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維笑宛若看到了,自己住院那時候,要去醫院看自己的可樂,自然不可能拒絕,只能到醫院時,順便讓醫生也給她檢查檢查。
要出門時,可樂捧着儲維笑的臉,有點自責:“都是我,讓你也沒睡好!”
他陪了她一整夜,無論她怎麼折騰!
“我三天沒睡也沒關係,倒是你,一會車上補一覺,在你父親面前,太憔悴了不好,睡不着也閉會眼睛!”
“嗯嗯!”她乖巧地點着頭!
到了醫院,還不能進重症病房,可樂只能在玻璃窗上往裡頭看,看着渾身插着管子,帶着氧氣罩,還纏了滿身繃帶的何晉源,眼睛痠疼痠疼,下巴微微抖動。
但她沒再像在案發現場時那般激動了,她努力平復翻涌的情緒,然後靜靜地看着裡頭的爸爸!
儲維笑過去給她披了件薄外套,在醫院的走廊,冷氣都會稍大一點,要多注意:“去一邊坐一會吧?”
被儲維笑帶着往椅子那邊走時,醫生過來了,可樂又馬上站直了,等醫生走近後,誠懇着急地問:“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眼儲維笑,隨後纔對可樂說道:“目前還在觀察中,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能不能夠醒來,就不清楚了,“四十二小時後沒有再出現什麼併發症,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可樂聽到“沒有生命危險”後,纔算是鬆口氣!
“爸!”
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就見何可傾踩着細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先瞅了眼重症室,然後朝還站在可樂跟前的醫生追問:“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醫生把跟可樂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就進病房給病人做例行的檢查。
何可傾吁了口氣,像是放心了,但她的神色有幾分怪異,除了放心外,還有點……失望?
而後注意到何可樂跟儲維笑,她冷着臉,先跟儲維笑問好,隨即對上可樂:“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但爸爸已經跟你斷絕關係,並不想再看見你,你還是走吧!”
“你怎麼知道爸爸不想看見我!”可樂一聽這話火就大了。
儲維笑摟着她,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對何可傾說道:“父親出事,身爲子女來看看,有什麼不對,天大的事,在面對生死,都可以放在一旁!”
“儲叔叔!”叫了這個稱呼後,何可傾心裡百般憤慨,可樂是他愛人,自己卻還得叫他儲叔叔。她難得的在儲維笑面前稍稍硬氣一回,“這是我們何家的家事,哪怕你有一天成了我公公,也無權插手!我爸出事前,就已經跟可樂斷絕父女關係,我不想他醒來後,還要因爲看見她而動氣,這又有什麼不對?可樂要是孝順,就不該在這裡!”
儲維笑摟着可樂肩膀的手,輕輕拍撫着她,冷沉地對上何可傾:“怎麼,你以爲何家的何晉源倒了後,何家就由你做主了是吧?”
何可傾微怯,但還是說道:“我畢竟是他女兒!”
“可樂也是他女兒!”儲維笑沉聲,語氣不容人反駁,“比你做何晉源的時間還要長,父女哪沒有磕磕絆絆的,吵架動手的都有,父女之間的牽絆,豈是另一個女兒說斷就斷的?”
他不想說何晉源出事前給可樂打電話的事,以免又被何可傾拿來說事。
別以爲有那通電話就能證明什麼。像何可傾這樣的女人,完全有可能反過來說“何晉源會出事,是因爲可樂”這等荒謬的事。
“是我爸親自把她趕出家門的!”何可傾仍不服輸,指着何可樂的手,恨不得直接戳到可樂身上。
可樂不客氣地拍掉她的手:“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這個私生女來管!”
私生女是何可傾最大的痛處,她現在遊走在上流社會,最怕的就是被人揭出這個老底,以前可樂秉着不對私生子抱有歧視的念頭,從未這麼說過何可傾,但她發現,何可傾根本不需要別人給她臉!
“你!”何可傾果然氣得不輕,甚至失控地揚起手要扇可樂巴掌!
她最近確實是被氣狠了,自從家宴後,儲誠就不理她了,雖然沒有直接跟她說解除婚約,但這樣下去,這個婚約是肯定解定的。
何晉源又不知道發什麼瘋,對白家進行一系列的攻擊,讓她也跟着焦頭爛額,而可樂呢。這幾天她始終會想起可樂挽着儲維笑的手走到她面前的一幕,可樂看起來那麼幸福,那麼高貴,她嫁給了b城貴族圈裡頭號的鑽石單身漢,是權錢利最有象徵性的一位!
