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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三部曲第二部劍與江湖

武俠三部曲第二部劍與江湖

混亂的年代漠北的黃沙卻終年不息,但即使在荒蕪的地方也會有一線生機。沙漠中的一角,連通漠北廣闊大地的小鎮還是一如往常的熱鬧,吆喝聲,叫賣聲,就如同往常他作爲絲綢之路的經濟中心一樣,熱鬧中帶着生機。這裡是絲綢之路的起點即使時代不同了,來往的商客也會從這裡出發,除了時不時冒出來的匪患,那些可以威脅這裡的國家已經滅亡了,這裡真正成爲這片廣袤沙海中的樂園。而此刻一個落魄的中年人出現在這裡,與那些身穿綾羅的商客相比就不那麼鮮亮了。披掛着破舊的斗篷,拉低的斗笠遮掩着他那已經滿是滄桑的臉,一把狂亂飛舞的鬍子胡亂的撒在顎下,顯示着他此刻的落寞。

司馬無情,曾經傲絕江湖的英武少年,如今也是落魄了。這並不是因爲長居雲端沒有敵手的寂寞,雖然他的武藝高絕,但卻還沒有笑傲江湖,一覽衆山小的本錢。這本應該在深邃研究中更進一步的年紀,司馬無情卻選擇了遠遁異鄉。

家境的驟變讓他心灰意冷,在最春風得意的年紀,他迎娶了一位美豔的風塵女子,正是這位女子讓他的悠閒生活發生了無法想象的改變。那是爲如同他一樣的江湖女子,有着不錯的武藝,更重要的是有一顆善良的心,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如今他所在的這個西域小鎮。坐在一張硬木板凳上,來一碗羊肉泡饃,司馬無情的思緒不由的被代入往日的思念中。

那是個一如既往的日子,風不大,卻依舊讓女人柔滑的面龐感到生疼的樣子。而這樣一位女性就在那裡出現了,她帶着胡莽山上悍匪胡一發的首級來鎮上跟當地的衙門領取賞金了。而這樣的一位女性出現在這裡卻並未引起大家的猜忌和懷疑。顯然他經常性的出現保證了這個荒漠小鎮的安穩和繁榮,而與他同時出現的就是司馬無情。兩位抱着同樣目的懲惡揚善的義士自然惺惺相惜的走到了一起,他們一併成爲這裡的保護神,3年的時間小鎮方圓百里的匪患全部被清除,而司馬無情和那個美豔的女子也在日久相處中成爲了一對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做我的新娘好嗎,”當司馬無情終於向美豔女子表達愛意的時候,他收穫的是肯定的答覆,自此兩個人再沒有回到這個繁茂的小鎮。在江南司馬無情有着不錯的家產,這足夠讓兩個人過上富足的生活。但這樣的幸福在持續了不到一年的時候就出現了問題。一位遠遊的道士出現在司馬無情家要化些齋飯,雖然不是善人世家,但如此簡單的要求當然被允許了。但當這位道人看到了美豔女子的面孔的時候,卻彷彿見到了惡鬼一般,嚇得連混帶爬的逃了出去,嘴裡還不時說着魔女的怪話。

這本來應該是無足道哉的消息卻在第二天成爲了當地的新聞,瘋癲的道士被挖去眼睛倒掛在河畔的一顆柳樹上,顯然已經死去多時。而這一切最大的嫌犯司馬無情的妻子卻在同一時間消失了。儘管在那個年代死個無關緊要的道士花些錢打點一下就可以搞定。但是妻子的突然離去讓司馬無情感到事情不簡單。

