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咂咂嘴。
這麼不禁嚇啊。
兩點十分,手術結束。
林歡脫掉醫用手套,看着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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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非常不錯。
文弱書生的腰腹位置縫了個大寫的l字母。
實習生盯着她縫合時,心裡不約而同一抖,若不是面積不夠,眼前的女人肯定還想加一句,到此一遊。
不,有可能是到此一刀。
“怎麼樣,剛剛你們近距離看過了,下次這種手術你們直接上。”
林歡到一邊洗手消毒,緊跟着的實習生正拿着筆飛快的記着,聞言,都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問,“林老師,真的麼?”
“當然可以,不過老師這個稱呼可別亂叫,我這資歷沒能耐收徒弟。再說了,你們是我師兄的人,我是你們蕭老師的師妹,論輩分呢。”林歡擦乾淨手,回眸一笑,“你們就叫我林妹妹吧。”
衆人絕倒。
....
從手術室出來順便查房,完了後回到辦公室看往年病例。
約莫傍晚。
辦公室裡的電話響了。
林歡腦子裡還記着剛看到的幾個詞,一聽到電話裡的內容,霎時,一下午看的東西盡數忘光。
腦袋裡只充斥着那四個字。
臥槽!
病人投訴!?
林歡擼起袖子,走出了辦公室。
拍開前面擋道的醫生,家屬,小護士等路人甲乙丙丁,提着一口怒氣直衝沖走到高級病房。
病房裡齊乾正睜着雙眼無力躺着。
林歡扣扣門,不等回答徑直走進去。
“怎麼,投訴我?”她走到病牀前,挑起桌上水果籃裡的幾顆葡萄,往袖子上蹭了蹭,隨後丟進嘴裡。
齊乾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腦袋。
“喂,敢做不敢當?”林歡吐出葡萄籽,“你自己要求的,全程無麻醉,姐姐我可是滿足了你這變態的要求。”
齊乾的眉毛跳了跳,胃部隱約又是一陣抽痛。
“你出去!”
他皺眉咬牙瞪着她,明明該是惡狠狠地口吻,卻被他說得那麼柔弱無力。
他捏緊拳頭,索性不發一言。
他就是要投訴她!
林歡呵呵地笑出聲,“明明就是你自己死鴨子嘴硬吃了苦頭,現在硬要把罪名扣在我腦袋上,姐姐我可真是冤枉啊…”
她乾脆坐在牀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虛弱的他看。
真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啊。
林歡伸手往桌上再次摸了個葡萄,扔進嘴裡。
好甜。
齊乾心下慍怒,心口團團火焰直衝喉嚨口,偏偏遇到林歡這種沒皮沒臉的,他發現言語都喪失了攻擊性。
可他偏不想放過她!
他嘴裡咕噥着發出模糊的音節。
林歡訝異地挑眉,“你說什麼?壞話是要放背後說的,你這人怎麼這麼實誠呢。哎呀呀,我又沒聽到,你再說一遍。”
她把腦袋伸到他嘴邊,等了半天沒等到聲音,一轉臉,兩片脣相貼。
嚇得她直接一巴掌抽過去,後退到安全位置。
完了後又愣住了。
貌似是她親上去的。
齊乾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面前囂張狂妄的女人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站在那向他道歉,“那個,失誤…抱歉啊,忘記剛纔忘記忘記忘記…好,我忘了!你也忘了!”
他愣愣地摸着脣。
這裡殘留着眼前這個女人的味道。
伴隨着葡萄的甜味。
化在心裡。
心口處傳來不規則的跳動,他驚恐地伸手壓着心口。
砰砰砰。
這怎麼和計劃不一樣了。
林歡看到他的異樣,直接走到他面前,“怎麼了?心口疼?我看看。”
她把聽診放到他心口,靜靜聽了一會。
“沒事,人緊張興奮的時候,心跳會加速…”頓了頓,她盯着他發紅的耳朵問,“所以,你興奮了?”
齊乾擡手壓住雙眼,再次咬牙,“你出去!”
他一定生病了。
不然怎麼會對着這樣的女人心跳加速。
後知後覺地林歡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多麼勁爆地問題。
臥槽!
哪個醫生會問病人你興奮了麼?!
她心裡阿彌陀佛了幾遍,這不是性AA騷AA擾,這不是性AA騷AA擾。
看着文弱書生臉上也出現了朵朵紅暈,林歡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那,你好好休息。”
等到出了病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才猛的一拍大腿。
臥槽!
她被投訴的事還沒解決呢!
眼前卻始終浮現文弱書生那隻紅透的耳朵。
真真是秀色可餐。
林歡,你墮落了。
她摸着自己發燙的臉,怔怔不知所措。
感覺再見那個病人的話,會有些尷尬,索性她就移交給別的醫生了。
倒是晚上,回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在門口遇到兩個保鏢。
一個看到她直接說,“林醫生?”