她也還記得,可樂跟她談話時那股高高在上的模樣,就像她已經輸了!
就這麼幾天,何可傾就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以至於最驕傲的忍耐力都破了功,失控至此!
儲維笑擒獲住何可傾的手腕,原本還沉靜的面容此時完全冷了下來:“在父親病房前大鬧,你覺得如果你做爲父親,你更不想看見誰?”
說着,甩掉她的手,因爲力道太大,讓何可傾的人都跟着往旁蹌踉了兩步。
“我順便告訴你,”儲維笑冷聲告誡,“是我的人,把你的爸送到這醫院,是我的面子,才請來最好的專家給你爸診治,同樣是我的吩咐,這病房裡外都是我的人看着,你信不信我只要哼一聲,被趕出去的就是你,還不只是趕出醫院那麼簡單,懂嗎?”
撒潑後,再被儲維笑這冰渣子的話一砸,何可傾仰起頭,就看到守在這邊的人凶神惡煞地朝她逼近一步,再昏聵的頭腦也該清醒了!
醒神後更多的是後怕,人總會在失去理智後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她心慌地朝儲維笑看了一眼,只覺得多年的努力,很可能一朝盡毀。
“我、我只是因爲父親出事了,”她試着挽救,一臉擔心和哀慼,“有點失去理智了,儲叔叔,我、我不是故意頂撞您的,我也不想真想趕可樂走,我只是……只是……”
她捂着臉。像是哭了!
儲維笑現在心情很不好,他可沒心思再看何可傾的表演,但沒等他再說什麼,他一個手下跑過來說,白老二來了!
他們朝走廊盡頭看去,果然看見白老二身影沉重地走了過來。
他眉頭深鎖,一來就只看着重症病房,渾身籠罩在一種沉痛之中,好一會,他才問:“老何怎麼樣了?”
“你問我?”可樂此時也管不着何可傾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隨着白老二的到來,全投在了他身上,聽到他問,可樂難掩憤怒地反問,“你這是在問我?他怎麼樣,你會不知道?”
何可傾反倒鬆了口氣,剛剛儲維笑的氣場很可怕,她幾乎以爲他真要將她架出醫院,這白老二不知爲何突然冒出來,倒給她解了圍。
白老二頓了下,隨即不解地朝可樂看去:“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樂因爲生氣,嚥了嚥氣息,隨即才昂起下巴反問:“你怎麼會來?”
“我聽說了他的事,我過來看看啊!”
“是嗎,是看看他死了沒有吧?”
哪怕儲維笑告訴她,要冷靜,在事情真相查出來時,不要過於主觀臆斷,但她做不到那麼冷靜,只要一想到可能是白老二做的,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白老二是聰明人,從這兩句話的交談裡,他算是明白了可樂的意思,頓時又是生氣憤怒又是悲哀:“哦,你現在是懷疑我做的,我害老何變成這樣的?可樂,在你心裡面,我白老二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可樂撇開視線不跟他對視,卻還是說道,“我只知道,何晉源出事前,他的敵人是你!”
“敵人?”白老二“哈”笑一聲,“是老何自己把我當敵人好吧,他雖然……雖然搶走了你,可你見到我報復他什麼沒有,倒是他瘋了一樣攻擊我們白家,要不是我壓制着下面的人儘量緩着來,你覺得以何家在b城就這麼十幾年的累積,能抵得過白家?他這麼跟白家對着幹,能到現在還好好的?我處處忍讓不說,你還懷疑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可樂,天地良心,他是養了你二十幾年沒錯,但我纔是你親生爸爸啊!”
何可傾“唰”地一下睜大了眼睛,她……她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秘辛?
此時沒人注意到何可傾,可樂被白老二憤怒的咆哮給吼得發怔,她流露出一絲掩藏不住的脆弱:“如果不是你,那又會是誰,到底是誰!”
