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趙水雲的話說,如果那一天她真的會死了,恐怕他們也要很多年後纔會知道。
纔會知道還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如果可以的話你嘗試着和他們聯繫,畢竟他們纔是你最親的人。”
宋知暖抱着康乃馨在懷裡,目光有些悲傷的說道,她就是不想要她一個人藏在心裡面。
趙水雲搖搖頭說:“都不重要了。”
她又道:“沒有什麼東西,比現在來的重要,我現在很快樂,我現在想要看一看許笙哥哥,所以我來了,我想要出去看一看,所以我訂了機票,你看我現在多麼自由!”
“你快樂就好。”
雲城的天上開始下雪。
兩人走了半個小時,纔到了半山腰,許笙的墳墓趙水雲是第一次見,從他死去到現在是第一次。
他們之間的聯繫很少,少的有些可憐,大多都是當初在大學的時候,許笙來看宋知暖,幾人見面。
接着就是醫院。
趙水雲不像陳曉曉,一離開學校就結婚了,那幾年很少和她們聯繫,也就是許笙離開以後才聯繫的頻繁,因爲那個時候,她的家庭確實讓她心頭有些壓力和力不從心。
而那幾年陳曉曉就會經常跑到醫院去請教許笙問題,那時候她剛面臨找工作,許笙給了她很多意見。
雖然性格不同,但是面對什麼問題,發消息給許笙,他都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纔是最理性的。
這就是許笙,溫暖着每一個人。
遠遠的看見那個墓碑,趙水雲有些猶豫的說:“我這麼久纔來看他,不知道他會怪我嗎?”
“不會。”宋知暖笑了笑說:“我們的許笙哥哥無論我們做錯了什麼,都不會怪我們的。”
“是啊,他最會包容。”
趙水雲幾步過去,將滿天星放在墓碑前面,默默的流下了眼淚,許久才說:“我來看你了,許笙哥哥。”
“你在這裡一年多了,我纔來看你,我真的很差勁。”
“如果我來陪你,你高興嗎?”
“我知道你不會高興的,可是我想來陪你,你給過我的少許溫暖,比我那個親生哥哥給的還暖。”
“……”
聽到這,宋知暖不忍看下去,偏過頭看向天邊的雲層,那裡蔚藍坦蕩,卻安撫不了她的心。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怎麼可以這樣的不幸福,什麼都沒有。
真的什麼都沒有!
過着絕望坦然的日子。
宋知暖將康乃馨放在自己父母的跟前,跪坐在地上,一股寒風吹來,雲城的冬天也冷了起來。
怎麼忽而之間所有的都冷了起來?
下山的時候,趙水雲異常的沉默,宋知暖也不知道說一些什麼,她直接將車開進雲城市中心。
她將車停在一家專賣店外面,偏頭對趙水雲:“我們買很多套衣服,照相好不好?這裡下雪,照出來的照片肯定很美麗。”
“好啊。”
進了店,宋知暖第一次開始這樣大幅度的花席淮南的錢,她看見好看的就全部要了,打電話讓一直跟着她們的保鏢進來,拿上。
還有她也拿了兩套婚紗。
雲城有很多漂亮的地方,很多都是老舊的氣息,雪越下越大,掩蓋了心中的很多不能說的秘密。
宋知暖和趙水雲兩個不知疲倦的換着衣服,讓保鏢拿着攝影機爲她們拍照,留下很多照片。
最後一件婚紗的時候,宋知暖將最好看的給趙水雲,兩人不怕冷的在冰天雪地裡擺出愛心的姿勢。
擺出很多姿勢。
照片都存在攝像機裡。
宋知暖換回自己的衣服,笑了笑對她說:“等你回來的時候,就給你。”
“好啊。”趙水雲笑了笑,在車裡換上自己的衣服,然後坐在副駕駛上繫好安全帶,宋知暖發動車子帶她回家。
到現在她都還沒有自己的房子。
將她送回出租房裡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了。
宋知暖看着她上樓纔回京江。
她下車之前,看着塞了一車的衣服,剛剛趙水雲拒絕帶走。
宋知暖默了默,讓幾個保鏢幫她拿到樓上去。
回去的時候席淮南還坐在沙發上看書,看着她回來帶了這麼多東西有些錯愕,但隨即就反應過來起身。
席淮南從她手上拿過一些袋子,保鏢將這些衣服也放在了她指定的房間,等他們離開後,宋知暖才反身抱着席淮南說:“我好累。”
“乖。”
席淮南抱起她,放在臥室裡,嗓音清淺的說:“乖,先休息一會。”
他沒有問她爲什麼這麼晚回來,也沒有問她爲什麼買這麼多衣服回來。
宋知暖點頭,側過腦袋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直接到第二天早上,席淮南剛剛起身,宋知暖有些疲憊的睜開眼,感覺到下面的不對勁。
她有些委屈的看着席淮南,男人不明的摸了摸她的臉問:“怎麼了?”
