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璧,人如其名,容貌秀美,如玉如璧。
在鍾纖穠的少女心事裡,這個曾經還是二皇子的人是她愛慕的對象。
只是鍾纖穠以爲司空璧身爲皇子,定將有衆多女人。她只想做那個“唯一”,因此輕信了曾把她捧在手心的謝遠舟,不顧一切嫁給了他,也斷了一切的念想。
如今舊人再相遇,人已不是當初那年少無知的少女,有了嫉妒,有了貪念,鍾纖穠到底還是個普通的凡人。
她在相府的後花園中見到司空璧,不可不說訝異萬分。千百句話凝結於胸中,只問出一句:“惠王殿下萬安。”
“是了,你已是侯夫人了。”司空璧略帶譏誚地道:“那麼,侯夫人安好。”
非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彼此間都是很累。鍾纖穠故作輕鬆地道:“殿下怎麼出現在這裡?”
這下,司空璧倒是誠實,直視着她的眼睛。緩緩道:“我來看看你。”
“怎麼能……”怎麼還要說出這種話。
纖穠已嫁作他人婦,是斷不可再有什麼念想的。
想到這,鍾纖穠苦澀一笑,繼而道:“我很好,殿下無需多加掛念。”
“怎麼可能不掛念?”司空璧噙着笑上前一步。
鍾纖穠緊張地看向周圍,見沒有人往這邊看才放心,心有餘悸地道:“殿下別胡說了。”一時之間都忘了敬語。
“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清楚不過。”
鍾纖穠步步退,而對方卻好似成竹在胸。步步向前,緊追不放。
羞於啓?的曾經卷土重來,漸漸向鍾纖穠的心包裹着,從四面八方纏住。
再回到府中見謝遠舟。已是不剩幾分喜歡,有的僅僅是怨怒與悔恨,恨自己怎麼錯信了他,他這邊妻妾皆有,惠王府卻遲遲沒有立妃就連女人都沒有一個。
是在等自己吧?鍾纖穠的心開始顫動,已經覺得侯府裡的生活無異於地獄。
水深火熱。
謝遠舟將鍾纖穠攬進懷裡,柔聲地問:“今個兒怎麼回來這麼早?”
“沒什麼事兒,就先回來了。再者說一直往相府跑也不像話。”鍾纖穠故作依賴姿態,倚在謝遠舟的肩膀上,卻覺得格外的涼。
“纖穠。”謝遠舟攥着她的手揉着,語氣是波瀾不驚:“你也知道不像話了?”
“這是什麼意思?當初不是你同意我回去的嗎?”鍾纖穠登時跳腳,從謝遠舟的懷裡掙扎開來。
從今天起她什麼都不怕,誰也不讓。
因爲她明白了,自己是有退路的。有人還在等她。
無論自己以後和司空璧如何,現在總該勇敢起來,一味的忍讓和妥協讓謝遠舟越來越無理取鬧,她怎麼可以受得了他這麼久?
多日以來的委屈鬱結於心,即將噴薄而出。
謝遠舟竟不再刺激她,而是突然放軟了語氣,笑道:“纖穠,說着玩的,你怎麼還認真了,我錯了,下回再也不逗你了好不好?你就原諒我這一回?”
鍾纖穠豎起的毛漸漸撫平放下,半晌才吐出一句:“不原諒。”
“好夫人,原諒我吧,嗯?”
“纔不要。”
“夫人夫人。”
“誰是你夫人?”
“你不是我夫人,還能有誰?”
“你願意找誰就找誰啊。”
“只有你是我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進來的,是戶籍在冊的侯府夫人啊。”
好一陣哄。纔將鍾纖穠哄好。再一次將她扯進懷裡時,鍾纖穠沒有注意到謝遠舟深沉的目光和並不怎麼好看的臉色。
也是,夫人都總往孃家跑,這相公的臉色能好看麼?
晚上時兩個人又是鬧起了彆扭。
原因是謝遠舟有好一陣沒碰任何女人了,除了之前醉酒後去找了舒廣袖,這可一直憋着呢。可鍾纖穠不知道怎麼了,一直在推脫,得不到滿足的野狼滿心憤懣,離牀而去,大半夜走在外面消火。
到底喜歡鐘纖穠什麼呢?是覺得她長得美嫺靜淡雅,想要把一切好的東西都給她,還是因爲這個人是兒時的自己曾經肖想過而不得的人,是大哥謝星沉說他要娶的人……
自己奪了謝星沉應有的東西,自當配上一個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女人。他想讓謝星沉明白,就算他是父親的嫡長子,也沒有任何用處。權力地位,錢財女人,一個都保不住。
原來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仍舊是不滿足,好像在過他人的人生。
謝遠舟住的主院與菡萏院是極近的,走着走着就到了。想起之前那個人給自己上藥時的感覺,好似心中邪火更盛了幾分。再沒多想,直接走了進去,上夜的丫鬟見是侯爺來了忙進去通報。以投嗎扛。
如今師秋荷在菡萏院裡也算是個主子了,誰都知道侯爺待“江沉雪”又好了起來,還讓她去爲七皇子撫琴,又撥到菡萏院許多丫鬟,不再當她拿侍婢使了。雖說還未恢復名分,不過這寵溺可見一斑。
因而師秋荷從丫鬟房搬出來,住進了春谷的對面。春谷本要纏着她和她一起睡,被師秋荷拒絕了。
雖聽謝遠舟說過他沒有碰過春谷,可誰知道是真是假,兩個人一起睡算什麼事兒?若謝遠舟突然來找春谷,自己……
總之想想就不好了。
師秋荷正要睡着,就聽小丫鬟進來說是侯爺來了,緊跟着謝遠舟的身影就出現在丫鬟身後,師秋荷略一皺眉,從牀上坐起來,剛想叫那個丫鬟留步,可她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退了出去。
大晚上又來聊天?還是受了鍾纖穠的氣?
師秋荷打了個哈欠,透過幔帳看燈火中的謝遠舟,有些看不真切。
說起來還真的是困了,白天和春谷在院子裡刨地要種花,現在都腰痠背疼的呢。
“侯爺你隨便坐啊。”說着,師秋荷就又重新倒回了牀上,閉上了眼睛。
謝遠舟:“……”
已經說不出話了。
半晌後謝遠舟才涼涼地道:“你就是這麼歡迎我的?”
只見師秋荷躺在牀上呼吸平穩,再無迴應。
謝遠舟:“……”
走到牀邊,揭開層層紗幔,牀上的人衣着單薄,被子也不知道好好蓋,睡得正香。原本對江沉雪沒有多大喜歡,可如今換了一個靈魂,好像又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想把她粗暴的壓在身下看她流淚,從高潔的地方拽下來,狠狠地摔在人間。
正在睡的師秋荷突然感到有人壓着自己,嘴脣也被人咬住,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