儲維笑勒緊摟着她手臂的手,不等他勸,白老二見可樂這樣,剛還兇巴巴的他馬上軟了下來:“可樂,你不要擔心,我已經讓人查了,一定很快將真兇找出來,不會讓老何就這麼被人害了!可樂……”
白老二說着,就要上前親近可樂,儲維笑摟着可樂往後退開,白老二見此,怒目瞪着儲維笑:“你想怎麼樣?”
“是你想怎麼樣!”儲維笑正面擋着白老二,“不要得寸進尺!”
“我是他父親,怎麼就得寸進尺了?”
“行了,別吵了!”可樂出聲制止了這沒意義的爭執,但她的身體則完全地偏向儲維笑,緊挨着他不說,還有點牴觸白老二。
白老二見了,大大地嘆了口氣!
緊接着,謝清也來了!
他跟白老二一個照面,彼此的眼底,都燃着火苗,站得老遠就開始面對面對峙着,甚至隨時有可能拔槍各自朝對方開一槍!
但最後,誰都沒做什麼。白老二眼睛盯着謝清,話則是對可樂說的:“那我就先走了,要有空,不想見我,去看看菲菲也好!”
他朝來的路走去,經過謝清時,他哼了一聲,再跟謝清一個擦肩。
謝清冷情的面容更冷幾分,面無表情在那位置上站立好一會,才重新邁步走過來,沒有提關於白老二的事,先跟何可傾問了聲好,再朝可樂走去。
“二小姐!”
“謝秘書!”可樂看着他的眼神,比以往要更熱切一些,因爲她知道,謝清絕對是知道父親最多秘密的一個,他也最有可能知道,前天那麼晚,父親爲什麼還會開車,甚至知道,兇手是誰!
謝清似乎知道可樂想問什麼。他卻先說道:“能否請二小姐跟我去個地方?”
可樂沒怎麼想就點頭了:“好,可以!”
謝清又轉向儲維笑:“麻煩儲當家的,多多幫忙照顧我家老闆了,除了你信任的人和醫生外,請不要讓其他人接近老闆!”
“可以!”
何可傾眼看着可樂跟着謝清走了,身後還帶着“助理”孔顏,她很想知道謝清揹着她要帶可樂去看什麼,但眼角一瞅到還留在這的儲維笑,她剛邁出一步的腳,又堪堪地収了回來。
有剛纔過於衝動的行爲,她現在幾乎一句話都不敢說。
然而儲維笑根本就不看她,他朝自己的人吩咐道:“聽見剛纔謝清的話了?”
“老大,我知道怎麼做。”
“那就行,”他冷然地扯着嘴角,眼角正好對着何可傾,“我相信你該知道,什麼叫你能信任的人!”
那人有所感的看了何可傾一眼:“我明白!”
何可傾低下頭,手卻暗暗握緊,咬着牙關。
儲維笑隨後也走了,他本身是很忙的,何可傾等他一走。看了眼病房,再看看守在病房門前的人,她暗暗思索片刻後,也離開了醫院。
……
可樂和孔顏跟着謝清走出電梯,來到公寓裡的一套房門前。
“這是?”她打量着這地方。
謝清的回答是拿出鑰匙,把門打開,讓可樂跟他進去。
“這就是老闆不回家時,住的地方,是他的私人場所,平日裡頂多請人來打掃,並未住過什麼女人!”謝清把她們帶進客廳後,纔對可樂說道。
可樂略有點詫異地看看他,再看看擺設和裝飾都很簡單的客廳,看着這地方,給人一種很寂寞的感覺。
之所以詫異,是因爲謝清的話,何晉源時常不回家,何可傾就對她說,爸爸肯定又在外面養個女人了,說不定過個兩三年,又要另一個孩子回來,這回啊,肯定是個兒子!
可樂不得不承認,這麼些年父親總在外面,又有何可傾的例子,她也真的懷疑過這點。
“來這間吧!”
謝清領着她們來到一間房門口,再次拿出鑰匙把門打開,然後對可樂做了個“請”的手勢。
可樂不解的進去,先是發現這是一間類似書房的房間,隨着她的深入,她發現有一列書架專門被空出來,上面排放的,全是她參演過的電視劇或電影的碟片,而且全都是兩至三片以上。
她不禁小小地翻動查看,發現一定有一個碟片是動過的,然後剩下的全是新的。
“這都是老闆讓人刻錄的,只要是你有參演過的,哪怕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龍套,他都會獨自在這裡時看一遍,還會讓人多刻錄幾片,好收藏起來。”
他說着,從一旁的書裡。抽出了一本相冊遞給她。
打開一看,竟全是她的照片,參加綜藝的,雜誌海報,影視海報,甚至是以前發微博的照片,狗仔偷拍到的照片……
可樂的手無法抑制地顫抖,她不敢再看地猛地合上相冊。
她深吸一口氣:“爲什麼帶我來這裡?爲什麼給我看這些?”
