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鈞一髮的一刻,司馬無情果斷的向後倒去,紅色的細絲貼着他胸膛呼嘯而過。那道光芒劃破了他的衣衫略過了他的面龐,帶走了他幾根不老實聳起的鬍鬚,而這也讓他看到了襲擊他的僅僅是一根紅色絲線。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陡然而過的紅色絲線半空中突然下壓,連忙用無情劍墊住胸膛的司馬無情一下子被這強大的力量拍倒在地上。下落中的司馬無情手一撐地凌空一個反轉讓身體橫着衝了出去,而就在這刻他剛纔停留的地方已經被紅色絲線帶出了一道狹長的溝壑。
這一陣突然的變故讓司馬無情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擡起頭看着那個始終微動的紅衣怪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驟然撲面而來,一雙猩紅的眼睛正從上而下的打量着自己。那不是一雙人類的眼睛,充斥着鮮血的眼睛裡帶着的是無盡的殺意,而此刻的司馬無情卻無力規避他的視線,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吸引力在阻止司馬無情轉動自己的身體。
而在紅衣怪人終於收回視線的時候,司馬無情感到全身一震而隨後的鬆懈彷彿如釋重負一般。正在這刻那個怪人的右手輕擡,又一道紅光撲面而來,下意識擡劍抵擋的司馬無情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抽飛出去,半空中凌空一轉的司馬無情堪堪躲過第二次偷襲的紅色光芒,而另一個道紅色光芒又再次來襲。剛剛脫出紅色光芒包圍的司馬無情已經避無可避,強舉無情劍從上而下斬去的司馬無情卻被兩根絲線的合力交叉所震飛,猛的撞擊在了牆壁上。而更讓司馬無情陷入絕望的是,這兩個上下翻飛的絲線不知是何物所制,並不爲無情劍所切斷。甚至如果無情劍不是星空隕鐵所制,還有可能被這絲線切斷。不過饒是如此,司馬無情處境也絕對說不上好,狼狽不堪的躲閃,讓他幾乎完全處於被動的閃躲和防禦的尷尬境地上。
而隨着戰鬥的深入,這個老者的實力讓司馬無情越來越心驚,迴旋的絲線帶着某種節奏一快一慢,完全不給司馬無情脫身的機會。要知道他的武功雖然不是江湖絕頂,但絕對可以位列十大高手行列,而且絕對靠前。但眼前的這個人單憑兩根細如絲線的紅色光芒就讓自己如此狼狽,甚至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司馬無情不得不懷疑,血陰教裡到底隱藏着怎樣的實力,如果他們想要一統江湖,恐怕不會費什麼力氣,又或者他們有着更大的陰謀。
突然司馬無情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大喊一聲“烏芋子快住手!”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那個人是不是真正的烏芋子,司馬無情依然決定一試。果不其然那個紅袍老人的身形猛的一緩,雖然只是剎那間的時間,也足夠司馬無情發動反擊了。
此刻無情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起地上的一滴水珠飛快的向紅袍老者激射而去,那些剛纔還攻擊的司馬無情的武器,如今成了司馬無情反擊的工具。伴着激射而出的水滴,司馬無情劍尖點地,身子彎成弓一樣緊隨着那水滴衝了出去,劍尖直指向了那名紅袍老者。
司馬無情的反擊來的不可謂不突然,無論從速度到力量都顯得完美無瑕。但當那紅衣怪人對着司馬無情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的時候,霎時間一股強大的壓迫和危機感涌向了司馬無情的心頭。只見他凌空幾個反轉長劍杵地橫向翻滾了出去。就在剎那間,轟然的爆裂聲音從他剛纔所在的位置傳來。
一股強大的推力將司馬無情射出的那滴水珠原路送了回去,而緊跟着司馬無情身後的牆壁就被炸出了一個大坑。不容司馬無情多想快慢兩根絲線再次襲來,從新陷入困局的司馬無情再次步入危局。
而這時那多次出現的怪異的鳥鳴聲再次響起,紅衣怪人的身形頓時一僵,不得不說在司馬無情最狼狽的時候這聲鳥鳴爲他解除了眼前的危機。那個紅袍怪人從容的從石臺上站了起來,對着司馬無情露出詭異的笑容,彷彿是對司馬無情的一種讚許,隨後他的身體就如同水波紋一樣微微顫抖中消失於無形。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果沒有司馬無情身後那個被轟出來的大坑,肯定沒有人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怪物出現。
