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直接把電話打給艾笙的班主任,替她請了好幾天的假。
等他拿着手機回到病房,艾笙正靠在牀頭邊看着窗外的景物。
她從醒過來開始,話就少得厲害,總一副落落寡歡的樣子。
等腳步聲靠近牀邊,她纔回過頭來,對着蘇應衡輕笑:“你沒把我們輔導員嚇一跳吧?”
“人心理素質哪兒就那麼差”,說着他的表情挺不高興,“我一說幫你請假,他立刻接了一句,你是荀艾笙的叔叔吧?”
艾笙噗一聲笑出來,“輔導員耳朵挺厲害”。
“厲害什麼”,蘇應衡站給她倒了杯水,“我們兩個的聲音就沒一點夫妻相?”
聲音哪有什麼夫妻相?他可真逗。
艾笙喝了水,伸手要把杯子放到不遠處的櫃子上。
就這蘇應衡還怕閃着她的手腕似的,連忙接過去放好。
艾笙抿脣看着他,眼睛裡總算有了一點笑意。
她招手讓蘇應衡湊得近一點。蘇應衡俯下身,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草味立刻俘虜着人的嗅覺。
他在夏天裡明明一向是清涼無汗的體質,可離得近了又覺得他身上帶着男性的陽剛熾熱。
艾笙心臟開始砰砰砰,覺得自己有點失策。
“怎麼了?”,蘇應衡見她不敢看自己,專心地出神,便出聲問道。
艾笙擡起眼睛,看到他黑亮的瞳孔裡清晰地印着自己的樣子。
她眼睛彎了彎,從枕頭邊上拿出手機來,一隻手挎着他的脖子,兩人臉貼臉拍了張照片。
艾笙放開他,審視着照片。沒用特效,但兩人的五官都是驚才絕豔那一類,隨手一照都跟雜誌封面似的。
蘇應衡也偏着頭盯着手機屏幕,“你眼睛怎麼瞪這麼大?”
“誰瞪眼了,天生的!”,艾笙反駁道。也把視線放到自己眼睛上。
可不是,她最近又瘦了,襯得眼睛格外大。再加上有點病態,看起來跟林妹妹似的。
她也想挑一挑蘇應衡的毛病來着,可這人即使是抓拍,也英俊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到底怎麼長的啊,好看得這麼過分。
最後艾笙嘟囔道:“你看看,我們兩個真的沒什麼夫妻相”。
蘇應衡不愛聽這話,皺着眉拿過手機,“哪兒沒有夫妻相啊,一樣的大眼睛高鼻樑。你簡直就是女版的蘇應衡”。
艾笙被他逗笑了,“我要真長得像你還得了”。
蘇應衡跟她強調:“你好好看看。要沒有眼緣,我能從女人堆裡相中你?”
他較起真來能讓你服輸求饒。艾笙伸手索要自己的手機,“好好好,我們倆最有夫妻相,天造地設的一對。別再綁架我的手機了”。
蘇應衡沒立刻給她,把那張合照傳到自己手機上,才按黑屏幕,把她的手機放回枕頭邊上。
艾笙這一腦震盪,蘇應衡直接把辦公室搬到她病房裡來了。
他在外間忙活,艾笙在裡面,時不時能聽到他講電話的聲音。
有時候他說話的語氣明明很輕很緩,但就是讓人心驚膽戰。
艾笙慶幸地想,還好自己不是他的下屬。
躺了半個小時,她就躺不下去了。不能費腦,所以不讓她看書,看電腦,看手機。
都快把她躺成木乃伊了。
她穿了鞋下牀,走到外間。看見茶几上攤了好幾份文件。
他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腦,時不時會皺皺眉毛。
“怎麼跑出來了?”,蘇應衡頭都沒回就問。
艾笙真懷疑他後腦勺上也長着眼睛。
“骨頭都躺僵了”,艾笙抱怨道。
各人體質不一樣,有的人腦震盪後遺症會很嚴重;有的人很快就恢復正常。
艾笙介於兩者之間,頭雖然有點暈,但絕不會影響日常活動。
“過來,我給你揉揉”,蘇應衡直起身體,樂於助人地說道。
艾笙踱過去,順便把他隨手扔到沙發上的外套,領帶之類歸攏好。
蘇應衡給她揉肩捶背,力道拿捏得非常準確。
可過了幾分鐘艾笙就覺得不對勁,他的按摩逐漸演變成挑逗:手指輕輕撩着她的耳垂,或是摩挲她敏感的後頸。
艾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話時喉嚨都開始發緊,“你……你別亂按”。
蘇應衡嘴脣貼在她耳朵上,溼熱的呼吸鑽進艾笙耳孔裡,“我一條龍服務,還可以按得更深入一點”。
他越說聲音越啞。然後大手從寬大的病號服下襬鑽進去,揉着她腰間凝脂般的皮膚。
艾笙猛然站起來,“我不僵了,你繼續工作”。說完飛快地跑到牀上。
她扯過被子罩住頭,差一點都要被他撩出感覺了。
病房裡哪是辦公的地方。第二天就被艾笙強制地趕去公司。
“我真的沒事”這句話,她在蘇應衡耳邊碎碎唸了無數次,他最後才妥協。
送走蘇應衡之後,病房裡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鬱母想進艾笙的病房,卻被保鏢攔下了。
丈夫雖然是知識分子,她卻在市井間長大,所以很能來事。
她劈手就甩開保鏢橫在面前的手臂,兩手叉腰,挺着胸脯上前逼近一步,“來來來,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譜兒”,說着食指指着保鏢,“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蘇燁的丈母孃,蘇首長的親家!算起來房間裡的這位也只是個小輩,架子端那麼高給誰看?”
