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溫熱的氣息傳來,韓瀟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
近看更覺得嶽南山的眼睛鋒利,黑亮,帶着一往無前的清醒。
他身上的香菸味道漸漸包裹住她,韓瀟覺得自己像是困在蜘蛛網裡的小蚊蟲。
“比現在這樣更激烈的事情,你可以嗎?”,嶽南山挑釁道。
韓瀟猛地推開他,精緻的眉眼染上冷色,“你不要太過分”。
嶽南山坐正,“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韓瀟紅着眼眶一哂,“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行,腦子都長在褲襠裡”。
嶽南山料想韓瀟把自己劃成衛邵東那類人,臉色也難看起來。
他猛然站起身,“既然我是那種禽獸,就該長點兒腦子,別老是往我跟前湊。否則我會覺得你,犯賤!”
韓瀟兩隻眼睛氣得噴火,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個洞來。
她拿起自己包,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嶽南山拿着車鑰匙,“你他媽給我站住,這兒打不到車!”
韓瀟忍住眼淚,“關你什麼事!”,頭也不回地離開。
嶽南山憋着一口氣追出去,看見她一路快走疾行,出了別墅區站在路燈底下等着。
單薄的肩膀時不時輕顫。
嶽南山正想回去把車開出來,就看見一輛黑色寶馬停在她面前。
韓瀟坐上去,沒一會兒汽車伴隨着引擎聲開走了。
嶽南山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
有些後悔剛纔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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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一定得生兒子,女孩兒動不動就哭,誰對着那兩串眼淚也辦法。
嶽南山折回去,連抽了兩根菸,心裡那股不踏實的感覺才稍稍壓下一些。
他不時盯一眼手機屏幕,最後煩躁地擼了一把寸頭。
之後幾天,韓瀟一直沒跟他聯繫。嶽南山心裡的煩躁不減反增。
連公司助理都察覺他有些心不在焉,多嘴問了一句,討來一頓臭罵。
嶽南山脾氣不好,公司裡出了名的。
這天剛好是公司高層體檢的日子。
嶽南山的坐擁亞洲最大的保鏢公司,現在業務範圍擴大到了物業。
他雖然脾氣不好,但爲人義氣守信,加上後臺也硬,所以很受客戶信賴。
保鏢這一行受傷是常有的事情,就算僱主們太平無事,平時軍事化訓練也夠熬一陣。
所以嶽南山規定每半年就要體檢一次。
這次輪到高層,他也不能不去。路過a大的時候,看到一個清秀背影,忙叫司機停車,可等女孩子轉過臉來,卻並不相識。
嶽南山像是跟人賭氣,不悅地說:“往前開”。
他陰晴不定,司機戰戰兢兢。
到了醫院,一溜的黑色奔馳停在醫院門口,聲勢浩大。
有個副總跟他開玩笑,“蘇先生上次來一看我們的公車就笑了,問4s店搞批發,打了幾折”。
嶽南山哼笑一聲,“照你們那審美,個個都開騷包的跑車,每次停那兒都惹得人上前拍照,還得下車去哄人”。
副總摸摸脖子,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一行人簇擁着嶽南山進了醫院大門,男女分開走。
這家醫院恰好是韓母白芝芸供職的醫院。
她是婦科主人,要在體檢申請書上簽字。
當看到嶽天國際保鏢有限公司負責人簽名,龍飛鳳舞的嶽南山三個字,她立即愣住了。
好像女兒韓瀟的男朋友就是這個名字。
出於好奇,白芝芸給參與體檢的同事打了個電話,對方說醫院專門劃了一個控制會議室給人體檢。
白芝芸一看時間,離自己下一臺手術還早,便忍不住過去一趟。
她起身往體檢室走去。
在門外猶豫一陣,不知要不要進去,忽然看見一個俊朗挺拔的年輕男人站在走廊上抽菸。
出於職業習慣,白芝芸上前去提醒他把煙滅掉:“醫院禁止抽菸”。
男人擡眼她便怔了怔,對方一雙醒目極其銳利,透出一線劈開黑暗的光。
雖然穿着一身黑色西裝,但他額角卻有一道疤痕,讓人覺得……非我族類。
嶽南山把煙滅掉,覺得面前這位氣質沉靜的醫生有些眼熟。
“你是嶽天保鏢公司的員工嗎?”,白芝芸也覺得他眼熟,那雙眼睛似曾相識。
嶽南山還在想何時何地遇見過她,不自覺點頭:“是”。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嶽南山的人?”,白芝芸打聽道。
嶽南山怔了怔,抿脣道:“你找他什麼事?”
“他是我女兒的男朋友”。
嶽南山心裡嗤笑,昨天有個找上門的女朋友,今天就有個找上門的丈母孃……
他想到這兒頓住了,“您是韓瀟的母親?”
