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去上班，冷小弦很糾結。她問安芬，如果季樹不想要孩子, 她有什麼辦法懷孕？安芬很驚訝, 問她是不是發燒了。
經鑑定, 冷小弦確屬體溫正常後, 安芬說：“把家裡的套套全毀了, 然後，誘惑他，然後……嗯, 你明白的。”
“這個……難度係數有點大。”她要有這等媚功何至於成剩女？她突然無比希望自己是狐狸精轉世。
“蠢材。”安芬鄙視地瞥了冷小弦一眼，“回家看看片子, 多看看, 自然就會了。”
“哦。”冷小弦受教。
“不過萬一你懷孕了, 他還是要出國怎麼辦？或者他出國了，你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怎麼辦？”安芬覺得這個很有可能……
“那我就把孩子生下來自己養！”冷小弦回答得很輕鬆。
“你認爲我們公司能容忍未婚媽媽？”
“不會……”郭總會一定時間將我開除。
“你認爲你爸媽能容忍你未婚先孕？”
“不會……”我爸媽一定會先暈過去, 醒來後帶我去打胎。
“你認爲大醫院會替沒有準生證的孕婦接生孩子？”
“不會……”事關飯碗問題，誰願意承擔那個風險啊？
“你想想，你失戀了，下崗了，萬幸沒被你父母抓去打胎而只是將你趕出家門, 你帶着你那薄弱的存款, 頂着世俗的風言風語, 去一傢俬人診所找人接生。萬幸你沒有被那些醫生害死, 你還要含辛茹苦把屎把尿將孩子養大。終有一天, 你孩子長大了，發現自己有個賊有錢的老爸, 於是棄暗投明，認賊作父。而你雞皮鶴髮，孤獨終老……”
安芬說的一套一套的，聽得冷小弦渾身起雞皮疙瘩，她情不自禁地摸向自己的肚子，好像裡面真有什麼似的。
安芬作最後總結：“所以，你想都不要想！這是一招險棋，即使成功了也不能保證你將來一定會幸福，但失敗了，你一定萬劫不復。相信我，你沒有那個魄力。”
冷小弦聽話得點點頭，其實她也不過只是心裡憋得慌想找個人聊聊而已。用孩子即使留住了季樹又能怎麼樣？這樣得來的愛情她不稀罕！如果這樣還能稱爲愛情的話。
下午，郭總不在，冷小弦提前偷溜了，開車到市區，不由自主地去了眼視光中心。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來幹什麼，只是就這麼地來了。
在門口，遇見林飛，林飛指着冷小弦很激動：“你不就是那天那個女流氓？”
冷小弦滿頭黑線，她啥時候和流氓搭上邊了？
“你來找季醫生？”林飛說：“他今天沒來上班。”
“原來你們醫院上班這麼自由……”她隨口感嘆。
林飛卻扶了下鏡框很認真地回答：“並不自由。只是他的合同到期了，他卻遲遲不肯續約，誰能拿他怎麼辦！”
“他……” 冷小弦沉默。是因爲要出國了纔不想簽約的嗎？冷小弦低着頭顧自走向自己的愛車。
林飛望着冷小弦開着車呼嘯而去，嘀咕道，她就是季醫生的女朋友吧？他在季醫生的錢包裡曾看到一張她的照片，睡得很香的樣子，看起來很溫暖。
……
冷小弦到別墅的時候，阿姨已經將一桌菜準備得差不多了。冷小弦到別墅的時候，阿姨已經將一桌菜準備得差不多了。難得幾個人都窩在沙發上，冷小弦被瞧的頗有點不好意思，嗔道：“看什麼看，不認識啊？”
“不認識，重新認識一下。” 季樹笑着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怎麼纔來？”
“什麼叫怎麼纔來？我都翹班奔過來了。”她望着他，他微薄的嘴角輕揚着，是這樣的迷人。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仔細算算，我們都27秋未見了，那麼說來，我們未見甚久。我想你了。”他望着她，她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是這麼的可愛。
她溫順地偎在他懷裡，這樣的幸福是何等的真實，可是卻又如此叫人心虛……
“啊……受不了你們兩個了。”賴彥雙手抱胸，渾身哆嗦了一下。
“小別勝新歡，這話不假。”鄭公子滿臉笑意。
“要不我們清場吧？”餘青山特別善解人意。
“我認爲這兩人有精神食糧就夠了，還吃什麼晚飯，直接滾上樓去好了。”樑叔平一直都比較霸氣。
沙發上你儂我儂的兩人絲毫不顧忌世俗的眼光，也絲毫不顧及周邊人的感受。季樹輕吻了她的額頭一下，冷小弦淡笑着。
這一幕看着是這麼的溫馨，可冷小弦的心裡卻是冰涼冰涼的。他太反常了，是因爲要出國了，纔想的這個聚會，纔會對她這麼溫柔嗎？
她反手將他摟緊，卻依舊覺得他終究是會溜走的，幸福，她從來就留不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她知道，結局毫無懸念，這一場仗，還沒打，就註定是輸的了。
