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越聳了聳肩,走到屋前的搖椅上坐下,雙手擱在胸上,輕輕地搖晃起來,好地方!自己在洛風呆了這麼久,都沒發現這裡的奧妙,這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臭小子居然一來都挖到了這樣的一個寶地。
落微在張若彬身後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擱下畫筆,笑着轉過身來,說:
“瞧瞧我的畫,怎麼樣?”
“很好啊!”落微看着畫,笑着點頭:“非常的漂亮,張若彬你可以開畫展了。”
張若彬笑着往畫布上吹了口氣,看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舒景越,說:
“怎麼,他怕我把你拐跑了?”
“不是,今天他休息,來放鬆一下,不用管他。”落微轉過身,看着舒景越一臉愜意的樣子,微笑起來。
張若彬帶着落微進了屋,外面有清風,屋裡有清茶,舒景越坐在搖椅上睡着了,落微拿着張若彬的外套給他蓋在身上,自己和張若彬在屋子裡做最後的定稿。他們的設計稿已經初步成形了,典型的中國風,但是又兼顧了實用性,空間佈置合理,簡約大方。
“就是這樣了嗎?”落微喜滋滋地看着設計稿,張若彬真的只像他說的那樣,只動手製圖,所有的顏色、空間設置都是落微的想法。
“不錯。”舒景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伸手拿過設計稿,稱讚道。
“真的嗎?”這是落微第一次聽他稱讚自已的勞動成果,興奮地摟住了他的腰,仰頭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的,能得個優秀獎吧,呵呵。”他笑了起來,把設計稿放回了桌子上,落微嘟起了嘴,只能得個優秀獎嗎?自己和張若彬兩個人回起來呢!不應該是天下無敵的嗎?
沮喪地鬆了手,坐下去,看着那設計稿發呆。舒景越笑了起來,手插進褲兜裡,在房間裡慢慢看起來,牆上掛了很多畫,全是風景,只有一張是落微,但是並不是那張藍裙倚窗畫,而是她穿着那件普通紫色長外套,站在湖邊,風吹過來,揚起她烏黑的長髮,她正眸笑,眼睛彎彎的,像兩彎月兒,粉嫩的脣俏皮地上揚,一手揚起,似是在衝你揮手,又像是在慵懶地伸個懶腰,這個張若彬,他完全捕捉到了落微的神韻,平靜裡帶着些許俏皮,溫婉裡帶了隱藏的熱情。
“張若彬,把這副畫賣給我吧。”舒景越回過身來,伸出手指輕彈着這副畫。
張若彬聳了聳肩,說:“這個,老陸預訂了。”
舒景越的臉色沉了沉,落微連忙說:“我的畫你幹嗎給他?不行。”
“我得守信用,以後再給你畫一張吧。”張若彬收了電腦和設計稿,笑着說道:“完工了,我明天就交上去,看我們兩個的運氣吧。”
“我們回去。”舒景越又看了一眼那幅畫,拔腳走出了小屋。
落微衝着張若彬狠狠地揮了揮手,小聲說:“不許你把畫給琛哥,你不幫着他快點醒過來就算了,你還添油加醋!”
“微微。”外面響起了汽車馬達聲。
“來了。”落微快步跑了出去。
張若彬慢慢走到門邊上,看着黑色的車遠去,脣角浮現一抹苦笑。
車沿着小湖開了一小會兒,便停了下來。
“下來,走會兒。”
舒景越下了車,站在湖邊上凝視着那片小湖。
夕陽半斜,小湖上波光鱗鱗,四周一片幽靜,城市的喧囂在林子外面就停住了,偶爾的鳥鳴聲婉轉響起。
落微蹲下去,撿起一個小石子,掄了掄手臂,小石子便攢足了勁兒往前飛去,可是才飛了不到三米的距離,就落到不遠處的湖面上,驚起一池春水。
“你這點芝麻勁!”舒景越笑起來,也彎腰撿起一塊小石,稍側了身,彈了彈手腕,那小石子居然在湖面上玩起了凌波微步,連續起落了十幾次才沉下水去,水面平靜下來。
“呀,真厲害。”落微興奮起來:“教我吧。”
“小時候能讓它在湖面上飄三十多次,現在……年紀大了。”舒景越攬住她的肩膀,往懷裡擁過來,笑了起來。
“你年紀大什麼啊?”落微好笑地說道:“這麼早就會倚老賣老了?”
“我比你大幾歲?”
“呃……”落微伸出手來,一本正經地數起來:“1、2、3、……-1、-2……不對,你比我小呀,要不然怎麼會讓我事事哄着你?吃飯要哄,睡覺要哄……唔……”
舒景越俯下身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甜蜜的小女人,總能讓他心情放鬆,吻越來越纏綿,越吻越不捨得鬆開,兩個人緊緊地相擁着,閉着眼睛,享受着對方的味道。
“我在這裡給你蓋所房子好不好?”舒景越的眼神有些遊離起來,不能再吻下去了,再吻下去,就要天當被地當牀,不顧一切地要撲到她身上去了,他現在,在她面前,他的自制力總是這麼差,她柔軟的脣,柔軟的手,柔軟的腰肢,總能輕易點燃他體內的火。
“這裡嗎?當然好。”落微笑着挽起他的手,看着眼前的山水,心裡一陣幸福,撇開他那種太過霸道的行事作風,他真是個好男人,真的。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尖銳的汽車急剎車聲,兩人回頭看去,不遠處的小石屋前停了三四輛小車,有羣人正氣勢洶洶地往小石屋衝去。
“哎呀!出事了!”落微跺了跺腳,轉身就往小石屋跑去:“他一個人,又有心臟病,越,快來啊!”