“這不是你一直想知道的,關於老闆到底有沒有把你當女兒?”
被反問的可樂緊緊捏着手裡的相冊,這上面有經常摩擦的痕跡,想來何晉源經常拿着這相冊再看。
她把相冊放回去時發現,還有好幾排書,放的都是她上學時讀過的,可樂隨便拿出一本,是一本英語教材,她打開一看,發現上面還有何晉源的批註。
“怎麼語言方面就沒有遺傳到我呢,笨孩子!”
可樂笑了出來,她記得她初中時英語總是學不好,英語老師找過家長,但最後去的是謝清。過幾天,謝清就寫了一套學習方案給她,還請了個英語老師教她,到高中時,她的英語纔沒有成爲拖累她的課門。
卻原來,每一次請家長,他雖然都沒去,但私底下謝清都告訴了他,他……
笑容凝滯在嘴邊成了苦澀,她吸吸鼻子,將書本也放了回去,然後有些流連地停在那裡。
她希望老天能夠再給她一次機會,這一次,她一定一定,會重新去好好了解她的爸爸,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知道他默默關心着她時,是什麼模樣!
再次吸吸鼻子,她收回手,握着拳頭抵在鼻子下方,好像這樣,就能剋制想流淚的衝動。
謝清這時候搬來一個凳子,踩上去,將書架最上面的一個箱子搬了下來。
箱子不大,大概二十五釐米長,十五釐米寬,但上面有一個鎖。
謝清把這個小箱子也遞給可樂:“這是老闆最珍貴的東西,他曾經交待我,如果有一天他遭遇不測,就把這箱子交給你,但他也說,希望你不要打開它!我也希望你不要打開”
他昨天就到醫院了,也清楚何晉源如今的真正情況,知道老闆是很難醒過來了,這才把可樂帶來這裡。
他不想到最後,老闆還要繼續受女兒誤解,也,把這箱子交給可樂,完成老闆曾經的囑託。
“不打開還交給她做什麼?”孔顏完全不瞭解何晉源的腦子是怎麼想的,這個秘書也是!
可樂接過來抱在懷中,看了看箱子上的花紋,然後擡起頭直面謝清:“我也不問你,爲什麼我爸爸明明在乎我這個女兒,卻要那麼冷漠對我了,你們一直都不肯告訴我原因,想來現在也不會說,但你必須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次是誰害的他?我爸爸那麼晚了,怎麼還一個人開車?”
“我只能說,我懷疑的是白老二!”謝清那張冷清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但也只是懷疑而已,那天晚上,我們加班到十點才下班,至於爲何加班那麼晚,想來你也知道了,老闆最近……極力地想壓制白家!”
“壓制?”可樂垂眸,“因爲我?”
想到有一次,何晉源到片場找她,不停地跟她交待不要相信白老二,是她不肯給他正面的回覆,讓他以爲自己要回到白家,所以他纔有這些舉動嗎?
謝清迴避了這個問題,接着說道:“我差不多十點半把老闆送到了這裡。之後我也走了,老闆什麼時候再出去的,誰約的他,我就不知道了,雖然手機被炸燬,但你可以讓儲當家幫忙查查,那段時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
“查過了,”儲維笑第一時間就查了,但是,“十一點的時候,確實有人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但號碼是無主的,鎖定的位置,也是一個什麼指向都沒有的地方!”單憑這通電話,是查不到什麼的。
她嘆着氣,隨即又再次看向謝清:“你知道的就這些嗎,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我所知道的,無非是……”他頓了下,再用有點模糊的方式說道,“老闆和白老二之間的,關於你的pk吧。不然就是這些年在商場上得罪的人,你可能不知道,老闆爲了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在b城站穩腳跟,用了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不過你放心,雖然那些手段不算光明,但老闆還是有他的原則和底線的,只是觸及某些人的利益,因此對老闆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對了,”謝清突然想到什麼,“還有一個人、或者說一個組織很有嫌疑。”
“什麼?”
