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30靳名珩,救我
她說會打掉靳名珩的孩子,這自然是楚辭願意聽到的話。可是他也太瞭解宋凝久,這幾天靳名珩沒有找來的確讓她失望,可是應該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
宋凝久沒有擡頭,也可以感覺到他投在自己身上那探究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提出這種要求,不會輕易騙過他。可是她在賭,在賭面對這件他最在意的事,他不會有所鬆動。
有時候人的決定就在一念之間,現在的他也不能以正常人來論證。所以只要他的心有片刻傾斜,她便還是有希望的。
“睡吧,我考慮一下。”在她繃着心絃等待他答案的時候,他卻沒有直接回復她,幫她關了門離開。
宋凝久裹着被子縮在牀頭,頭深深埋進臂彎裡。現在對她來說,住在這裡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可是除了這樣,她沒有別的辦法離開這裡。
“寶寶,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手摸着肚子,小腹還是完全平坦的,除了她每天孕吐時的難受,完全感覺不到這個生命的存在。
可是她知道他在成長,所以她必須想辦法讓自己帶着他儘快脫離這裡。
夜很靜,風呼呼地刮過窗子。
在這裡的夜晚,她雖然無助,可是因爲有這個孩子的陪伴而變得更加勇敢。
時針在錶盤上轉了半個圈,房門突然被楚辭打開,因爲在這安靜的夜裡太突兀,反而嚇了她一跳。
楚辭的腳步頓在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那眼裡彷彿有些情緒閃過。
宋凝久也有些驚詫他的去而復返,尤其是他進來時,那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裡離市區遠,我們今晚就走吧。”他突然說。
聞言,宋凝久的表情更加驚訝。他即便是着急,也用不着這個時間吧?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黑糊糊的正是凌晨。
“穿厚一點,外面冷。”他說着走上前,繞過牀尾去拿牀頭的衣架上的棉服。
宋凝久還坐在牀頭,看着他將自己的衣服展開,一副準備給她穿衣服的動作。他很反常,彷彿很着急,可是又不願意讓她察覺到。
“穿上。”他看着她,有種刻意誘哄的味道。
宋凝久更加覺得不對勁,將疑惑從心底壓下去,配合地由他給自己穿上衣服。從牀上下來,她轉身從衣架上拿了圍巾,慢打斯理地將她它圍在脖子上,打了個結,她趁機用餘光看了眼楚辭。
楚辭的樣子臉色緊繃,並看不出什麼來。可是宋凝久隱約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的。不然三更半夜,他不會叫自己起牀。
這裡是山裡,根本就不通車。就算他的車藏在哪裡,去醫院也不可能這麼急。那麼他這時候急着要帶她離開這裡是爲了什麼呢?
她不敢去想,因爲這兩天期望的次數太多,失望的次數也太多,所以她不敢深想。可是這樣的答案,即便不用深想也能猜得到,所以心微微激動着,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可以了嗎?”身後傳來楚辭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溫柔,並不顯得突兀,還是令宋凝久的心哆嗦了下,回神。其實除了提到靳名珩時有些失控,楚辭基本對她照顧有加。
她慢慢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轉身,脣角朝他微微挽了挽,這已經是他的極致。
“走吧。”楚辭伸出手來,牽住她的手說。
他的手很厚實,掌心溫暖而乾燥,熨貼着她的掌心。對於宋凝久來說,那手掌並溫暖不了她,那溫度反而像惡魔在拽她進地獄的繩索,將危險和恐懼一直滲到她的心裡。
她強忍着將手抽回來的衝動,跟着他出了外婆家的門。
凌晨過後的山裡,真的十分冷,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試探地問:“我們真的要現在走嗎?”
“這裡離市區遠,這個時間走明早到醫院正好,不然要排一天的隊的。”楚辭解釋。
宋凝久點頭,跟在他身邊發現並不是往村頭,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這使她心裡很不安。
雖然有他牽着,宋凝久的腳步卻越來越慢,已經拖住他的速度。楚辭彷彿也是感覺到了,轉頭看着她問:“怎麼了?”