白芝芸臉色一肅,“你就是嶽南山”,語氣十分肯定。
嶽南山張了張嘴,沒想到會這麼巧。
白芝芸重新審視着這個高大的男人,目光變得嚴厲很多。
她十分鄭重地開口:“如果你不珍惜我女兒,請不要再和她往來”。
嶽南山經歷過槍林彈雨,也能以身犯險,誘敵深入。
他一向以冷靜的頭腦和靈活的計謀聲名遠揚。
但面對韓瀟的母親,卻一下子卡了殼。
他撓了撓被黑色發茬覆蓋的頭皮,“您似乎對我有什麼誤會”。
白芝芸深吸一口氣,“她都流產了還算誤會,如果你不打算負責,以後就不要再跟她來往”。
雖然女兒在她面前不斷替男友說好話,但白芝芸暗暗觀察,女兒現在和以前單身時候的日常根本沒什麼區別。
這種對女朋友不聞不問的男人,留着過年嗎?
嶽南山感覺一口鍋扣在自己背上,真他媽沉。
“是我不好,惹韓瀟生氣”,嶽南山似是而非地認錯,憋屈當中有藏着絲絲高興。
醫者父母心,白芝芸最心軟。見這個高大的男人垂首認錯,嚴厲的話也不太說得出口了。
只是仍板着臉,“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要是您允許,我會繼續好好照顧她”,嶽南山語氣盡量真摯。
白芝芸嘆了口氣,也不能做那種棒打鴛鴦的人。
女兒都流過孩子了,卻還捨不得這個男人,肯定愛慘了他。
白芝芸掃了一眼男人寬大的肩膀,也不像擔不起責任的人。
這時候體檢室裡突然有個醫生探出半截身子,叫了聲:“嶽總!”
嶽南山眼睛淡淡掃過去,“等一下”。
“可能要我過去簽字,今天實在匆忙,本該我去探望您的。可又怕韓瀟生我的氣”,嶽南山越裝越像。
他態度這麼謙和,白芝芸臉色緩和不少,“我倒沒什麼,你好好照顧韓瀟就行了”。
嶽南山點頭,“改天再登門拜訪,今天實在脫不了身”。
白芝芸瞭然地說:“你事情看着也不少,我就不打擾了”。
說着轉身離開。
看着漸漸遠去的白色背影,嶽南山摸了摸線條光滑的下巴:女兒和媽的性格怎麼差那麼遠,難道韓瀟性子向她爸?
**
自從艾笙嫁給蘇應衡的消息在江家傳開後,津華實業不少高層也有所耳聞。
可最近蘇應衡的行事風格可不怎麼給江家留情面。
他一口氣收購了津華實業旗下三家能源公司。
速度快得人根本回不過神來。
能源一直是塊肥肉,這三家公司到了實力雄厚的蘇應衡手裡,簡直如虎添翼。
所以漸漸有風聲傳出,蘇應衡娶江世存的外孫女,就是想漸漸吞併津華實業。
這個消息是孫奶奶偷偷告訴艾笙的。
艾笙覺得有些可笑,“他和我結婚的時候,我和江家早已經疏遠。那會兒還在餐廳裡兼職,前途未明,難不成他能預知未來,知道外公要給我股份?”
孫奶奶猶豫了一會兒,最後說:“這的確不是不可能,雖然老爺沒有認領你回來,但這些年一直暗地關注你。梅瑾年梅先生你知道吧,樣樣都出色,人中龍鳳,就是老爺挑來給你當夫婿的。”
艾笙一驚,原來當初和梅瑾年相識並不是偶然。
這種矇在鼓裡的感覺就像把她舉到半空中,很不踏實。
雅緻的眉頭輕輕一皺,“這又能說明什麼?”
孫奶奶:“這就說明老爺看重你,肯定不會讓你身無長物地嫁出去”。
難道蘇應衡真的是爲了吞併津華實業才娶了她?
艾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回到家,蘇應衡恰好坐在桔樹林間的八角亭裡看書。
大部頭的專業文獻,要是看不進去很快就能催人入夢的那種。
艾笙走近亭子,聞到淡淡的橘子香味,很清爽的味道。
男人垂首,目光專注地掃過紙頁,神態寧靜,一股書卷氣。
這樣一看,很難讓人想象他殺伐決斷的另一面。
蘇應衡聽見響動,擡頭衝她笑:“回來了?”
艾笙“嗯”了一下,走過去很自然地坐在他大腿上。
蘇應衡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繼續翻書。
艾笙掃了一眼紙上的文字,“全英文的?”
“嗯,有些概念生僻,就拿出來再溫習一遍。那時候老瞧不上紙上談兵,翹了課出去闖蕩。現在投資部的總裁是個學術派海龜,全用專有名詞,我這個老闆不能讓下屬蒙了”。
艾笙大眼睛彎了彎,“活到老學到老”。
蘇應衡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你不如再誇張一點,說我和你談的是夕陽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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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重重坎坷,終於更新上了,媽呀,累死寶寶。大家晚安哦,麼麼噠(≧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