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說法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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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說法

第十五章 說法

“蘇小姐,別說了。”徐來不贊同地看了我一眼,可能覺得我火上澆油了。

金慕淵卻直接一腳踹翻徐來,他本就是練家子,這一腳下去,客廳的茶几應聲碎裂,我聽到巨響才慢動作回頭看着倒在玻璃碎片上的徐來。

被玻璃碎片刺在肉裡的,躺在地上沒有喊疼的,滿手是血的人。

和我一樣。

都只不過是依附着金慕淵而生存。

明明我們都一樣活的那麼小心翼翼,可爲什麼,還要活的那麼痛苦呢。

我知道這時候不能求情,只要我求情,徐來就有可能死在我的手裡。

“金先生,你到底想怎樣呢?”

每次和他劃開距離時,我都會禮貌而疏離的喊他金先生,看得出來,他特別討厭我這樣叫他。

可沒辦法,我們只不過互相傷害,爲的卻都是旁人。

說到底,徐來也是他的助理,論情義,他絕不比我低,我不明白我爲他的助理抱不平是爲了什麼。

就像是爲了一週前躺在碎玻璃片下的自己,討個說法一樣。

“蘇燃,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說完就理了理衣襬,擡腿走了出去。

我終於忍不住衝他的後背喊道,“金慕淵!謝謝你爸的車,如果不是那輛大客車壓過來,我就死了。”

不要再說了。

可,控制不住啊。

“幸虧和你結婚的人不是秦安雅,不然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他身形一頓,幾乎是瞬間移動到我跟前,掐着我的脖子說,“這些話,我希望最後一次聽到!”

我跌坐在地上,突然覺得自己錯了。

我不該告訴他,最不該告訴的人,就是他。

因爲要害我的人,是他的親生爸爸。

金慕淵前腳剛走,門外就來了兩個人擡了徐來就走,又留下一個人帶着裝修師傅過來裝新門。

我像個場外看戲的,一動不動。

夜涼如水,我瑟縮在地,好冷。

——

峽市是沒有秋天的。

春夏一過,就迎接冬天。

所以,夏天就格外的漫長。

三四月份即使是春天的尾巴,卻依舊冒出燥熱的氣息。

悶熱禁錮人的思想,燥熱困頓人的神經。

我把公寓的角角落落都打掃了一遍,空調溫度開的極低,一旦沒有其他聲音,整個空間就盪漾着太冷清太空蕩太壓抑,活像個冷宮。

我心裡的黑洞越來越大,然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

我收到了一份快遞。

那天醫院裡的陌生女助理遞過來的,說是在門口放着,想幫我打開的時候我拒絕了。

即便同樣是助理,又是同爲女性,我對替換徐來的她沒有半分好感,也就沒有問過她的名字。

我避開她的手,抱着盒子就走,我想自己打開。

包裝仿照的是快遞,可沒有寄件人,沒有發貨地址,沒有寄件人的任何聯繫方式。

有的只有收貨人一欄,蘇燃,我的名字。手寫的,字體規矩工整。

我猶豫着打開了。

盒子很輕,排除了炸彈,蜈蚣蛇雞血狗血一系列的猜測。

打開那一剎那,我聽到自己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女助理看我臉色不對,趕緊倒了杯水給我,“蘇小姐?蘇小姐?你沒事吧?”

我抱着盒子,身子不由自主抖的像風中落葉,我避開她的觸碰,哆哆嗦嗦地踉蹌着跑到自己房間。

盒子裡是一張張刺痛眼睛的照片。

赤裸的十幾個男人,和昏迷着的女人。

兩年前的那一幕,用另一種出場方式再次重現在我眼前。

我抱着腦袋,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喉嚨裡好像喑啞着發出一聲嘶吼。

再然後,眼淚毫無預兆的砸落在照片上,暈染了照片上那個昏迷着的女人的眉眼。

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眉眼。

“蘇小姐!請開門!告訴我,你沒事吧?開門!!”

門被擂的轟隆隆響,耳膜脹痛,腦袋也像針刺一樣,痛的我抱着頭在地上滾着。

我驚懼地捂住腦袋,腦海裡自發想起兩年前醫生說過的話。

“食慾減退,體重減輕,睡眠障礙,內心十分痛苦,悲觀,絕望,甚至潛意識裡有自殺的傾向。蘇燃,你知道你佔了幾樣嗎?”

我拼着力氣爬起來打開門,女助理看着我躺在地上嚇了一跳,“沒事吧?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給我止痛藥。”

渾身不停發抖,聲音也帶着顫音,我抱着肩膀,還是抖的厲害。

女助理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然後起身打電話聯繫司機。

果然是金慕淵的助理,和他一樣,霸道主張。

我哆嗦着站起來,走到她那搶過手機,說了聲,“不需要了。”

我只是太冷,太痛了。

不需要去醫院。

我從行李箱裡拿到安眠藥,吃了兩顆以後倒在了牀上。

隱約想起,睡之前還威脅了女助理不要告訴金慕淵。

——

半夢半醒間,接到一個電話。

“喂——”

“蘇燃,是我,到荷居小院。”

頭痛欲裂,我拿起手機仔細看了看號碼,不是金慕淵。

這聲音,更像是,肖全。

到那的時候已是黃昏,一樓茶座只有一個客人。

白襯衫黑西褲,筆直的坐姿顯得後背寬厚挺拔。

剛走到跟前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他一個大力抱在懷裡。

身後跟着的女助理咳嗽了一聲。

“蘇燃,我以爲你不會再回峽市了,怎麼回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肖全的聲音溫潤如玉,和峽市本地人不一樣,他是江南那邊的人,再加上他的普通話在學校裡就得過獎。

每次聽他說話,就像是和紅塵俗世與世隔絕了一般。

好溫暖。

我忍不住用力回抱。

他看我不說話,用下巴摩梭着我的肩頸。

沒跟他分手前,每次我難過了,他總會這樣趴在我肩頸,有時會唱歌逗我笑。

只有我知道他唱歌有多難聽,可他甘之如飴的充分利用自己的缺點儘可能讓我開心。

“我看到新聞了,和他領證的人是你對吧。”

他的話帶着點嘆息,聽得我身體一僵,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要說是金慕淵故意和我領證來刺激他和秦安雅麼?

在大學公認的學霸眼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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