空蕩的洞穴中再次恢復了安靜,巖柱上滴答落下的水滴依然有節奏的敲打着岩石,發出清脆的鳴響。但司馬無情卻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小心的打量四周,在確定沒有感到任何危險後司馬無情才小心的靠近紅袍怪人消失的地方。只見一塊猩紅如血的寶石安靜的躺在那塊紅袍怪人坐着的石臺上,不時散發出詭異的紅色光芒。‘血玲瓏’司馬無情一眼就認出了這塊寶石就是血玲瓏。他伸手想要去觸摸這塊寶石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這塊時候給他帶來了太多危險,爲什麼還要存留在這個世界上。當無情劍舉起的時候,司馬無情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不是他沒有勇氣砍下去,只是一種莫大的誘惑讓他無法下手。高舉着無情劍的雙手在空中微微顫抖,卻又不能落下,這一刻空氣都開始凝滯了。
而這個一個肥胖的身影衝了出來,司馬無情片刻的停滯給了他機會,只見他飛撲上來奪下血玲瓏,嘴角還露出癡癡的傻笑,“是我的,這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誰都不能跟我搶!”司馬無情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個人是誰。甚至當他出現在這個寬闊空間中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但面對血玲瓏時候的莫名情緒讓他根本挪不動步子,甚至控制指尖的顫抖都做不到,這才讓那個頓時的中年人有機會從這個男人從容的搶走了血玲瓏。
而捧着血玲瓏的敦實中年人可不管這些,捧着那塊他畢生都想得到的石頭,他又想起了那個人給他的承諾,彷彿曾經失去的一切都馬上就要回到他的手中一樣。只見他捧着這塊石頭一個人狂笑着吼叫着,“都是我的了,一切都是我的了,江山,財富,女人都是我的!”一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邊如同一個瘋子在發泄他的無處發泄的慾望。在這一切過後他又呢喃的說道,“對了,還有皇位也是我的,我要將那個將我囚禁於此的人殺了,讓他親眼看着我登上屬於他的皇位,然後再用最殘酷的方式殺了他。我將是萬民之主,九五之尊!”那個富態的中年人眼睛中充斥着嗜血的紅色,此刻他還麼有注意到血玲瓏那紅色的外表上,正不時滲出一滴滴紅色液體從中年人的手心進入他的體內。
這一切都是緩慢中進行的,而當終於發泄完狂喜的情緒,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的富態中年人終於感覺到身體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一條細細的紅色絲線已經在他的身上游走蔓延開來。“這是什麼,煩人的東西都給我走開!”富態的中年人想要將那條細線從身體上剝離開來,但當他用手去觸碰那個紅線的時候,一滴硃紅色的液體猛然從手心滲出和他紅色絲線接觸。霎時間,那紅色絲線就如同狂暴的野獸,瞬間遊走遍了中年人的全身,耀目的紅色就如同一件紅色的鎧甲將他全身包裹了起來。“救我!”努力抖動的喉嚨終於發出了聲音的中年人此刻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他正用古怪扭曲的動作向司馬無情逼近,一把血紅色的劍出現在他的手中,似乎控制中年人的意識想要用這種殺死司馬無情。
而此刻的司馬無情卻將無情劍收了起來,對付這樣的生物,還用不到無情劍。只是擡起一腳就將中年人踢飛了出去,重重撞到了牆上,就再也起不來了。儘管那紅色絲線還想繼續控制中年人對司馬無情發動攻擊,但過於羸弱的身體已近不能夠被輕易擺弄了。趴在地上的中年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喘着粗氣。眼睜睜的看着司馬無情從他手上取走了那塊讓他陷入瘋狂的血玲瓏,眼中充斥着不甘的情緒。
“野心需要力量去控制,當你沒有力量的時候,就要收起那份悸動,不要被自己的心魔控制,如果你還想完成你那些不切實際的計劃的話。”說完這些話的司馬無情也不回頭,帶着血玲瓏就轉身回到他掉落下來的那個出口。在那個紅袍怪人離開後,這裡已經沒有了詭異的不協調感,留在這裡也將毫無意義。
