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惶恐。”她掙開人皇的手,微微低頭作揖道。大方得體的模樣,讓人挑不出任何遺漏。
但這在人皇心裡卻讓他心寒。媚兒,你爲何如此與朕疏遠?喪子之痛,朕又何嘗感覺不到?那可是朕第一個孩子啊!更何況朕的身體......思及此,他忍不住輕咳起來。這一咳,讓他感覺血腥在喉,抽出帕子捂嘴而咳,卻不想帕子上竟是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紅。
下一秒,人皇迅速將帕子塞入袖中,似是怕人看到一般。見依舊作着揖的女子,他着實鬆了口氣,轉而不住的心疼。看來,朕必須得加快速度了。那幫老古董可不好對付!
遂是雙手扶起媚笙,順勢摟入懷中,目光堅定的望着她道:“朕會護你一世,縱是朕不在了,也......”
還未待人皇將話說完,她便伸手捂住他的脣。滿眼淚光道:“皇上洪福齊天,乃天地貴人也。自有神仙庇佑。”
“媚兒,若可以,朕定與你白頭偕老。”他說着,輕撫女子的臉頰。心道:縱是朕不在了,也會護你!
天色漸漸暗下,今日是頭七。便是宮中備受矚目的太子之喪,亦是清冷的很。倒不是因爲別的,只因皇后不喜人多。說是想多陪陪太子。怕是人多,太子不願回來看她。
衆人散去,靈堂中單單留了她與皇上二人。或許應該說還有一位不速之客。他此刻正躲在房樑之上,注視着靈堂中女子的一舉一動。
夜風吹過,木雕門被拉開了一道縫。
終究是要來了嗎?下一刻卻讓她大失所望。
來者不是他人,正是慕容紫雲。他一見皇上也在,剛想出口的“姐姐”便卡在了喉嚨中,轉而便向皇上行禮,而那句“姐姐”自然而然的亦是改成了“娘娘”。
“娘娘,如今已是深秋,夜深露重。紫雲還請娘娘將此披上。”言罷便將手臂上搭着的純白牡丹杏色底披風取下,剛想親手披在媚笙身上,卻不想被一人搶先了一步。
“媚兒你的身子才痊癒不久,可千萬別再得病了。朕心也會疼。”軒轅宸幫女子披上披風,溫柔道。隨即便向一旁的紫雲使了個眼色。
紫雲又如何看不懂,行禮之後,便悄然出了靈堂。直至朝着冷宮而去。
回想起剛纔落空的雙手,他在心中輕笑。我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窺伺皇上的女人。而且這個人如今還成了皇后。什麼弟弟?那不過是我自個兒自欺欺人罷了。若是當初自己不顧一切將她綁了,帶出宮去。怕是如今她早已誕下了自己的孩子吧?看着她一次有一次承歡他人,自己卻無能爲力。想着,他握手成拳憤然的打在一顆大樹上。直至暗色的血順着他的手流過,滴落在草叢之上。將那墨綠色的草兒染成了血色。
而在此不遠處的冷宮中,正有一不知名的黑影匆匆而過,踏過黑瓦,一一跳過各個屋頂上,正朝着東宮而來。此黑影不像人,反像只大鼠,四足並行,其尾毛甚是蓬鬆形似掃帚。體毛長五寸,身體纖細卻長三尺有餘,頭大且生兩蒲扇大耳。
俯身前行中還發出極其淒厲的叫聲,頗似嬰兒啼哭聲。
宮中守衛森嚴,卻因冷宮是宮中禁地,也無人發現於它。倒是讓它輕鬆來到了後宮之中。但因今日乃是太子頭七,後宮中人怕是惹禍上身,怕是鬼怪作祟,故是早早入睡,不管其他。
至於那守衛的侍衛久居宮中,聽慣了那些妃子丫頭們的哭聲倒也未曾察覺到有甚不對。
故才使那黑影輕而易舉的便來到了東宮。至此,他那哭聲更是響亮了幾分。這自然而然的傳到了靈堂中三人的耳裡。不過在此其中的三人中,那藏於房樑上的人可是早便聽到了這恰似嬰兒的哭聲。正想着,卻不料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不過在這敏感的時候找上門來,定是來找麻煩的。
人皇一聽這哭聲,心中甚是激動。看見門上有一黑影,便急是跑去。
“朕的兒啊!是你麼?”他說着,剛想開門。
卻不想剛將手按上門把,便被黑手穿過了身體。黑手抽回的瞬間,鮮血隨即噴涌而出,人皇亦是向後倒去。
媚笙見此,瞬間移動到了人皇身後,扶住了人皇。立馬哭天喊地道:“來人啊!有刺客!”
“媚......媚兒,小心!”人皇喘着大氣,吃力的想舉起手,卻終是無力的倒下。
“皇上——”她的哭喊着,淚水瞬間便同那洪水一般涌出。滑落,打溼了躺在她腿上的人皇的臉頰。
因爲她的呼喊聲,引來了不遠處的侍衛們。他們將那黑影團團圍住。可仔細一看卻發現並非什麼刺客,而是一隻三尺多長的大鼠。衆人心驚,但卻並未害怕。在侍衛長的眼色下,齊齊使槍朝它刺去,卻不想那大鼠機警的很,竟是向天上跳去。
衆人又是齊齊靠攏,將手中之槍聚在一起想戳死那大鼠。那大鼠見此狀,怎會讓人得手。它身形一閃,便跳過了衆人。衆人見此,又紛紛提搶而上,向他撲去。那大鼠自然也不是好惹,他起身而立,前肢竟是比後肢長。
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這隻大鼠不僅會立,還會同人般利用手足。只見他伸出那利爪便朝來人抓去,一個侍衛躲閃不及,就被大鼠抓個正着。下肢也如腿一般,朝後一踢,便踢飛了一侍衛手中的槍。驚得侍衛不敢向前。而那被抓的侍衛,整張臉更如燙傷一般,滲人得很。
“大家小心,這一定是......”侍衛長還未說完,便被那大鼠用利爪穿身而過。鮮血霎時間染紅了東宮殿口。
那大鼠看到了血水似乎格外興奮,大聲叫喊起來。那聲音如同那嬰兒的啼哭,又同那未足月的小貓叫聲。剩下的侍衛聞之瑟瑟發抖,但又能如何?逃是死,不逃亦是死,但後者卻能讓親人過上好日子。這自然是選擇後者。
這結果自然是肯定的,數十名侍衛無一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