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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三部曲第二部劍與江湖

武俠三部曲第二部劍與江湖

對於這樣的解答司馬無情顯然不太滿意,“一個不太好的藉口,不過也只能接受了。”隨着那把暗銀色的劍迴歸劍鞘,粗獷的漢子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些安心的接着說,“你要問我的名字我叫李二,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在編一個,反正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必要。”有些無賴的漢子走到司馬無情面前隨手抓了一塊還溫熱的幹餅嚼了起來,邊吃邊說,“我確實是個獵人,不過因爲一次意外殺過人了,所以被官府通緝了,纔不得不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這個地方既然被你發現了,我想也不能常駐了,如果大俠需要一個跟班,我想我還是能勝任的。”

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跟班,司馬無情理智的拒絕了,“我不需要跟班,一個人的生活就很好了,多一個人反倒讓人感到不自在。”粗壯的漢子一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接下來他就像想起什麼似的,一邊敲着腦袋一邊回憶着,“對了,你說的風裡刀我好像有些印象,如果你確定是他的話,也會給我減少些麻煩,至少可以讓我在這裡安逸的在住上個半個月。”

隨着粗壯的漢子提起風裡刀的名字,他便轉身帶着司馬無情來到一處隱蔽的房間,那是個一無所有的空曠牢房,牢房裡堆着一堆枯骨,和一把半掩埋在泥沙裡的大刀。顯然那是把沉重的好刀,精煉的刀柄上繫着的絲綢早就腐爛,而刀身上銀光發亮,顯示着他精鋼製作的材料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腐鏽。拿起那把刀司馬無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沉重的分量。

“我來到這裡就發現這把大刀在這裡了,如果不是這裡還有些別的財寶,我想我會把它拿到市集賣掉,至少換幾個月的乾糧和水不成問題了。”魯莽漢子一邊說着一邊比劃着。但司馬無情的到來顯然讓他接下來的計劃都泡湯了,這把刀是重要的證據,至少他行囊裡多出來的幾錠銀子是保住了。而魯莽的漢子顯然也不會阻止司馬無情把他帶走,雖然不是情願,但面對一個打不過的人合作總比矛盾來的好。

在司馬無情即將離開這個隱蔽據點的時候,突然回頭對魯莽漢子發問道,“我想知道你一見面就襲擊我的理由,記得我要聽實話。”看着司馬無情那洞悉一切的眼睛,莽撞的漢子只是一笑隨後便說,“這需要理由嗎,這個地方本來就不應該被人知曉,能找到這個地方的人必定懷着某種惡意,對付找上家門懷着惡意的人,先下手爲強似乎沒錯吧。”“那如果那個人被你打死了那,你就不怕再招惹麻煩嗎,”司馬無情追問着。“如果能被我能發現這裡的人被我一下子就幹掉了,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這裡枯骨如山隨便丟在一邊腐爛就好了。”

莽撞漢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說,“何況你又沒事,我想你這樣的人物是不會與我這樣的小角色結怨記仇的吧。”“很好,我會記住你的,希望還能見到你。”司馬無情終於微微擡起了斗笠對着莽撞漢子擠出了一抹笑容。風沙依舊當這個隱蔽據點漸行漸遠的時候,那個莽撞的漢子嘴角卻劃出不屬於他形象的一抹邪魅笑容。

一把好刀換50兩銀子,那是個很虧本的買賣,但司馬無情還是這樣做了,在衙役怪異的眼神中,司馬無情把沙漠中那把死去沙賊的鋼刀交到了官府。雖然他沒有見到華勝,但從衙役口中知道這個叫華勝的是六扇門下來的高階人員,顯然他還有着別的任務,只不過那就屬於機密了,不是那些衙役能夠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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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與司馬無情無關,兩罈子好酒,一斤牛肉,這些就夠了。生活就是要過的灑脫。只不過這樣的好心情在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那個山洞的時候降到了冰點。一個全身發紫明顯中毒的落魄乞丐倒斃在自己家裡。在這個偏遠的沙漠中死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乞丐是件很晦氣卻又無關大雅的事情,隨便找個坑埋了,也不會有人找他的麻煩。不過司馬無情顯然又另一套做派。

