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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三部曲第三部紙蝴蝶

武俠三部曲第三部紙蝴蝶

風吹散了慕容雪兒的長髮,他遠遠的看着那個孤冷的身影在風中遠去,只有他一個人在默默的站着。此刻他的目的已經很明確浮鵝山,既然一切已經指向了自己的叔叔慕容淵,那麼自己當然有必要走一趟。雖然他還是很信任自己的叔叔的,但對司馬徒的話卻有一種不由自主的盲從,這種矛盾讓他站在浮鵝山腳下許久都沒有邁動步子。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讓他沒有前進腳步,那就是這座巍峨的大山腳下此刻竟連一個看門人都沒有,安靜的讓人忍不住顫抖。

腳步踏在青石條的臺階上發出吱呀的聲響,清冷的山風吹拂着搖曳的古木蒼松發出沙沙的聲音。此刻彷彿這孤冷的山坳裡只有慕容雪兒一個人在孤獨的前行,一步步的逼近那個司馬徒給他的真相。而此刻的慕容雪兒是抗拒的又帶着些許的期待,以至於他的腳步有些蹣跚。浮鵝山上的中樞大廳此刻大門緊緊的關閉着,但隨着慕容雪兒的到來,那扇大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邊傳了出來。“你還是來了。”聽到聲音的慕容雪兒一躍而入,他所看到的是一個身穿白袍面容慈善的老僧人。

但慕容雪兒卻不會因爲他的慈善面容就對他多露出一份笑容,“你是誰!”慕容雪兒拔出長劍警戒的凝視着那和善的老人。而他所面對的老人卻發出了一聲嘆息,“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早晚會再見到我的,只不過那個時候你是不是還會向今天這樣對我拔劍相向就不知道了。”老僧人說的慕容雪兒並不懂,但他已經沒有在發問的機會,一道光芒閃過,老僧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目睹了眼前的這一幕慕容雪兒一度以爲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卻已經什麼都沒有,這讓他不禁的呆愣在原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帶着這樣的想法,慕容雪兒開始從頭到尾的搜索浮鵝山的每一個角落。然而結局是讓他失望了,這裡什麼都麼沒有,不僅僅沒有半點人影,甚至連有人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擦拭的一乾二淨。如果不是這裡還有房屋,慕容雪兒甚至要懷疑這裡從來就沒有過人。

站在浮鵝山最高的山峰慕容雪兒此刻腦海裡一片茫然,整個浮鵝山所有的人都去那了,那個影子到底有什麼陰謀,叔叔在這裡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一切彷彿都是解不開的謎團,這讓慕容雪兒一籌莫展。展望那連綿的山脈,層層疊疊的雲霧,覆蓋了浩瀚的中原大地,一切都那麼安靜悠然。帶着這樣的迷茫慕容雪兒決定回家問自己的父親,雖然父親和叔叔並不經常見面,但總歸會知道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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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歸家的旅程,慕容雪兒並沒有延誤,一騎駿馬在大路上穿梭,路人都爲這驚豔的美麗背影所吸引駐足,卻都被慕容雪兒身上散發的冰冷氣息所阻隔。十五天的時間,當慕容雪兒終於趕回了那個位立於青山翠嶺間的慕容堡的時候,卻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喊打喊殺的軍隊正和慕容堡的門人戰作一團,雙方刀劍相交,喊殺聲不斷。此刻的慕容雪兒已經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幕震驚到了,但他畢竟是武林盟主的女兒,在稍稍的慌了下神後就強行冷靜了心神。此刻的慕容雪兒果斷的決定不去理會這場戰鬥的結果。一個人改變不了這場戰鬥的本質,反而會給自己帶來危險。而這時候小時候爲了偷偷出去玩,讓家僕修建的一條密道就派上了用場。也許父親大人也知道這個秘密,但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形成了兩個人共有的秘密。而如今這條密道派上了用場,慕容雪兒得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下潛入了已經陷入了戰亂的家中。

慕容堡內部沒有奢侈和華麗的裝飾,漆黑的岩石堆砌成一個古舊的堡壘,更多的刀劍顯示着他的江湖氣息。空蕩蕩的堡壘內部沒有一個人,這預示着所有人都在外邊陷入了混亂的戰鬥中,而沒有人注意到這位偷偷潛入的慕容雪兒。推開了一扇又一扇大門,慕容雪兒直奔中央大廳而去,此刻他腦海裡只有父親的安危。也似乎那裡纔有一切的真相,但他看到的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東西。

飛散的紙蝴蝶下一個熟悉的背影拿着滴血的劍站在倒在血泊中的父親面前。那個嚴厲又慈祥,每次都要在自己貪玩後責罵自己,又在之後從自己禮物安慰的父親,如今安靜的躺在染滿血跡的紙蝴蝶中,像是睡着了。而那把滴着鮮血的劍的主人此刻正平靜的面對着這一切,看不到哀傷,也沒有一絲得意,彷彿平靜就是他的表情。