保鏢不打女人,卻也絕不讓步,“不好意思,除了醫護人員,其餘的人想進入這個房間,必須取得蘇先生首肯”。
鬱母氣得鼻息加重,隔山打牛,專說給房內的人聽:“你倒是聽話,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守着的是個殺人兇手?一個女孩子看起來柔柔弱弱,心腸卻如此毒辣,見不得別人好”,她說道情緒激動處,哭嚎起來,“可憐我的女兒,就指着肚子裡的孩子活了。現在她流了產,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可讓我怎麼辦吶!”
保鏢皺眉喝止道:“這裡是醫院,不是喪葬場,嚎什麼嚎?”
一個硬漢虎着臉也沒讓鬱母退縮。她柳眉一豎:“什麼喪葬場?你咒誰呢!”
她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打開了。
門內站着一個身着病號服的女孩子。她皮膚瑩白剔透,像隨時有一層月光沐浴在上面;大而清澈的眼睛楚楚動人,堅定且不摻絲毫雜質。
身形雖然纖細瘦弱,卻挺得筆直,那股精氣神讓人眼前一亮。
這是鬱母頭一次見到艾笙,這一刻愣愣地看過去,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
“我沒有對您的女兒動過手腳”,艾笙一字一句地說。
“你說沒有就沒有?”,鬱母終於記起自己的來意,聲音尖利得像吹響的號角,“監獄裡的犯人起初被抓獲的時候還拒不承認自己犯了罪呢!”
艾笙的表情一點波瀾都沒有,“你說我是故意的,是你女兒親口說的?”
鬱母哼了一聲,“她是當事人,難道還會弄錯?我女兒從小性格良善溫柔,品行端正,會張口亂謅冤枉你?”
艾笙在事情發生後,把前因後果來來回回想了個遍。越來越心驚。
蘇應衡告訴她,鬱靈安的保鏢擋住了監控鏡頭,而他們兩個又離艾笙最近。
所以很有可能是保鏢推的她往前倒。
可蔡阿姨說那兩個保鏢雖然是從老宅領工資,卻是鬱靈安自己在保鏢公司挑的人。
當時蘇應衡還問:“你有什麼看法?”
艾笙沉吟道:“有人想害鬱靈安?或者間接害我?還有可能是想攪得蘇家不安生”。
蘇應衡慵懶地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反問:“你就沒想過這一切會是鬱靈安自導自演麼?”
雖然蘇應衡對事情全局盡收眼底,已然是洞察一切的口氣。
艾笙仍然希望不是鬱靈安做的手腳。至少讓自己相信,人性不至於如此經不起考驗。
然而鬱靈安不分青紅皁白,把所有罪名推到她身上,艾笙才真正開始相信蘇應衡的話。
鬱靈安是真的有所圖謀。
“第一,我沒有傷害你女兒的理由;第二,我要真想害她,幹嘛要自己出手,惹得一身腥不說,還把自己摔成腦震盪;第三,說話要有證據,警察捉拿犯人還講證據確鑿呢,您這張口就來,冤枉了好人以後見到我得多尷尬啊”,艾笙正色看向鬱母,“你女兒現在的狀況確實很值得同情。她傷心過度,哪怕罵我幾句舒舒心,我也沒意見。但這並不意味着你們可以隨便往我身上潑髒水”。
鬱母氣不可遏,咬牙切齒,全身都在發抖。她撲上去就想揪住艾笙的頭髮,可旁邊的保鏢眼疾手快,立刻反鎖了鬱母兩隻手,將她按在牆壁上。
鬱母“啊啊”地抽着氣反抗,眼睛瞪得通紅:“你放開我!荀艾笙,你會有報應的!會有報應的!”
保鏢沒等她繼續罵下去,滴溜着人往樓梯口走去。
鬱母被保鏢押到樓梯間,厲聲警告幾分鐘,終於沒了氣勢。
她按着發紅的手腕,生怕保鏢碩大的拳頭往自己身上招呼。
等保鏢離開,鬱母懨懨地回了鬱靈安的病房。
這幾天故意不吃飯的緣故,鬱靈安臉色蒼白如紙,氣色也不見恢復。
她一看見母親進來,就仰起身撲上去抓住母親的手,“媽,怎麼樣了?”
鬱母恨恨地說:“這個荀艾笙伶牙俐齒,幹了壞事還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反襯得我像個惡人。像她這種媽死得早的人,就是沒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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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啦!給大家安利一部電視劇《于成龍》,雖然是一部歷史正劇,不知道爲毛,老是戳中淚點,演員都是老戲骨,感興趣的親可以去看看哦。反正最近香香被于成龍這個小老頭迷得不要不要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