遠離家業四處尋找的司馬無情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失望,當他再次回到自己家鄉的時候已經是數年之後。而他的家園卻因爲天災而破敗了,家人也不知去向了。司馬無情從此成爲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孤獨和貧窮並不可怕,可怕確實那次天災來的毫無徵兆,一場如同浩劫般的滔天洪水淹沒了城鎮附近百餘里的地方。幾乎沒有人能夠逃出天災的懲罰。而這場天災是因爲河畔的堤壩損壞了,但即便有人破壞了堤壩,百年一遇的大水也不是靠個人的力量就可以製造的。就連下來調查事案緣由的官府也是沒有頭緒,最終歸罪於天災,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司馬無情對於這樣的結果並不甘心,一切的起源來源於他的妻子,那位他自以爲很瞭解卻隱藏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女人。這讓他在步入中年後終於重歸故地,那個一切開始的西域小鎮。而此刻結束了回憶的司馬無情才發現一個一臉書生打扮的青年正坐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要了同樣的食物,慢條斯理的吃着,完全不顧及司馬無情那帶着厭煩的眼眸。

“你是來找我的嗎。”擡眼看到來者的司馬無情有一搭無一搭的問着,眼眸中的迷茫卻帶起了一絲警惕。“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年輕書生自顧自的吃着食物也有一搭無一搭的迴應着。但他並沒有吊司馬無情的胃口而是暢快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西域小鎮果然有着江南不一樣的豪邁風景,而在這裡還能遇到多年前武林的翹楚司馬大俠,這真是我的榮幸。”

“找我有什麼事。”司馬無情依然不去看年輕書生的眼睛,卻不能阻擋他發現這個書生凌厲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並沒有刻意的找一個人,只是那個人卻正好出現在我眼前,你說是不是幸運那。”此刻司馬無情終於擡眼正視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而他的眼眸中的警惕卻沒有一絲減少。

顯然這就是那個年輕書生想要的結果,他也不迴應,喝了口羊湯。用精緻的手帕擦着嘴角那淡淡的痕跡。“還沒介紹那,我叫華勝外號穿雲劍,當然在司馬大俠的名號前自然無足道哉。”只見那個年輕人並不間斷的繼續說着,“江湖已經過去了20年,但前輩的傳說卻依然沒有被人遺忘,我想說的是爲一個女人玩物喪志到這種地步,太浪費你的才華了。”

“才華嗎,那種東西,在歲月的流逝中早就證明是毫無用處的東西了。”司馬無情眼中的警惕變成了淡淡的惆悵,似乎時間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以至於當初的棱角全部被磨礪平整了。“如果是以你妻子的消息作爲回報,你會有什麼看法。”似乎並不死心的華勝又再次拋出殺手鐗,這次顯然他成功了,司馬無情眼中明顯有着異樣的情緒閃動。“你需要我做什麼?”但這樣的機密事件顯然是不能在這樣紛亂的市集,說出來的,眼前的這個神秘的書生把一個小布包往司馬無情眼前一推,就飄然離去了。似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又或者這個嘈雜的地方已經讓他感到厭煩,一天都不想多呆了。

拍了拍手中的布包似乎裡邊有個硬物,司馬無情也很快的收拾了一下離開這個嘈雜的地方。司馬無情的家是漫沒黃沙中的一座隱蔽山脈下的山洞,是司馬無情暫時的居所。並不是因爲他故意要隱蔽行蹤,只是單純的風餐露宿和家中變故,讓他的腰包並不寬裕,住店這種耗費銀兩的事情還是要儘量避免。

將布包放在一塊平整的石臺上,司馬無情手腳麻利的打開了他。幾錠銀兩,一封書信,還有一朵黑蓮花的飾物出現在了司馬無情眼前。沒有去看那書信而徑自拿起那多黑蓮花飾物的司馬無情眼中古井無波的神情終於帶起一絲波瀾,小心撫摸着這件小巧的飾物的他分明還感覺到那個女人留下的溫度,雖然這只是一種錯覺。

那是一朵看似普通的珠花,確實他送給妻子的第一件禮物,想起那個美豔的容顏,他總是習慣叫他,蘭兒。他的妻子有個名字,但那個名字顯然不是真名,這麼多年的相處不知道爲什麼,司馬無情竟然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記得蘭兒這個暱稱,也許是太久的傷心讓他忘了那個本應該牢記的名字,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此刻司馬無情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上邊,如今這樣的一朵出現在司馬無情面前無疑又喚醒了他往日的記憶。

