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靈安掃了母親一眼,“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鬱母嘁了一聲,“她能把我怎麼着”。
鬱靈安聽後,眼眸裡的失望一閃而過。她抿脣突然看到母親手腕有一圈紅痕,“手怎麼了?”
“人家可是金尊玉貴的蘇太太,門口有保鏢嚴防死守。我剛要靠近,那個保鏢就上來扭住我的手腕,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要吃人似的”,鬱母憤然道。
鬱靈安聽後眼睛一亮,“媽,你再怎麼說也是蘇家的姻親。他們這樣對你,在誰跟前都說不過去”。
說着她冷笑起來,“怎麼,現在我沒了孩子,在蘇家無依無靠,他們就不把我的親人放在眼裡。這口氣您咽得下,我也咽不下!”
鬱母見她爲自己鳴不平,氣焰更囂張不少,拳頭一握,咬着後槽牙說:“你說得對,這纔開始呢,就不把你放在眼裡。以後你還不被那個荀艾笙欺負死了?”
肚子裡面傳來一陣絞痛,鬱靈安一想到醫生說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能懷孕生孩子,這份鬱氣便無從發泄。
她眼眸森冷地說:“既然她敢公然讓保鏢打人,故意讓我流產的事又拒不承認。那就讓警察來解決吧”。
鬱母瞠目,有點猶豫,“這……這能行麼?束州可是蘇家的天下,誰敢管他們家的事?再者家醜不可外揚,這樣做會不會讓蘇首長不高興?”
鬱靈安哂笑道:“警察認得蘇承源蘇應衡,肯定不認識名不見經傳的荀艾笙。就是要鬧到蘇家老爺子面前,讓他看看自己的孫媳婦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鬱母受了煽動,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着母親拿着手機出了病房。鬱靈安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的孩子不能白死。現在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爲了把惡劣影響降低到最小,蘇家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蘇應衡要保荀艾笙不被口水給淹死,就要看他能給多大的籌碼了。
鬱靈安默默算計着,習慣性地像以前一樣撫摸肚子。可最後卻感覺到腹部已經平了。
她愣了愣,眼淚蓄在眼眶裡,順着眼角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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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艾笙一個人,她在病房裡呆得百無聊賴。
最後實在耐不住,便出了病房去外面轉轉。
醫院的小花園是個不錯的去處。面積雖然不是很大,但綠樹成蔭,花香繚繞,滿眼生機。
聽說花園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經過設計的,哪些植物有利於病人身心,哪些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
想想也是,瑞信投資的醫院,必定是往精品打造。
艾笙頭髮束成利落的馬尾,腳步輕盈得根本不像是個病人。
到了小花園入口,她對身後兩個保鏢說:“你們就在這兒的長椅上坐坐吧。花園不大,視野又開闊,你們一擡眼就能看見我在哪兒,不用這樣前後腳跟着”。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又覺得艾笙態度懇切,便答應下來。
艾笙心裡終於自在了很多。這兩個保鏢實在太盡職盡責了,除了她在病房的時候,哪怕艾笙被護工帶到照影室都要跟着。
蘇應衡真是怕她再出一丁點的差池。就差把她縮小揣口袋裡了。
艾笙揹着兩隻手,走到鞦韆旁邊。一羣小孩子不盪鞦韆,卻都圍在一棵香樟樹底下。
小蘿蔔頭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艾笙走過去,問道:“你們在這兒幹嘛?”
其中一個小胖墩扭頭看了她一眼,“你是誰?”
艾笙指着自己的病號服,“我和大家穿一樣的衣服,當然是你們的盟友啦”。
她說話溫柔,帶着笑意,很快讓一羣孩子放下防備。
小胖墩沮喪地指了指樹上,“風箏掛樹上去了”。
旁邊一個瘦弱漂亮的小女孩怯怯地拉住艾笙的手,“姐姐,你比我們高,可以幫我們把風箏摘下來嗎?”
對着這一雙清澈到毫無雜質的眼睛,艾笙很難說不。雖然她有點恐高,也不太擅長爬樹。
她成了摘取風箏的勇士。在一雙雙期待的眼睛注視下,艾笙嚥了咽口水走到樹下,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往上爬了一公分。
“姐姐,你要是怕的話,就下來吧”,小胖墩不無擔憂地說。
這席話倒激發了艾笙的鬥志,她提着一口氣往上一躥,終於取得了革命性的進展。
等最後她氣喘吁吁,九死一生地跨坐在樹枝上,已經是好幾分鐘之後的事情。
艾笙把卡在枝椏間的風箏摘下來往下一扔,樹底下便爆發出一陣熱烈的鼓掌聲。
她看到一張張純淨的笑臉,身上的疲憊不翼而飛。
當她休息夠了,準備下去的時候卻發現,上來容易下去難。
恐高症也發作了,看到懸空的一截便心臟打顫。
剛纔拉住她女孩子的女孩子在下面喊,“大姐姐,你快下來啊”。
艾笙支吾了兩句,裝模作樣地遠眺,“那個……我發現這上面空氣和景色都挺好的,我再坐坐,你們自己去玩兒吧”。
孩子們拿到風箏早呆不住了,跟她說了謝謝,歡呼着跑了。
艾笙抱着樹幹,給自己鼓了好幾次勁,最後都沒能成功下腳。
她望着天上忽卷忽舒的白雲嘆氣,這年頭雷鋒可真不好當。
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看見鬱母帶着兩個身着制服的男人由遠及近。
心裡想着千萬別是來找茬兒的,就見三人從另一個入口進來了。
鬱母在香樟樹不遠處左顧右盼好一陣,擦着額頭上的熱汗急道:“人呢?剛剛護士不是說她來小花園了嗎!”
