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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疑情重重

第三章 疑情重重

培公從伏龍山下來,一路走一路思索着剛纔的事情,心中無限感慨。走了一會兒已經日薄西山,到了傍晚時候,見前方“雲來雲去客棧”的招牌隨風擺動。培公也覺得肚子餓了,走到雲來雲去客棧外,喊小二要了兩籠包子、一盤醬牛肉和一罈酒。培公邊吃邊回想着這些年在伏龍閣的日子,沒想到造化弄人,轉眼之間自己就不再是伏龍閣的人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的四象印記,苦笑着搖了搖頭,不知道哪一天,自己的內功也會因爲這四象印記而盡失。說也奇怪,很多事情都是隨着內心想法而來的,往日裡不知道自己是龍裔,便從來沒有感受到自己身上龍裔的力量,如今一旦知道自己龍裔的身份,突然之間覺得胸口一陣漣漪,一股龍裔的力量正在悄然覺醒。同時,眉心的四象印記發出一股熾熱的能量,灼的眉心隱隱作痛。培公心裡一驚,趕忙轉移注意力,不再去想龍裔的事情,這才覺得那股力量又歸於平靜,四象的印記也不再發熱。培公搖了搖頭,心想:“這樣下去怎麼行,眼見得我身上龍裔的力量有覺醒的趨勢,這樣下去我一身的功力遲早盡毀。”培公嘆了一口氣,心想:“沒想到親手加註這四象封印的人竟然是自己母親。”培公想着自己母親,又感慨自己如今的處境,對母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生出何種情感,看得出自己在她心中遠遠不如李政重要,培公笑了一聲,“畢竟不是親生兒子嘛。相信無論如何母親也不會在李政身上加四象封印的。”算了,培公又搖了搖頭,感到一陣淒涼。培公突然間想起如兒,不知道方纔她在哪裡,在人羣中嗎。培公喝了一口酒,很想知道自己父母究竟心裡是如何對自己的。他想回去看一看現在的母親在做什麼,還有,他記得父親公輔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過去的一切一定都會寫進日記裡,他很想親眼看看父親日記裡是如何記敘的。不錯,就這樣離開,培公不能心安,培公決定偷偷潛回伏龍閣,看看母親,再偷走父親的日記,再找找如兒。培公只想證明,自己並不一直都是外人,他想看到有人還是在乎他的。

打定了主意,培公三口兩口吃飽喝足了,付了錢轉身又向伏龍山去。培公再次來到伏龍山腳下時,夕陽餘暉已經散盡,夜幕悄悄降臨,淡淡薄幕恰能掩着培公身形。培公的壁虎遊牆功是練得爐火純青的,他向山上看了看,選了一處比較好攀爬的地方,縱身一躍,手腳並用順着崖壁遊了上去。

培公身形躲在石頭的陰影處,避過一波巡夜的守衛,然後順着一些陰影處朝父親的住處跑去。公輔和素素住在伏龍山的望月臺,那是伏龍閣閣主的專門住所,環境清幽,且視野極佳,背靠崖壁,面對萬丈深淵俯瞰山下。

培公半蹲着身子向父母的住處跑去,跑到宋長老的住處外時,宋長老屋裡突然傳出宋長老的一聲淒厲的慘叫。接着只見宋長老撞翻屋門,飛了出來,倒在院子裡。雖然培公和宋長老有不少過節,但是畢竟也曾經一同出生入死,見到宋長老突發變故,培公趕忙喊了一聲:“宋長老”,然後迅速跑過去查看。

培公上前去扶宋長老時,宋長老一個翻身跳了起來,呲牙咧嘴大叫一聲:“李培公!”不分青紅皁白衝着培公就是一掌,這一掌正是傳自玄難大師的龍掌。卻說玄難大師的龍掌不單單傳給了李培公,後來跟隨公輔一家上了伏龍閣之後也將龍掌傳給了伏龍閣的衆位長老。宋長老這一掌出乎培公意料,來勢極快,顯然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而培公距離宋長老又特別的近,所以培公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還了一招龍掌。那宋長老功夫雖然也是算得上一流高手,但是比起培公畢竟差了很遠,且此時他已經身受重傷。雙龍相撞,宋長老發出來的龍掌內力被迅速擊潰,培公龍掌餘力直衝宋長老胸膛而去,培公大驚,趕忙奮力向回一拽,這培公的龍掌早已經不是單純的靠剛力打擊對手的層面,而是能發能收,且能夠任意控制,就像在露涼山上,培公駕馭龍掌的內力竟然可以令金龍圍着自己轉圈而形成保護層將石塊和血烏鴉都擋在外圍,猶如太極一般。培公這一回撤龍掌的內力也是初學龍掌的人所萬萬做不到的。然而由於兩人相距太近,培公回撤時也已經來不及了,那金龍還是撞到了宋長老胸膛之上。宋長老狂噴一口鮮血,向後跌倒,砸翻了後方一個石桌。

