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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19.第 19 章

託人搜了城市兩天了, 都沒找到祁潭的蹤跡,網絡系統也沒有查到他出了城。書房裡,劉致仁隨手將李叔剛端過來的茶杯摔在地上, 鬆了鬆系在脖間的領帶, 雙腿一撐, 踢上辦公桌, 在反推力的作用下, 他身下的旋轉椅帶着他滑行了一段距離停下。

“你究竟在哪?我的愛就這麼讓你接受不了嗎?”劉致仁左手捂上眼眶,右手五指不停地在椅子手把上敲擊着。

良久,他睜開眼, 目光透過左手指縫直達地上那攤杯子碎片。脣瓣輕啓,“無論是誰想要奪走你, 我都會讓她付出代價!”

“啊……嚏!”窩在沙發上睡得正熟的薛媛彤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 睏意一下驅走了大半。透過辦公桌後的那片玻璃牆, 她眯着眼看到了已經西下橘紅的太陽,索性起身穿上外衣。只一轉身便愣住了, 紀蒼傑因爲連日地看文件,有時候親自和阿東阿南出去跑業務推銷,這下撐不住了,伏在辦公桌上便睡着了。

如果非要承認她爲何要把紀蒼傑留在身邊,她不可否認, 裡面有被他那張英氣帶着柔媚的面孔吸引的原因。劉致仁是孤傲的、祁潭是乖張桀驁的, 而他紀蒼傑的魅力卻是沉穩。可能由於之前被人擺了一道, 落得身敗名裂, 又受到極大的侮辱, 這份沉穩裡更多的摻雜着謹慎。

紀蒼傑的辦公桌在玻璃牆的另一邊,橘紅的夕陽光如同一條帶着光暈的薄毯披在他的身上, 光線好似一雙少女的手輕柔地從他光潔的額頭撫到枕着厚厚文件上的脣瓣,在上面點了一抹硃紅。這樣的畫面猶如一幅十九世紀的精美人物油畫,畫中的男子被魔法禁錮等待喚醒他的公主。

薛媛彤一陣惡寒,趕緊搖搖頭,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下班的點了,看他睡得這麼香也不好打擾,她躡手躡腳將沙發上的那條薄毯蓋在了閉眼睡得正沉的紀蒼傑身上,然後輕輕帶上辦公室門離開了。

她剛合上門,披着薄毯的人就從椅子裡坐直身子,自從破產,他的睡眠一直很淺,在薛媛彤從沙發上坐起來,他就醒了。只是覺得實在太累了,不想動,想着她應該會直接離開回家。沒想到聽到了她走來的腳步聲,他正欲從桌上彈起,一條帶着溫熱體溫的薄毯子就蓋到了他的背上,怕他一動毯子掉了,還細心地幫他掖了掖。伸手摸上身上的薄毯,那雙泛着紅暈的桃花眼裡閃爍起明滅不定的光點。

薛媛彤十分苦惱地看到等在公司樓下的陸融,那天她重感冒他一直照顧她,讓他深夜一人回家自己覺得過意不去便留他在客房住了一晚。誰想,這小子自那開始天天送她回家,每次都要看她進了公寓纔會離開。見他這種猶如中學生的示愛方式,薛媛彤扶了扶額頭,聳聳肩後,走向靠着門口廊柱的陸融。

“陸融,你不用每天都送我回家,我身體已經好了。”

“只是順路,而且......”

“順路?咱們走兩條街就應該在十字路口各奔東西了。而且什麼?說話能不說一半嗎?”

“而且,我很擔心你。”

“......”薛媛彤無話可說,她知道他喜歡自己,不,應該說他喜歡的人是已經不在人世的高苓。她雖然替代了她的身體,但無法去替她迴應眼前人的心情。

眼前這個多看她幾眼就會臉紅害羞的大男孩確實讓她覺得很可愛,看似呆萌如一隻沒有威脅的小兔子,認準了一件事卻固執的很,而這也是他吸引人的一點,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會用男女之情的喜歡來對待他。自知自己已經說不動他的薛媛彤,只能再次繳械投降,與他並肩走在路邊的行人道上。

看得出來,陸融很緊張也很興奮,每次固執地送她回家時,都會滿臉漲得通紅,嘴裡連一個句子都不能說得利索,卻依然將自己聽到的看到的笑話趣事講給身旁靜默無聲的薛媛彤聽。而爲了不讓他尷尬,薛媛彤每次都會配合地咯咯笑起,其實那些原本好笑的笑話從他嘴裡講出來並不好笑。

