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在病牀上,突然感覺被子底下多了具冰涼的身體。
我迷迷糊糊地摸着他的臉問,“外面下雨了?”
他僵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齒地問,“我是誰?”
他的聲音過分低啞,我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於是,一巴掌拍他臉上,叫了聲,“金慕淵,我在夢遊,不是我打你的。”
聽到他低低笑了,我才猛的一激靈醒了。
病房一片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我還是能感受他的方位,他的呼吸,他的眼睛。
仔細回想,剛好像摸到的都是冷皮膚,他不會沒穿衣服吧。
“你身上好冷,外面下雨了麼?”
我完全就是沒話找話,三月中旬的峽市哪來什麼雨。
可他現在的氣勢,就像上次在訂婚宴上他逼近我那一刻一樣,帶着強勢懾人的侵略感。
我盡力不着痕跡的後退,順便拽着被子往自己身上蓋。
他卻順勢抱着我,“沒有,洗了個冷水澡。”
聲音壓的低低的,我可以聽到他胸膛的心跳。
“你,有事麼?”
我還是不習慣被他抱着,有點奇怪,雖然享受,可,心裡堵堵的。
他沒說話。
又安靜了,好似他沒來過一般。
我笑了笑,也不管笑容消失在黑暗裡,誰也看不到。
“我要睡了。”
說完,我就躺下了。
我越來越有底氣,我是他棋盤上不可缺少的一枚棋子,我爲什麼要怕他,忍他呢。
整整七天,他難道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他似是沒料到我這樣的反應。
沉默了一會,下了牀。
我忍了三秒,在他要走時,拉住他的胳膊。
他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樣,猛的回過身來狠狠地吻着我。
這不像是單純的接吻了。
我驚訝地推着他,心跳加劇,“金慕淵,這裡是醫院,醫院…唔…醫院…”
上一次在男洗手間隔間的親吻,感官上的刺激讓我丟人的尿了出來。
這一次,在醫院這種門前人來人往的地方。
不單單是親吻。
金慕淵把我脫光了抱在懷裡走動時,我緊張地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他一開始冰涼的身體此刻像個火爐子一樣燙人,胸前隱約流着細汗,又把流汗的身體緊緊貼到我身上,發出滿足的嘆息。
“你,你去,鎖門,唔…”
從病牀上到門的距離不過是五米,我卻已經在他懷裡軟的不成樣子,腦海裡還有一絲清明提醒他去鎖門。
他捧着我一邊動着身體,一邊啃咬着我的脖子,我輕呼一聲,“疼!”
剛走到門口,門就開了,露出徐來瞠目結舌的表情,“抱歉,爺,我以爲你們在打架……”
我和金慕淵:“……”
我覺得按照這樣下去,我保不住徐來了。
可夜還這麼長,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是問題。
我怕門外的徐來聽到聲音,幾乎咬着脣不讓自己呻吟,可金慕淵卻是發了狠讓我叫出聲,一次次地大力幾乎把我撞到散架。
我嗚咽一聲咬上他的肩膀,腹部一用力,他就臉色難看地瞪着我。
隨後便是無休止的動亂。
說實話,醫院在我眼裡和教堂一樣神聖不可侵犯,可現在,只要看到醫院,就會想起病牀到門的距離,以及腦中白光閃過那一剎,窗外昏黃的燈光下,那棵黑漆漆的梧桐樹。
第二天早上,護士問我牀單怎麼不見了的時候,我咳嗽了一聲說地板髒了,拿去擦地板了。
這句話換來病房裡,金慕淵別有深意的眼神。
後知後覺地發現,我繞了一圈解釋,結果又把自己繞進去了。
醫生囑咐我出院之後暫時不能去遊樂場玩刺激活動。
我很感激的點頭說謝謝,看到一旁的徐來又在認真做筆記,嘴角不自禁勾起一抹笑。
坐車回公寓的路上,我看到一家藥店,眼皮猛的一跳,然後喊了聲停車。
我記得有人說,外射也有機率造成懷孕。
我不敢賭這機率會有幾成落在我頭上,我只想好好活着,安穩的活着。
孩子可不能出現。
到時,保自己都有問題,何況孩子。
我不是怕死,我是我爸媽唯一的希望,如果我死了,我不敢想象爸媽會有多麼的傷心難過,還有我那想要快速長大有足夠能力保護我的弟弟。
金慕淵看着我手裡的藥袋子沒說話,只不過周身氣壓有點變了。
快到公寓時,他跟我說,“過兩天來接你,參加她的婚禮。”
我和他之間連夜纏綿的曖昧被一刀斬斷,我立刻清醒地點頭,“我知道。”
“對了,戒指,我們……”
我截住他的話頭,“你隨便買就行,我不挑。”
我朝他笑了笑,然後打開車門下車上樓。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那樣落荒而逃。
公寓還是冷清的很,就算徐來站在那,跟我講解兩天後的秦家大婚,我還是覺得屋子裡空曠的像只有我一個人。
過了很久,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地小心,“徐來,他去哪了?”
徐來看着我,第一次露出糾結的表情,“蘇小姐,你別問。”
“好,我不問。”
徐來看到我這樣的反應皺了眉,“你沒事吧?”
我沒事。
真的沒事。
我只是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才能停止腦袋裡的胡思亂想。
住院的七天裡,那個開車撞我的秦家司機被扣押在局裡四天,而金慕淵去了三次。
是爲了秦安雅,還是爲了我。
再也,不想自欺欺人。
——
我拉着徐來陪我去超市買了很多蔬菜水果,回來後下廚做了好多菜。
飯菜做好後,徐來一口都不吃,只說放冰箱裡。
我剛想逼着他吃一口嚐嚐,就聽到門砰地一聲被踹開。
門外站着不過分離三個小時的金慕淵,他臉若寒霜,一雙黑眸掃過來,活像地獄裡掌控生死的閻王,嘴邊掛着冷冷的笑,“徐來。”
看着徐來剛硬的臉也有些錯愕的跟着金慕淵出去時,我攔在他面前問,“怎麼了?”
金慕淵現在火氣很大,銳利的眼神像要看進我心底,“在家待着,兩天後來接你。”
我像是積壓了許久,不,也不久,頂多受傷住院那一週。
明明不是多大的事,忍着回過頭再問就好了呀。
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我拉住了徐來,“金慕淵,有什麼事,就在我面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