宋凝久也不知怎麼了,就是覺得好像是有事要發生,不然他不會這麼反常。可是四周的空曠卻什麼都看不到,她又不確定。
“凝久?”楚辭問。
宋凝久勉強朝他笑了笑,然後擡步隨着他往前走,只是腳故意踩在小石子上,腳下故意一滑,身子就順勢跌在地上。“哎喲——”她驚叫出聲。
“怎麼了?”因爲有了上次的事,楚辭已經有些不相信她,可是他並沒有揭穿。
“我腳好像扭了。
也許多拖一會兒,她的希望就多一點。
“我看看。”楚辭蹲下身子去查看,宋凝久瞧着他低在面前的頭顱,一個念頭襲上心頭。
楚辭將她的鞋脫下來,他動了動她的腳踝,問:“痛嗎?”
宋凝久則只顧着用目光在四周掃了掃,明明是山裡,自己周圍卻沒有一塊可用的石頭,臉上顯出着急。
“你在找什麼?”楚辭問。
宋凝久回神,目光與他的對上。
“沒有,我在看這裡哪兒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回神後才感覺到冷,山風直往光着的腳上吹,都竄進褲管裡去了。
楚辭給她重新穿上鞋襪,說:“走吧,這裡太冷,到了車裡就暖和了。”
“你的車在這裡?”宋凝久驚訝地看着他,夜裡的山風往她故意張大的嘴裡灌,嗆得她咳嗽了兩聲。
楚辭點頭,然後攙住她起身,卻發現她並沒有動。
“快點。”他催促。
宋凝久就坐在地上,夜裡的光線很暗,只看到人模糊的輪廓,可是她彷彿能讀懂他眸子裡急切的訊號。就在這時,村頭的方向忽然有幾束光打過來。他目光快速閃爍了下,然後抓住她的腕子收緊,說:“快走。”
感覺到他的緊張,宋凝久卻不肯配合,她快速轉過頭去,那些光點雖然不明顯,可是隻要細觀察還是能看到,像是手電筒,正往他們的方向過來。
“凝久——”楚辭喊着,手提着她的腰部將人從地上抱起來。
宋凝久可以感覺到楚辭的神經緊繃,所以她更加確定,是靳名珩找來了。
她自然是不肯配合,掙扎,並朝着那個方向高喊:“救命,靳名珩,我在這——”嘴突然被人捂住。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辭,可是她的喊叫聲顯然驚動了那些人,開始隱藏的光點一下子聚集過來,彷彿在找目標。這時候的宋凝久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就是拼了命也不會放棄的。想都沒想就咬了他的掌心,趁着楚辭吃痛地從自己嘴上挪開,又扯開嗓子喊:“救命——”
命字剛剛出口,便感覺到後頸一痛,整個人便倒下去。楚辭伸出手臂接住她的身體。擡眼看到那些光線離他們越來越近,當即也沒有猶豫,抱起宋凝久便往山裡的方向跑。
——分隔線——
彼時,確實是靳名珩帶了人過來。
事實上在宋凝久失蹤的那天下午,他便接到了司機的電話。只是他當時在外地,正在開會,那臉一下子緊繃下來的緊張氣息在整個會議室裡擴散。
讓做報告的人都不知不覺停了下來,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靳名珩卻是交待一聲都沒有,甩下了所有人直奔機場。
路上一邊打電話拜託了傅景之幫自己找,一邊訂了最早的航班趕回來。他趕回來時是昕豐市的深夜,整個過程心急如焚,與傅景之在警局會合。
那時傅景之已經排查了周圍所有可疑的人,就連宋家都去過了,沒有任何線索。根據宋凝久失蹤的時間,警言鎖定了宋凝久最後去的那條老街,並派人去調取宋凝久去的那條老街的錄像。
可是因爲是老街,攝像頭這種先進設備根本就不存在。所以只能調取各個路口的錄像,搜索的範圍也就大起來,着實是費了些功夫。
當警察告訴他各個路口的錄像中也沒有找到宋凝久的時候,一向冷靜的靳名珩腦子都開始嗡嗡作響,他整個人都快炸了。還好,他們在接下來對車輛的排查中發現了楚辭的車。
有了突破口就有了方向,他們在各個路口查找這個輛車,確定了錦城的方向,可是出了錦城不久,那片便都是大山。沒有攝像的記錄,他們像大海撈針一樣在附近找。
在靳名珩的強壓下,警方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終於找到了這個村子。當他知道宋凝久在這裡時,他強迫自己冷靜,忍着內心的煎熬,一直等到凌晨配合警方的行動,就是怕宋凝久受到傷害。