只見他捏開那個乞丐的嘴,打開一攤子燒刀子往他嘴裡倒。“咳,咳,你想嗆死我老人家嗎!”那個剛纔還是一臉死氣的老人轉瞬間就爬了起來,全身的紫色瞬間消退了下去,一雙死魚眼此刻流露着滿滿的精明。“你要是死了,恐怕這片沙漠裡就不剩下什麼活人了。”搖晃着一罈子燒刀子,司馬無情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霎時間火辣的感覺從喉嚨燒到胃裡。那沙漠特有的寒冷在一口酒下肚後被驅散的乾乾淨淨。

“切,又沒騙過你,你纔是越老越精明吧。”老乞丐拎起另一個罈子也不管司馬無情是否反對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還順手抓着司馬無情買回來了的牛肉吃的倒是痛快。他是烏芋子,沒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司馬無情也不知道,自從司馬無情再次回到這個沙漠尋找他愛人的消息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老人。傳說他是上個時代的武林前輩高人,但在司馬無情眼裡他是個和藹又親切的老人,如果不是他的幫助司馬無情不可能在這片土地生活下去。但這位老人又有着許多怪癖就比如剛纔那種裝作中毒暴斃,來嚇唬人。

當然上當過的人不在少數,如果只是隨便咒罵幾句就走開的人就算了,那些想要把他埋了的人,則會被他突然跳起來詐屍嚇得掉頭就跑,至於掉了什麼財物之類的東西就自然成了烏芋子的,這也是不錯的生財之道。而司馬無情則是個好人,他是唯一一個請這個老乞丐吃飯的好人,這顯然與他的名字不符,熱心又善良,如果不是眼神中那唏噓的落寞,甚至讓人有種他就是個古道熱腸的俠客的感覺。

“我說你應該換回自己的名字了,叫司馬無情可和你做的事情一點不相符。”聽烏芋子這麼說,司馬無情搖了搖頭,拔出那把暗銀色的劍放在烏芋子面前,“真正無情的是它,而我不過是他的僕從,拿着他我就是無情的劍者,收其他我就是個平凡的人,也會大笑,也會感傷。”烏芋子輕輕撫摸着那把劍,默默的嘆了口氣,“劍很鋒利,可惜靈魂已經死了,如今他也只是把普通武器,也許在他飲盡鮮血纔會是把無情的神兵吧。”

“我倒希望他不會再有那一刻。”聽司馬無情這麼說烏芋子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見他明智的轉移話題問道,“聽說你去了風裡刀的巢穴,只帶回了他的刀,去官府換了50兩銀子,還被嘲笑了一通?”司馬無情擡頭看了看烏芋子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你知道的真多,用一把至少值500兩的鋼刀去換50兩銀子換誰都要被嘲笑一番。但你知道的,銀子多了就會有許多的麻煩,更何況那個叫華勝的已經付了不少銀子給我,貪婪從來都會帶來厄運,而我只要交任務讓自己圖個輕快就夠了。”

“但我知道他以你妻子的消息作爲要挾,而你卻沒有得到答案。”老乞丐眼中帶着凌厲的目光注視着司馬無情,而這位中年人眼神中也終於有了些許的落寞,“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得到的消息,但結果確實如此。”凝視着山洞外的夜空,司馬無情輕輕的嘆了口氣,“對於不該擁有的東西就不要報太多奢望,在哪裡沒見到華勝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過是被利用幹了件剿匪的事情。”

“你倒是很想的開,不過真相往往沒有那麼簡單。”老乞丐呵呵一笑又接着說,“不過我還是要問你隱蔽據點裡出現的獵戶,你就真的那麼放心放過他嗎。”說到這司馬無情的凜然望向烏芋子說道,“你在跟蹤我嗎。”看到司馬無情的這個表情,一身破爛裝束的烏芋子搖了搖頭,“倒不是跟蹤你,而是在跟蹤那個獵戶。”之間烏芋子灌了一口酒後接着說,“那個獵戶在你接到任務的第二天就住進了那個隱蔽據點,而在你找到那個據點離開後的第二天他也跟着離開了,你不覺的奇怪嗎,一個武藝低微的人會做出這樣精密的安排,只爲了晃點你嗎。”“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太多秘密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知道許多秘密的人都已經不能說話了,我不想成爲那樣的人,你也不想吧。”