而此刻一聲龍吟響起,長劍以在手中的慕容雪兒眼中帶着怒火看着面前那個熟悉的人。而此刻那個人也已經發現了慕容雪兒,他迴轉過頭,露出了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不是司馬徒又能是誰。而此刻的司馬徒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光芒,但還是淡淡道,“你還是來了。”

而回答他的是破空的劍芒,劃破長空的銀色劍芒刺向了司馬徒,帶着所有憤恨和疑惑。而此刻緊握在司馬徒手中的劍隨手回檔開來,一聲鳴響兩把劍交織在一起。劍光流轉,身形在光影間交錯,當兩雙眼睛面對面的交流的時候,慕容雪兒在司馬徒眼中看到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似乎他有很多話想說,但卻說不出口。是的此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親,慕容雪兒已經沒有了理智,即使再多解釋也是沒用的。

“你是紙蝴蝶,對不對。”短暫的交手後慕容雪兒緊咬的牙關中終於吐出了幾個字。而他也得到了答案,“是”,司馬徒默認了自己的身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暴怒的慕容雪兒狂風暴雨般的劍雨就撲面而來。那不僅僅有仇恨,還有被欺騙後的憤怒。相處了這許多時間,和自己在一起的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江陽大盜紙蝴蝶,而且他還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此刻最後一絲理智也已經被壓倒,慕容雪兒像是瘋了一樣撲向了司馬徒。

銀白色的劍光像是在空蕩的房間綻放的花火,動人而美麗,而迎接他的則是皎潔的如同明月的相思劍法。悠遠的思念綿延不絕,銀色的劍光在兩個身邊流轉游走,不斷摩擦出的火花,只是這種火花讓人看得哀傷而悲涼。遙寄千里的相思顯得那樣的落寞哀愁,一切都是那麼的絕望而無措。而當這種絕望到達頂點的時候,勝負已經分曉。一把被絞斷的劍落在地上發出了鏗鏘的聲響。而司馬徒轉身離開的背影中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話,“早晚你會明白的。”

“早晚會明白嗎。”慕容雪兒臉孔落下了悔恨的淚水,這是怨恨自己的無能也更多的是一種無力和不解。他不知道司馬徒爲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那些軍隊攻打慕容堡和司馬徒殺死自己的父親有什麼關係。太多了的秘密被隱藏了起來,此刻的他只感到一陣疲憊,只想靜靜的躺在地上,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但冰冷的現實不會給這樣的機會,隨着慕容博的死,那些圍攻慕容堡的軍隊,也像是受到了某種命令一樣,撤退了,一切都重回平靜,但這份平靜不過是暗潮洶涌下的一次短暫安寧而已。武林第一世家失去了堡主,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勢力紛爭層出不窮,他們肯都從暗地裡窺視武林第一世家的窺視變成了明在臺面上的搶奪。

但沒人會想到,一直以來都給人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慕容雪兒會這麼快從失去父親的悲傷中走了出來,而且還是如此雷霆般的手段。帶領刺殺小隊一夜間殺死了窺視慕容家最大的勢力血霧門的門主,同一時間慕容堡內部的兩大堂主也被以勾結外門動搖慕容家安定的原因被公開處決了。另外幾次遠征與圍剿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那些窺視慕容家勢力的人遭受了致命打擊。這時候人們才明白,即使老虎衰老了,他也依然是王者,不是那些宵小之輩可以妄爲的。

一切彷彿都安定了下來,慕容雪兒理應被推爲新的武林盟主執掌慕容堡,但這位挽狂瀾於既倒的慕容家大小姐卻斷然退位,將位置讓給門中資深的長老,從此隱退於江湖,也在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但失去了慕容雪兒,江湖卻不會因此而平靜。當朝的前宰相,曾經主持圍攻慕容堡的趙普的家族老宅在一夜間就化爲了平地,並且一座燃燒着火焰的大門在趙普的祖宅憑空出現。這一突然變故自然引起了江湖人士和官府的雙重關注,他們紛紛派遣人手前去探查,但所有接近那扇大門過近的人都被突然冒出的火焰捲住化成了枯骨,而離得遠僥倖沒有被火舌吞沒的人回來後無一不是精神錯亂,沒有一個人可以正常的與人交流,更不會有人帶來那扇大門背後的真相。霎時間那裡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人間地獄,熊熊燃燒的大火將一個好好的江南小鎮變成了火焰山,乾裂的土地灰敗發黑,生機斷絕。