她拍着額頭,忽然瞟見頭上的樹枝前垂着一雙腿,驚得連忙往後退了兩步。
待看清是艾笙,惡聲惡氣地衝她喊:“荀艾笙,你在上面裝神弄鬼做什麼?趕緊下來!”
被她這麼一打岔,艾笙反而沒空恐高。她甚是愜意地晃着一雙腿,“你讓我下去我就下去,多沒面子”。
居高臨下吵架的感覺真好。至少在地形上就能完勝對方。
鬱母怒哼一聲,“警察找你呢,難道要讓人就這麼問你話?”
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警察看了一眼樹上的艾笙,正色道:“荀小姐,請你先下來。這位吳女士報警稱你故意傷人,請你配合調查”。
艾笙沒想到鬱母連警察都驚動了,顯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她眼珠子轉了轉,“警察先生,她說我傷人,可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傷了誰啊”。
鬱母在樹下叉腰指着艾笙大罵:“你故意推倒我女兒讓她流產,我來跟你理論,你還支使人把我打傷!怎麼,空口白牙地,你想抵賴?”
艾笙兩條腿交叉着懸在半空,說話有理有據,“你女兒從扶梯上摔了下來,不僅沒了孩子,她自己也性命難保。如果我真是始作俑者,都這麼多天了,爲什麼你今天才報警?”
鬱母語滯,兩個警察面面相覷。
兩邊的人正僵持不下,忽然看到一個穿着淡色休閒衣褲的高大身影大步過來。
他腿長,跨的步子大,風捲起白色襯衣下襬,宛如清揚。
衆人看清蘇應衡的面容,除了艾笙,其餘人臉色都變了變。
蘇應衡到了樹下,先瞧了艾笙一眼,卻沒急着跟她說話。
而是先和兩位警察打了招呼。
“怎麼回事?”,蘇應衡目光深穩,公事公辦地問道。
警察沒想到平常的一次出警,竟然能見到蘇應衡,都怔愣了一會兒。
等回過神來,其中一位警察道明瞭來意。
蘇應衡靜靜聽完,身上端凝的氣勢更強了幾分。
鬱母沒能插得上話。不知道爲什麼,沉默不語的蘇應衡更讓她戰戰兢兢。
“鬱小姐流產只是偶然事件,跟其他人並無關係。如果二位仍有疑問,我可以讓我的助理去警局一趟說明事由”,蘇應衡淡聲對兩位警察說道。
他完全把艾笙摘了出去。如果要深究,出面的不是艾笙這個當事人,而是他的助理,其中的袒護意味,只要長了心竅,任誰都聽得出來。
警察沒說什麼,把記錄本夾在腋下,接着就跟蘇應衡道別。
一旁的鬱母怎能甘心。她朝警察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被蘇應衡一個眼風堵住了喉嚨。
他氣場全開的時候,再鎮定的人都會害怕。更何況沒什麼見識的鬱母。
等閒雜人等一一離開,蘇應衡才抱着手臂,悠閒地看着樹上的人,“上面好玩兒嗎?”
艾笙訕笑道:“還……還行”。
蘇應衡凝神看了她好一會兒,“你打算在上面吃飯睡覺?”
艾笙嘟囔,“我難得能在高處俯視你”。
他冷笑,“看來你的主治醫生醫術不錯。你還沒出院都能爬樹了”。
艾笙哭喪着臉,你以爲我喜歡啊。難道他們兩個真沒一點默契,蘇應衡真就看不出她恐高?
蘇應衡還真不像看出真相的樣子,他轉過身就準備離開:“既然你覺得樹上不錯,就多待一會兒吧”。
“別!”,艾笙急忙出聲,生怕他把自己一個人扔這兒。
蘇應衡衝她挑了挑眉毛,“你到底想怎麼樣?”
艾笙猶豫幾秒,開口時聲如蚊蚋,“我不敢下去”。
蘇應衡眼睛裡的笑意晶亮得如同星辰,他聲調拉得微長,“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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