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的鬆開握鼠標的手,靠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呢?韓澤越和安倩,爲什麼會一大早從酒店離開?
她從五點多開始查的,並不能查到他們在這一段時間的入住,只查到一起離開,表示至少是昨晚就已經入住酒店了。
昨晚……韓澤越昨天說他近段時間估計都會比較忙,他所說的有事要忙,究竟是什麼事?
和安倩有關?
“景容?”姜唯思進來就見舒景容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舒景容回過神來:“哦,唯思。”
“查到了嗎?”
“嗯。”
“要不,去我辦公室坐坐?”姜唯思看她情緒不太好,如是提議。
舒景容跟着她去了辦公室,姜唯思給她倒了杯熱水:“你還好嗎?”
酒店裡開了空調,舒景容覺得有些冷,她接過玻璃杯捧在手裡,擡頭朝姜唯思虛弱的笑笑:“我還好。謝謝。”
姜唯思沒有馬上詢問她:“我還有點事先去處理,你先休息一下。”
姜唯思出去,舒景容抱着杯子仍覺得冷。
她不想獨自一人胡思亂想,她們之間因誤會而錯過的次數已然太多,她不要再被誤會侵擾着。
她給韓澤越打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手機抵在下頜,眉頭緊緊的皺着。
姜唯思回來,舒景容問她能不能再查一查,韓澤越的入住記錄。
姜唯思聽她說到韓澤越的名字,略微怔了一下。
韓澤越的求婚那般高調,當時她還靠在彭一洋的胸前,看着報道各種羨慕,怎麼一轉眼……
“嗯,我私自查一下告訴你。”姜唯思並不負責營銷,她是財務部門的,要查顧客的資料,要通過其他部門。
姜唯思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才進來:“韓先生是我們這裡的vip會員,他在這裡有一間專屬於他的客房。”
舒景容懵了,韓澤越是祥城人,他在祥城有公寓,有別墅,也許還有一些房產,他爲什麼要在這裡留一間專屬的房間?
“不過,這段時間,這間房間都由一位安倩小姐住着。”姜唯思擔憂的看着她越來越慘白的臉色,安慰道:“你也別多想,先跟韓先生溝通看看,也許安小姐近期有什麼事,需要住在這裡呢。”
舒景容點頭謝過姜唯思,離開酒店的時候,腳步都有些飄忽。
站在大太陽底下,她拍了拍臉頰,對自己道:“別多想,就像姜唯思說的,也許安倩近期真有什麼事需要住在這裡。”
發動車子前,她又給韓澤越撥了個電話,這次倒接得很快,但並非韓澤越的聲音:“你好。”
舒景容仿若被雷擊過,她和安倩雖然不曾見過幾次面,但對她的聲音還算熟悉,單單兩個字,她就聽出來了。心裡咯噔一聲,果然如安甜所說,安倩和韓澤越這段時間都在一起。甚至還親近到讓她聽他的私人手機?
韓澤越從未和她說過這件事,他爲什麼瞞她?心裡千迴百轉,聲音卻很是鎮定:“你好,麻煩讓韓澤越接電話。”她只當她是韓澤越新聘請的秘書。
“是景容嗎?”安倩聲音聽上去很和藹:“我是安倩。真是不好意思,越現在正忙,回頭我轉告他,讓他回給你?”
韓澤越手機裡存了舒景容的號碼,當時看見“老婆”兩個字她還面紅耳赤,安倩分明多此一問。舒景容壓抑着不適,有禮的道:“那就麻煩你了。”
電話掛斷,安倩沒有多說什麼,舒景容也沒有多問。關於她和韓澤越昨晚在雅苑住了一晚的事,誰都當沒發生過。
舒景容緊緊攥着手機,手心裡都是汗。的確,她很生氣,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安倩在從中作梗,至少韓澤越對她有所欺瞞。他爲什麼和安倩在一起,爲什麼從未向她提及?
舒景容攥了攥手心,徑直去了啓思。
她心裡藏不住事兒,無論如何,要當面見韓澤越問上一問。
啓思衆人都在忙碌,前臺看見舒景容,有禮的請她稍等,之後致電秘書室。
穆樂蘭聽聞舒景容來了啓思,連忙下去相迎。
舒景容答應韓澤越求婚一事,穆樂蘭也是見證人之一,對於兩人之間的磕磕碰碰最後終成眷屬,頗感欣慰。
“舒小姐。”穆樂蘭迎向她:“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去錦安談點事,順道路過,給他打電話沒通,順便進來看看。韓澤越在嗎?”
穆樂蘭道:“韓董這段時間比較忙,此刻沒在公司,要不您上去坐坐,等等他?”
韓澤越沒在啓思,他和安倩在一起!
舒景容心裡不舒服,倒也沒在穆樂蘭面前表現出來,她笑着搖了搖頭:“我也只是路過,對了,回頭聯繫上了韓澤越,讓他回個電話給我。”
她去過電話,安倩不一定會轉告,甚至還有可能刪除她的通話記錄,不是她多想,而是電視劇看得太多,裡頭的女配慣用的手段,不就那些嗎?