接下來司馬無情的目光落在那封燙着火印的信封上,這是官府通用的官印文書,蓋着衙門的火封。信件的內容也很簡單,追查漠北大盜風裡刀的下落,並誅殺之。這只是很簡單的海捕文書,本來並不應該勞煩到他這樣的江湖人士,但這一切卻因爲那多黑蓮花飾物多了一份詭異的色彩。那多出來的幾錠銀兩,顯然就是預付的酬金了,顯然那個年輕人認定司馬無情不會拒絕,又或者他有辦法讓司馬無情沒有拒絕的理由,總之就是非常相信自己的能力就是了。

而信件的下邊還有一張簡易的地圖,指使着風裡刀的落腳地方。這麼明顯的局,讓人一眼看去都覺得他像是個騙局。指明的地點,指明的人物,明顯官府隨便派些有實力捕快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卻要那麼神神秘秘,顯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既然囊中羞澀,司馬無情也不會顧及那麼多。帶上那把很久沒抽出的長劍,一包乾糧,一袋子水,司馬無情的身影就消失在那茫茫的大漠中了。穿過一座矮山,又度過了一條有些危險的沙河,一座位於羣山包裹的山坳裡司馬無情發現了這個隱蔽的沙賊的據點。

但這個隱蔽的據點卻顯然過於冷清了,已經腐化的朽木,破敗的房舍,以及不時可見的枯骨都印證着這裡已經被荒廢了許久了,以至於司馬無情不得不懷疑華勝交給他的地圖的真實性。但深入到這個據點的深處卻讓他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一些尚未收拾的碗碟,還有溫熱的食物,這顯然都告訴這他這裡確實有人居住,只不過和一堆枯骨相距而鄰的人到底有着怎樣的堅韌神經就不爲人所知了。

一張野獸皮毛鋪就的墊子上被打掃的一乾二淨,在這片荒漠的隔壁,獵人這個職業顯然是並不存在的。但立在牆角的弓箭和長矛卻又清楚的顯示着這裡居住的人的職業和維生手段。司馬無情有些不解還帶着些許的猜忌,但這些不解和猜忌都在那個急促的腳步聲中得到了解答。破空的金鐵之聲響起,一根鐵棍呼嘯而至,直奔司馬無情而來。也就在轉眼間,司馬無情出劍了,他的劍並沒有凌冽死寂的殺氣,卻見如銀絲般精亮的劍光在這個不大的空間劃出一道閃電,精巧的曲線如同夜空的明月俯視大地,連綿不斷的金屬交接的聲音響起,那根生鐵製作的鐵棒被刻上數不盡的痕跡。橫豎連綿的紋路如同思春少女的相思,悠長而又連綿沒有盡頭,但這份綿延的劍氣在快要碰到來人握住鐵棒的手臂的時候驟然停止了。

司馬無情沒有下殺手,他有着一出手就重創甚至殺死對手的能力,但他並不想這麼做。而正因爲這樣此間屋子的主人才有機會以活着的形態面對他的對手。那是個壯碩的中年漢子,粗布長袍外包裹着野獸的外皮,滿頭的亂髮被胡亂捆綁在身後,一張剛毅的面孔上帶着劫後餘生的驚悚和警惕。那雙深暗的眼神中盯着司馬無情,卻又不像正常人一樣出口詢問。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着,互相打量着對手,但相互之間的殺氣卻在無形中消融了。“你不想殺我嗎,我的人頭也還算值些銀子的。”那個粗獷的漢子終於首先開口了。“但你不是風裡刀,一個武功如此低微的人是不可能在這個兇險的地方活下去的。”司馬無情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這個粗俗的漢子。粗獷的漢子也不否認,咧開嘴笑了起來,“我確實不是,一個獵人,一個莽撞的漢子,只不過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地方,想探索一下,蒐羅一下財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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