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了票,要先坐大巴上山,然後再自由活動。
在車上,工作人員一再提醒,山上氣溫低,又在下雪,讓大家注意安全。
即使從山腳到山頂,也有很長一段距離。艾笙靠在蘇應衡肩膀上,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感覺到有人在推她的肩膀,才睜開眼睛,往窗外一望,已經到了。
一下車,冷空氣襲來,艾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蘇應衡早有準備,從揹包裡摸出一頂毛線帽,戴在艾笙頭上。
順手幫她把頭髮整理好。
不時有人朝他們這邊看,艾笙覺得不太好意思,蘇應衡卻泰然自若。
他們現在的位置只是半山腰,還要上去,只能坐觀光車。
蘇應衡去買了票,艾笙則拿着手機拍周圍的風景。
實在太美了,空氣清新,一切都帶着質樸的味道。
蘇應衡買了票回來,兩人去排隊。
“我怎麼沒發現這麼個好地方?”,艾笙驚歎一聲。
蘇應衡低哼,“你的眼光全用在找老公身上了”。
艾笙斜他一眼,怎麼處處都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冷嗎?”,蘇應衡說話的時候,嘴裡呵出白霧。
冷空氣下他的鼻尖微紅,倒襯得皮膚很白。
艾笙搖了搖頭,把手裝進他的防風衣口袋裡。
蘇應衡看她一眼,默默握住。
終於排到他們,坐着觀光車上了山,一路有小型的瀑布。路的兩邊是鏟了堆在那兒的積雪。
後面一輛觀光車不斷傳來熱熱鬧鬧地說話聲。
艾笙他們這輛卻很安靜。
因爲蘇應衡把這輛車給包了下來,他怕在車上也有人找他簽名。
那纔是真的不能安生。
到了山頂,是休息區。還有一片清澈的湖水。
湖水上架着木橋,一路走過去,被底下的澄明的漣漪驚豔得說不出話來。
波光粼粼,由遠及近,人心也跟着安靜。
走過橋,是一片空地。上面堆着雪,又小孩子在上面跑來跑去打雪仗。
“拍張照吧”,蘇應衡說着把自己鼻樑上的墨鏡摘下來,給艾笙戴上。
艾笙只以爲他是在給自己凹造型,笑了一下,靠在水杉旁邊,看着鏡頭。
蘇應衡一連拍了好幾張,他站得距離都近,張張都是大特寫。
艾笙有點無語,“看來你只適合被拍”。
其實他並不喜歡拍照,但以前工作需要,不得不把自己暴露在鏡頭之下。
所以艾笙纏了他許久,蘇應衡也只拍了一張。臉色明顯不耐煩。
艾笙看着照片裡,蘇應衡的冷漠臉,有點想笑。
“照片你發朋友圈”,蘇應衡喝着水,突然說道。
“啊?”,艾笙有點驚訝,“今天怎麼轉性了?”
蘇應衡:“偶爾也要宣誓主權”。
艾笙明白過來,他的醋性還沒完全散。
發了朋友圈之後,艾笙收好手機,攛掇着蘇應衡和自己堆雪人。
他表示拒絕參與這種幼稚活動,抱着手臂對她堆起來的雪人好一陣挑剔。
艾笙不理他,將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圍在雪人幾乎看不出來的脖子上。
蘇應衡看她凍得一縮一縮,無奈地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給她。
兩人一直玩到下午纔回程。艾笙一洗這段時間的陰霾,全身都舒暢不少。
等回了家,艾笙把朋友圈拿出來一看,點贊無數。
白雨萌發了個流口水的表情:男神的拍照技術真好!這碗狗糧消化不良我也要嚥下去。
韓瀟:私會男神這可是重罪!
……
艾笙一條條看下去,平時和她沒什麼互動的人,都開始冒泡。有些她根本記不住是誰。
都怪蘇應衡站得太近,墨鏡上清楚倒映着他的模樣,一眼就被圍觀羣衆看穿。
朋友圈的能量巨大,當天晚上就有人把艾笙在北梨溝拍的照片曝出去。
一時間她和蘇應衡甜蜜出遊的新聞立刻把前兩天的緋聞餘熱給徹底澆滅。
這也是蘇應衡的間接表態,婚變什麼的,完全是無稽之談。
低調的做法反而讓粉絲們覺得,這就是蘇應衡的一貫風格。
他的一切情緒都不形於色。所以出道十來年,一直讓人覺得神秘莫測。
艾笙的生活重新歸於平靜。
梅瑾年也鬆了口氣,說江家的慈善晚宴之後,他就會離開。
他每次都來去匆匆,艾笙頗覺得有些遺憾。記得以前他老是說,想在國內過一次原汁原味的中國年。
梅瑾年玩笑道:“我回來一次就炸鍋了,再呆下去,地球毀滅怎麼辦?”