但穆樂蘭不一樣,穆樂蘭是他的秘書,和她的私交也不錯,她一定會盡職盡責的轉告韓澤越。
離開啓思,舒景容也無心工作,想着離藍心家也不遠,索性就去了藍心那兒。
到了藍心家樓下才給她打電話,那邊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怎麼啦?大忙人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語氣裡都是揶揄。
“我看過記錄,上次給你打是三天前。”
“沒聽過一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你這三天不給我打電話,我都如隔九秋了。”
“別貧,開門。”舒景容按了門鈴。
藍心往窗外一看,舒景容的車就停在那兒。
舒景容換了鞋進來,一眼看見藍心兒子在爬行墊上奮力拼搏,一顆原本還低落的心立時便柔軟起來,在爬行墊邊盤膝坐下,朝寶寶拍了拍手,逗他玩兒。
阿姨給兩人遞了茶水,藍心詫異:“這個點,怎麼突然過來了?”
“這話聽着怎麼有股不待見我的意思啊。”舒景容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放到一旁的矮几上。
“哪能不待見你啊?你可是我兒子的乾媽。”藍心也學她的樣子,盤了腿坐在地板上。
小傢伙看着突然矮下來的兩個人,小腦袋這邊歪歪那邊瞧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子跟黑曜石似的。舒景容在他臉上輕刮:“看看,這模樣,長大後肯定是少女殺手。”
藍心一臉自豪:“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
舒景容呆愣愣的看着孩子,如果不是她身體不允許,她和韓澤越的孩子,也該這麼大了。如果她們也有自己的孩子,韓澤越是不是就不會和安倩走得太近?
“工作不忙?”藍心看出她情緒不高,找了話題。
“還好。剛剛接了一個錦安集團的案子。”舒景容拉着小傢伙的腳丫子,還不到盛夏,藍心還給他穿了一雙小襪子。
“你這是出來談事,順道兒來看我?”
“怎麼?順道兒看不是看啊?”
“是是是,順道兒看也是看。寶貝,你看你乾媽,什麼人哪,小氣吧拉,上門來看你,連個禮物也沒有。以後不叫她乾媽。”
“藍貝貝!”舒景容撲過去:“你怎麼能這樣教兒子呢?”
“我兒子,你管我怎麼教。”
兩個女人由嘴仗變成了撓癢大戰,小傢伙看着笑作一團的兩人,也覺得有趣,一個勁兒的爬過來,小手撓在舒景容臉上,繼而往她因打鬧而散亂的長髮上伸去。
藍心還來不及阻止,舒景容已然嗷的一聲慘叫。
打打鬧鬧了半天,可心裡到底還是藏着事兒,一停頓下來,便抓肝撓肺似的難受。
舒景容擡腕看了看錶,接近晚飯時間了,通常這時候,他會和她來電話,商量晚餐的事。即便這幾天忙,他昨天的傍晚也還曾給她來過電話,甚至昨天晚上睡前,兩人還煲了電話粥。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暗自猜想他會不會真和安倩有什麼事,無法面對她,才一直沒給她來電話。如果他真的一時糊塗和安倩……
不可能,韓澤越不是那樣的人,他和安倩在一起三年多都沒有發生過什麼……
可這畢竟只是韓澤越的一面之詞,安倩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了孩子……
撥過去的電話提示正在通話,她放下手機,心亂如麻。
藍心洗了手出來,就見舒景容看着窗外發呆。
“吃飯了。”藍心喊她,天大的事,吃飽之後再說。
舒景容詫異:“張航不回來吃?”
“唔,不管他。”藍心招呼她入座,一個勁兒的往她碗裡夾菜:“難得你來我這裡蹭頓飯,可得把你招呼好了。”
舒景容笑笑,扒着飯。到底心裡有事,吃得不多,阿姨把飯菜撤下去了,藍心去酒櫃拿了支紅酒出來,給兩人都倒上。
舒景容推辭:“我開車來的。”
“你忘了,現在還有種職業叫代駕!”藍心不由分說替她倒了一杯:“來吧,說說。”
“說什麼?”
“說你。”藍心一本正經:“你剛剛臉色不太好,說話心不在焉,吃飯吃得很少。你心裡有事。”
舒景容勉強一笑:“你什麼時候改行當算命先生了?”
“到底怎麼了?”藍心不跟她貧,有些事說出來纔會好受一些。
舒景容沒打算說,畢竟事情還沒有弄清楚,說出來,只會徒增煩惱。
“也沒什麼。就是工作上有點事情想不通。”舒景容舉了舉杯,故作活泛的眨眨眼:“我這樣算不算誘拐已婚婦女?張航回來看見兩個酒鬼,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我踢出去?”
“放心,他今晚不會回來,今晚,我完完全全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