林歡果斷搖搖頭,“不是。”
另一個保鏢直接指着她的胸牌。
胸牌上林歡兩個字非常顯眼。
林歡,“....”
看着兩人的架勢,不像什麼好鳥。
林歡後退一步,圓豆似的眼珠子裡寫滿了敵意,“什麼事?”
兩個保鏢昂着腦袋,很孤傲的樣子說,“我們少爺請你過去一趟。”
“少爺?”林歡皺眉。
保鏢看她一臉茫然,不由提醒,“就是皮膚很白,身材很好,長得特別秀氣的。”
林歡依然一副智障臉,“誰?”
另一個保鏢無奈捂着眼睛說,“就是被你在腰上縫了個l字母的那個。”
林歡拍腿,“哦~~他啊,你不早說!”
保鏢,“....”
早知道這個柔弱書生家裡來頭不小,她不應該開那個玩笑的。
純粹是因爲看在對方認識蕭啓睿的份上,覺得就算計較的話,也會看在她師兄的份上放過她。
現在倒好。
整個醫院都知道了。
院長都驚動了,雖然院長沒有找她,可林歡還是感覺到了院長的怨氣。
本來抱着受處分的態度來應對的,可偏偏等了一下午,都沒有任何電話通知,導致林歡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
到了病房內後,兩個保鏢就站在門外關上了病房門。
書生少爺躺在病牀上,閉着眼睛。
林歡想開口打聲招呼來着,看着柔弱書生安靜的睡顏,又突然靜了音。
她對着空氣輕輕喊了聲,“喂...”
齊乾就猛然睜開了眼。
嚇得林歡倒退了好幾步,才咳嗽一聲說,“哪裡不舒服嗎?”
齊乾點點頭。
實在是書生的臉色異常凝重,林歡這才嚴肅了神色,“哪裡?什麼時候不舒服的?”
她直接掀開被子,解開了齊乾身上的病服,輕輕壓着肚腹的位置問,“這裡還是這裡?”
齊乾卻抿緊了脣,捂着心口,像是說不出話來。
林歡挑高了眉,盯着齊乾的心臟,問了句,“心口難受?”
她再次把聽診放在齊乾的心口。
心跳砰砰砰的聲音被放大傳遞到耳邊。
沒什麼問題。
只是,這人心跳怎麼這麼快。
和...下午那時候,有點像。
剛轉過臉,就看到齊乾的耳根紅了。
林歡突然就收了手,站起身,面色平和地看着齊乾說,“關於給你縫線的事情,跟你道個歉,對不起。還有,我已經和趙醫生講過了,以後他是你的主治醫生。”
齊乾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憋的,滿臉通紅。
聽到林歡的話,他只說了一句,“不行!”
“什麼不行?”林歡問。
齊乾擡頭盯着林歡,狹長的眼尾固執的高高揚起,“我不需要換醫生,既然蕭一刀把我交給了你,那你就必須對我負全責。”
該拒絕的。
就像冥冥中感覺到。
眼前的這個男人,會影響以後的自己。
因爲,剛剛耳朵裡聽到的那一聲聲心跳,和自己心臟處的頻率。
那般接近。
所以。
該拒絕嗎。
林歡張口,“....好。”
不知爲什麼。
到嘴的拒絕,說不出口。
....
晚上接到林母電話時,聽着林母在電話那頭第n次提,“有沒有遇到合適的男生啊?”
林歡有些鬱悶,“媽,沒有,早着呢,我才...”
“你都25了!才什麼!我跟你講,旁邊的那些鄰居,人家21歲就已經有孩子了,你還想等多大歲數啊,我跟你說,這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女孩子越大越嫁不出去你懂不懂啊....”
林歡點點頭。
林母沒聽到迴應,又在電話那頭嘆息,“唉,你說你那個師兄....”
林歡立馬搶話,“媽,別想了,我那個師兄他不喜歡女人。”
林母,“....”
林歡頓覺說錯了話,又補充說,“不是,他最近不喜歡女人。”
林母,“.....”
林歡差點閃了舌頭,咬咬牙道,“媽,我還有事,先掛了啊。”
自從她到市醫院上班後,家裡生活水平提高了,和林母也不在爲錢的事煩心。
可林母的煩心事從錢,明顯轉移到了她這個人身上。
一週四五個電話,全部是介紹她去相親。
她去過幾次。
可一無所獲。
或許是從小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下,讓她過早的就明白了男女間的那些事。
她覺得,人這輩子,一個人也挺好。
可林母並不這麼想。
林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說,“小歡,等你找到好人家,媽就可以安心入土了。”
衝着這句話,林歡也堵着一口氣不去找男人。
她也不是不想談戀愛。
實在是,從沒遇到能讓她心動的人。
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筆無意識地敲着桌面。
等到手上的筆掉在桌面上時,突然發現,一張白紙上,寫滿了一個人的名字。
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