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心情低落, 薛媛彤就喜歡吃東西,前世活得緊巴巴,即使想要用食物來放鬆自己, 也只能去買些麪包罷了。現在成了富婆, 她要挑市裡最好的餐廳大吃一頓。
一路上陸融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當的士將他們送到市裡有名的西餐廳前, 陸融率先下車爲她拉開車門。薛媛彤努力想要擠出一絲笑容表示感謝, 可是嘴角如同掛了千斤重的東西,怎麼也提不起來。
剛進餐廳門,正好迎來欲出餐廳的兩個人, 薛媛彤低頭沒去看是誰,只是習慣性地向右跨了幾步讓到一邊讓他們先走。誰知在她落在地面上的視線裡突然多出了一雙深棕色的皮鞋, 剛準備擡頭看清來人是誰, 卻聽得一聲熟悉的嘲諷。
“可真有雅興!”
薛媛彤並不想理會這個本來就和她毫無關係, 和這具身體也結束夫妻關係的人,她知道他在嘲諷自己的浪/蕩。不過,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別人,她只想好好吃一頓然後矇頭睡一覺。她是不願爭辯的,輕輕繞過他,可眼前的人倒是興趣正濃。
“以前爲了我要死要活,現在倒和我故意裝不熟了?”劉致仁稍稍偏過頭, 在薛媛彤繞過他之際, 冷笑一聲。身後緊跟着的李叔, 目不斜視看向遠方, 對於薛媛彤的存在熟視無睹。薛媛彤本想和他打個招呼, 但見他如此便噤了聲。
“我一粗劣之人,不能染髒您的貴眼, 您還是不要與我說話了。”如果他不說這些傷她的話,她可能就當一個陌生人看待,可是他的諷刺,讓她不得不將剛得知關於錢鑫的自殺歸罪到他身上。而這麼一想,她更不願與他這個“殺人犯”再有什麼交集,這一世,她只想快樂地活着。
劉致仁半眯的雙眼忽然睜開,原本背對薛媛彤只用眼角瞥她,現在側了大半身子,臉完全正對只給他背影的薛媛彤。從來都沒有人說話時用背對着他,尤其曾經一直對自己搖尾乞憐的賤/女人如今對他用這番不屑的姿態,讓他十分不爽,但隨後眼裡又佈滿了鄙夷之色。
“特意製造巧遇,再用欲擒故縱的伎倆引起我的注意。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薛媛彤無聲笑笑,搖了搖頭,心想,人自戀起來真是愚蠢的可以。他這樣的人和那個厚臉皮賴在她公寓的祁潭真是臭味相投,想到這個,薛媛彤突然記起在她剛醒來回劉家,曾聽劉致仁吼過:“給我查清那個女人的底細,讓她永遠從潭的身邊消失!”
潭?難道他說的是祁潭?薛媛彤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但是她卻並不強烈地質疑它,也許她發現了一個其實早就昭然若揭的事實。如果真是如此,按照劉致仁的方式,知道祁潭住在她那,這種變相的同居,她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連帶的就是她的公司。不過,她的公司還是祁家在操縱,他應該不會動手,但也無法肯定他不會這麼做,畢竟他幫助了高苓拿回公司,雖然是名義上的,但還是給祁家一記打擊。
“這位先生,請你用詞注意一點。她現在單身,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在薛媛彤暗自琢磨劉致仁因爲祁潭會做出什麼的時候,一直安靜沉默的陸融竟然開口了,他一個跨步站在兩人中間。
“一隻給了骨頭就學會護主的狗,愚蠢。”劉致仁根本不屑去看這個他視如螻蟻的小毛頭,原本以爲他就是薛媛彤的一個寵物,卻不想這寵物竟開始護主吠叫起來了。這不禁讓他對與之前判若兩人的薛媛彤好奇起來,以往她的那些情人遇見他怎麼侮辱諷刺她,沒有人敢站出來。這還是頭一次,該說這小子膽大,還是她魅力大呢?他用食指颳了刮下巴,看到李叔已經將轎車開到餐廳門口,便下了臺階。
“一個自以爲地球圍着他轉的白癡,悲哀。”薛媛彤低吼一聲,一把拉過陸融快步進了旋轉自動門。不去管身後的人會是怎樣的情緒,怎樣的動作。
劉致仁站住腳,轉過身,目光冰冷如霜地投向那個故意將腰背挺直被服務員帶領走的身影。弓形的嘴脣扯出一個冷硬的弧度,一道聲音狠戾墜落,“我會盡情摧毀你。”李叔依舊神色平靜,嫺熟地從駕駛座下來小跑到後座旁爲找到要折磨的目標而突然愉悅的劉致仁打開車門。
原本是想要讓心情愉悅起來,卻因爲遇到劉致仁而變得更加糟糕,陸融因爲她而去頂撞了那個心胸狹隘的劉致仁,一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她,又欠了他!
