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轉頭不要看!”柯予嚴肅然出聲,隨後快步走到何鬱身邊,站在她外側,順勢扶住她的肩讓她轉身。
“予嚴哥,他,他是——”何鬱下意識的抓住他的一隻手,微微顫抖。
“不要怕,按我說的做,緩緩的加快腳步,視線不要亂轉。他還沒有發現我們。”柯予嚴回握住她的手,然後低聲向走在前面的白浛說道,“儘量自然一點,給何鬱的保鏢打電話。”
“好。”白浛也不多問,配合的拿出了手機。
何鬱感覺他把自己越攬越緊,然後帶着她的腳步腳步也越來越快。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一雙陰狠的眼睛,啊,糟糕,他發現自己了?
就這何鬱驚叫的那一瞬間,三個人好似一瞬間心電相通一般,同時飛速跑了起來。
“往廣場那邊跑,不遠,劉哥就在那附近。”白浛邊跑邊說。劉哥就是何鬱的保鏢。
何鬱覺得自己跑了很久,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來,等到了廣場,才發現只過了五分鐘。
“何小姐,你們沒事吧?”遠遠看見一個高壯的男人跑了過來,是小劉趕過來了。
“沒事,我們打個車回去吧。”何鬱有些後怕,不停的往身後張望,見雖然沒有人追過來痕跡,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柯予嚴已經按了110報警,簡明扼要的說明了時間地點。
何鬱坐進出租車後座裡,嘆道:“剛剛我以爲他看到我了,因爲我回頭了。”
白浛和柯予嚴坐在她左右,聞言同時看她。
“看他形色匆忙,應該沒有注意這邊吧?剛剛他離我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柯予嚴率先安撫她。
何鬱也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苦笑道:“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我想他逃不遠,他的樣子太可疑了。”白浛冷靜的說道,蹙眉看了看何鬱慘白的臉色,“這個人是當初的綁匪嗎?”
“之一,而且只是個小嘍嘍。”柯予嚴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回答。
何鬱默默加了一句,還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僞善者。
這時柯予嚴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應了幾聲,就說道:“抓到了?對,是的,帶着黑褐相間的棒球帽。嗯,感謝你們。......好,稍後我會去的。”
“就在校門口沒多遠,被一舉抓獲了,警察說讓我去派出所做個筆錄。”柯予嚴掛了電話,露出一點笑意。
“太好了。”何鬱撫撫心口,終於感覺不安的大石落地了。
“安心了?”柯予嚴看着她。
何鬱點頭感慨:“這下應該安全了吧。還好,那個人不知道白浛是誰,不然說不定連他都有危險!”
“他是逃獄出來的,沒想到他還有這個膽子。”柯予嚴冷笑一聲。
“老實人逼急了果然很可怕。”何鬱突然記起來一些模糊的對話,若有所思。
柯予嚴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先把你們送回去,然後再去警局,這件事還是要早點解決。”
“我和你一起去。”何鬱一下子脫口而出,她不放心他一個人。
“我不會一個人去,劉哥你和我一起去吧,小鬱你就回家好好休息,今天嚇壞了吧。”柯予嚴直接下了定論,不容置疑。
小劉點頭附和:“我和您一起去,但是事情起末還得讓何小姐提前和何老先生說一聲,以免誤會我擅離職守。”
“我也可以——”何鬱想說她知道的比他多。
“聽話,別讓我有多餘的擔心,你現在回家就是最安全的。筆錄只需要簡單的陳述一下事實,你最好不要牽扯進去。”
“那回家之後,你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何鬱不放心的囑咐,隨後朝
柯予嚴目光一閃,輕聲道:“我自然會。”
白浛一直靠在背後的皮墊上沉默不語,何鬱注意到他有些異樣,轉過頭問他怎麼了。
他面無表情的搖搖頭。
出租車司機是個很有職業素質的中年大叔,車上一直保持沉默,也不多問,也不閒聊,直接把他們送到小區停車場旁,何鬱和白浛下車之後,還揮手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
兩人剛要回家,一輛灰色的麪包車就迎面開來,何鬱下意識的躲開了幾部,走到了停車場門裡邊。
何家目前住的複式樓房在一個高檔小區的頂層,這個小區的配置很完善,底下停車場很寬闊,但同時也有點靜寂的嚇人。快到夜裡的時候,裡面的照明燈亮起來,雖然勉強可以視人,但依然有些死角很昏暗。
“白浛,往這邊點,,小心——”她剛要提醒白浛注意夜車,就被一隻大手猛地拽了進去,對方的力氣很大,沒幾秒就被拖進了一個角落。
