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
那個手勢,就像一種只有他們懂得的暗號,小平頭先生走了過來,身後拉着兩大箱子行李,站在顧瑾面前帥氣的臉上額頭佈滿密汗,“我的天。裡面好擠。”
他放下行李箱,從邊上拿出瓶水扭開大口喝着,好不容易順口氣,支撐着欄杆衝顧瑾抱怨道:“以後出門千萬別和女士搭夥,簡直要命。”
“你說誰那?”
話音剛落,一道女聲高亮的響起,顧愷的小平頭猛地被人從後面扇了一巴掌,疼得他呲牙咧嘴,背後那個嬌小的人露出了全貌。
南瑜瞳孔微縮,震驚的看着那變化大的幾乎快要認不出來的女子,一米五九的個頭,淺色衛衣套在身上。嬌小而不失亮麗,頭髮綁成馬尾,擡起頭的臉孔和記憶中的重疊,變化挺大,卻又說不出在哪裡。
“瘋女人,小心沒人要你。”顧愷捂着後頸擰眉咒她。
“有沒有人要那就不勞您費心啦,喏,把包包給我揹着,我還得去找人呢!”二貓子顯然沒有瞅見站在顧瑾身邊的南瑜,或者說,根本就沒心思去掃那個男人。卸下包包交給顧愷,顧愷接住問她。
“找誰啊?”
她擦着額頭密汗,轉身,“就是那誰……”話沒說完,然後頓住。
南瑜衝她露出淺淺笑容,雖然有電話聯繫,可審視上次見面卻是在五年前……二貓子尖叫一聲張開雙臂就要撲過去,南瑜都準備好了。面前突然伸過來一條臂膀橫擋着。她伸手想要推開他胳膊,耳邊清晰地響起二貓子驚訝衝口而出的話語,“你不是和赫玉在一塊兒嗎?”
南瑜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頓住。那條臂膀若無其事的收回去,她也迅速斂去所有神色,臉上掛上淡淡笑意。
顧瑾眉頭既不可見地微蹙。他沒有直接回答那個問題,而是看向顧愷,“你可沒說來時還會帶個拖油瓶。”
二貓子呆了好半晌才明白那拖油瓶指的是誰。“我靠……”
顧愷還在後面惟恐不亂,“沒辦法,遇見了就順手給捎了過來。”
二貓子:“……”
南瑜從另一邊過來拉住二貓子的手。“走吧,車子在外面。”
顧愷把行李箱分給顧瑾一半,走在前面時頻頻回頭注視跟在後面的南瑜,他戳戳顧瑾胳膊,悄聲問:“哎,什麼情況啊?你們又在一起了?”
顧瑾回頭冷冷看着他,“打聽我私人生活,小心晚上讓你睡馬路。”
“老子這麼大老遠地奔來,可不是爲了被你趕去睡馬路的。”顧愷不在意他的威脅。卻也知道目前是從他嘴裡套不出任何訊息的。
……
走出火車站,看着前面兩大帥哥的背影,二貓子一本正經地說:“來一趟還真是不容易啊,一波三折,如果沒有顧愷,我相信我一定有把自己弄丟的能力。”
南瑜輕聲問她,“你那邊事情做完了?”
“沒呢,休整一下要去檢察院報到。跟你說,我本來不用接這個案子的。但想着你在西安,反正都要工作就積極的出頭了。事後了纔有點後悔……”二貓子沉思的說。
“後悔過來?”南瑜看她。
“那倒沒有,主要我接了後。別人倒是可以放假休息了的!”
“……”
這實在不像二貓子的性格,放在以前她一定會舉着枕頭在牆上使勁撞腦袋,嘴裡滔滔不絕地念叨。‘我好笨我好笨’諸如此類的云云話題。看來時間的沉澱不光是對她的改變,還有隔了五年之久的二貓子。
……
顧凱吭哧着把行李放進車子後備箱裡,顧瑾慷慨地出手替他扶住後蓋。好不容易放妥帖,顧凱抱怨,“我大老遠地跑過來。你還站邊上看我做這種苦力,好意思麼你?”
“我沒讓你過來。”顧瑾扣上後備箱,語氣淡淡。
“我靠,你個沒良心的。小爺這一走,指不定什麼時候纔會被放出來……”
顧瑾打開駕駛座門的時候,突然頓住。回頭對顧愷說:“在我面前稱小爺,罰你回家不得安生。”
顧愷愣愣的,後面二貓子上前忍着笑拍了拍他肩膀,“麻煩讓個道兒,姐姐要坐後面。”
“我草。”顧凱忍不住爆一聲粗口。
嘻嘻哈哈地坐車上,顧愷二貓子一番脣舌之戰開嗆後,南瑜才從裡面斷續地知道他們一起的經過。二貓子過來雖然前面給她透露過,但沒具體定下來,顧愷則是要回部隊,過來和顧瑾聚聚,然後就不知道下次見面在什麼時候。於是兩人在火車站碰頭,並且非常愉快地合拍一起搭夥過來。
南瑜靜靜地聽着。努力將思維沉寂在他們的歡樂上面,可還是止不住地會遊神天外。
——關於初次見面二貓子下意識的問出的那句話。
他們在一塊兒了嗎?領證以來她從未問過他關於北京的生活,其實心底深處知道,就算問了他也不一定會回答,因爲他不屑。這段婚姻一直處於模糊狀態,她不懂他的想法。亦或者從未想過去追根究底,不追究,不表態,就這樣只做着本分維繫目前生活。
因爲是他,可以忍受。
人是一種集結了所有矛盾於一身的複雜動物,有情感,在乎的太多,繼而糾結憂愁,南瑜覺得自己並沒有愁緒,可就是心口壓抑地沉甸甸的。
嗯,一定是耽擱到現在沒吃飯所以影響到了整體,輕輕地籲出口氣,視線透過後視鏡看着他冷峻的面容,一個關於真相的點,只要想到心裡就下意識的抗拒排斥,沒出息地想哭。
沉默獨自冥想間,南瑜很快調好自己的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怎麼樣她都得開開心心的面對。
顧瑾帶着他們在附近找了處飯店,等候的過程中,顧凱突然問顧瑾,“我晚上住哪兒?”
“酒店。”顧瑾不打商量,壓根就沒有把人帶回家的打算。
“小魚兒你住在哪裡?我要和你一起。”二貓子趕忙變態。
顧瑾擡起頭幽幽看向她,“每天和屍體打交道,看到你我就覺得面前籠罩一層陰氣,你離她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