“剛纔謝謝你爲我出頭,但是以後請不要這樣了。畢竟,他們不是一般人。”等餐上來的期間,薛媛彤想了想還是要陸融別再因爲她的事而耽誤自己的生活。現在公司名義上還是她的,她還能庇護他,就算祁家人真的想搗鬼拿回去,也不會這麼快,那些商報記者可不是吃素的。但是,這個公司在本市商海中只是一葉孤舟,聽紀蒼傑說劉家最近在搶客源、搶原料商,這葉孤舟已陷入風雨飄搖。公司重新回到祁家,不過是早晚的事。
“沒事,我只是不想聽別人說你。”頂撞本市首富劉致仁這件事,陸融其實也是始料未及的,可是當聽到他在侮辱薛媛彤時,讓他一下子記起當初在公寓裡祁潭譏諷他的懦弱無能。越想越是氣憤不已,等到控制不住情緒時,話已蹦出口,雖是無意識,但他並不後悔。
薛媛彤心裡一暖,鬱悶的陰霾散了不少,“我很感謝你爲我做的!不過呢,別的人的說法是管不住的,與其在意這個,還不如做好自己。你說是嗎?”
面對薛媛彤的反問,陸融無話可答,因爲她的話無疑是對的。而眼前的她似乎並不真的急需他來回答,又接着說道:“劉致仁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最好別獨自一人。”
聽到這句話,陸融的白皙如羊脂的臉上突然泛起紅潤的光澤,那雙本就閃着純情的眼睛此刻更像潤滑無比的寶石,上面流轉着晶瑩的光芒。
等到回到公寓時,夕陽剛好沉下地平線收起了最後的一抹光輝,整個世界頃刻便被黑色的幕布籠罩包圍。薛媛彤拿出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喀喇”一下開了。薛媛彤突然一驚,但看到面前的人便撫着胸口輕拍幾下,做了個深呼吸。
“做什麼虧心事了?這麼容易嚇到?”祁潭雙臂抱在胸前,用那隻高挺有形的鼻子朝着薛媛彤的臉。他今天因爲在公寓裡一個人呆着發悶,下午特地出門轉轉,也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她公司門口。在她公司周圍的各家店鋪逛了個遍後,見時間也到了她下班的時候了,便回到來時通向她公司的路上,準備來個不期而遇。誰知,陸融這小子截了胡,他只能在他們的對面行人道上邊走邊偷偷盯着他們,等了一個小時都見薛媛彤在打電話,正不耐煩打算先走了,卻在這時讓他看到了她與陸融抱在一起的畫面。
“我能做什麼虧心事?倒是你,做了什麼要躲在我這?”薛媛彤關上門,伸手撥開攔住路的某人,徑直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然後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什麼叫躲你這?我這是覺得無聊。”
“嗯,確實挺無聊的。”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餓了,你去做飯。”
“我不是你的保姆!”薛媛彤剛喝進去一口水沒差點噴出來,這個祁潭,她問的事情不說,反倒開始指揮自己這個公寓主人做事,真是自覺臉大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