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做顧青蓮的美麗女人假裝羞澀的回過頭不去看司馬無情,卻不拒絕司馬無情的靠近。一把摟住他的身體,一股清香飄入鼻尖,那美麗的身體讓司馬無情醉了,醉的那麼迷茫。而這個那個叫做顧青蓮的美麗女人卻問道,“我將要成爲你的女人,你能不能教我相思劍法那。”司馬無情毫不遲疑的答應着,卻沒發現女人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
畫面再次流轉,兩個人結婚回到了他們的家鄉,他們成爲了一對夫妻,過着平淡卻幸福的生活。司馬無情將自己的劍法教給了顧青蓮,卻只有三式,相思劍法的最後一式卻從沒對顧青蓮提起。每當顧青蓮問道這個問題的時候,司馬無情總是以相思劍法沒有最後一式,流傳下來的劍法不全爲理由拒絕他。這種情況直到那個識破了顧青蓮身份的老道人出現的時候。
當顧青蓮失蹤的時候司馬無情陷入了徹底的絕望,他不顧一切的尋找着心愛的女人,卻沒有發現,那個死去的老道人在被埋葬的第三天突然從墳墓中爬了出來,他一身血紅的衣衫,像染滿了鮮血一樣,只不過此刻他已經不再是一個道人,一張精緻妖嬈的面孔,帶着些許的邪魅。他叫紅蓮或者可以叫他楚紅蓮。
青蓮失蹤,追尋他的司馬無情來到漠北,顧青蓮這個名字卻不知何時從他心中被抹除了,只有阿蓮這個名字被牢牢刻在心裡,就好像他從來不記得自己的愛人叫做顧青蓮一樣。而在他走後沒多久紅蓮就設計發動了一場百年一遇的洪水將司馬無情的故鄉淹沒了。那是一場天災,卻來得詭異好像沒有徵兆卻又突厄來臨了。
尋找阿蓮未果的司馬無情回到家鄉看到自己的家園已經消失在一片洪澤中的時候,他放棄了這個早已沒有溫暖的地方,回到了漠北。在那裡他遇到了烏芋子,這個試圖脫離血陰教的老人和他做了朋友,一段放蕩卻又沒有目標的時光平靜中卻帶着早已被設計好的道路前進着。
過往的一幕幕如同畫面一樣,飛快的在眼前掠過,好像夢一樣,顯得漫長而又迷惑。但一種窒息般的無力感涌上心頭的時候,司馬無情猛然的睜開了眼睛,豁然的站了起來。清澈的流水從他身上滴滴滾落,哪還有半點血腥的味道。而此刻圍繞在他身邊的也不是那腥臭的血水,清可見底的水池裡可以清楚的看到腳下圓滾的石塊。而此刻與之相對的另一邊激烈的流水再次波動,一個人影從血池中站了起來。不同於司馬無情腳下的清澈,那個人渾身被黑色的霧氣所包裹,全身上下都纏繞着黑色的霧氣,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被黑色的迷霧所包裹,早就看不出原先的清澈。
“華勝!”司馬無情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雖然到現在司馬無情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華月生,但這沒什麼關係,華月生聽到了有人叫他緩慢的扭過腦袋,望向司馬無情。在看到司馬無情的一瞬間,華月生的眼中突然凜冽的射出一道寒光,手中銀芒陡然出手,這迅捷的變故讓司馬無情猝不及防。兩人分別的躍出池水,兩把劍在空中交錯,兩道劍光如同游龍一樣飛快的交織起來,散落的火花讓這死氣沉沉的洞穴多了幾分熱鬧。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雖然他們在空中輾轉騰挪,他們腳下的流水也跟着發生了變化,黑色的流水在努力侵蝕清澈的水流,而清澈的水流在全力淨化黑色流水,兩股力量在不斷的衝撞吞噬着。這種現象隨着兩個人的交鋒的越發激烈而進入了**,整個池塘彷彿沸騰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冒起了大大的水泡。
在激烈的戰鬥也有結束的時候,在蜻蜓點水後的一個翻轉,司馬無情的劍穿過了華勝的銀色劍網,一點硃紅映襯在華月生的前胸。隨着那一點硃紅出現,華月生全身開始猛烈的顫抖起來,身體再也維持不住跌入那黑色流水中。而隨着華月生的跌落,清澈的水流也開始全面入侵黑色流水的領地,不消一會的功夫,原本腥臭的血池都變成了一面清可見底的鏡子,而此刻的華月生也從流水中浮了起來,那安詳的面孔像是睡着了。