而此刻通往這片灰敗廢土的小路上正有一匹瘦弱的老馬載着一個白衣女子幽幽的前行着。他們走的很慢很慢,風吹亂了女人的裙襬,吹亂了他的髮梢,但這些都引不起女人的注意。此刻他的一雙眸子正遠遠的打量着那扇燃燒的巨大門扉。紅色的煙霧圍繞着這扇金色的大門,但也掩蓋不住他流光的金色材質。即使相隔甚遠也一樣可以清晰看到,那宛如金色做的般鎏金光彩。

此刻女人翻身下馬,在那匹瘦弱的老馬身上輕輕拍了拍並低聲耳語了幾句,老馬就一個人悄然跑開了。直到老馬跑的沒了蹤跡,那個白衣女人才輕聲嘆息了一聲,解下他的面紗。精緻的面孔背後帶着一絲疲倦,一雙眼睛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慕容雪兒終究是回不到過去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他本不想來,但最終他還是來了,爲了尋求那個他想要找到的答案而來。所有隱藏在暗處的陰謀的終點都指向了這裡,無論是影子還是自己的叔叔慕容淵,又或者是那個突然攻打慕容堡的趙普,最後是那個讓他心碎的殺父仇人卻又讓他念念不忘的司馬徒。他們都藏着秘密,每個人都有,就彷彿一扇門。而如今這扇門就豎立在眼前,他要親手推開他,哪怕那代價是死亡他也在所不惜。

那扇金色的大門熊熊燃燒的火焰,赤紅色的光芒帶着明顯的危險,乾裂的土地在越靠近就會越發的顯現出漆黑焦化的症狀。而站在這裡之外的慕容雪兒感受到的卻是一種充滿魅惑的召喚,那是讓人身不由己的呢喃低語,彷彿有什麼力量在呼喚着他走進這片死亡廢墟中,這也間接印證了那些前來調查卻葬身火海的人死去的原因了。

但顯然這樣的呢喃魅惑不會對慕容雪兒產生什麼作用,他輕輕揮了揮手,那些煩人的雜念就在心底徹底消散了個乾淨。而眼前閃現過的那一抹田園美景也全都不見了蹤影。仔細凝望着這裡慕容雪兒低聲的喃喃自語着,“這就是你們追求的東西嗎,到頭來不過是陪葬品,一把枯骨而已。”

“枯骨嗎,你還沒有看到這扇門後邊真正的東西。”一個清冷又帶着慈善的聲音從慕容雪兒身後傳了過來,而此刻一個身穿樸素白衣的老僧從慕容雪兒身後走了過來。

“終於又見面了,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形式。”慕容雪兒輕柔地嘆息着,此刻的他與那時候的他已經不一樣了,也許是搓敗來的太突然,讓他沒有了說話的興趣。但是老僧人卻朗聲道,“我一直在這裡等你,你要找打的答案就在這扇門後邊。”“所有你會帶我過去嗎。”慕容雪兒望向老僧人,卻依然如同古井一樣提不起一絲波瀾。“是,帶你去所有秘密的源頭,讓你瞭解人性的本質。”老僧人這樣說着,慕容雪兒卻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人性嗎,他從來都禁不起推敲的。”

不管慕容雪兒怎麼自怨自艾,老僧人已經不在說話,他念了聲佛號,雙目低垂,淡淡的金色光芒將他和慕容雪兒籠罩在其中。而在這片金色光芒中慕容雪兒明顯感到壓力來自周圍的惡意驟然減少,那灼熱炙烤的感覺此刻已經被淡淡的清涼舒爽所取代。

跟着老僧人的腳步,躍動着的火焰,彷彿是感受到了威脅一樣紛紛退讓,自動爲兩個人讓出了一條道路。而燃燒着金色火焰如同地獄之門一般存在的那扇大門則發出了噼啪的響動,伴着一陣陣轟鳴,在兩個人靠近他的時候轟然打開了。“你終究還是這麼做了,我的孩子。”老僧人默默唸叨着,輕嘆了一口氣回頭望向慕容雪兒沉沉的說道,“你不是好奇大門後邊有什麼嗎,現在就去看看吧。”老僧人一字一句緩緩的說着,也不管慕容雪兒的回答,一步一步向着金色大門的方向走去。而隨着老僧人的腳步一步步逼近,從大門中瘋狂涌出的黑色魅影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自動給老僧人讓出了一條道路,而看到這種情況的慕容雪兒不禁的跟緊了腳步。這已經不僅僅是要滿足好奇心那麼簡單了,整個中原都已經不在安全,自己又能去那。此刻的慕容雪兒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些慕容堡的門人,想到了那些無辜受難的百姓,但轉瞬間他就驅散了這些念頭。天災無情,他一人之力又能做到哪一步,但當這個念頭落在了司馬徒身上的時候,他的腳步,不由的頓了頓。也許門的後邊就可以看到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人了吧,慕容雪兒這樣想着不由的跟緊了老僧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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