正在薛媛彤再次咯咯笑着配合時,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之前因爲高家公司脫離祁家,一大波記者輪番打電話轟炸她。等事情平息後,她立刻又辦了一個號碼用作私人關係的聯繫,而此時來電的就是這個私人號碼。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薛媛彤怔了一下,上面顯示着“薛媛彤”,看着自己的名字用來稱呼其他人,雖然早就知道,但乍一看,還是感覺怪怪的。

既然是小彤打來的,那麼,一定是關於錢鑫的事情,“哈嘍,小彤?”

“高苓......”接起電話,對面的人只喊了聲名字便陷入沉默,這讓薛媛彤頓時覺得氣氛沉悶,從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發生什麼事了?和我說說。”薛媛彤用手遮在嘴邊,望了望四周,然後向路邊行人道旁的綠化帶急走幾步,壓低聲音問道。一直注意她的陸融,見她接起電話後就一臉神情沉重的樣子,讓他好奇發生了什麼,但看她刻意獨身一人接電話,也不好去打擾。

盯着綠化帶旁的薛媛彤捧着手機打了足足近一個小時,期間的臉色一直都像蒙了一層黑色的霜,原本還反射淡淡光亮的雙眼瞬間黯淡,直到掛了電話也沒有亮起。等他走近時,她正捧着手機瑟瑟發抖,他趕緊握住她不住顫抖的雙手,卻發現冰得令他發慌。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抱緊我!”

只這一句話,陸融的思維是驚訝的、不可置信的,但身體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在他思考該不該這麼做時,已經將她緊緊攬入懷中。懷裡的人雙肩劇烈顫抖,眼角的淚水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片刻不停地流淌出浸透他的毛線衣,貼近他胸膛的皮膚最後透過毛孔滲透他的血液流進心臟。她緊咬嘴脣的無聲哭泣、肩膀的震顫都在表明她此刻有多麼的悲痛,而他卻不能爲她分擔,如此,他便心痛如刀絞。

在他們所站的綠化帶的對面行人道上,一個身穿連帽衛衣,並用帽子將自己的半張臉蓋住的人站住了腳,朝着相擁的兩人足足看了幾分鐘,然後和那些看熱鬧的人羣散開離去了。

少頃,薛媛彤吸了吸鼻子,抖了抖身體從陸融的懷裡離開。來到這,她從未真正的大哭一場,剛剛的發泄,讓她心裡好受了許多。有時候,有個人明明你覺得已經不在乎了,可是,再次聽到消息時,卻會痛哭流涕,即使你非常肯定自己無意於此人。

錢鑫,死了!在昨天陽光明媚、晴空萬里的一天,選擇跳進冰冷的湖裡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其實這樣的結果,薛媛彤毫不意外,他就像一株依附一棵大樹存活的小樹苗,靠着大樹偶爾落下的枯葉化成的養料讓他得以安然生存。這樣的生活是快樂悠哉的,不用費力、不用拼命地將樹根扎進更深的土壤裡去穿破碎石瓦礫,去苦嘗地下螻蟻的啃噬之痛。

時間一長,無憂無慮的小樹苗迷失了自我,忘卻了生存的法則,在賦予他存活的大樹將他拋下後便因極度恐懼這些本該怡然面對的苦難,而自我毀滅了。

在和女孩通話時,薛媛彤一直都努力保持平靜的狀態,本來準備要好好開導女孩,可女孩的反應讓她很是詫異。女孩除了一開始有些情緒低落,但後來卻是一種淡然的態度。她不禁問道:“你不覺得難過嗎?”

女孩深吸一口氣,沉重的呼吸聲噴在通話口發出“呲呲”的聲音,“難過是有的,不過,這是他選擇的路,與我早已無關。”

薛媛彤沒想過早就猜到錢鑫結果的自己卻難過不已,她明明心裡清楚的,自己不是爲了他而想要哭泣,可當陸融柔聲詢問時,淚水就收不住了。或許,她哭泣的是隨着他的消失,她是薛媛彤這個只有她自己知道因遇見錢鑫而更加確信的事實,會因前世與現實唯一的連接點的逝去而在某一天逐漸模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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