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會兒,見遠處兩騎迎面而來。這兩人長卿和廷芳都識得,是獨孤城主獨孤璇的兩個隨行侍衛,克少、凌志。看出兩人的身形,長卿便在馬上上身一躍一躍地遠遠招手道:“嗨!你們兩個來接我們來了嗎?”見了身旁這位小少爺猴燒屁股的樣子,廷芳又是無奈的搖搖頭。
凌志二人已經來到面前,微微一笑,衝着二人拱手問安後,凌志道:“長卿公子,我家城主說獨孤城中甚是憋悶,也沒有什麼好風景,特讓我來有請公子到詠春湖畔我家城主的別居相敘。”眨巴着兩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長卿不勝歡喜道:“好呀好呀,早就聽聞獨孤城主的詠春湖小軒風景迤邐,可惜一直都沒有去賞玩過。兩位兄弟請帶路!”
點點頭,凌志微微低頭,垂簾的眼睛中卻是掠過一抹冷笑。原來獨孤璇特命他二人半路上把長卿引向詠春湖別居,令劉家人無處可尋,找也找不到。長卿卻是天真無邪,絲毫沒有懷疑地便高高興興地中了計。
廷芳也衝凌志拱拱手,眼睛中卻是閃過一絲隱晦的擔憂。半路突然更改地點,這就意味着劉家將會不知道長卿去了哪裡。不過這種淡淡的懷疑,也是很快被廷芳驅逐出去,畢竟獨孤城也是在劉家勢力範圍內,廷芳不認爲在劉家勢力之內會出什麼差錯。克少先行去向獨孤璇通報消息已經傳達到位,而凌志便和長卿二人同行。
三人一路笑談,中午在客棧填飽肚子,便繼續趕路。臨近傍晚時分,終於到了詠春湖畔。
獨孤城主獨孤璇,獨孤城主妹妹獨孤雁、獨孤城主義子歐陽少恭以及和歐陽少恭的隨行女子沈青兒,正在詠春湖畔釣魚。周圍零星的有幾個侍衛。獨孤璇一身黑袍,帶着些龍鳳紋飾。聞得馬蹄聲響,獨孤璇起身回看,見凌志引着長卿繞過幾處低垂的樹蔓,行了進來。不着痕跡地瞥了凌志一眼,兩人都微微點了一下頭,獨孤璇哈哈一笑道:“長卿!終於又把你盼來了,老夫我多日不與人對弈,心頭是直癢癢啊!”
縱身跳下馬兒,長卿整整衣衫,走上前去向獨孤璇拱手笑道:“長卿待在族中也無聊透了!這生活中要是沒了下棋的樂趣,真是非常的乏味!”
微眯着眼睛,八字鬍一翹,獨孤璇哈哈一笑,拍了一下長卿的肩膀道:“正是正是!縱橫十九道,迷煞多少人啊!”心裡卻悄悄不屑地一笑“你這小毛孩整日無所事事,只想着玩物喪志。老夫我惦記着的可是一派大好的錦繡河山。”
心裡這般想着,臉上卻是絲毫沒有流露,依舊展現着一派笑意。引長卿前行,指着早已經站起身來衝這邊和煦而笑的歐陽少恭,對長卿道:“這位想必你還沒有見過吧。這是我的義子,歐陽少恭,你多次來與我對弈時他都不在,所以未曾見過。”
向前前行兩步,風度翩翩,歐陽少恭約莫二十八歲,儀表堂堂,印堂發亮,兩隻‘象眼’精光閃爍,顯示着他的容光煥發。現在他滿臉笑容卻是既不冷淡又不過於熱切,衝長卿拱手道:“長卿兄弟,久聞大名。”
長卿心裡暗歎了一聲好英俊,卻是略感自己有些相形見絀,忙也恭敬拱手,道:“哪裡哪裡。”眼睛一斜,卻是看到歐陽少恭身後穿着青衫白裙的沈青兒,眼波盈盈,飽含情絲,柳眉眷煙籠着些許霧氣,模樣楚楚動人,身材姣好,有些緊身的衣服更是讓身體凹凸有致,魅惑的曲線勾人遐思,令人有種小腹冒火的衝動。暗暗嘆了一聲歐陽少恭好福氣,長卿趕忙把眼神從青兒身上移開,再和歐陽少恭眼神接觸時卻有些畏怯。
忙把眼神從少恭和青兒身上移走,長卿強力拉回自己有些飄飛的遐思,挺了挺背對獨孤璇道:“獨孤城主,快帶我去看你擺的新棋局吧!”