“說得你自己跟核武器似的”。
兩人聊了兩句就收線。因爲艾笙估摸着蘇應衡要回來了,他現在一聽人提起梅瑾年三個字,全身跟室外溫度一樣凍人。
艾笙爲了暖呼呼地過日子,只能避開雷區。
轉眼間,就到了江家的慈善晚宴。
江世存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就沒有出席。
但江家其他人倒是集體亮相,分量也不輕。
慈善晚宴是江家每年宴會的重頭戲之一,牽涉到十幾個基金會。邀請的對象囊括了大半的政商名流。
艾笙挽着蘇應衡手臂出現的時候,自然招來一衆探究的目光。
畢竟流言剛過了一段時間而已,其他人對她仍保留着好奇。
更有的名媛們盼着艾笙是真的出軌被抓包,正好把蘇太太的位置空出來,讓更優秀的女人一決雌雄。
但蘇應衡顯然沒有換老婆的意思。
只見他穿着得體的西裝禮服,一雙長腿在微窄的西裝褲下顯得挺拔筆直。
他紳士地幫艾笙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江家的下人,十分熟練地幫她把頭髮整理好,顯然做慣了這類瑣碎小事。
艾笙擡眸衝他一笑,眼中流光璀璨。
兩人皆相貌超羣,相視一笑,畫面美得跟畫報似的。
江盛潮先人一步迎上來,見蘇應衡和艾笙恩愛依舊,表情略鬆。
他與蘇應衡之間的牽絆,無非他是艾笙的舅舅。
要是小兩口之間有裂痕,那麼自己在蘇應衡面前也會尷尬。
他現在一心祈盼着,艾笙能牢牢抓住蘇應衡的心。
“本來是打了電話讓艾笙早一點到的,她卻說要等等。原來是想和你一道過來”,江盛潮從侍者手裡的托盤上取了兩杯香檳,遞給兩人。
蘇應衡自己接了,卻把艾笙那杯退了回去,“她胃不太好,不能喝涼的東西”。
這份體貼,讓江盛潮臉上的笑意加深。
一進正廳,蘇應衡就被人圍住了。他雖然不喜應酬,表情寡淡,但一點也不妨礙他成爲全場焦點。
艾笙也不好在他身邊繼續呆下去,畢竟男人們的話題她不感興趣。站在那兒也尷尬。
恰好遇見言子歌,被拉到花廳和幾個富太太打麻將。
艾笙的技術都是在當初酒品銷售的時候練出來的。她雖然是一桌人當中最年輕的那個,面色卻十分沉穩。
坐她下首的李太太還以爲換個人上來,手氣能逆襲一把。結果這位江家的表小姐比言子歌還厲害,沒一會兒她已經輸掉十來萬。
她心裡不痛快就要發泄出來,咬牙扯了扯嘴角:“今天荀小姐是和蘇先生一道來的吧?”
艾笙一聽,就知道對方要搞事情。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李太太一眼,“嗯”。
李太太意味深長地一笑,“蘇先生還真是大度”。
被戴了綠帽子還這麼沉得住氣。
艾笙摸牌的手勢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笑起來,“他的確大度。就像上次打麻將,三吃一,他回來還跟我開玩笑,難得當一次散財童子,感覺蠻不錯”。
不像某些人,擺譜在行,牌品卻一差千里。
李太太見她年紀小,以爲是個軟柿子,毫不顧忌地要踩一腳。這會兒卻把自己給硌疼了,想發作又要維持世家太太的風度,於是臉色青白交加。
手幾乎發抖地打出一張三筒,艾笙把牌推倒,輕笑一聲:“胡了”。
其他幾人一看,十三幺,這下李太太不多的餘額徹底虧空。
李太太臉色難看,“你剛剛明明纔打了一張三筒出來”。
艾笙的確是自摸,不過,獨贏某個人的錢,來得更爽。
她淡淡笑了笑,“是麼,把自摸都打出去,我今天可真是昏了頭”。
但其他人都看得出,她是故意的。
李太太本來就胖,這會兒怒得吭哧喘氣。
其他兩位躲過艾笙的自摸,自然好心情地幫她勸人:“李太太,這才輸了十幾萬而已,一個包的價錢,說不定後面你能在奢侈品店裡包場呢!”