而此刻的司馬無情則快速的來到了華月生的身邊,小心的扶着華月生向岸上走。此刻司馬無情心中依然沒有平靜,剛纔那看似簡單的一擊,實則萬分的兇相,司馬無情沒有使用相思劍法,只因爲綿延不絕的相思劍法很容易讓華月生受到太多傷害,而這不是司馬無情想看到的。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華勝的劍法亂了,沒有安定的心,那樣的劍法破綻百出,讓司馬無情不屑於用自己的成名劍法對敵。瞅準機會一劍點破華月生的氣海,讓他全身的暴虐之氣得到宣泄,這是司馬無情唯一可以保證不傷害華月生的辦法。抱着這樣的華月生司馬無情走上了岸邊,卻沒留意從華月生身上留下的一滴鮮血悄然滑落到了水池中。
輕輕拍打華月生的司馬無情輕聲呼喚着他的名字,不多時的功夫,華月生終於睜開了眼睛,“不,我不要死!”猛的坐起來的華月生嘴裡狂亂的喊着什麼,此刻的他已經是全身汗水。顯然他做了一個噩夢,那是關於華山的噩夢,那一片屍山血海中,乘着九天神鷹的他目睹了整個武林的毀滅,那在烈火中被焚燒成灰燼的屍體,遠眺去一整座山都在燃燒,活着的人十不存一,那是武林的噩夢,有人預言武林至少五十年不能回覆元氣,而這樣的說法還是樂觀的說法。
“我這是怎麼了,”努力搖着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華月生,擡頭望着司馬無情,那眼神帶過一抹仇怨,又轉瞬間變爲清澈。而司馬無情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淡淡的說着,“那不過是一場噩夢,夢境中總有許多你不願想起了的過往,但再多的過往也總有過去的一天。”“過去嗎,”華月生嗤笑了一聲,站起了身子,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冷靜的對司馬無情說道,“也許一切都會過去,但我們註定要忙碌的停不下來了,整個江湖已經元氣大傷,沒有一個甲子的時間,再難現當年盛景了。”華月生的大義凜然不由的讓司馬無情多看了他幾眼,嘴角也露出一絲無奈。“武林嗎,”說道那個自己曾經安身立命的地方,卻因爲自己被徹底摧毀了,無數的高手命喪自己的一個決定之下。當初決絕的無畏,在事後卻是一臉的後怕,當初無論自己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會引來如災難般的後果,也許這就是一個陷阱,此刻的司馬無情已經不想回憶起那種噩夢。他很慶幸,在他跌入血池中的時候,沒有這樣的記憶浮現,不然他難保不會像華月生一樣陷入瘋狂吧。但他卻沒察覺,一直被他珍藏在胸口的那朵黑色珠花此刻已經脫卻了所有的顏色,變得慘白正片片凋落,也許這是阿蓮最後可以幫他的愛人所做的事情吧。
但就在這時華月生突然大叫了起來,“快看,血池沸騰了!”聽華月生這麼一喊,司馬無情不由的回頭望去。此刻的血池中變得清澈的水流再次變得渾濁且血腥起來,血池中有大量哀怨的靈魂呼嚎着,叫喊着,卻不能從血池中脫出,翻過的氣浪,當着奔騰的池水上下涌動。而血池中心的圓形平臺則漸漸沉入了血池中,所有連接平臺的道路全部碎裂崩塌,整個血池像一口蒸騰的大鍋一樣,冒着沸騰的水泡。
這時候一隻血色大手從平臺陷落的地方升起,隨着他的出現似乎有某種吸力在強力的吸附着那些哀嚎的靈魂,只是轉瞬間所有靈魂都被那隻血色巨手抓在當中,一瞬間就沒入血池中去了。而此刻血池底下出現了一個大漩渦,血水開始旋轉着下落,不大會的功夫血池的血水全被放空,而在血池地下則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血水就是從那裡漏下去的。