理智告訴他要耐心等待,因爲她畢竟懷着孕,要比平時還要脆弱很多。只是沒想到警方的人還沒有佈署完畢,就聽到有人報告那院子裡有情況,當即再也坐不住,率先進了那個院子。
楚辭走得急,外面的門都沒有關。
警方以及他帶的人全部涌進屋內,不久,他的人從其中一間屋子裡找到一件女人的衣服,喊:“靳少。”
他瞧了眼那件外套,確定是宋凝久的,眼眸微動,上前越過那人進了那間屋子。目光掠過擺設,以及凌亂的牀,屋子裡彷彿還帶着她的氣息。
就差一點,差一點兒他們就擦身錯過了嗎?
“靳少。”他的人擔憂地喊着他,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靳名珩收住那些來不及溢出的繁複情緒,他知道那些難過、着急什麼的,對於現在的宋凝久來說沒有任何幫助,所以再次強迫自己冷靜。他閉了下眼睛,將情緒壓下去。
目光再次冷靜地在屋內巡了一遍,手摸在牆角的電暖氣上,是熱的,還有些燙手,暖氣沒有關,說明走得匆忙。
“靳少,警方的人說聽到有人在西邊喊救命,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有人破門出來報告。
靳名珩幾乎可以肯定是宋凝久,馬上跟着人奔了出去。
重案組的組長正在佈署,拿設備的拿設備,警車也已經不再隱藏,從村裡都開了過來,警笛轟鳴,幾乎驚動了整個村子的人。
他繃着臉色上前,看着現場的一片混亂,問:“怎麼樣?”
那組長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看到他。其實最怕看到他此時的模樣,那身上的氣息不止是凝重,還帶着戾氣,彷彿他們找不到人,都會給他未婚妻陪葬似的。
他又是名人,上面也交待了,這人救不出來,以後他們重案組都別想再混,自然不敢懈怠。所以案件本身就有壓力,他們幾乎48個小時沒有閤眼了,可是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儘管心裡感覺像被石頭壓着,那人還是拿了手電筒照了照地上的腳印,解說:“開始從屋子出來是兩個人的腳印,後來女的應該是摔倒了,這附近的腳印比較凌亂,雜亂。”他又指了指西面的方向說:“後來就只剩一個人的腳印了,往西,根據我們的觀察一個人的腳印有點深,應該是男的揹着或抱女的走的——”
“我只問你,什麼時候可以找到?”靳名珩截斷他的喋喋不休,聲音更爲嚴厲。
兩天了,他與宋凝久剛剛近在咫尺,卻就這樣錯過,誰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那組長幹了刑警很多年,他可以理解所有被綁家屬的心情。可是像靳名珩這樣,他卻沒辦法安撫,因爲他的氣場太足,足到將這組長平時的幹練完全壓下去,不自覺地就矮半截。
“靳少,現在是凌晨,村頭還可以,越是往西越便是山裡了,這個時間不但冷,而且有霧。山又這麼大,要找兩個藏身的人很不容易,我們的人已經讓村展帶着進去找了,我們只能說盡力——”他說。
他不敢說的時間,這件綁架案的性質與以往都不同,楚辭要的不是贖金,而是人。這種事大多都是因爲感情糾葛,如果他們逼得太緊,對方有可能會協迫人質與他同歸於盡。
這也是組長最擔心的,可是他不敢跟靳名珩說。
靳名珩聞言,薄脣抿得更緊。那種壓抑的氣息分散開了,弄得周圍的人都大氣都不敢出。
“甘泉。”他突然喊。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男人走上前,他身材魁梧,一身黑衣,幾乎與這夜色溶爲一體。若不是他喊了人,也許根本就沒人會注意到還有這樣一個人。
他只是站在靳名珩的身邊,並沒有開口,臉上更是沒有什麼表情。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那裡,像是在等候吩咐。
“帶你的人過去,跟我去找人。”靳名珩說。
明知道宋凝久在這裡,等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他不能讓宋凝久出事。
“是。”那個叫甘泉的男人應了。