未待獨孤璇開口,獨孤璇的妹妹獨孤雁便扭動着她那蛇腰和翹臀走上前來,衝着長卿嫣然一笑“長卿公子可真是嗜棋如命啊,到了詠春湖畔都未和我說上一句話便急着下棋。”眼波盈盈間似乎帶着鉤子一般鉤的人不得不多看幾眼。獨孤雁雖然是獨孤璇的妹妹,不過卻比獨孤璇小了整整一輪,才三十出頭,雖然比不得二十歲的小姑娘那樣水靈,但是卻更有一種知性的美感。成熟的風韻幾乎是撲面而來將人包圍。
知道獨孤雁一向這等姿態,長卿也並沒有露出不好意思,嘻嘻一笑道:“哪裡敢,下完棋,還要小嬸嬸你帶着我賞玩詠春湖風光呢。不過長卿現在可是忍不住和獨孤城主的對弈了。”
聞言咂咂嘴,佯嗔失望,一臉失落地道:“看來長卿公子如今一門心思都在棋局上,我便不討嫌了吧。”說着話時,扭頭和獨孤璇對視一眼,都是從各自眼中看出那抹得意地詭笑。
八字鬍向上一翹,點點頭,獨孤璇心中很是滿意,長卿急着對弈,那便很快就可以在其飲水的杯子裡下蠱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獨孤璇笑意盈盈“看來你是目標明確,戰意盎然啊!”哈哈一笑,獨孤璇道:“好,那咱們便不多耽誤,現在就去論奕棋局。”說罷引長卿而行。
長卿、獨孤璇和獨孤雁並排而行在前,歐陽少恭、沈青兒和單廷芳緊隨其後。走在白沙小道上,兩旁都是樹葉金黃的白樺樹,此處的白樺樹卻是與別處不同,樹幹上沒有一塊黑斑,潔白無瑕,乾淨漂亮。如今時值傍晚,夕陽西墜,天空出現大片火燒雲,湖面上也是紅光粼粼。將墜的夕陽將走在白沙小道上的幾人人影拖的老長。
走過白沙小路,上了水上棧道。水上棧道由紅衫木修築,棧道底的紅衫木卻是一般浸入湖中,一般露在湖面上,這樣走在上面腳步十分貼近水面,很有一種踏水而行的感覺。長卿一路走一路搖着手中的摺扇,道:“妙、妙、妙”
走過水上棧道,衆人來到湖心小亭。亭子很大,容下衆人綽綽有餘,並不會顯得擁擠。亭子中間擺着一個白玉桌,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棋局,桌子旁相對擺着兩個白玉坐墩。
腳步略頓,獨孤璇轉頭,向前一伸手,翹着小鬍子笑着對長卿道:“長卿小友,請。”長卿把手裡摺扇“啪”地一收,笑着衝獨孤璇點點頭,也不做過多推諉,走向前去,當先坐在白玉墩上。獨孤璇緊隨其後,與長卿相對而坐。歐陽少恭等人侍立左右。獨孤雁在一旁煮茶,邊煮着茶邊偷眼去瞄長卿。長卿側眼間見到獨孤雁的秋波暗送,不禁略微發怔,臉龐有些發僵。
用力搖了搖頭,長卿不再去看那一旁有些異常的獨孤璇,沉浸在對弈的驚心動魄中。
夕陽落盡,繁星滿天,湖心亭中已經掌燈。長卿和獨孤璇對弈正酣。獨孤雁把茶水煮到了最佳。扭動着妙曼身軀,獨孤雁走到長卿身旁,輕輕的爲長卿斟了一杯茶,然後柔情脈脈道:“長卿,下棋下了好一會兒了,喝口茶潤潤嗓子吧。”對面獨孤璇眼睛微眯,嘴角翹起一抹危險的弧度,用手輕輕捏了捏那翹着的八字鬍,他知道這茶水中已經下蠱。
下了好半天的棋,長卿着實感到口渴了,扭過頭衝獨孤雁笑着點點頭,卻被獨孤雁的眼波電了回來。長卿打了個激靈,心裡喃喃道:“這個獨孤雁小嬸子,今天怎麼怪怪的,可能是發情期到了吧。連對象也不擇,亂放電。”當下不敢再看她,長卿端起茶杯,用嘴輕輕的吹了吹,然後淡淡抿了一口,點點頭道:“嗯!崇明竹葉青。好茶好茶”可見長卿品茶功夫也是不錯。
邊摸着自己的八字鬍邊點頭而笑,只是笑意中摻雜了一種莫名的意味,獨孤璇眯着眼睛看向對面的長卿,獵物似乎已經到手了。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獨孤璇和長卿繼續着對弈。長卿邊下棋邊品着崇明竹葉青,不一會兒就喝下去半壺茶。
瞥了一眼長卿的茶杯,獨孤璇斜眼看向獨孤雁,眼角略微抖動了幾下,示意獨孤雁做點什麼試探一下長卿。
對獨孤璇的意思心領神會,獨孤雁點點頭,紅脣略翹,蓮步微移,來到長卿身旁,伸出纖纖玉手,溫柔體貼的爲長卿整整褶皺的衣衫,然後不着痕跡地捏了長卿一把。
感受到獨孤雁異常的舉動,長卿不禁驚覺擡頭,未及轉頭去瞧獨孤雁時卻已經看到立在一側的沈青兒。夜風拂過,燭光抖動,青衫白裙,眼波盈盈。此時的燭火將青兒小臉映的微紅,似乎少女含羞,煞是迷人。長卿一時間竟然看傻了,他覺得這個畫面,這個畫面中的女子,似乎在自己的某個夢境中出現過一般,亦或許是在自己遙遠的前世出現過。總之是那樣熟悉,那樣親切,那樣的想要和她再續前緣。這個時候,沒有人察覺到,一旁的歐陽少恭嘴角上揚,露出冷笑,眼睛中閃過一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