“放開我,救——”她用力咬了捂着她嘴的手一口,對方一個吃痛,稍微鬆開了點,罵了幾句髒話,何鬱乘機掙開他往外面跑去。
“我絕不放過你,小丫頭片子。”這句話一出來,何鬱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是當初和安子一起犯罪的那個叫豪哥的男人。
她剛想到這,就被身後一把抓住了頭髮,使勁往後拉扯,沒有一絲留情。
“放開她。”多虧了她剛剛逃脫了幾步,走到了光亮處,白浛終於找到了她。他看見何鬱被一個戴着口罩帽子的高壯大漢扯着頭皮往角落裡拽,頓時瞳孔一縮,一個健步衝上去就是一腳。
豪哥被踹到在地,立馬爬起來想衝着白浛而去,何鬱在一旁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想求助,被豪哥眼尖的看到,轉向她這邊衝了過來。
白浛一把拽住他的後領,兩個人糾纏了起來。白浛雖然有點手腳功夫,但也就是用來強身健體,他本來身材就瘦削還沒長開,加上天生體弱,自然體力方面不如豪哥這個壞事幹盡的成年男人,很快就被壓住揍了幾拳。
何鬱已經趁這個機會報了警並跑出去大聲叫門衛進來幫忙,幾個年輕的門衛合力才把豪哥給制住,白浛躺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嘴角血跡斑斑。
“白、白浛,你怎麼樣?他揍你哪了?骨頭有斷裂的感覺嗎?”何鬱已經語無倫次了,她害怕的看着一向冷靜自若的少年氣若游絲的樣子,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應該都是皮外傷,無礙。”白浛咳了幾聲,慢慢說道,嗓子有些沙啞,是因爲剛剛被掐住脖子的緣故。
何鬱邊哭便拿出包裡的紙巾徒勞地給他敷在嘴上,叫道:“我給何伯打電話。”通知何伯之後她擡起白浛的一隻胳膊,想要把他扶起來。
沒曾想明明是一副痩骨頭的白浛,居然意外的沉,她試了幾次反而不小心觸碰到他的傷口。
“嘶——”白浛哼了一聲,隨後在她耳邊低低笑道:“這下不用我脫衣服,也可以證明我是運動達人了吧?”
何鬱見他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思說笑,忍不住化啼爲笑,噗呲一聲:“少說兩句吧,剛纔車上不見你說話,還以爲你心情不好呢,這會反倒有空貧嘴了?”
“剛纔我確實有點不愉快,不過現在,我很開心。”
何鬱傻眼了:“你、你被揍了很開心?”
他微微點頭,看不清表情:“嗯,開心,這樣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說話間把豪哥押出去的幾個門衛又回來了,其中兩個人把白浛架了過來,半擡着出去了。另一個應該是管理員,他是認識何鬱的,一邊和她道歉,一邊抹着額頭的熱汗。
何鬱本來想問責這裡的管理人員的,但是看到他這樣也有點不忍,畢竟自己也不算無妄之災,豪哥明顯是專門守在這伺機報復的。
要是真要追根究底起來,她還得去監獄裡找獄管說個黑白去。
出了停車場沒幾步,何伯就焦急的驅車過來了,他下了車把白浛一把抱起來,放在後座,何鬱也緊跟着坐了進去,車子一啓動他就緊張的問道:“都傷到哪了?頭暈嗎?”
“沒事,何伯,就是皮外傷嚴重了點。”白浛笑着安撫他。
何鬱把他的頭放在自己膝蓋上,讓他可以躺平,然後拿出車裡的一條手帕幫他擦拭嘴角的血跡,道:“何伯,您開快點。白浛脖子也被掐的青黑了。”
“我已經在儘快了,小鬱,你沒受傷吧。”
何鬱搖搖頭:“我沒有。”
她只是頭皮還陣陣發痛,隨後她想到了很關鍵的一點:“何伯,您還沒有和爺爺說吧?”
“萬幸老爺子今天還有公事,暫時沒有回來。我和家裡的鐘點工說了一下,給老爺子也留了言,沒有明說。”
“那就好。”何伯做事果然很周到,她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一急就忘記這點了。
她低頭去看白浛,發現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忍耐這疼痛。
等把白浛送進去檢查之後,何鬱才鬆懈下來,癱坐在醫院走廊的座椅上長嘆一聲。
“小鬱,嚇壞了吧?可憐的孩子。”何伯把她擁進懷裡,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何鬱很少和人這麼親近,但她此刻心身俱疲,實在不想抗拒這樣的溫情。
她想,何伯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父親呢。
“對了,你要不要給予嚴打個電話,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何伯突然提醒。
何鬱猶豫了一下,把事情經過先和何伯說了一遍,他的神情也凝重起來,說道:“這個事情我不能瞞着老爺,回去我就要報備。別擔心,這不是你的錯。”
說罷他嘆了一口氣:“你這是流年不利,最近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這些個犯罪者,怎麼就沒有一點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