手一揮,那組長就看到跟着靳名珩來的那幾個人全上來,一色的俐落黑色衣服,他開始以爲只是靳名珩的保鏢,直到他們身手比他們還俐落地,連同靳名珩都消失在自己面前,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組長。”身邊有喊他,他纔回神,轉身繼續佈置。
楚辭那邊,他的車子就停在離他們住得不遠的一片破院子裡,他知道靳名珩來了,自然不可能開車驚動他們,因爲那樣更走不掉,所以便抱着暈迷的宋凝久上了山。
山裡雖然好藏身,可是真的很冷。他抱着宋凝久走了沒久,便已經再也走不凍,尤其是被山風颳過,整個人都凍透了,痛得根本就再也走不動,便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將宋凝久放一個山坑裡,兩人就臥在裡面。
這個地方既能藏身又多少可以擋些風,可是這畢竟是冬天,他感覺到風無孔不入地鑽進衣服,摸了摸宋凝久的臉,也被凍得冰冷,手腳更沒有溫度。
山下,傳來警笛的聲音,他幾乎可以想象下面的熱鬧場景。然後警方通過大喇叭在滿山傳話,說他已被包圍,警察也正在搜山,希望他懸崖勒馬,儘快交出人質。
楚辭彷彿對這個結果是知道,也有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太過掙扎,整個身子都凍得發抖,猶豫了下,將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裹到她的身上,然後緊緊抱住她。
他抱着宋凝久的手臂又緊了緊,脣湊在她耳邊說,說:“凝久,我們打個賭好不好?就賭我們凍死之前,他們會不會找到我們。”
他知道他瘋了,有那麼一瞬間他是寧願抱着她凍死在這裡的,也不願意見她與靳名珩在一起。
他記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將她護在自己身後。不管要欺負她的男孩女孩比自己多強壯,個子高出多少,他都勇敢地站在她的面前。
那時候小小的他並不明白,就感覺他天生有這種使命似的,保護她不被任何人欺負。後來長大了,十四、五歲的年幻,雖然他們已分開多年,可是他一眼還是能夠認出她。
除了她,似乎沒有人能讓他有那種感覺。
她十四、五歲的時候,他十七、八歲,那時的少年已經懵懂的知道什麼是愛情。每天和母親作對,所以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被人認可的地方,更別提什麼理想。可是重遇她,他便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守護她,直到他成爲自己的新娘。
在外地的日子,雖然多年與她未見,可是對於他來說,她就在自己心裡,所以從來都沒有感覺分開過。一直都覺得是這樣,他也一直以爲在她心裡,她也是想的。
直到重逢,直到她說她愛的是人靳名珩!
他愛的女人,愛了十年,甚至更久,可是爲什麼就愛靳名珩呢?所以這樣也好吧,不必去計較什麼愛不愛的,他也很累。凝久,如果靳名珩找不到你,這樣也許我們就真的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凍得暈過去前,楚辭彷彿陷入自己的冥想裡,所以脣角笑容都變得迷幻……
靳名珩與甘泉帶人進入山內,他們與警方的搜索有所差異,手裡都帶着救援隊搜救的儀器,所以進度相對較快。靳名珩穿得不多,可是想到宋凝久正在某個地方受凍,心裡就十分焦急,整個後背都還冒着汗。
“靳少,找到了。”三米開外的地方,突然有人喊。
靳名珩聞言奔過去,順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到揹着風口的地方有處翹起的山石,中間像人爲的被鑿了個大洞。楚辭就抱着宋凝久臥在裡面,這麼冷的天,他只穿了件羊毛衫,自己的羽絨服緊緊裹在宋凝久身上,脣邊還帶着僵化的笑容。
那一刻給人的感覺,彷彿他們真的是相親相愛的人,卻被逼得殉葬一樣。
靳名珩心一瞬間被揪緊,心緒複雜,一時忘了別的動作。
這時跟着他分散在四處搜救的人,聽到喊叫也奔了過來,看到這幕也怔了下。
“靳少。”甘泉請示。
心緒複雜過後,緊接着一股憤怒襲上心頭,靳名珩上前,強行弄開楚辭的手,將宋凝久從他懷裡挖出來。拍着她凍得冰冷的臉,着急地喊:“凝久,凝久?”