從培公出掌到宋長老倒地,這一幕恰巧被路過的鄧長老和鄒長老看到。兩位長老趕忙跑了過來,培公叫一聲糟糕,心裡知道如果宋長老身亡,今日之事勢必已經難以解釋。鄧長老、鄒長老和培公都趕忙扶起宋長老查看,但宋長老已經身亡。只見宋長老身上總共受了三掌,都是雄渾異常的龍掌內力,只有最後一掌中帶有回收的態勢。培公不禁大吃一驚,因爲他發現,那前兩掌的龍掌內力竟然絲毫不在自己之下!

驚疑之際,培公轉頭去看鄧長老和鄒長老,只見他們兩個都已經全神戒備的站了起來,緊皺的眉頭下凌厲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培公雖然知道今日之事難以解釋,卻還是趕忙道:“鄧長老、鄒長老,你們誤會了,方纔我突然聽到宋長老的叫聲,見宋長老從屋裡飛出來倒在地上,趕忙上前查看,不料宋長老陡然發難,衝着我打了一掌,我情急之下發出龍掌內力。”鄧長老冷冷地道:“我和鄒長老親眼見到你出掌打死宋長老。若如你所說,你又如何解釋宋長老身上另外的兩掌?”培公搖了搖頭道:“宋長老身上另外兩掌是何人所下的手,我確實不知道。”鄒長老聞言大笑三聲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李培公以外,難道還有第二個人能夠發出這樣雄渾的龍掌?”培公看着憤怒的盯着自己的兩位長老,他無奈的搖搖頭。確實,雖然伏龍閣衆長老包括他們的弟子也都修習龍掌,但是卻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龍掌的內力達到如此雄渾。出前兩掌傷宋長老的那人,內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這個人會是誰呢?天下之大,龍掌的造詣能夠在自己之上的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師傅玄難大師,可是師傅他遠在大雷音寺,何況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慈悲爲懷更加不可能出手傷人。

鄒長老看着培公,不屑地搖搖頭,冷笑道:“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有什麼好抵賴?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昔日那個一同出生入死的培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說話間,白長老帶着許多伏龍閣弟子和守衛也趕了過來,他看看眼下的陣勢,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宋長老,懷疑地對培公道:“培公,你?”培公搖頭道:“眼下情況,解釋不清,得罪了!”說罷雙掌齊出,一股狂風剎現,將衆人手中的火把盡數吹滅了去。一時,黑暗籠罩,培公趁着黑暗跑了。待衆人重新點起火把,培公早已不見。鄧長老下令衆人立刻搜查整個伏龍山,找出李培公。

培公並沒有離去,他要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什麼人殺了宋長老,偏偏出手時用的又是龍掌。“李培公!”培公想起宋長老臨死前見到自己時呲牙咧嘴地憤怒地打出一掌。“爲什麼宋長老臨死前會大喊我的名字,似乎是我出掌傷他一樣……除非……除非出掌傷他的人的的確確和我長得一樣或者根本就是扮成我的樣子而出手的!”培公躲在幾塊大石下思索這件事情,“如果是和我長得一樣的人,除非是我的親生父親或者我還有什麼兄弟。偏偏選擇在我的身份被揭露的這個當口出手,可見這種可能性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如果是扮成我的樣子而出手的,那究竟是爲什麼要扮成我的樣子呢?”培公正思索着,忽聽來往的伏龍閣弟子議論說徐長老被人害死了。培公心裡不禁一驚,“連徐長老也被人害死了?”培公尾隨着衆弟子悄悄來到徐長老的住處。見鄧、段、鄒、白四位長老、樂進、李政以及不少弟子們都在。培公悄悄繞到房屋的陰影處,一縱身,跳到徐長老的房頂上,悄悄揭開徐長老房頂上的幾片屋瓦向內看去。只見徐長老坐着凳子上,上半身趴在了桌子上,嘴角還殘留着血跡。只聽鄧長老道:“徐長老是中毒身亡的,而且所中的毒就是本門的毒——七星海棠!這種毒物除了本門弟子以外,外人不會使用,顯然下毒者乃是本門弟子!”培公聞言心想:“看來,這筆賬勢必又要算到我的頭上了。”果然不出培公所料,只聽鄒長老道:“這事太明顯了,顯然又是李培公下的毒手!”鄧長老點頭道:“真沒想到,我們逐他下山,他竟然如此狠心前來報復!不過我們伏龍閣沒了他李培公也不是就成了紙老虎的!徐長老和宋長老的仇,我麼一定要報!”周圍衆長老和弟子聞言都義憤填膺地附和。白長老道:“只不過,假如李培公真的要殺徐長老,只要趁其不備而突下毒手便可,沒有必要如此麻煩在茶水中下毒啊。捨棄更加方便易行的手段,而選擇下毒這麼麻煩的辦法,下毒之人應該武功不如徐長老纔對。”鄧長老聞言道:“白長老,你說的只是按照常理分析,但是李培公現在心裡想些什麼,又有誰知道,先前他打死宋長老可是我和鄒長老親眼所見!”鄒長老道:“不錯!”白長老聞言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略微點了點頭。

