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看了看自己,又道:“和你比起來,我穿上這件紅配綠的紗裙就像個花姑娘,怪搞笑的。”
......花姑娘。白浛被她的描述給雷到了,好半天才回神,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長袍下襬,斜睨了她一眼,道:“不是衣服的問題,關鍵在人。”
“......我說要比大言不慚,我確實比不過你。”何鬱覺得自己已經習慣於白浛慢慢泄露出來的斑斑駁駁的真性情,他在她面前真的是越來越不顧及形象了。
也只有從這點上,何鬱才能從他身上找到和柯予嚴一樣的特點,那就是內心再怎麼成熟理智,也有着這個特別的青春期倔強的棱角在支立着,並且朝着野生的長勢一去不返。
白浛作勢朝她一揖:“哪裡,過獎了。”
“算你狠。”何鬱總會被他氣噎,索性不和他多論,直接進入主題,“趕緊再過一遍動作,確定一下每個橋段的踩點節奏。”
“好,中途換裝的時間還需要確定一下。”白浛恢復了肅顏,兩個人快速的過了遍整個流程,玩笑之後兩個人都放鬆了些,臨場前的最後一次彩排完成的很好,何鬱一直壓在心底的忐忑終於平息了些。
學生會的節目排在倒數第五,他們排演完就早早的站在幕布後邊,小聲的鞏固的歌詞。何鬱總是被舞臺底下一陣陣激烈的喝彩和口哨聲弄得心裡一揪,有些坐立不安。
——“緊張的時候就看向你喜歡的人。”
她突然想到了柯予嚴之前在她耳邊的那句低語,下意識的就朝着舞臺一側待場的主持人們看去,正對上一雙星辰閃耀、流光溢彩的眸子。
沒有料到柯予嚴也正在看向自己,何鬱明顯驚了一瞬,接着就被他含笑的凝視給攝住了心神,一時難以移開視線,臉上漸漸升溫。正當她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急之際,一個身影擋在了她面前,何鬱被阻隔了視線這次回神,轉頭看向面前的白浛。
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下一個就是我們,集中精力。”
何鬱這纔看到蘇鑫學姐正在招呼他們,忙打起精神跟着白浛走到了入場口。
“我預感這會成爲我一生的黑歷史。”何鬱悄悄在他耳邊笑道。
白浛看了她一眼,輕飄飄的回道:“別忘了你欠我的人情。”
竹笛清脆悠揚的前奏響起,兩人對視一眼,踏着緩慢卻節奏感十足的舞步走了出去。
第一首歌開始了,正是以前yy上麒麟君上和無君予我合唱的那種《仙戀》,這首歌他們已經配合過多次,自己沒什麼感覺,但是底下的鼓掌聲都改過了背景音樂,何鬱尷尬一笑,和白浛同時轉頭相對,從對方的眼睛裡都看到了彼此的無奈。
第二首歌過渡時,兩個人脫去最外邊的古裝,快速套上民國風的服裝,白浛是一身黑色軍校學生校服,何鬱則是一套白底碎花的半旗袍式女學生校服,服裝雖然比較廉價,但穿在兩個正是青春的少年少女身上,足以令人耳目一新。
“啊啊啊!”底下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簡直有掀翻屋頂的節奏,何鬱眼皮一跳,舞步就有點錯亂,白浛上前半步攬住她轉了個圈,兩個人默契的對視一眼,不用多言就改變了原來的流程,即興的跳起了華爾茲。
“天哪,這男生也太帥了吧?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
“人家是出了名的低調,其實我默默注意他很久了哦,絕對是男神無誤。”
“兩個人好有默契,莫非是情侶嗎?”
底下一片熱鬧,尤其是熱愛八卦的女孩子們紛紛在各自的小組裡竊竊私語,掌聲此起彼伏。
後臺等候的蘇鑫推了柯予嚴一把,擠眉弄眼:“是不是嫉妒了?兩個人很速配哦。”
柯予嚴的眼神毫無波動:“多事。”眉頭卻越挑越高,剛剛如果沒猜錯的話,白浛是在向他挑釁嗎?