但就在司馬無情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力量支撐着富態的中年人又站了起來,“留下,把我的東西留下!”異樣的執着讓他異常頑固的想要血玲瓏,而看了一眼手中那塊紅的幾乎滲出血的血玲瓏,司馬無情毫不猶豫把他丟在地上。“我已經救了你第二次,如果你還要爲那無聊的野心丟掉性命的話,我不會阻止你。”隨着這個聲音的落地司馬無情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空寂的地下洞穴中。只留下富態的中年人扭曲着面孔瘋狂的撲向那塊承載了他所有野心的石頭。而這時他不知道一個將決定他命運的紅色身影正向他悄悄靠近。
從碎裂的地下向上望去,夜空中皎潔的月色映入水中,隨着洞穴中微弱的風輕輕浮動。腳尖輕點水面,身形一躍而起,帶着劍鞘的無情劍刺入並不牢固的泥土中,帶起了一陣散落的溼潤泥土落入了幽靜的池水中,打碎了那原本皎潔的月亮。而藉着這一點點力量,司馬無情的身體向着豎洞的另一側躍去,用同樣的方法進行着反覆的跳躍,當他終於從這幾十米深的洞穴中逃了出來的時候,即使是他也已經渾身被汗水打溼了。
從那詭異的洞穴出來,外面的變化卻真的讓人吃驚,除了散落的帳篷外,竟然空無一人。空氣中充斥着腐臭的味道,寂靜的讓人感到恐懼。沒有哨兵巡邏的腳步聲,沒有酒醉兵士的吆喝聲,甚至連熟睡的呼嚕聲都沒有。淡淡的腐爛的味道伴着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司馬無情知道這裡一定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但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這裡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或者說是死了。雖然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但就單看那些殘段落地的兵器,司馬無情就會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但是幾千人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被馴服屠殺,還有這收拾戰場的速度,都讓司馬無情感到了一絲異樣。
此刻司馬無情能夠想到的只有那詭異莫測的血陰教派,也只有他們纔會做出如此詭異的事情。此刻司馬無情又想到了茶館裡那個綠袍老者用過的妖術,暫停所有人生命的時間,如果他們用這種大規模的催眠方法也許辦到這件事並不是件很難的事情。一切越發的滲着詭異的氣氛,讓司馬無情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他要前往的目擊地是鎮子中央的閩南王的王府,這個鎮子裡唯一的高牆大院,也許只有在那裡才能找到一絲真相吧。
但是他急切的腳步卻因爲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而停止了,昏沉的月光下那個衣衫襤褸的老人顯得是那麼刺眼,以至於司馬無情情不自禁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烏芋子!怎麼是你!”司馬無情衝了上去,他要知道的秘密太多,以至於一貫沉穩的面孔上都帶着些許的猙獰。但烏芋子什麼都不會說,他伸手阻止了司馬無情的靠近,一雙晦暗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絲無奈,““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我只要你記住一句話,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說着烏芋子轉身就要走,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司馬無情突然說,“山洞中那個紅衣怪人是不是你。”聽到司馬無情這麼問,烏芋子腳步頓了一下,但依舊沒有停下腳步,背對着司馬無情的烏芋子表情一陣扭曲,似乎有太多秘密,是他想說又不能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