“你可知道姜冠敵?”
可樂沒想到會聽到他的名字,眼睛睜大:“跟他也有關係?可他現在還在叔叔,就是維笑的手裡啊?”
謝清慣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愕然,儲維笑把這事封得太嚴實,他主要是怕可樂被一個研究人員抓去研究這種事傳出去,會引起不好的影響,誰知道這些研究人員腦部結構都是怎麼回事,他也是安全起見。
以至於除了白老二是因爲姜冠敵不見了才得知此事,其他人還都不知曉。
不過謝清很快就反應過來,感嘆一句:“儲當家的手真快!”然後比較慎重嚴肅地說道,“那,姜冠敵屬於一個組織,你可知道?”
“組織?什麼鬼?”
不止可樂驚訝,孔顏都側目過來,目前紅花正在撬姜冠敵的嘴,外加他們查到的消息,也只確定,姜冠敵有個老師,有一個秘密的研究室,並不是被他們抄掉的那家藥廠,那間研究室他們也還沒有線索。
“說白了,就是一羣非法的研究人員,組成了一個研究院,但他們都很神秘,姜冠敵只是他們中的一員,其他的老闆查了這麼多年,也無從得知!”
孔顏面容微沉,她從中聽到了龐大的訊息,不只是小小的研究室,而是研究院?別看這兩個詞相差不大,意思差得可就大了!
看來老大說得對,還有很多被他們忽略的東西。
可樂則有點蒙:“這個研究院什麼的。他們跟我爸又有什麼關係,殺他做什麼?”
謝清不好回答,只好看着她,可樂見他一直瞅着自己,她有點不自在地看看左邊,沒人,看看右邊,是孔顏,然後不得不指向自己:“還是因爲我啊?難不成就是因爲那個姜冠敵要研究我?這個什麼研究院的,也想要研究我啊?有沒有搞錯啊,就因爲我跟白愛菲是雙胞胎,她是病秧子,我健康成長了,我就得被研究啊?這什麼跟什麼啊,腦子有毛病啊?”
“還別說,”孔顏冷諷地嗤笑,“這有些研究人員,就是有毛病!”
謝清沒有反駁,顯然他就是這個意思!
“別說了,”可樂一邊抱着箱子,一邊伸手阻止他們開口。“我現在覺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太、太可怕了這事!”
“總之這事,最好還是儘快告訴老大!”
孔顏越發覺得外面的世界,處處都對可樂充滿危機,還是早早地帶回去好,儲宅銅牆鐵壁的,看看有誰能闖得進去!
她帶着可樂立馬就要走,可樂沒有反對,該問的也都問了,問出了自己一身的寒意,她抱緊小箱子緊跟着孔顏。
“對了,二小姐!”謝清在後面叫住她。
可樂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老闆曾經跟我說,你能跟儲當家在一起挺好的,放眼整個b城,他大概是最有能力保護你的,他還說,等你們結婚的時候,要給你準備一份嫁妝,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他說,你應該得到幸福的!”
可樂低着頭,抱緊懷裡的小箱子。
“過兩天,能到公司來一趟嗎?”謝清請求道,“老闆現在這樣了,我想我該把他的嫁妝,提前給你!”
可樂擡起頭,不解地看着他。
謝清難得一笑:“你來了,就知道了!”
……
坐在車上時,孔顏見可樂一直盯着小箱子發呆,她也伸手摸了一把那箱子,再看看那把鎖:“你要是想把這箱子打開,只要找零號幫你把鎖打開就行!”
可樂心動了一秒,然後搖了頭:“算了,還是不要打開了。”
“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麼嗎?”
“想啊!”可樂老實地說道,“我想,這箱子裡藏的,應該跟他一直以來都不肯告訴我的秘密有關,可能是我的身世,可能是他不想讓人知道的過去,不管是什麼,他拼了命都要守着不告訴我。我就覺得不應該看,至少現在不能吧!”
她有預感,一旦她打開這個箱子,她的麻煩會更大,她的人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
“她居然不是我爸的女兒,那我這幾年因爲她是正室的女兒,而我是我爸跟外面女人生的,這些所讓我承受的侮辱,都算什麼?”