“上車!”舒景越上了車,大聲說道。
落微又轉了身來,鑽進了車裡,車猛地往前衝去。
小石屋裡已經砸得一片亂了,張若彬正拿着椅子抵抗着,明顯有些體力不支。
幾個人把他逼到了牆角,有人搶了他的電腦正往外跑。
舒景越跳下車,把車門關上,說:“不許下車,打電話給高山。”
說完,抄起門外的的椅子就衝了過去。
椅子把拿着電腦衝出來的人打翻在地上,電腦摔到了一邊。屋裡的打手見來了人,有幾個便揮舞着鋼管怪叫着衝了出來。
落微的心猛地懸了起來,她看到有根鋼管離他的後腦勺只差幾寸了,落微甚至聽到了那骨頭斷裂的聲音,她瞪大了眼睛尖叫起來:
“小心身後!”
猛地轉身,躲過身後的突襲,舒景越又放倒了兩個人,可是他再能打,也敵不過十多個人的猛撲,他還得護着身邊的張若彬。
落微連忙給高山打了電話,掛了機,眼看着他落入了下風,怎麼也坐不住了,可是自己下了車能做什麼?幫着打架?恐怕只能成爲累贅吧,腦子裡突然想起了鄭爽兒的話,應該去學幾招,天,做舒景越的女人,難道還得去少林寺呆上幾年,學成了江湖大俠才能行?
急歸急,看到刀劃破他的衣服,傷到他的皮肉,心裡又疼得不得了,心一橫,牙一咬,便坐到了駕駛座上,車到底是怎麼開的啊?她伸手擰了鑰匙,一陣馬達轟鳴聲響起來,可是哪個是油門,哪個是剎車?落微眼睛一閉雙腳猛地一踩,車咆哮了一聲,往前栽了一下,被舒景越扔出來的打手從地上爬起來,看向了車裡的落微,有人揮了揮手,他們便往車邊衝來,落微尖叫起來,猛地踩住了油門,衝向了小石屋。
撲過來的打手被車撞開,舒景越踢翻了面前的人,拖住張若彬衝了出來。
車居然還沒有熄火,依然在轟鳴着。
“往左打方向盤,算了,你把腳鬆開!”舒景越奪過方向盤,快速地說道,指揮着落微踩油門,鬆剎車,車扭着曲線往外衝去。
打手們追了幾步,刀砍在車門上,椅子砸在窗戶上,然後回到自己的車上,快速地追了上來。
舒景越和落微換了位置,把油門踩到了底,在小路上飛馳起來。上了大路,身後的追兵已經沒了蹤跡。落微緊張的心這才稍微平靜了一點。
“張若彬,你到底惹了什麼人啊?”落微轉過身去,只見張若彬的臉、脣又成了青紫色,他犯病了!
“張若彬,你沒事吧?”落微連忙爬到了後座上,在他的口袋裡翻起藥來,口袋裡空空的,小藥瓶可能已經在打鬥中掉了。
“他的藥沒了,快,去醫院!”落微掐着張若彬的人中,焦急地喊道。
“電腦……”
“什麼?”落微連忙俯下身去,問道。
“電腦……”張若彬虛弱地說道。
“命都沒了,要那個幹什麼?我們現在去醫院。”落微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擔憂地說道。
張若彬猛地攥緊了落微的手,然後腦袋就軟軟地地偏向了一邊。
“喂……”落微緊張地拍着他的臉,拖哭腔問道:“越,他是不是要死了?”
舒景越從後視鏡裡看了一下後座的情況,皺了皺眉,腳下越發使了勁,車像火箭一樣,呼嘯着捲起了飄到路上的落葉,小石子嘎蹦地往兩邊彈去,身後一路塵土飛揚。
緊急的急救還在進行中。
陸梓琛也趕來了,聽落微講了經過,便悶在椅子上抽菸,
舒景越身上的傷勢也處理完了,胳膊上只有幾處青紫,腰上捱了一棍,可能重了一點,一碰就讓他直皺眉。
搶救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張若彬終於活着被推出了手術室,進入了特護病房。
“哪一位是杜落微?”護士走過來問道。
“我是。”落微連忙上前答道。
“病人說要你趕快拿回電腦。”護士走到她面前,小聲說道。
電腦?對,剛纔那幫人就是去搶電腦的!落微想到了那個抱着電腦往外衝,卻被自己撞倒的打手。那個電腦到底有什麼?可是,他又爲什麼只對自己說,而不是陸梓琛?落微看向陸梓琛和舒景越,他們兩人也都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