望着那深暗的空洞,一股尖利有刺耳的鳥叫聲讓人不由得捂住耳朵,想要抗拒這個聲音。華勝也不例外,當他舉起手想要捂住耳朵的時候,形突然一頓,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身形突然一瀉,彷彿有什麼東西再往下拉他,儘管銀色長劍刺入巖壁想要阻止自己落入那無底的深淵,可這力量強大到他不能夠反抗。當他終於求助般的望向司馬無情的時候,卻發現他唯一的戰友,此刻正背對着他,對他的呼喚視而不見,讓自己最後的希望也破滅的時候,華勝那道白色的身影隨着抓住他腳的那個東西一同墜入了無底深淵中。
“我已經這樣做了,你是不是滿意了。”此刻的司馬無情轉過了身,那張臉上不知道何時落下了一滴淚水。不知道何時他手中多了一張古舊的地圖,地圖上很多個地方都在閃耀着紅色的光芒,而隨着華勝的墜落,這些光芒明顯都黯淡了下來。而此刻一個蒼老又帶着邪魅的聲音在這個只有他自己的空間裡響起了,“很好,你做出了最正切的選擇,現在,你也跳下來,整個故事到了最**,主角怎麼能夠缺席那。”聽到這樣的聲音,司馬無情沒有一絲猶豫,縱身一躍,墜入那茫茫黑夜中。
黑暗中短暫的墜落卻沒有那種風吹過來的窒息的感覺,本來流淌着鮮血的通路此刻卻感覺不到血腥的氣味。當這不算長的墜落終於到了終點的時候,那種雙腳着地的感覺讓司馬無情感到踏實。沒有想象中的沉重如同鉛石的沉重,只是眼睛上酸澀的感覺讓他還不能去看這個奇異的地方。但這並不影響耳畔的風聲呼嘯作響,那彷彿是曠野中的風,帶着泥土的味道,任誰都想不到,這樣的深淵血池下邊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
良久,終於慢慢的睜開眼睛的司馬無情努力的去剋制這裡有點灰暗發白的光芒,這時候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出現在了司馬無情面前。這裡有山峰有河流,有樹木有草叢,但這一切都帶着灰暗的色調。青灰色的山脈在不遠處無力的聳立着,沒有任何棱角就那麼孤零零的。灰藍色的草原,像是被塗滿了霧氣沒有一絲生機,而途徑而過的河流涓涓流淌,晦暗的河水帶着一種如同油墨般的質感,水裡邊不知道有着什麼東西在匆匆飄過,卻因爲他並不透徹的表面而看不清楚。而最讓司馬無情注意的就是那些樹木,如果他們還可以稱爲樹木的話。
青灰色的樹幹分出許多枝杈,在這些枝杈上閃耀着如同水晶版熠熠發光的葉片。那班耀目紅色的樹葉發出着耀眼的紅光,他們也是這個灰暗的世界裡唯一的耀目顏色。而相比樹葉司馬無情腳下的草叢那灰藍的顏色,便在那紅寶石般閃耀的顏色面前黯淡了不少。“這是哪?”司馬無情忍不住發出這樣的感嘆,沒有那陰冷血腥的場景襯托,任誰都想不到血陰教的核心地帶竟然會有這樣一處別有洞天的場景。
伸手去撫摸地面,那溼潤的泥土還帶着潮溼的氣息,顆粒狀的泥沙粘在手上的感覺讓人莫名其妙的煩躁着。被弄髒了手的司馬無情,自然想要到河水裡去洗一洗。但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阻止了他。“如果我是你就不那麼做。”這時候猛然回頭的司馬無情發現,不知覺間一個蒼老的老者就站在自己身後,而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發覺。在這個詭異的空間裡,似乎連感知都被限制了,即使作爲武者的自尊也不會讓司馬無情感到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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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卻不意外司馬無情的反應自顧自的說着,“這裡是冥府的荒原地獄,當然他也有個文藝點的名字叫做寧靜的須彌,不過無論怎麼稱呼,他都是接近死者回歸地獄的地方。”“這裡是地獄嗎。”四下回望的司馬無情撣落手上的泥土問道。“這裡只是地獄的入口,那條河就是通往冥府之路的界河,任何生命或是靈魂觸碰到那條河都會被強制帶往地獄深處。”