“我姨媽好像來了,家裡沒有衛生巾,我忘了買了。”
席淮南的手頓了頓,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說:“你先等一會,我去給你買,樓下超市嗎?”
“嗯,謝謝淮南哥哥。”
“傻瓜,說什麼謝謝?”
席淮南起身離開,宋知暖在牀上窩着,她吸了吸鼻子,昨天在雪天穿的少,感冒更加嚴重了。
男人回來的時候,面色有些尷尬,他有些委屈的說:“銷售員問我,你每次來的多不多,習慣用什麼牌子,這讓我很尷尬。”
她下意識問:“爲什麼尷尬?”
“因爲我不知道。”
因爲他不知道,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所以覺得尷尬。
宋知暖笑了笑,費力的坐起身子抱着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額頭說:“沒事,這個我也不知道。”
席淮南見她臉色蒼白,有些擔心問:“怎麼臉色蒼白,是不是痛經?”
她搖搖頭說:“沒有,就是有點感冒,等會我去醫院吃點藥。”
席淮南送宋知暖上班之後,回到自己的公司,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宋知暖剛查完房,坐在辦公室裡喝了一杯熱水,手機就有一條短信,是她老公發來的。
叮囑她吃藥。
宋知暖心底覺得溫暖,勾了勾脣,起身去藥房拿了一些藥吃下。
今天身體有些疲憊,可是又遇上一個手術,宋知暖怕出錯喊上了陳醫生,兩人一起做手術。
結束之後就是下午了,宋知暖沒有吃飯的胃口,躺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睡了過去,直到下班。
下班的時候幾個研究生來喊的她,說今天唐澤的生日一起去聚一聚,宋知暖神色不好的拒絕道:“你們年輕人去玩就行了,我要回家。”
“你又不老,只比我們大幾歲。”
“那也是大啊。”宋知暖笑了笑說:“快去吧,等有時間我給唐澤把生日禮物補上。”
宋知暖說完這句話,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連忙拿過桌上的手機,有趙水雲的未接電話。
時間是她做手術的時候。
幾人見她不去,也就笑呵呵的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門被關上,宋知暖翻開趙水雲發來的短信。
“知暖,我走了。”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她知道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有宋知暖一個人知道,知道她離開了。
知道不久的將來會沒有她了。
想到這,宋知暖還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突然這一刻她想將所有的事都告訴顧喬,她翻出顧喬的號碼,按了通話鍵,可是又馬上掛斷。
趙水雲不希望這樣的。
她的決定她不能去打破。
宋知暖在辦公室裡坐了一會,這才起身離開醫院。
最近餘庭度蜜月,席淮南的工作很多,這幾天不能來接她下班。
宋知暖開車回了京江。
剛疲憊的躺在牀上,席淮南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男人問她:“到家了?”
他很能算時間。
“剛到不久。”
“那你休息一會,記得喝點熱水,還有喝藥,我等會回來給你做飯。”
“好。”
掛了電話以後,宋知暖將手機扔在地上,躺在牀上睡過去。
這一刻,身心疲憊。
席淮南迴家的時候,宋知暖還在睡覺,他小心的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的跡象。
他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家居的衣服,就開始給宋知暖做飯了。
她經期來了,又是感冒,喝點肉粥比較好一點。
席淮南做好以後,宋知暖還在睡覺,他進去低着頭吻了吻她的脣角,輕聲說:“暖暖起來吃點飯。”
迷迷糊糊之中,宋知暖聽見席淮南的聲音,她睜開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郎容貌,笑了笑耍賴說:“我不想吃。”
“起來吃點。”
他直接將她抱起來,不顧她的反抗,直接將她抱到餐桌旁坐下。
拿過勺子遞給她說:“至少吃一碗。”
他如此強勢,她也就聽話。
很快的吃完,宋知暖去浴室洗澡出來,席淮南剛好把廚房收拾妥當,過來給她吹頭髮。
頭髮幹了以後,宋知暖就又趴到牀上去了,席淮南也上牀抱着她,拿着一本書看了起來。
她窩在他懷裡睡過去。
他能感覺到她的精神頹廢,最近幾天都是不好受的。
只是有些事他幫不上忙。
不過,依照她的話應該和趙水雲有關,他還是不插手的好。
希望她能儘快的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