飯桌上，季樹不停地給她夾菜，飯桌上，她看着他們歡聲笑語。晚飯後，在臥室裡，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季樹：“有沒想過要和我結婚？”
“我們兩個就這樣，不是很好嗎？”
早知道的答案，可還是這麼傷人，冷小弦輕嘆一聲：“你是不是要出國？”
季樹很驚訝，問她怎麼知道？
望着他許久，她說：“你什麼時候出國？”
“這個實驗室的負責人原本是我的恩師，一直以來我都盼着能跟他合作。近來他的健康狀態很不理想，想要我過去接手實驗室。剛好有個項目要啓動，如果我要去的話，自然是越早越好……”
冷小弦覺得自己的身子晃了晃，她問：“如果不去，你會遺憾嗎？”彼時，她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望着季樹，“我想聽實話。”
“這對我來說是機遇，也是挑戰，如果不去，會遺憾……”
季樹的話像一隻巨手就這樣無情地把她推入深淵，連最後一番掙扎都免了，直接溺斃。
季樹輕輕摟住冷小弦：“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我……不想你留下任何遺憾！”她流着淚，瘋狂地吻着他。激情和悲傷都化成了纏綿，彷佛要把一生的愛都做完似的，兩副軀體毫無保留地貼合着，交纏着，直到精疲力盡，連關節和骨頭都碰痛了才停止……
第二天一早，她撐着痠痛的身子掙扎着起來，穿好衣服，提起包輕輕地走了。她發了一條短信給季樹：“我們就這樣了吧。”
我不想被你拋棄，所以我選擇先拋棄你……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一定會爲我留下來的。
彼時，她對這句話是何等地相信，直到她等了七天都沒有等到季樹的回訊，才真正死了心。
原來這個人他並不愛我。原來我只是自己跟自己談了一場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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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去，會遺憾，但去了，我也一樣會遺憾！”
只是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他以爲她能懂，結果等來了她一條短信，我們就這樣了吧。等了七天，她都沒再同他聯繫。每個夜晚他都盼着她的電話或是短信，哪怕隻字片語也好，可惜什麼都沒有……
美國那邊一直催，最終他定好了機票。
想了很久，他給她打電話：“我明天早上九點鐘的飛機，你會來的吧？”
“這麼快？我明天要上班，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上班重要。”
“祝你一路順風！”
掛完電話他懊惱地將手機扔在了書桌上，似乎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還是真的已經覺得愛情不過如此，早已厭倦了。
他想到了那個胖子，那個該死的胖子……
第二天他起了個早，提着小行李箱出門。鄭公子看到他像見了鬼一樣，一口麪包噎在喉嚨裡下不去。
“你這就走了？”鄭公子一邊喝水一邊說話。
“嗯。”他頭也不回地出門。
“奇怪，小山，去美國不是11點半的飛機嗎？他這麼早走幹什麼？”賴彥問餘青山。
“靠，就這麼散了！我記得他剛拿到邀請函的時候不是還很猶豫的？”餘青山也感嘆。
“真是枉費我看他倆最近氣場不對，還特地搞什麼聚餐，全是白費力氣，這兩隻沒心沒肺的白眼狼！”鄭公子很氣憤。
“鄭公子，給錢給錢。我說什麼來着，季樹肯定是要出國的！”賴彥伸手討錢，鄭公子捶胸頓足。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小弦啊，我真是看錯你了！
候機廳裡，季樹從8點等到9點，時間過得飛快，彷彿秒針一動便是一個小時。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卻又漫長地彷彿過了兩年，他坐在候機廳裡，望着門口，深怕自己錯過她的身影。可是最終不過是一場空。
終於他還是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