喝酒吃肉的司馬無情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着,卻讓老乞丐陷入了沉默,這勾起了他許多的往事。而司馬無情很理智的沒有追問下去,此刻大漠曼舞的沙漠之夜分外寒冷,早沒有了白天時候的燥熱和酷暑,而司馬無情則和一個老乞丐酒肉齊備的喝了個痛快。臉上已經泛紅的司馬無情,有些微醉的說着,“不論他是什麼人都不重要,也與我沒關係,江湖事自有江湖人來管,咱們只要吃好喝好,就夠了。”說話已經有點大舌頭的司馬無情,顯然酒力並不好,這與他的俠名並不相符,不多時就醉倒了。還是老乞丐把他擡到石牀上,看着這個剛到中年就一副頹廢的江湖俠客,烏芋子也是一臉的唏噓。想當年他也有着屬於自己的傳奇,只不過如今……看着自己一雙形如枯槁的手,他除了嘆息歲月無情外,也真沒有別的辦法了。

正這個時候,突然一聲怪異的鳥鳴聲引起了老乞丐的注意,他快步來到陰森寒冷的沙漠中卻看到一個孤寂的身影裹着厚實的斗篷背對着自己站在風中。“你該離開了他了,我不希望你也被捲入接下來的漩渦中。”此刻烏芋子的眼中竟然露出了一絲不自覺的恐懼,顯然他認識那個人,只不過他沒有叫出他的名字。只見那個男人,隨手把一封信丟了過來,輕飄的一頁紙在狂亂的風中如同一片鴻毛隨風飄擺卻又不隨波遠去,輕飄飄的落在老乞丐的手上。就憑這一手他在如今的江湖上就可以穩居頂尖之列。“把這封信留給他,然後你就可以走了,相信我,你會活的自在些,不要讓你的老年生活在多起波瀾。”老乞丐沉默了許久再次擡起頭看向那個神秘人的時候眼中已多了幾分釋然,“如果那是你的意思,我會遵從的,但也請你告訴教主,我已經退出很多年,不要再找我麻煩,否則他會知道什麼後果的。”隨着老乞丐頭也不回的回到了司馬無情沉睡的洞穴,那個披着厚重斗篷的神秘人發出了輕蔑的笑聲,“後果嗎,也許你會知道的。”

沙漠的早晨清冷的風帶着呼嘯的沙塵代表着一個灼熱的白天又將到來,帶着宿醉的感覺司馬無情費力的爬了起來。酒是個好東西,可以暫時的忘卻煩惱,但那短暫的快感過後,確實有一個無聊白天的開始。頭痛欲裂的司馬無情費了半天的功夫才讓自己的腦子清醒過來。烏芋子已經離開了,這並不出乎司馬無情的意料,但放在石臺上的一封信卻引起了司馬無情的注意。那位風塵中的乞丐從來沒有留下筆墨的習慣,更何況那秀麗的文字也不可能出自司馬無情的手。

“江南多風雨,孤湖小鎮畔,春風撩綠柳,只等有緣人。”一句短詩配上一幅畫。江南孤冷的風雨中一個女子帶着傘在小河邊靜靜望着湖水,而他手中則拿着一朵黑色的珠花。那一撇一笑,讓司馬無情分外熟悉,他很明顯的知道那個人,也許曾經覺得自己瞭解那個人。

“還是要回去嗎,”司馬無情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不想回到的過去,卻依然沒有放過自己。經歷了困擾和煩躁,司馬無情決定不去想這些事情,如果一定要回去,那就回去好了,大漠的黃沙已經埋沒了他太多的回憶,以至於他一直忘記了,自己真正的故鄉就是那柳綠映紅的江南春色。

今天沒有烏芋子陪他一起喝酒,他決定把自己灌醉,徹底的醉一回,讓一切都隨着那渾濁的液體都被遺忘。司馬無情如願的醉了,睡夢中他又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人,她依舊美貌,依舊溫柔,可是卻不靠近自己,手中捻着那朵黑色的珠花的對着自己露出甜美的笑容。

第二天很晚的時候司馬無情終於睜開自己眼睛的時候,颳了一宿的風沙終於停了,他捏着的那朵珠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到了地上,而在他身邊是已經空空如也的酒葫蘆。那是烏芋子留給他的,可惜裡邊的好酒卻一滴都沒有剩下。搖晃着宿醉的身體,明顯還在暈眩中的司馬無情決定去鎮子裡再打些好酒,他要再醉一次然後去追尋那如同迷霧般的家鄉的味道。

