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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江山美人

第十二章 江山美人

眼角抖了抖,獨孤璇目光森冷地看向不遠處的歐陽少恭。歐陽少恭負手而立,啃着一抹淡淡冷笑,向前幾步道:“你已經中了我的蝕骨柔掌。”

蝕骨柔掌,歐陽少恭的拿手絕技,以暗勁傷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送暗勁入對手體內,中掌者如果沒有及時服用解藥或者進行相關自救的話,三十六天之內,全身筋骨就會漸漸酥軟,疼痛難耐,全身會因爲筋骨的軟化而漸漸猶如一灘爛泥,站也站不起來,最終一點一點化成液體。其中滋味難過之極。

眼瞳驟縮,獨孤璇不知是因爲暴怒還是因爲驚恐,小鬍子忍不住地微微抖動,卻依舊冷冷地凝視着歐陽少恭,並沒有開口講話。

隨意地拍了拍因爲戰鬥而粘上土漬的衣衫,歐陽少恭淡淡地搖了搖頭,斜眼看向獨孤璇道,和獨孤璇對視了良久。他本來準備以這內勁奪取獨孤璇的性命,以報昔日被獨孤璇當成一枚棋子耍弄的仇。然而此時,他又想起獨孤璇一些好來,心想:“他畢竟是我的義父,今日雖然反目,可是殺死自己的義父這種有違道德倫常的事情,我卻斷然不能做。”

輕嘆一聲,歐陽少恭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玉小瓶,衝獨孤璇揚了揚扔了過去。獨孤璇一伸手接在手裡。歐陽少恭臉色已不似方纔那樣掛着嘲笑和得意,略微溫和地道:“獨孤璇,這是解藥,你每天服用少許,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可解去我的蝕骨掌。”見獨孤璇正皺着眉頭,滿是懷疑的盯着自己,他略頓了頓,無奈地搖搖頭道:“我不想背上不仁不義的名號。當然了,如果你信不過這解藥,大可以自己想辦法解毒。”說完,歐陽少恭把目光從獨孤璇身上移開,衝着不遠處因爲他的得勝而緩和了一臉焦急的沈青兒微微揚了揚下巴,柔聲道:“青兒,我們走吧!”

高興的“恩”了一聲,青兒如同一隻開心的小鳥,雀躍地奔向歐陽少恭。這副少女姿態,直接是令得旁邊的某人如癡如醉,傻傻地看着,張大了嘴巴,一副着魔姿態。“公子爺!”單廷芳在一旁欠身輕聲提醒道。方纔聽聞了歐陽少恭和獨孤璇的對話,在看到眼前這位公子的呆傻舉動,單廷芳早已明白長卿是身中蠱咒。

見長卿沒有反應,單廷芳上前一步到長卿的前方,欠身拱手,神情嚴肅“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返回洛陽城吧!”

“啊?”長卿此時才被單廷芳的話從遐想中拉回現實,怔了怔,衝單廷芳嘿嘿笑了兩聲,隨意地道:“我不回去。”說着見青兒隨着歐陽少恭起身離開,便慌忙跟了上去,緊張地道:“青兒姑娘,你們……你們要去哪裡呢?”

蓮步微頓,風姿綽約地迴轉身,似是含情脈脈地又似是冷如冰霜的看了長卿一眼,青兒便又把眼去看歐陽少恭,等着聽歐陽少恭開口發話。

歐陽少恭思忖片刻,偏過半個臉,淡淡地道:“長卿公子如果有興趣,可以跟着我們一起遊山玩水。”說完轉身而行。

“有興趣,有興趣!”長卿聞言忙不迭地答道,說着慌忙快跑兩步跟上去,走在青兒一旁,衝青兒笑笑,搔搔頭道“我在族中也是個閒人,不如跟着你們一同遊山玩水。”

“公子爺”單廷芳焦急地叫了一聲,跟上去。

長卿微皺眉頭地回頭,有些不耐煩的撇撇嘴,“廷芳,你如果不想跟着我們,就自己先回洛陽。”

怔了怔,廷芳喉嚨滾動了兩下,略微思忖,沒有良策,只得跟上前去。

獨孤璇依舊待在原地,手裡拿着歐陽少恭扔過來的白玉小瓶,發呆。他計劃很久的計策,天衣無縫,卻是就這樣夭折了,然而夭折的原因不在於計劃的失誤,而是在於不曾想到的方面。他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內心卻是充滿惋惜和不甘。直到獨孤雁奔上前去喊他,才從思索中驚醒。

長卿、單廷芳與歐陽少恭同行。歐陽少恭和青兒並排走在前面,長卿則唯唯諾諾地走在青兒身旁,略微比青兒慢了半步,單廷芳跟在長卿另一側,一臉的焦急,苦思良策。他多次勸說長卿回洛陽無果,到後來直接是被長卿痛斥一番。現在他沒有辦法和劉家取得聯繫,通報這邊的情況,又不能捨長卿而回洛陽城通報。只好先這樣跟着長卿。

歐陽少恭和沈青兒一路笑談,長卿在一旁堆笑旁聽。清晨時分,來到竹林中的兩個廢舊茅舍前。茅舍破舊,大門敞開,一副久無人住的樣子。歐陽少恭停下腳步,向茅舍裡看了看,然後扭頭看着沈青兒,見青兒一絲鬢髮凌亂,柔和一笑,幫青兒輕輕理了一下鬢髮,對青兒柔聲道:“青兒,趕了半夜的路,你累了吧,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日。”