李太太順着臺階下,“說得也是”。但到底不太開心,之後就一聲不吭。
那兩位幫着勸人的相覷一眼,輕輕鬆鬆堵住李太太這張碎嘴。這位蘇太太到底不好惹。
又打了幾圈,花廳外面的走廊傳來走動聲。
還沒見到人,說話聲倒先進來了——
“梅先生難得來一次,能帶你遊覽一番是我的榮幸,這兒是花廳……”,江星橙說着把人領巾門。
一聽梅先生三個字,花廳裡的人都往門口望去。
待看見果然是梅瑾年,一個兩個眼睛都在發光。
梅瑾年看見艾笙,坦蕩一笑,“咦,你竟然在這兒打麻將?剛纔蘇先生還找你一陣”。
看見他臉上的笑容,艾笙心裡那一絲絲的緊張也煙消雲散,“他找我幹嘛,和別人聊起天來,早把我忘到腦後”。
她談笑間似喜似嗔,提起蘇應衡一股親密勁兒。
其他人聯想到後來蘇應衡帶她出遊,今天也給足了艾笙的外家面子。說不定真是媒體爲了炒新聞,空穴來風。
只是那位李太太卻瞅準了機會,要給艾笙一個下馬威。
笑着瞧了梅瑾年一眼,“梅先生,好久不見,上次見面,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
梅瑾年跟她只是一面之緣,他只對美人印象深刻。像這位肥嘟嘟的太太,就跟失憶了似的,想不起對方的姓名。
他只好拿出招牌微笑,混血的先天優勢,讓他看起來謙遜又溫和。
“是嗎”,他似是而非地應了一句。
李太太熱情地招呼他道:“既然來了就放鬆放鬆,輸了算我的”。
說着站起身來,拉着梅瑾年坐下。
一對緋聞男女同桌打麻將,傳出去又是談資。
梅瑾年坐在圈椅上無辜地聳了聳肩膀,“既然李太太跟我這麼熟,就該知道我不會打麻將”。
尷尬從李太太臉上一閃而過,見招拆招,她繼續笑成一朵花:“蘇太太可是國粹高手,你不會,可以讓她教你嘛”。
輕佻的語氣,立刻讓艾笙沉下臉來。
梅瑾年卻像沒聽懂似的,慵懶地擡了擡眉梢,“這怎麼可以,我的另一半就是喜歡我不打麻將,否則他怎麼從我手裡贏錢?”
他生就一副好皮囊,輕聲說話的時候,沒人不捧場。
桌上另兩位太太,當即笑了起來。
本來是要找茬兒的李太太,卻被他當了踏板,當衆說出情侶另有其人。她臉色立即黑了下來,笑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慈善晚宴自然是要捐錢。晚餐之前,司儀便把各位名流所捐的數目一一報備。
除了主辦方蘇家,就屬前兩天被當做談資的艾笙捐得數目最多。
當然是蘇應衡出錢出力,在背後撐腰。
這份令人咋舌的慷慨自然就成了蘇應衡對嬌妻寵愛有加的見證。
艾笙更是收穫無數豔羨的目光。
風向轉變得太快,簡直讓人應接不暇。艾笙只能低頭裝羞。
司儀報完一長串大善人的名單之後,邀請江家的代表人上臺。
江盛潮西裝革履地走上去,洋洋灑灑地完成了官方演講。
最後他晶亮的目光環視全場,沉穩開口:“在最後,請讓我向大家介紹一位我最對不起,但又十分疼愛的人——我的兒子,牧晨!”
他愧疚地紅了眼眶,“是我的懦弱,猶豫,才讓他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今後,我希望他能正大光明地冠上江家的姓氏!”
對於江盛潮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大家開始交頭接耳。
姬牧晨出現的時機太巧,剛好是江老爺子病重的時候。
他的出現,一舉打破只有江嘉譽一個孫子的格局。
更何況姬牧晨是瑞信的高管。
這潭渾水,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接下來,江盛潮帶着姬牧晨向各位世交敬酒。
這對父子自然成了正廳裡的焦點,可另一方面,又將默默無聞的三房襯得有些尷尬。
艾笙在蘇應衡耳邊悄悄問了一句,“在大家眼裡,你現在是站在二舅舅這邊的嗎?”
她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從她這邊來看,蘇應衡得隨她叫江盛潮一聲二舅;瑞信和津華實業的項目也是江盛潮談下來的;私生子姬牧晨又是蘇應衡公司的高管……
蘇應衡眼眸深沉如水,同樣壓低聲音,“不,我只站在你這邊”。
艾笙愣神,這話從何說起?
可蘇應衡卻閉緊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
飯後,側廳開了舞會。
言子歌一再囑咐,讓艾笙過去點卯。
再怎麼樣,人情世故是避不開的。
艾笙一過去,就看見江星曼紅着雙兔子眼睛,被一個高大男人圈在臂間。
待兩人轉個圈,男人的臉正對她的方向,艾笙這纔想起,是前些天在餐廳遇到過的林慎。
林慎把住江星曼纖細的腰肢,帶動她向左向右,不像是在跳舞,而是在戲弄人。
林慎的狐朋狗友們在旁邊鬨笑。
艾笙站在場邊,鬨笑的人羣又立馬把注意打到她身上。
有個頭髮梳成小辮的男人走了過來,大概是林慎的跟班,開口就說:“美女,想跟我哥跳舞嗎,等會兒啊,他正忙呢!”
艾笙哂笑,這是有多大臉。
沒一會兒,林慎箍住江星曼的身體,往這邊走。
艾笙看見江星曼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一嘆。這姑娘玩玩兒心計還行,別人真來硬的她就成了小白兔。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江家的地盤她也這麼忍氣吞聲。
“這不是蘇太太麼?”,林慎臉上帶着醉醺醺的笑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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