一夜的風沙讓這個西域的邊陲小鎮顯得異常安靜,沒有叫賣聲,沒人人來人往的喧鬧,彷彿像是死了一樣,這座城市就如同一座死城,完全沒有了那些讓司馬無情熟悉的味道。而這刻迎面的一張桌子前正做着一個白衣書生,正是那個交給自己一個莫名其妙任務的六扇門的人物,只見他手裡捻着一朵黑色珠花,凝視着搖搖晃晃的司馬無情,伸出手示意司馬無情坐下。

而四平八穩坐下的司馬無情環顧了一下四周,便再次取出那朵黑色珠花盯着華勝,眼神中還帶着宿醉時候的迷亂,“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了吧。”說着司馬無情的手指向了那空空如也的小鎮。而他對面的那個白衣書生卻只是輕聲的應和着,“我會的,不過不是現在。”

隨着白衣書生的聲音落下,原本空無一人的小鎮突然多了許多凌亂的腳步聲。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看些風沙敲打鋼刀發出的聲音帶着大漠獨有的蕭殺氣息。司馬無情以爲這一切都是白衣書生搞的鬼,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和眼前的這位白衣書生都是獵物,那種被環視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劍。

風沙敲打着鋼鐵的聲音帶出一種嘈雜的韻律,這是死亡的韻律,但死亡的人卻不是司馬無情和白衣書生。捏着那朵黑色珠花的白衣書生突然之間出手了,烏光一閃,黑色的珠花已經不偏不倚的定在了一個靠近他們的黑衣蒙面人的喉嚨上,伴着一聲低沉的嘶吼,一個人影倒下了。

伴隨着身體倒下的聲音,白衣書生出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中多了一朵銀色的長劍,銀色的光芒如同一道閃電破空而起,雲層在這道劍氣面前被撕裂,如同遊走在世間的神龍,遊走在空中又呼嘯着落了下來。在一陣噼啪的金鐵交接聲中,綻放的血花染滿金色的黃沙,凜冽的風沙中不時傳來撕心裂肺般的嚎叫。撕裂雲層般的震撼伴着到處飛濺的殘肢傳了出來。銀光繚繞又轉瞬間落入人羣那是白衣書生的劍,奢華中帶着一絲冷冷的殺意。

而此刻的司馬無情就像一個旁觀者,冷眼看着這一切,像一個高手一樣在一攬全局。當然你也可以認爲是他喝的實在是太多了,宿醉後還沒能握緊手中的劍。而這樣的認爲的人顯然不是一個,無聲無息中,兩把閃亮的鋼刀已經盯上了司馬無情,他們從背後悄悄的靠近了司馬無情,那冷森森的劍氣如果不是瞎子都可以感受到。“送死不用這麼着急,”司馬無情無奈的搖了搖頭,就在這刻寒光一閃,兩顆人頭高高的飛起,噴射着鮮血的兩具屍體轟然倒在地上。

無情劍出手了,就不會這樣輕易的停下,銀色的劍光在空中劃出無數的銀色光環,每一道光環都伴着割裂的屍體倒下,飛濺的血花如緋紅的紅葉灑遍了這個寂靜的小鎮。“明月千里寄相思,”這樣的劍招有着美妙的名字,卻被賦予在無情的殺戮上。手掐劍訣,劍光面眼不解如同少女的相思,綿延不絕,將萬千思愁灑向大地。

死亡如同秋後的麥子一樣一個接着一個到來,如同秋後的麥子一片片的倒下,那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人數有的時候並不是取勝的關鍵,他們只是數字,在絕對的強者面前只有死前發出的哀嚎還能證明着他們存在過的價值。那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屠殺,兩個人造成了數十人的死亡,橫七豎八的屍體已經堆滿了小鎮的每一寸土地。而結束這場無異議的殺戮的是一聲怪異鳥兒的鳴叫,隨着這個聲音的傳來,這羣剛纔還露出無盡殺意的殺手,彷彿感受到了比死亡還讓他們恐懼的東西,轉瞬間逃了個無影無蹤。彷彿一切都沒發生一樣,如果不是地上散落着幾十具屍體,很難想象這裡曾經是殺戮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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