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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滴淚』019 下個永恆再碰頭

『第三滴淚』019 下個永恆再碰頭

一滴滴淚水,順着我的脖子緩緩流向胸口,滾燙得讓我心顫。

擡起的眉眼,在化妝間過於招搖的光線下,冷峻得讓人心寒。

帶着一點沙沙的哽咽,他緊貼着我的耳垂,輕輕問:“你非要我在你和唐蕊中間選一個,那你呢?我和鄭俊翊,你在心裡選好了麼?”

我沒吱聲,因爲我誰都不想選,也沒必要選。

簡亦凡問出這種帶有羞辱意味的話,明擺着不信我。

我又不賤,幹嘛搭理他?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抓着他腦後的頭髮,試圖把他從我身上拉開。

雖然我可以打他、踢他、撓他、咬他,但真要對他下死手,我沒那麼狠的心。

可……他有!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簡亦凡顫着手,變戲法似地亮出了那條在洛杉磯硬生生從我脖子上扯斷的項鍊。

沉重帶鑽的指環,伴隨慣性墜落,擺盪在我眼前,像流星掃過,試圖催眠我。

起初我還有幾分矯情的感動,腦子裡閃過了唐蕊出現以前的種種美好。

說實話,六年前那一夜的初吻,對我而言,其實是一個幸福得不得了的美夢,沒有任何真實感。

我愛的人也愛我,根本就是童話故事裡纔有的奇蹟。

當時他自告奮勇將我從藥物的痛苦深淵中解救出來,多半是聽到了我一句句“要死了”的背後,暗藏着求救的訊號。

結果,我沒想到,他的拯救,是個圈套,只爲把我推回更黑暗、更萬劫不復的谷底。

隨着項鍊勒住我的咽喉,簡亦凡越加嘶啞的聲線,如同殘忍的裁決:“不是要選麼?我選咱倆一輩子鎖在一塊!什麼鄭俊翊、唐蕊,都他媽給我去死!”

我被勒得說不出話,連短短的“鬆手”倆字,都說得支離破碎。

簡亦凡目光裡交雜的心疼和憤怒,如同致命的蠱惑,一聲聲地威逼我:“疼吧?說你愛我,我就鬆開。發誓永遠跟康康留在我身邊,我就放手。不然,我絕逼把這戒指鑲進你肉裡。”

我承認,當年我真的愛慘了簡亦凡。

甚至,時至今日,依然……愛着他。

但我不是變態,不是受虐狂,沒有斯德哥爾摩,忍不了他明明招惹了別的女人,還跟我刑訊逼供似地讓我說愛他。

他先動手了,就不能怪我以牙還牙。

我狠揪着他的頭髮,摳着他的頭皮,胡亂撓他的臉,抓他的手,艱難斷續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句一句更硬、更扎心的狠話。

“咳咳咳,就、就你這種……出爾反爾的人渣,壓根不配……當康康的爸爸!”

“有本事……你今兒勒死我,只要我不死,離婚沒商量!”

“我他媽別說嫁給鄭俊翊,就是嫁條狗,都比嫁你幸福!”

說到最後一句時,我脖子上的項鍊鬆開了。

簡亦凡像精神分裂一樣,倉皇地退開,還舔臉跟我說:“今天我狀態不好,咱倆改天再聊。”

“聊你奶奶腿!聊!不跟你離婚,我隨你姓!”

我歇斯底里地抓起沙發上的抱枕胡亂砸過去,卻只砸到了門外的助理。

簡亦凡早跑了,跟會忍術似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徒留喉嚨一片血腥悶痛的我,無以泄憤。

所謂恩斷義絕,大抵如此。

反正我和簡亦凡,絕對不再是從前我不說他都懂的關係了。

至少,他不會再在我沒有求救的時候跳出來救我,更不會聽見我心裡成千上萬句犯倔不肯說的“我愛你”。

發自肺腑地感到厭倦,並且因爲要和康康暫時母子分離,我沒空再去關注簡亦凡。

錄完這場差點毀了我嗓子和脖子的節目,回到家,尼姑奶奶正在給康康收拾行李。

我本來想給簡亦凡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意思。

婚還沒離呢,居然就開始跟我搶兒子了!

但尼姑奶奶攔住我,說明了緣由。

礙於康康的親媽我,前幾個月無腦信任簡亦凡,看都沒看就簽下了一堆通告,元旦以前的短短一星期,要飛好幾個城市錄節目打歌。

而康康的親爹簡亦凡,要忙公司,還要忙“唐三癌”。

簡姥姥陪康康玩還行,真把康康交給她照顧,她敢,我和簡亦凡都不敢。

於是,康康最後只能被尼姑奶奶帶到廟裡住一段時間。

氣是消了大半,可終究捨不得康康。

自打記憶一片空白地醒過來,康康是唯一讓我順心也暖心的存在。可惜,我卻一直在寫歌、錄歌、跑通告,出院以後就沒好好陪過他。

我心疼地抱着康康,囑咐着他要乖要聽話,別給尼姑奶奶添麻煩。

好巧不巧的,兜裡那條斷掉的項鍊鑽了出來,戒指滑落,骨碌碌滾到地板上。

康康頓時來了精神:“好哇!我剛發現,你不是戴上了麼?什麼時候又摘下來的?騙五歲小孩很好玩麼?”