微微抿嘴,眼波含情,青兒點頭輕聲應道:“嗯,聽少恭的。”二人微微偏轉頭,輕瞥了一眼長卿,沒有開口講話,便走入了一間茅舍。長卿正待跟上去,卻被單廷芳攔了下來,示意長卿應該進旁邊的另一個茅舍。長卿一怔,遂即清醒,有些落寞地點點頭,和廷芳進了另一間茅舍。

歐陽少恭和沈青兒的茅舍中。燭光搖曳。歐陽少恭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坐在桌前出神。沈青兒抿着嘴,含情脈脈地在一旁偏頭去看少恭,見他兀自出神,繡眉微皺,輕喚了一聲:“少恭。”

歐陽少恭聞言驚覺,轉身恩了一聲。青兒溫柔地坐在少恭一旁,柔聲道:“你發什麼呆呢?”

輕嘆了一聲,少恭略微思忖:“青兒,我們相識有6年了吧。當初我把你從土匪手裡救下來的時候,你纔剛剛十五歲,那一年我也才二十二。”輕輕點點頭,青兒道:“嗯,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恰好是我的生日。”

輕攬着青兒的楊柳細腰,歐陽少恭輕輕點頭“從那一天以後,你就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歐陽少恭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我這麼一個無父無母的江湖浪人,卻有一天能夠擁有你的陪伴。”青兒輕輕靠在歐陽少恭的肩膀上,呢喃道:“當初是你把青兒救下來的,也是你收留青兒的,幸運的是青兒啊。何況,你功夫這麼好,就算沒有青兒,也會有別的女孩子……”俏臉微紅,透這點點迷人,美瞳輕眯,青兒沉浸在幸福之中。

這幅場景,卻是羨煞欄外人。欄外長卿,進到自己的茅舍後便命廷芳整理去久已廢棄的茅舍。而自己卻親不自禁的走到了青兒的房外。卻在房外見到這幅場景,頓時恍然若失。

卻聽歐陽少恭若有所思的輕嘆一聲,輕撫着青兒的秀髮,飽含回憶“當時正值年少輕狂,又得青兒相伴。可謂意氣風發。記得那天,我和你躺在大片向日葵裡,感受着你的溫柔,我突然豪情滿胸。”

“嗯!”青兒擡起頭,抿着紅脣,一臉溫柔和幸福“我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少恭當日的樣子。突然站起身來,對青兒說:‘既得美人,當得天下。青兒!我歐陽少恭爲你打下一片江山如何?’”青兒挺着小胸脯,粗着嗓子學歐陽少恭的強調。那挺起的胸脯被青衫緊緊包裹,現出完美的曲線,恰能盈盈一握的樣子勾人遐思。

瞧着青兒的樣子,少恭憐愛地微微一笑,用手忍不住捏捏青兒的小臉,點點頭道:“青兒,你永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我打天下也一樣是爲了和你共享。可是……”歐陽少恭微微一頓,眼神從青兒身上移開,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可是,這次我卻利用你,在青兒你身上培養蠱物,然後給劉長卿下蠱。我突然醒悟,這樣做根本有悖我的初衷。”

輕搖了搖頭,青兒眼波盈盈的看着歐陽少恭,絲絲情意宛如流水“少恭,青兒不會怪你的。”

輕搖了搖頭,少恭眉頭微皺,良久,嘆了一口氣,似是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的樣子道:“雖然你不會怪我,但是我卻不能原諒自己這樣做。青兒,我想清楚了!我不能容忍自己的這種做法玷污了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我們明日啓程,回南疆去,找到蛇巫師,請他教授解開蠱咒的辦法!我歐陽少恭想要爭奪天下不過是爲了青兒你,又怎麼可以因爲天下而利用你呢?錦繡河山雖然美麗,但是我若能憑自己本事取得那便自然好,如果得不到,也算堂堂正正的一條英雄好漢,何必做這種引人詬病的損事!何況,其實有青兒的陪伴,我就知足了。”

歐陽少恭看着青兒,目光中飽含憐愛和溫情,以及下定決心的堅毅。

“好啊!”雖然青兒剛纔說自己無所謂,可是聽了歐陽少恭的決定,臉上還是涌現一抹狂喜。她其很不喜歡身邊跟着個劉長卿打擾她和歐陽少恭的兩人世界。利用自己的美色去控制長卿爲歐陽少恭打天下,爲了少恭青兒雖然不會反對,但是心底裡是很不情願的,現在聽少恭決定放棄這種做法,頓時喜笑顏開。

燭光中,茅舍裡,少恭青兒溫情相擁。茅舍外,薄霧起,絲絲寒意入人心,長卿被一陣寒意包裹,打了個冷顫。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中了蠱,而青兒給自己下蠱的目的全都是爲了歐陽少恭。偌大紅塵凡世,萍水相逢,兩不相知,長卿覺得青兒離自己那麼遠,那茅舍裡,溫暖的燭光下和歐陽少恭相擁的青兒,似乎離自己有幾個世界之遠,卻化成一股寒流,讓自己淒冷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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