宋凝久開始是被打暈的,這會兒怕是已經被凍暈了,又哪裡能聽得見?
靳名珩看着她毫無反應,心頭涌起不好的預感,抱着她轉身便要下山。餘光突然瞄到自己的人俯身去探楚辭的鼻息,腳步又頓下來。
“你幹什麼?”那聲音比表情還冷,嚇了那人一哆嗦。
“我……”他只是覺得那人應該也凍得不輕,都暈過去了,他想看看有沒有救而已。
“我們只找到了宋凝久,沒見過楚辭明不明白?”靳名珩又問,眼睛裡帶着警告。
那人看着靳名珩,目光有些畏懼地點頭,然後看向甘泉。
甘泉向靳名珩低頭,他知道怎麼處理。
靳名珩想到懷裡的宋凝久,他現在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顧及楚辭,抱着她便下了山。
山下都是警車,他在那組長驚異的目光下,抱着宋凝久匆忙上了自己的車,司機將車子由這偏僻的山村開出去,一直朝着市區進發。
錦城臨山,所以並不算太遠,也就四十分鐘的路程,可是對於靳名珩來說還是度秒如年。車裡的暖氣開到最足,他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給宋凝久裹上,然後不斷地搓着她的手腳。真不知道宋凝久最近是怎麼了,說是起來這是第三回挨凍了。
“凝久,凝久,我是靳名珩,靳名珩,你趕緊醒過來,聽到了嗎?”最後,車子的隔擋板也降下來了,靳名珩利用身體的溫度給她取暖。
她整個人就像水結成的冰棍一樣,怎麼也暖不過來。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甘泉一路都在開車跟隨,也已經事先幫他電話聯糸好了醫生,下車便被抱到推牀上,一路推進了急救室。
靳名珩隨着推車奔跑,直到被攔在急救室外。
“對不起先生,你不能進去。”護士說着,白色的急救室大門當着他的面前關上,也阻隔了他的視線。
他就站在那裡,眼前總是在不斷地重複宋凝久臥在那個山石坑裡的一幕,然後與她被推進去時那張蒼白閨目的臉重疊。
跟在後面的甘泉看着他,因爲剛剛給宋凝久取暖,這麼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麻灰的襯衫,襯着他白皙的皮膚。頭髮早就亂了,領子半敞,下襬露在褲子外面。
外界一向光鮮靚麗的靳名珩,此時已經完全不顧形象,只目光怔怔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門。半晌,他身子才倚在牆壁上,勁瘦的背影在牆壁上折成一個彎。跟了他那麼久,那模樣完全不是屬於靳名珩的。
“靳少。”叫做甘泉的男人上前,喊了他一聲。
靳名珩擡頭與他的目光對上,什麼也沒說,又低下頭去。就在甘泉不知如何安慰他的時候,就見他動作緩慢地從兜裡掏出一包煙,點燃。可能他是企圖利用尼古丁來讓自己冷靜一下。
靳名珩一直站在他對面,指間冒出的嫋嫋煙氣,映着他的目光深沉莫名,除了緊繃的臉色,沒有知道他在想什麼。
甘泉有些擔心地看着他,正想要開口,只見他手抖了一下,不知何時已燃盡的菸蒂落在地上,他修長的指間被燒傷了一塊。
這時急救室的門被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