低下頭看了看腳下的河水,司馬無情不禁的一陣唏噓,那如同油脂的河水裡暗影浮動,他很慶幸那個老者阻止了自己的冒失舉動。但不知覺間他又覺得老者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卻又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老者似乎也看出了司馬無情的心思,搖身一變一個蒼老破敗的乞丐模樣出現在了司馬無情面前。看到這副形態司馬無情不由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烏芋子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只見烏芋子微笑着搖了搖頭,“這裡是死者的世界,生命的禁區,能來這裡的都是死者,或者接近死亡的人。”“你已經死了嗎,”司馬無情不禁黯然的問道,但轉瞬間他又想到了華勝,那個被血手拉下去的無辜者,已經成爲自己和血陰教主交易的犧牲品,如今也多半活不了吧。接着他想到了自己,如今墜入這個地獄中的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那。
看出司馬無情疑惑的烏芋子卻依舊不僅不慢的說道,“我已經死了,但這份死亡的滋味卻讓人感覺等太久了,如今的我也算解脫了。”只見烏芋子提到自己死亡卻並沒有露出半分的傷感,語調一轉又說道,“至於你則是一個列外,血陰教主不希望你以死者的身份來到這裡,但在這裡的每一分鐘都會消耗你的陽氣,一天之內你的陽氣就會被耗盡,如果這個時間裡你還沒有想到從這裡出去的辦法,那你就將永遠留在這裡,和我一樣,成爲一個孤魂野鬼,等待着地府的審判,或者地藏王菩薩的感化,轉世重生。”
經過烏芋子的提醒,司馬無情才發現這裡什麼都是冰冷的只有自己是熱的,但那種陰冷會隨時帶走他身上的熱量,這讓司馬無情感到一陣虛弱和武力。而此刻他又想起了華勝,不禁低語道,“可惜讓那個年輕人成了我宿命的犧牲品……”司馬無情還想說什麼卻被烏芋子打斷了,“如果你說的是那個白衣後生,我可以告訴他暫時沒事,雖然他也被血陰教主的血之手抓住了,但是他有血陰教主的陰風結界保護着,一時半刻死不了。”
這個時候空中那怪異的鳥鳴聲又響了起來,而烏芋子聽到這聲鳥鳴後,明顯神色一慌,連忙道,“記住,無論血陰教主跟你說了什麼都不要相信,保住一顆初心,你才能真正意義上的阻止將在人間發生的浩劫。”烏芋子這話說的很是莫名其妙,但是司馬無情明顯感覺到烏芋子的急切心情。這時候有一個人影從天空中飄落,那是個一個華髮素顏的老婦人,他帶着溫婉的笑容衝着司馬無情和烏芋子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隨後對司馬無情隔空一指,然後這對老夫妻就在那個鳥鳴的召喚下,雙雙飄入空中,轉瞬間就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而此刻的司馬無情則感到全身一震,一股強烈的思緒在腦海裡迴盪,好一會他才恢復了神智,那是一段長久的回憶,是關於他的也是關於血陰教主的回憶。當那大段的回憶衝擊着他的記憶的時候,他完全蒙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一個名字卻被他牢牢的記住了。那個名字牢牢的和血陰教主捆綁在一起,他也是讓血陰教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關鍵。
終於恢復了神情的司馬無情孤獨的站在那裡。蒼涼的荒原不知何時掛起了陰冷的風,幾片耀目的紅水晶樹葉隨着這風掙脫了枝杈的束縛,吹向了遠方。同時這風也指引着司馬無情前進的方向,去迎接那屬於他的命運。或生或死,又或者在黑夜中沉淪,誰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