧人的瞬間,就被老僧人的佛法之力帶到了地府。最終在地藏王菩薩的幫助下,司馬昊終於擺脫了血玲瓏的控制,而血玲瓏也被銘刻在地獄的大門之上,終日接受地藏王的佛法教導,希望有天可以洗刷他身上的煞氣。而司馬昊則要爲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負責,成爲了地獄的看門人,並且發誓世世代代都要看守這塊魔石,直到他徹底失去魔性。
但司馬昊本就是血玲瓏選中的寄宿者,他在地獄就根本不會死,所謂的世世代代到頭來不過只有他一個人在看守地獄之門而已。他那些後人們無不是轉世爲人或者升入仙道,幾百年如一日的枯守讓司馬昊的心境起了變化。他決定親手終結這一切,讓人間變成地獄,讓所有人都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而這樣的目的也剛好和血玲瓏想要重返人間的目的不謀而合,於是新的悲劇落在了司馬家的又一任天才司馬長生的身上。
這位少年得志的天才先是和被司馬昊特意安排的青梅竹馬結婚,又在司馬長生贏得天下第一招牌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愛人遭受天劫而死,從此頹廢墮落。而司馬昊又用了三年的時間通過借屍還魂的手段誘惑司馬長生來到地府殺死自己丑陋的軀殼,讓這位天才得到血玲瓏並重返人間。從此司馬長生成了血玲瓏新的寄主,他在血玲瓏的指引下,尋找各種復活妻子的材料,卻最終失敗了,讓這位天才最絕望的時候知道只有打開地獄之門才能讓自己妻子的靈魂還陽,也就是讓人間變成地獄。
爲此司馬長生成立了血陰教,一切都在他自以爲的掌控下開始了,他一步步佈局,終於來到了地府,卻發現地獄之門必須要司馬家後人的相思劍法作爲啓動的鑰匙,而已經墮落的自己已經沒有資格施展相思劍法的最後一式相思盡成灰,所以他必須尋找一個可以使用完整相思劍法的司馬家的人。爲此老族長司馬無情終於登場了。
終於講述到了自己的故事,已經垂垂老矣的司馬無情眼中依舊閃耀着那時候過往,或悲哀,或感動,也終將隨着他百年歲月的終結而結束。那是一次更加完美的騙局,從漠北到江南,他目睹了目睹了當朝宰相趙普父親在絕望中死於司馬長生的陰謀。他在烏芋子的幫助下爲了救下京城百萬人的生命最終親手選擇毀滅武林,最後和好友華月生一同來到地府。歷經了千辛萬苦的他們終於終結了司馬長生的邪惡陰謀,也抓出了幕後黑手司馬昊。在地藏王菩薩的佛光下司馬昊被燒爲了灰燼,永世不得超生。但是司馬無情沒有想到的是,那本應該結束的千年詛咒卻還是沒有結束。
地獄再沒有了司馬昊的影子,但是人間那。血玲瓏經歷了地獄一戰碎裂成了五塊散落到了人間也就再沒有了蠱惑人心的作用。但沒人知道在神州大地的某處角落一縷殘魂正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窺視者這片經歷了戰火摧殘才勉強得以生機的土地。詭詐的司馬昊似乎早就爲了擺脫血玲瓏的控制留了後手,在人間的某處角落裡他留了一縷殘魂。爲了在事情失敗後有個萬一的保障,本來沒想過會用到的事情,竟然有排上用場的一天。
隨着地獄之門事件的瞭解,司馬昊的這縷殘魂可謂是逃過了一劫,但他絕對不會爲此而慶幸從此安靜下來。新的陰謀開始繼續。他開始搜尋遺落在人間的各個血玲瓏殘片,雖然血玲瓏已經沒有了蠱惑人心的力量,但他畢竟還是妖王心頭血的結晶殘留着巨大的力量。顯然他得手了,從慕容家弟弟的死而復生,到給趙普許諾獲得權力,這些統統都來自血玲瓏的力量。只是他還是發現了一個問題,分散的血玲瓏的力量都是不完整的,必須組合在一起纔可以真正的發揮他的力量。但是此刻的他卻沒有這份能力。雖然貴爲司馬家的創始人,但是他卻沒有將血玲瓏組合在一切的能力,而這一切必須要現在司馬家的人才可以辦到。他想要去誘惑司馬家的人墮落就像曾經引誘司馬長生墮落一樣的方法。但是想到了上次失敗的經歷依然歷歷在目,他就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但這位陰毒的罪魁禍首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他顯然還有着什麼別的陰謀,但那就不是司馬無情可以知道的了。
垂老的司馬無情將自己一生的秘密講給了自己的這位接班人,同時也把這份責任交給了司馬徒。百年的時間已經太長了,他累了也倦了。再留下最後的囑託後他終於安靜的的走了,微微閉上的眼睛顯得那麼安詳,似乎沒有留下一絲遺憾,又或者他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自己的繼任者司馬徒。