何可傾越想越覺得氣憤難當,在一旁走來走去。
程思心盤腿坐在茶几邊,桌上放着很好的茶具,她正品着茶香,神情淡泊,沒有因爲何可傾的罵聲而波動。
她斟了兩杯茶,一杯放到對面:“過來喝吧,消消氣!”
何可傾走過來在她對面盤腿坐下,拿起杯子一口就喝了,然後看到程思心緩緩舉杯,慢慢地品着,嗤笑道:“得了啊。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你說你好好的,還學什麼茶藝?”
“你啊,”程思心將茶杯放下,這才掀起眼簾朝何可傾看去,“就是修行還不夠,你看看你,什麼叫我在你面前就不用裝了?你就是抱着這想法,纔會在醫院時失態,要是當時那個儲維笑真把你怎麼樣了,你向誰哭都沒用!”
她重新燒水:“從你開始學習那些禮儀,你就該把那些東西刻在你骨子裡,成爲你的本能,而不只是裝裝樣子,還有,從你開始學會忍,就該忍到底,半途破了功,倒黴的不還是你?”
“別隻會跟我這麼說!”何可傾話中隱含着不屑,但她自己確實冷靜了下來,恢復優雅與得體。她自己確實也後悔在醫院,還有那天家宴在儲宅,都過於衝動了,大概是明明之前眼看着要成功了,突然又讓可樂翻了身,還翻到了那樣一個高度,讓她惶恐了吧。
不過,再怎麼樣,她也不能讓好友來對她說教:“你要真有本事,當年,也不會被她壓了一頭,到畢業了,還是萬年老二!”
程思心維持着她似淡泊實則孤冷的神情沒變,心裡卻慢慢地嚥下一口氣。
當年的可樂,明明沒有她漂亮,也沒有她能歌善舞,但在校園裡的各項風雲榜上,總能得到比她更多的票數。
最重要的是,她曾經看上一個學長,那學長卻寧願放她鴿子,也要和可樂去參加一個無聊至極的鬼面大會!
但她的心思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繼續鑽研着她的茶藝,聽說這個最能凝神靜氣:“反正,我只是好心跟你說說,你要覺得我說得不對,大可不用當真!”
何可傾輕哼了一聲:“以其挑我的毛病,你還不如跟我說說,我這次該怎麼對付她?她現在有儲維笑,儲誠也不會再對她下第二次手,還有我爸,我不知道他到底瞞了我什麼,但可樂不是他女兒他都能藏這麼多年,指不定等他醒來,就將整個何氏送到她面前了!”
除了謝清,大概只有她知道,何晉源其實有多在乎可樂這個女兒,她也不過只是藉着何晉源不知爲何要疏離可樂這點,來打擊打擊可樂,讓自己心裡舒爽一點罷了,事實不過是她也在自欺欺人!
程思心再次給何可傾倒了杯茶:“你早在她再次翻身時,就不該跟她正面來,現在儲家的人都防着你。你想要做什麼都不容易!”
“我知道,這不是來找你給我想想辦法了嘛!”她自己何嘗不是懊悔!
程思心感受不到她的焦急一般,不急不緩地拿起自己的茶杯喝着,忽想到什麼:“我覺得你剛纔那句話還是對的,既然裝不了,那就不裝了!”
“什麼意思?”
程思心擡眸,含笑着說道:“好好展現你的孝女,你都知道她不是何晉源的親生女兒了,那就好好的清理清理門戶吧!”
何可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儲誠和儲維笑那裡,她已經做不了愛戴妹妹的好姐姐了,那也就不用再裝那好姐姐的樣子了。
可不是嘛,她身爲真正的女兒,她可是有滿腹的委屈呢!
想到此,她滿眼陰邪地勾起了嘴角!
何可傾心裡有了一番盤算,跟程思心告別後,走進停車場來到自己的車旁,用遙控打開車鎖,正要拉開車門時,停在她車子旁的另一輛黑色豪車的車燈忽然閃了兩下,然後車窗降下來。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在車裡對她有禮的笑道:“何大小姐,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晚飯?”
何可傾:“……”
……
儲維笑忙了一天,天黑的時候纔回到儲宅,把手裡的東西交給管家時,他最先問的就是可樂的情況:“夫人怎麼樣?”