培公在房頂上暗自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被驅逐下山不說,竟然一夜之間成爲伏龍閣的大仇人。“糟糕!母親!”培公心裡突然一驚,“這個出手之人不但功夫高超而且十分狠毒,所殺的人都是伏龍閣的高層,不知道會不會傷害我的母親!”培公這樣一想,趕忙迅速縱身而去,直奔望月臺。可是沒想到這一躍因爲心裡焦躁,竟然忘記了隱藏身形,一躍之間已經被鄧長老和白長老發現。兩人對看一眼,鄧長老道:“是李培公!”白長老略一思忖道:“他是向望月臺方向去了!我們趕快跟過去!”衆人聞言迅速向望月臺趕去,唯有樂進略微慢了一步,白長老回頭去看,只見樂進似乎從徐長老手裡拿走一個什麼東西。白長老道:“樂進,還不快走!”樂進聞言似乎略顯驚慌,忙道:“哦!”說着趕忙跟了過來,這時白長老眼神中略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懷疑。

卻說培公趕到望月臺時,一輪圓月已至中天,月色皎白,甚是明亮,爲望月臺上公輔與素素的住處披上淡雅的銀裝。望月臺此時十分寂靜,能聽到的只有幾聲蟲鳴。“娘!”培公喊了一聲。喊聲剛落,只聽到屋內嘩啦一聲響,似乎有人倒地。培公心中發緊,快步奔過去,推開房門,卻見素素倒在地上,口中流出血來,已經剩下最後一絲氣息。是早就被人打傷,剛纔聽到自己的喊聲才倒在地上的。培公趕忙扶起素素喊道:“娘!是誰?是誰打傷你?”素素喉嚨嗚嗚做聲似乎要說什麼卻由於氣息太弱發不出聲來。她看着培公,眼神中充滿了蕭索與迷茫。可是突然之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睜大片刻,方纔的神情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憐愛和悲憫,她流下淚來。素素的喉嚨又動了動,終於用最後的力氣發出了聲音。培公湊近去聽素素要說什麼。只聽素素對她說:“培……公,爹孃一直都沒有照顧好你,你以後,以後要….要自己多保重……不要爲我報仇,被……被仇恨充滿的人生……就算最後報仇成功了,也……也很難有什麼好結局……一定要記得我的……話。”素素說完就斷氣了。“娘。”培公輕輕喚了一聲,然後伸出顫抖的手去探素素的脈搏。然後…….培公肩膀向下一塌,癱坐在地上。他呆呆地怔了片刻,然後忽然回過味來似的趕忙去查看素素的傷情,這次出掌傷她的人沒有用任何招式和技能,而是直接最樸素的一掌打在素素後背上,完全看不出功夫路數。培公傷心之餘,腦子裡突然蹦出個想法:“殺孃親、宋長老和徐長老的方式各不相同,有沒有可能並不是同一個人下的手?或許他們遇害是出於不同的原因。”這個想法只是不受控制地突然竄入他的腦海,然後就又竄了出去,被滿腦子的悲痛所替代。這麼短的時間裡,同時失去了父親母親,又經歷了身份的大跨度轉變。這一切來的都太快了,培公完全沒有準備好。先前依靠他非凡的心性強行忍耐着,可是母親的死給他給了她最後一擊,把他徹底擊倒了,他竟然像一個孩子一樣抱着素素的屍體嗚嗚的哭了起來,嘴裡喃喃地喊着“娘,娘”。

就在這個時候,火光映天,鄧、段、白、鄒、方、吳六位長老和樂進李政帶着衆多伏龍閣弟子和守衛,舉着火把趕了過來,大批人馬把個望月臺圍的是水泄不通,一眼看去,簡直如同行軍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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