站在柯予嚴身後的邢辛無意中聽到了這般對話,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呵呵的低笑了起來。她學着老夫子撫着光溜溜的下巴,暗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最後一次換裝出場,兩個人都換了三中的校服,先是打了一小段太極拳,下面的很多人都想到了那個風靡一時的微博視頻,頓時驚呼出聲,隨後兩個人伴着輕快的舞步唱起了一首校園歌謠,這首歌朗朗上口,底下跟着唱出聲的越來越多。
雖然最後主題完全脫離了生死愛戀,但高中時期的節目都是這樣的,最後都要歌頌校園,最好可以與衆學生互動起來,引起全校師生的大合唱就是完美結局了。
退場之後,底下的歡呼聲還沒有斷絕,隱隱之中有越來越大的趨勢。邢辛在何鬱一下來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柯予嚴也在一旁道了一聲“恭喜”。何鬱不好意思的笑笑,回頭看了一眼有些氣喘的白浛,拋了一個“合作愉快”的眼神。
如果說之間微博上的視頻讓何鬱在yy裡擁有了一批忠實的聽衆,那麼這次校園祭讓她徹底成了一個校園紅人,連帶着白浛也低調不起來了,何鬱經常可以看到下課有女生趴在一班窗戶前指着白浛和自己嘻嘻哈哈,連好久不見的趙可莉也重出江湖了,並且比之前還又熱切起來。
對此,何鬱有些哭笑不得,每當這個時候,白浛就會用一種“你這人情大了去了”的眼神瞥她,她只能把苦水往肚子裡咽。
更讓她料不到的是,校慶結束後不久,有雜誌社來邀請她和白浛做模特,並且要在當期開兩頁彩色的專訪篇,何鬱只能自己出面委婉拒絕,但這一新聞依然席捲了整個三種。
“你紅了。”邢辛的語氣裡沒有疑問,都是肯定。
“太陽爲什麼那麼紅?花朵爲什麼那麼紅?”何鬱學她的搞怪強調顧左右而言它。
“節目的錄播我已經分享到羣文件了,你要看可以去自行下載。”邢辛不理她的胡言亂語,難得一本正經。
“我說,你這個沒經過我允許吧?”何鬱直起身子問她。
“你也沒說不可以啊,況且這本來是公衆表演,多幾個人看有什麼大礙的,我發的是公會的私密羣,放心,絕不外傳。”邢辛攤着手振振有詞的裝無辜。
“說這種話的往往轉頭就一傳十十傳百。”何鬱使勁瞪她,旁邊的蔣果果不樂意了,酸言酸語:“如果不想造成這麼大轟動,當初就不要出演嘛。真是的,一看就口不對心,心裡美着了吧。”
何鬱已經和她混熟了,知道這個女孩說話就是有點尖刻,但是也不想一直慣着她,直接回擊道:“好大的醋味,現在的小姑娘都不愛吃甜食,改吃酸了。”
邢辛也附和着戲弄她:“嘖嘖嘖,讓朕看看愛妃是不是已有身孕,酸兒辣女,保準是個大胖小子誒。”
何鬱沒想到她玩笑開得節操滿地,忍不住一聲“噗嗤”
“你們討厭!”蔣果果一跺腳,用力橫了邢辛兩眼,噘着嘴,“辛辛你居然也不幫着我,回去我要讓你跪搓板。”
“愛妃別動怒,小心懂了胎氣。”邢辛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走開!我可是真生氣了。”
“不氣不氣,放學我請你吃個冰激凌,去去酸氣。”
“哼!誰稀罕?”
“我我我,我稀罕,我就喜歡請土豪吃垃圾食品。”
“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要三個。”
“.....吃那麼多會肚子疼的。”
何鬱後期全程圍觀:“......你們這恩愛秀的我都看不下去了,節操君,你快回來,我要燒死這對狗男女,不對,狗女女。”
很久以前就有人一直在說,禍之福兮,福之禍兮。這不,校慶結束後沒多久,高一的最後一次期末考如期而至。本來還充斥着歡樂和輕鬆的校園裡頓時掛起了一股炙熱的狂風,嘩啦啦帶走了節日的氣氛,留下一片哀聲哉道。
何鬱雖然還算鎮定,可日程就排的比較滿了,不僅要複習,去學生會參加活動,還得抽空去進行數學競賽的培訓。和她同樣還要備戰物理省級競賽的白浛和邢辛,居然一臉淡定,尤其是白浛,將面癱屬性發揮了個十成十,一堆趁機拿着習題冊的女生們都被他的冷淡氣場揮退,周圍清淨了不少。
邢辛某一天午後於昏昏欲睡中提議道:“我們開個短期學習會怎麼樣?”
“我們?都有誰?”何鬱問道。
“白浛,果果,還有你我。”邢辛板着手指數道,“再叫上柯學長給我們指導,如何?”
“柯、柯予嚴學長?爲什麼叫他,他馬上就要高考了,怎麼好打擾?”何鬱沒好氣的不假思索的拒絕了這個提案。
“是啊,真遺憾,那就下次等學長畢業了再說吧。”邢辛一臉失望。
何鬱奇怪的看着她:“還有下次?你以爲是晨間例會啊”
“這個想法好極了,我們每學期期末都搞這個,大家互相取長補短,一定無往不勝,所向披靡。”
何鬱:“......。”她有時候實在跟不上新新人類邢辛的思維節奏,卻沒想到,如今的一句戲言,真的就持續了很久,直到大學畢業,對話裡出現的這幾個人還一直保持着有困難就開學習會的傳統。
不過這也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