“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晚飯雖然沒什麼胃口,有我看着,還是吃了一些,晚上可能會餓,我再讓廚娘準備點宵夜!”
儲維笑點點頭,就要上樓。
“先生,您等等!”
“怎麼?”
“我就是想問問,夫人父親出了這樣的事,那你們的婚禮?”
儲維笑想了下:“我跟她商量一下,明天再給你答案!”
“好!”
儲維笑回臥房後,發現可樂正在擺弄一個箱子,一會放這個櫃子上,一會放那邊的架子裡,一會又擺弄到牀頭櫃上,最後更是擱在牀頭。
他知道那箱子是什麼,孔顏跟他彙報過了,他好笑地走過去,扶住她的腰:“怎麼,你還想晚上枕着它睡?”
可樂還真做考慮地點頭:“在我爸爸醒過來時,我得保護好啊!”
他真想看看媳婦的腦子是什麼構造的:“你爸之前也就擱在那公寓裡,沒見誰去偷過,現在你放在儲宅裡,你覺得還有人能夠偷到這來?你是小看這裡的防衛,還是小看零號的‘門禁’?”
可樂彎腰摸了摸箱子訕笑:“好、好像是哦?”
他無奈地搖搖頭,將那箱子放在離牀較近的櫃子裡,關上櫃子的門:“行了,我保證,你爸爸……不管什麼時候醒來,這箱子都在!”
可樂沒聽出他話裡的深意,高興地小步跑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親。
“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他環着她,回親了後,說道。
“什麼?”
“關於我們的婚禮,你想要不要推遲?畢竟你爸爸……”
可樂歪頭:“這沒關係吧,他已經沒事了。過兩天就能醒了吧,到時候好好養養,正好參加我們的婚禮。”她美美地安排着,“如果他身體實在受不住,我們就推遲幾天?反正喜帖還沒發呢!”
“那就,”儲維笑不忍心地將她擁入懷中,“看看你爸的情況再說。”
“嗯!”
可樂當時真的沒有想過不能醒來的問題,想儲維笑開了腦,都能那麼快醒來,她爸爸應該也不會太慢。
可她等了兩天,何晉源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醫生終於是瞞不下去了:“那爆炸對他腦部的衝擊很大,現在已經過了七十二個小時了,他恐怕,很難醒過來了!”
可樂那會還坐在牀邊盯着何晉源看,聽到醫生的話時,她有點反應不過來,遲疑了好幾秒才轉過頭去看站在另一邊的醫生,表情有點木然:“醒不過來?怎麼會醒不過來呢,我叔叔腦子開腦取血塊都很快醒了,他、他就摔了下。爆炸的聲音響了一點,怎麼會……”醒不過來呢!
“老大的身體好,這兩者是有很大差異的,而且腦部構造是人體最複雜的,我……”醫生看可樂的樣子,不太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他換了種方式,“額,不過呢,這世上總會出現奇蹟,說不定多陪陪他,他……很快就會醒了,是吧,老大?”
儲維笑恨不得白他一眼,然後揮揮手讓他下去,那醫生立馬有蒙大赦,說了句有情況隨時叫他,就把病房留給他們了。
他在可樂身旁蹲下,握着可樂放在膝蓋上的手:“樂樂?”
可樂低下頭,難過又迷茫地看着他:“怎麼會這樣呢?我以爲他會好好的,結果他就……早知道,我那時候就不該跟他賭氣,如果我……”
“事情已然這樣了,你要想的不是假如你怎麼做,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而是你接下來要怎麼做!”他握緊她的手,“我知道,你想了很多等你爸醒來要怎麼孝順他的事,雖然他現在很難醒過來,那你更應該把他照顧好,更應該好好孝順這樣的他,對不對?”
可樂紅着眼睛點頭,抿緊的脣輕微地發顫着。
“不怕的樂樂,”他舉高手去佛開她的頭髮,“你要知道,他就算醒不過來,他也一定是有意識的,能夠聽到你說的每句話,能夠感受到你的痛苦或喜悅,所以,你要好好的,就像這麼些年,他知道你很好,哪怕一個人你也很好,他覺得很安心,覺得很驕傲!你現在,更應該讓他安心!”
“我知道!”她聲音啞啞又乖巧地應着,“我會的!”
“我知道你會!”他起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樂樂一直都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