而此刻的司馬徒則又會想起在那個紛亂戰爭的年代,摩梭在荒野中尋找食物的飢瘦少年,遇到了一個有着銀白色鬍鬚的老人的時候,那個透露着警惕和戒備的自己。他沒想到眼前的那個老人會是自己命運的轉折點,這個老人幫他擺脫了不知道哪天就會橫屍野外的悲慘命運,卻給他了一個更加絕望的千年宿命,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不在多想的司馬徒很快的宣佈了老族長司馬無情過世的消息,在十七歲的年紀繼任司馬家族族長的司馬徒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來修習司馬家的無情劍法和那些被留在手稿中的辛密過往。當他終於可以再次邁入江湖的時候卻是以紙蝴蝶這個名字出現的,用江陽大盜的名頭作爲掩護他開始尋找着血玲瓏崩壞的碎片,卻不想這些只是他再次進入命運輪迴的開始。
本以爲應該被忘記,可是當他知道慕容雪兒要去趙普家裡尋找被自己偷盜走的血玲瓏碎片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現身。本應該無情的阻止慕容雪兒前進的步伐,哪怕使用武力。但是結果卻是兩個時隔十年的人再次燃燒起激盪的火焰。彈指而過的十年,在兩個人相見的那一刻卻依然如初會般清晰。
當兩個人再次相遇的畫面出現的時候,慕容雪兒忍不住緊緊握住了司馬徒的手,並不是感動,指因爲他知道自己離所要知道的真相近了。畫面快速的流轉着從到宰相府,再到自己和司馬徒進入落英峽的那刻自己被司馬昊迷暈,而司馬徒則在司馬昊的威脅下重組了血玲瓏。他知道那是司馬徒迫不得已的行爲,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想。
面對司馬昊的強大實力司馬徒根本無從抵抗,此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可以如此輕鬆的收集到所有血玲瓏的碎片這裡邊肯定有司馬昊的影子。不過這個時候知道卻已經太晚了,司馬昊要的是完整的血玲瓏而只有司馬家的人才可以做到這些。儘管司馬昊沒有說明,但是司馬徒知道如果自己不聽從整個司馬家恐怕都在劫難逃。
於是他用司馬家特有的能力,讓原本分裂爲五塊的血玲瓏復原了。而這塊完整的血玲瓏被司馬昊收入囊中。司馬徒沒有阻止,他也阻止不了,而此刻的他在司馬昊眼裡就是沒用的人了。司馬昊要的是力量,而他得到了,至於開啓地獄之門的方法,那已經不重要了。他不會在同一個地點跌倒兩次,上次的失敗歷歷在目,他絕不允許同樣的事情在發生一次。
司馬昊離開了,他沒有殺死了司馬徒,也許此刻的司馬徒已經沒有讓他出手的價值了,這是司馬徒的幸運也是不幸。守着慕容雪兒清醒的自己依舊忍住了沒有告訴慕容雪兒真相,而緊握着他手掌的慕容雪兒也明白就算那個時候知道這些真相,也只會像個撒潑任性的小女孩,把一切都搞砸。
而回憶中的司馬徒回到了司馬家族的駐地下了一道命令,全族離開駐紮地向着塞北西域前行。這是司馬無情留給他的最後遺產,他不想讓這些無辜的族人遭遇什麼不測,同時他也終於拿起了司馬無情的劍,那把無情劍此刻就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中,散發着微微的寒氣,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從新踏上了旅程的司馬徒選擇來到了慕容堡,他要見見那位武林盟主的慕容堡主。但他看到的確實趙普的軍隊在大舉進攻這裡,那本是趙普用來謀反的力量,而今全部暴露在這裡,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司馬昊要完成最後的計劃了,雖然到現在爲止他依然不確定那是什麼,但他相信這位武林盟主一定知道些什麼。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位被兵臨城下的武林盟主如今正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自己的王者寶座上,所有人都被他派出去抵擋趙普大軍的侵略,而他自己則好像在等着司馬徒一樣。對於這樣的一位不速之客他沒有絲毫的意外,反倒是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有些晦暗的臉孔上帶出了一絲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