假如不是要跟康康分別一星期,我肯定會劈頭蓋臉教育他一通,不準老對爲娘這麼沒禮貌,要兇也只准對外人兇。

無奈不願康康在廟裡想到的都是我臨別前的美伢臉,我只好捏着他的小鼻子撒謊:“我要工作阿,錄節目不可以戴項鍊,要戴人家給的東西。”

康康將信將疑,就這麼倉促地被尼姑奶奶領走了。

然後我就開始了悲催的空中飛人生涯,忙得腳打後腦勺,徹底沒空再見簡亦凡和鄭俊翊那些人。

尹爸爸和簡瞳,更是早被我忘到了九霄雲外。

但我說過,命運的伏筆,比癌細胞還牛逼,悄無聲息地擴散,浸透進每一根神經,就等着一朝發作,要你命。

鄭俊翊是最早發病的倒黴蛋。

我得知公司要包裝鄭俊翊復出,就是在鄭俊翊出事那天。

當時,我好不容易吃了藥在酒店裡補覺,簡亦凡一通電話就把我脆弱的睡眠謀殺了。

我接起電話本想跟他發火,他卻問我:“鄭俊翊有沒有去海城找你?”

鄭俊翊來找我幹嘛?

愣怔着還沒來得及回話,簡亦凡又像洞悉一切似地說:“不用藏着掖着。你倆要是和好了,直接老實告訴我。”

我更懵了:“大哥,你說啥呢?”

“我說啥你不知道麼?洛杉磯酒店裡堆成山的菸灰缸,回國第一天落在亞泰凇山湖的定製吉他。工作人員都不瞎,我也不傻。”簡亦凡的語氣極其嚴肅,字裡行間充斥着強烈的指責和妒忌,“說實話,他在沒在你那?在的話讓他接!”

我有點急了:“他真不在我這!到底出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的簡亦凡頓了頓,有點無奈地說:“沒事。你好好休息吧。”

聽出他要掛電話,我急忙制止:“等會兒,你還沒告訴我,鄭俊翊咋地了?”

“我說沒事就沒事。後天的慈善晚會,我準備讓鄭俊翊以跟你合唱的形式復出試水,明天助理會直接帶你到我的咖啡廳彩排。”

簡亦凡最後還是氣死人不償命地掛了電話。

我得有多大一顆心還能睡得着?

眼皮砰砰亂跳着,我決定試着打給鄭俊翊。

不用說也知道,眼下必定是工作人員和簡亦凡都聯繫不上鄭俊翊。我好歹也算他的偶像,沒準他會接我的電話。

手忙腳亂地在通訊錄裡翻找着鄭俊翊的名字,突如其來的一條彈窗消息,終結了一切。

“某Z姓過氣小鮮肉,因使用及持有大|麻,現被警方拘捕,案情正在深入調查中。”

Z姓過氣小鮮肉?

不會是鄭俊翊吧?

眼前發白,渾身發軟,我差點把手機扔了。

強撐着一絲理智和力氣,我抖着手撥通鄭俊翊的號碼,可打到天都亮了,還是始終無法接通。

急得忍不住掉下眼淚時,外面忽然響起了門鈴聲。

懵了兩秒,我警惕地走過去趴在門鏡上,小心翼翼地往外瞧,卻瞧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原本我特希望來的是鄭俊翊。哪怕收留他、安慰他、鬧緋聞也沒關係,只要他別出事。

但……鄭俊翊沒來找我,身披風雪的簡亦凡倒來了。

見屋裡沒動靜,簡亦凡親自動手拿房卡開了門,進屋就笑我:“一猜你就跟這哭兩小時了。哭有用麼?能解決啥?”

出於某種本能,我自欺欺人地裝傻:“有什麼需要解決的?”

“鄭俊翊的事阿。”簡亦凡顯然不願給我留有幻想的餘地,反手鎖好房門,表情淡漠地反問:“別人看不懂媒體爆料,你也看不懂麼?”

對阿,難道我真是傻逼麼?

鄭俊翊當初深更半夜窩在浴缸裡,根本不是睡覺,而是嗨飄了。那袋紫色液體,也不是什麼酒,而是迷幻藥水。

明明聽說了鄭俊翊在水幼清身邊沾染的那麼多惡習,我居然從未考慮任何疑點。

搞不好,鄭俊翊這次陷進去,是因爲康康那番讓他死心的話,和我不清不楚的態度。

“別哭了,我特地坐倆小時飛機過來,不是專程看你表演花式撒馬尿的。”

簡亦凡扶額垂眸,冷冷地跟我對視:“我可以把這次醜聞壓下來,保證他成功復出。但條件是,後天的慈善晚宴,正式宣佈我們補辦婚禮的時間。”

我淚凝於睫地愕住,額心冒汗。

似乎以爲我沒聽懂,簡亦凡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重新解釋了一遍:“就是說,只要你點頭答應不跟我離婚,我願意盡最大可能保鄭俊翊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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